第25章

“程導要是不忙着拍戲, 我先去個衛生間!”陶暮突然開口,伸手招過倆只正在懊惱自己弄巧成拙所以瑟瑟發抖的發小,不容分說:“你們跟我一起去。”

隆天奧笑嘻嘻的舉爪子,腆着臉湊熱鬧:“我也——”

話沒說完, 就被陶暮面無表情看過來的一個眼神僵住了。愣是沒敢把話說完, 只能眼睜睜看着陶暮帶着倆發小相親相愛的去衛生間。

程寶東覺得自己又沒get到陶暮爆發的點,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周圍:“什麽情況?”

沒有人接茬。唯有王博遠若有所思的看着陶暮的背影。他發現這小孩兒挺有意思,公私分明毫不含糊,貌似還有點護短。

這倒跟他一直表現出來的圓滑老練不太相符。

* * * * * *

“我說你們兩個到底怎麽回事兒?”打着尿遁的幌子,陶暮把大毛小胖拽進衛生間, 擡腳踹開所有隔擋門板, 确認裏面都沒人後, 開口問道。

大毛小胖仿佛被滂沱大雨洗禮過的濕毛犬,蔫噠噠的相互對視了一眼, 表情失落的癟了癟嘴巴:“我們就是想幫幫你。”

挺高的個子和挺圓潤的身材唯唯諾諾的站在角落裏,努力把自己縮成球的模樣看的陶暮好氣又好笑。

“你們想怎麽幫我呀?”陶暮抱着膀子挑眉細問。

“你之前不是說了嘛!因為你資本價值不高,那些人都不把你放在眼裏。我們兩個商量了一下, 覺着确實是這麽回事兒。所以就想了這麽個辦法——你不是炒股特別厲害嗎?要是你能幫着那些大咖明星還有導演什麽的炒股賺錢,他們肯定就對你好了呀!”

大毛吸了吸鼻子, 垂頭喪氣的老實交代:“我都在網上查了。王博遠也喜歡炒股, 只是他運氣不好, 這次大盤下跌, 他統共賠了好幾千萬。好多娛樂媒體都在報道這件事情。所以我們就想, 如果你能幫他炒股, 他好歹是一線巨星,肯定能罩着你呀!”

想的真是特別美了。陶暮呵呵一笑:“萬一賠了呢?”

大毛小胖信心滿滿:“怎麽會,暮哥你這麽天才,眼光這麽準,肯定不會賠的。”

“你以為股市是我們家開的?”陶暮看着倆發小,心是好心,但事兒不是這麽辦的:“你們兩個有沒有想過,萬一我幫這些大咖炒股賠了。他們就算弄不死我,是不是也得聯手封殺我解氣?”

還能有這種操作?

大毛小胖悚然而驚。終于意識到危險:“不會吧?”

他們只是覺得自己操之過急,可能會影響到這些大咖明星對陶暮的看法。完全沒有想過陶暮會賠錢這種事。

這種對陶暮的蜜汁信任還真是……哪個歌手給他們的勇氣?!

“怎麽不會。”陶暮輕哼一聲,但也不是吓唬兩只發小。

所謂財帛動人心,前世今生兩輩子,陶暮最知道錢,尤其是一筆數額龐大的資産能把一個人逼到什麽地步。後世有一句流行語叫有錢任性,那是絕對沒錯的。不過陶暮活了兩輩子,倒是對沒錢認命這句話體會的更深。

王博遠沒成明星前也不過是普通家庭出身。折騰小半輩子的積蓄一夜之間全砸在股市裏頭,直接從“有錢任性”的狀态連過渡都沒有的轉化到“沒錢認命”,要說王博遠還能淡定如初恐怕鬼都不信。

在這種關鍵節點,王博遠肯定會在錢的問題上更加敏感。偏偏大毛小胖又上趕着撞上去。王博遠因此猜測大毛小胖是受人挑唆,進而懷疑陶暮別有用心,那也都在意料之中。

也正因為這一點,陶暮雖然對自己很有自信,卻也不想在這個時候沾惹王博遠——倒沒有其他顧忌,就是單純覺得太上趕着不是買賣。

換句話說,就算陶暮有心利用炒股投資的方法拉攏王博遠,那也必須是王博遠主動提出來,他斟酌再三後才能勉為其難的答應。而不是大毛小胖這種操之過急的毛遂自薦——

當然,大毛小胖能想到從炒股分紅這一點上打開局面,幫助陶暮拓展交際圈,這個出發點還是好的。可有些時候好心未必能辦成事,更多的時候還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重活一世,陶暮自恃金手指在手,只需穩紮穩打,第一桶金已經在眼巴前兒。再等個一年半載,陶暮甚至有信心在全球利空的大盤局勢下為自己運作出上億資本。雖說這筆錢對于那些資産雄厚的集團財閥商業世家來說依然不算什麽。但已足夠陶暮建立自己的娛樂帝國。

