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chapter 34

chapter 34

趙彥丞的吻與她方才的吻截然不同。

她的吻不過是小孩之間鼻尖碰鼻尖的親昵, 蜻蜓點水般一掠而過。

趙彥丞的吻才是真正成人意義上的吻。

溫熱的唇緊貼住她的唇角,一陣陣滾燙灼熱的氣息從他身上蒸了出來,撲上她的面頰, 帶來酥麻的眩暈感。

趙彥丞不斷加深這道親吻,大掌牢牢抵住她亂動的後腦,柔軟的舌尖從她唇縫之間喂了進來,一下又一下,有力地吮吸着她的唇瓣, 充滿了珍惜和愛戀。

魏煙從未有過這樣的感受, 口腔中的氧氣全部被席卷走,眼前因缺氧放着漫天白光和煙花。

這一刻, 魏煙終于信了趙彥丞的話。

以前的她是真的不太懂,所以才會看不見趙彥丞掩藏在冷靜內斂西裝之下, 壓抑的狂躁。

她的手無力地搭在趙彥丞的肩上, 想将他推開,卻又像抱緊浮木一樣無意識地抓皺了他的西裝外套。

趙彥丞挺直的鼻梁碰她的面頰, 下颌淺淺的胡茬時不時磨疼了她。

他喜歡用虎牙的尖端, 去輕咬她口腔內壁的軟肉。叼住反複碾摩, 好似在仔細品味一道等候許久的美味佳肴, 因太過喜愛, 實在不舍一口吃完, 便久久地含在口腔中, 小口小口慢慢品嘗。

那只鉗着她後腰的手松開, 轉而蓋住她落在身側的手。

抵着她的後腦勺的手掌掌心下游,兩根帶着厚繭的指腹落在她後頸上, 溫柔地捏起了一小塊皮膚,緩緩揉捏, 好似在哄逗一只剛出生的幼貓兒。

她脖頸怕癢,突然被趙彥丞這麽一揉,後腰的位置驀地塌軟了下去。

魏煙從未有過這樣的感受,身體仿佛不是自己的,被抛上了九空之外。

她急需抓住一點什麽東西穩住自己,病急亂投醫地亂抓亂攥。

趙彥丞的手便從她的指縫之間堅決地穿了過去。

他握上她的手,緩緩收緊五指,手指指腹安撫式地劃着她的手背。

從他指尖傳道而來的溫度比她體溫略高,宛若一道溫熱的熱水淹沒過