有這麽好的先決條件在手,陶暮自然用不着急于讨好巴結誰。所以他在積累人脈組建關系網混入京圈這件事上,始終保持着“混個臉熟”的基本方——不急不速不溫不火,時不時的刷個存在感。順便還能觀察一下京圈老油條們的為人秉性。就像厲嘯桁曾經觀察他一樣,陶暮也需要時間觀察這些京圈大佬們。判定各路人馬究竟誰可以深交,誰只需言利。對待不同的人,陶暮自然要有不同的手段。

說起來,這種旁觀者的觀察态度還是陶暮從一位極受歡迎的頂級紅牌那裏學來的,那個人曾經告訴過陶暮,每個人處在人生低谷和風光得意的不同時期,看到的風景都不盡相同。所謂衆生百态,說的就是不同的人在面對強勢群體和弱勢群體時,會給出不同的态度。

重生以前,陶暮并不理解這種觀察有什麽用。當然也沒那個心思沉澱下來,對世事人情冷眼旁觀。重生以後,陶暮倒是覺得這種旁觀者的視角挺有意思——且不說這些觀察過程最終都可以運用到演技上,單就觀察結果而言,足夠陶暮完成“看人下菜碟”的成就。

這樣一來,等到陶暮的資本和名聲都積攢起來後,他就可以針對不同的人群,或主動出擊,或坐等那些想要賺錢的人找上門來。然後曉之以情誘之以利,等到把這些人脈全都梳理明白,再以此為踏板,進一步接觸影視行業中最有實權的發行方和制片方。等建立了自己的人脈渠道以後,很多事情就容易了——不論是投資一些外行人捧着錢也未必能接觸到的好項目,還是自己做電影電視劇,在發行和排片方面,至少不必受人掣肘。

世人逐利,便可以利誘之。從這個角度上講,陶暮覺得倆發小的想法并沒有錯。就是手段有點不夠——在陶暮看來,不論是錢財還是才華,都該花在刀刃上。盲目炫富固然奪人眼球,但是太浪費。不如耳濡目染潛移默化潤物無聲,很多事情自然就像涓涓細流注入溝渠那般水到渠成。

說的明白點。所謂財帛動人心,既然陶暮才是能幫人賺錢的散財童子,那他就用不着涎皮賴臉的湊上去——既然是給人送錢,那麽別的不說,架子必須要端足了。等想要賺錢的人自動自覺的找上門來,放低姿态百般懇求,如此方能慢慢刷新自己在衆人心目中的地位和影響力。

這也是初中政治講的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

這些話對倆發小一說,大毛小胖頓時恍然。倆人沖着陶暮比了比大拇指,一臉抗戰神劇中漢奸嘴臉的奉承道:“您真是大大的狡猾。”

“會不會說話呀!什麽狡猾,這叫智謀!智謀懂不懂!瑞騷絲否內絲!”陶暮忍不住手癢的撸了兩把狗頭:“所以說你們兩個也不用擔心。既然是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不管你們兩個說什麽做什麽,只要有利可圖保證雙贏,最終都會是好結果。”

所以根本不用擔心什麽弄巧成拙。

大毛小胖再次恍然。而後又讪讪說道:“話雖然是這麽說。可我們還是擔心我們的舉動會讓那些人對你看法不好……”

陶暮嗤笑一聲。所以說年輕人就是太天真。別人的看法有什麽要緊。你要是有實力,再有看法的人都得憋着。你要是爛泥扶不上牆,就算性格好出花兒來也是被人踩在腳底下踐踏的貨色。

世人慕強憐弱,對待強者有多麽畢恭畢敬,對待弱者就會有多麽肆無忌憚。這是人之本性。大毛小胖現在不懂,以後也會慢慢明白的。

“行了。沒什麽事兒就出去吧。再待下去,別人還以為咱們三個都腎虧呢!”

眼見陶暮确實不太在意這種事情。對他們暮哥永遠蜜汁信任的大毛小胖也跟着放心了。大毛撓了撓下巴,這才有心情插科打诨:“您是說尿頻尿急尿滴瀝?”

“哪兒跟哪兒啊!咱們這狀态明明就是尿等待!”小胖話沒說完,大圓腦袋上就挨了陶暮一暴栗。

“丫的滾蛋。你特麽的尿等待能等小二十分鐘?這特麽尿的是黃河嗎?”

“為什麽是黃河?”大毛聞言懵逼,瞬間又恍然:“難道是因為上火了所以尿液發黃嗎?”

誰特麽要聽你這種科普!陶暮無語,作勢把倆發小踹出衛生間。

幾人正嘻哈打鬧着回片場,好不容易逮到機會的穆華庭湊上來:“陶暮,趙哥讓我跟你說幾句話。”

穆華庭其實跟在陶暮身後很久了。只是陶暮剛剛的氣場太強,竟然有些不怒自威的架勢。連隆天奧這種嚣張跋扈的膏粱子弟都沒敢上去扯皮,穆華庭也不敢跟的太緊。就遠遠的戳在衛生間外面。确保自己聽不到陶暮三人的談話,又能密切關門口動靜的視野極佳的位置。

“我剛剛幫你看着,沒有人去衛生間。”穆華庭有些笨拙的示好,急忙将趙可平吩咐他的事情說出來:“趙哥讓我代他跟你道歉。”

按照趙可平的想法,他本來打算在陶暮被踹出《豪俠傳》後晾他幾天,等陶暮感受到十足落差後再湊上來示好加勸說。然後再甩給他一個比《豪俠傳》更好的試鏡機會。這種打一巴掌給個甜棗的手段趙可平早已輕車熟路——他手底下每個藝人都是這麽過來的。

卻沒想到陶暮前腳剛從《豪俠傳》出來,就被寧遠這龜孫子堵在影視城門口挑撥離間。沒等趙可平想出應對之策,陶暮後腳又在茍日新的介紹下進組《江湖之遠》。

這一系列進展實在太快,讓趙可平始料不及,也有些手足無措。更倒黴的是趙可平手下一個藝人在拍攝綜藝節目時耍大牌惹毛了電視臺,氣的電視臺領導發話要封殺他。趙可平必須得趕去外地救火。這一來一回又耽誤了小一個禮拜。

等趙可平解決了這些事情返回H鎮後,他也不知道陶暮究竟消氣沒有,所以才讓自己手下唯一跟陶暮有過交集的穆華庭去見陶暮,打算探探口風。

穆華庭其實很不喜歡陶暮,尤其是在他被陶暮刻意壓戲後,穆華庭總是有種陶暮會随時暴起傷人的錯覺。但是他更不敢違逆趙可平的話——萬美虹說的沒錯,穆華庭被公司劃到趙可平手下這些年,沒少被趙可平調教,敢于龇毛的脾氣早就被捋順了。

也正因為這個,即便穆華庭很怵陶暮,被趙可平這麽一吩咐,還是硬着頭皮過來了。

“趙哥說他想請你吃頓飯,好好聊一聊。他說你被《豪俠傳》踢出劇組這件事,他冷眼旁觀沒有作為,确實有點不地道。而且他還收了你一萬塊錢。現在想把這一萬塊錢還給你。”

話雖如此,趙可平最終想要的不過是一個跟陶暮見面的借口。

陶暮對此不置可否。但他最近是真的沒有時間應付趙可平——程寶東雖然不說人話,但有一件事情說的沒錯,陶暮确實是個唯利是圖的人。他的精力和時間只會花在自己認為值得的人或者事情上。而現在,陶暮的精力都放在京圈這票人和奧運外圍上,平時還得擠出時間來關注國際期貨市場。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照顧趙可平的情緒,跟他虛與委蛇。

“最近不行,我沒時間。你回去跟趙哥說,《豪俠傳》那件事我沒放在心上,他也不用介懷。我能理解,以後有機會,大家還是可以合作的。”陶暮一句話打發掉穆華庭。

穆華庭讪讪的看着陶暮,想說什麽,最後也沒說出口,灰溜溜的提前離開了——本來嘛,他跟着沈毓一幫人過來《江湖之遠》劇組,也不是為了探班。

而在另一邊,接到穆華庭電話的趙可平也是默默輕嘆。

事實上,早在看到陶暮被踹出《豪俠傳》劇組時可圈可點的鎮定表現時,趙可平就開始後悔了。

陶暮的行事風格,跟趙可平印象中的十八歲少年大不一樣。既沒有年少輕狂也沒有沖動行事,能在那種極度不公的情況下時刻牢記利益最大化,并且真的從趙辛手上摳出十幾萬的補償金。這種心機手段,不會看不出自己在這件事中的不作為。

雖然不作為也不是什麽錯處,可關鍵在于以陶暮的成熟心智,在知道自己的不作為後,能否忍受這一點?

趙可平以己度人,覺得陶暮未必會在乎這件事。因為趙可平始終堅信陶暮跟他是同一種人。唯利是圖心存高遠,最重要的是同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相比過程,他們同樣都是更加看重結果的人。

但是從穆華庭反饋的信息來看,陶暮居然在炒股上這麽有天賦?

直到跟穆華庭再三确認過這一點後,趙可平終于喪氣了。因為他很清楚,以陶暮唯利是圖的行事作風,他确實沒有必要再跟自己虛與委蛇。只要他能維持好自己投資天才的人設,并且在股市上做出一些建樹。那麽以陶暮結交人脈拉攏人心的高超手腕,他很快就能把這些人的利益與他自己的利益捏成一股繩。然後進一步疏通自己的人脈關系,屆時他将在娛樂圈內無往而不利。

所以陶暮真的不需要跟他趙可平“強強聯合”,他自己一個人就能完成從毫無背景的新人到“我就是金主”的強硬轉化。

而他趙可平自诩精明一世,居然把這麽一位主兒從手指縫裏活脫脫給漏走了。每每想到這,趙可平就懊惱的無以複加。頭一次憤恨起自己喜歡操縱人心賣弄手腕的習慣。

趙可平的懊惱陶暮自然不知道。他帶着兩只恍然大悟的發小從衛生間回到片場時,發現前來探班的一票人正搬着小馬紮坐在程寶東身後,一個個乖巧的就跟排排坐等着分果果的幼兒園小朋友一樣——程寶東則坐在監視器前的導演椅上,看王博遠跟郭雅凝這兩位演技大咖飚戲。

留意到陶暮回來,程寶東回頭看了陶暮一眼,不出所料的嘲諷道:“年紀輕輕的居然腎虧,上個衛生間也要這麽久?要不要我幫你介紹幾款保健品補一補?”

陶暮笑:“程導要是有用得好的補品可以介紹給我。正好我們家老爺子腎不太好,晚上總愛起夜。”

程寶東狐疑問道:“你不是孤兒嗎?”哪來的老爺子?

旋即反應過來,大怒:“誰跟你說我用這個。我腎好着呢。一夜七次郎懂不懂!”

一聲大吼直接被現場收音的話筒收進去,正在對戲的王博遠和郭雅凝無奈的停下來,看向程導。

程導老臉一紅,連忙說道:“咔。再來一遍。”

回頭遷怒陶暮:“你別老跟我說話,現場收音吶,知不知道。”

陶暮含笑不語。

程導哼了一聲,繼續盯着男女主角對戲。

半個小時後,男女主角的文戲終于過了。接下來就該陶暮和女主角的替身上場拍攝打戲部分。程寶東沒吭聲,扭頭看向陶暮。陶暮一臉淡定的走進場內,立刻被道具組包圍了。

一大幫人圍着陶暮穿威亞衣,武指老師拿着分鏡圖給陶暮說戲。給郭雅凝做武替的小姑娘笑眯眯的貼着陶暮站定,忽然想到什麽,言笑晏晏的表示:“待會兒對戲的時候您怎麽舒服怎麽來,我都沒關系的。”

這話說的讓陶暮都沒法接茬。給陶暮穿威亞戲的幾個道具師傅笑着打趣:“帥哥的待遇就是不一樣。”

武替小姑娘紅着臉沒說話。王博遠站在程導後面看監視器,滿腦子想的還是陶暮在股市上大賺特賺的事兒。

程寶東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難得沉默的老搭檔,皺眉問道:“想什麽呢,這麽深沉?”

“沒事兒。”王博遠回過神來,繼續盯着監視器裏陶暮的身影發呆。

陶暮在打戲上的行雲流水帥破天際在各個劇組都是有口皆碑。百十來號群演的調度問題解決後,陶暮的打戲部分幾乎一遍就過。走位精準漂亮到程寶東都有種錯覺——似乎陶暮的演技比王博遠還勝一籌。

可是這又怎麽可能呢?

王博遠可是剛剛拿下金烏獎的老演員,陶暮只不過是一個沒有經過系統訓練的純新人。再怎麽有天賦,也不至于到這麽可怕的程度。除非——

程寶東琢磨半天,忍不住趁着群演又一次NG的時候把陶暮叫過來,舊事重提:“我說你真不認識嚴晟嗎?”

陶暮面無表情:“不認識。”

一直在關注陶暮的沈毓耳朵一動,立刻接話:“您是說嚴晟嚴影帝嗎?那是我偶像。”

“你說的沒錯,就是他。”向來都是片場暴君的程寶東在面對沈毓的時候難得和藹:“我覺得陶暮的演戲方式很像嚴晟。”

程寶東一邊說話,一邊用眼神斜睨着陶暮。明知道陶暮讨厭別人提起嚴晟這個人卻偏要一問再問。欠揍指數十顆星,就是為了報之前陶暮誣陷他“補腎”之仇。

當然除此之外,程寶東也是真的好奇。

陶暮皺了皺眉。他知道程寶東好奇什麽,可他總不能說,我之所以像嚴晟是因為上輩子我被這丫整整壓了七八年。媽的我拍什麽戲這王八蛋必定接什麽戲。就算給我做配也要接。拍戲的時候不幹別的就特麽全力以赴壓我戲。還腆着臉說是給沈毓報仇——

陶暮一想到這件事就覺着氣不打一處來。要說他上輩子能把演技磨煉到爐火純青的地步,還特麽多“虧了”這王八蛋。要不是嚴晟欺人太甚,陶暮也不至于瘋魔似的錘煉演技——把自己關進暗無天日的小黑屋裏,對着鏡子模仿嚴晟的鏡頭,想盡辦法壓住嚴晟的戲,最終在金烏獎的追逐上打敗嚴晟。

可惜那也是他演藝事業上的最後一次高光。因為陶暮在頒獎典禮上怒罵嚴晟狗拿耗子跪舔沈毓以及沈毓鸠占鵲巢恬不知恥的發言直接觸怒兩家的粉絲和沈毓的愛慕者。頒獎典禮之後,陶暮就被沈毓的愛慕者們聯手封殺,以嚴晟為首的愛慕者們報複性的買通營銷號和各大媒體,将陶暮的黑料在網上撒了好幾輪。陶暮自然不會束手就擒,雙方人馬大打出手,還有各方勢力趁機渾水摸魚。幾方混戰攪得娛樂圈烏煙瘴氣,最終引動光電,直接封殺了一批有黑點的藝人和營銷號。陶暮就在其中。

如此深仇大恨,陶暮着實不想提。當然也沒法解釋。偏偏程寶東幾次三番刨根問底。面對這麽一位打不能打罵不能罵的超大號熊孩子,即便淡定如陶暮也有些不耐煩。

“程導!”陶暮突然開口,神情肅穆一本正經,眉宇間還帶着些新人的忐忑不安羞澀難言:“我在劇組這些天,承蒙您的悉心教導,對于拍攝方面也有一些淺顯的領悟。如果您不介意,我想跟您說說我的想法。”

“哦?”程寶東來了興趣,似笑非笑的看向陶暮:“那你說說。”他倒想看看,陶暮這個剛剛畢業的高中生,能說出什麽道理來。

“好。”陶暮點了點頭。結合自己上輩子觀看《江湖之遠》的感悟,還有各大電影周刊和權威影評人們撰寫的專業影評,将這部電影有關于執導方面的敗筆林林總總說了三分之二——剩下那三分之一都是程寶東還沒開始拍攝的部分。其态度婉轉言辭犀利,非常符合陶暮為人溫和謙遜做事卻精益求精的一貫作風。

雖然口口聲聲都很看好陶暮的演技,其實卻沒把陶暮放在心上的程寶東老臉一紅,只覺得耳邊啪啪啪,仿佛聽到了一陣陣連綿不絕的打臉聲。

他看向陶暮,半晌,氣急敗壞卻強壓火氣的說了一句:“行啊,我還真沒看出來,你小子是真人不露相啊!”

媽的平時裝的小白兔似的,惹急了倒不咬人,就這麽一句句的“探讨”你在工作上的各種失誤。态度誠懇有的放矢,讓你有火都不好意思發——發了就是無理取鬧。

但見陶暮微微一笑,看着程導越發誠懇謙虛:“都是程導教導有方。”

程寶東:“……”我不是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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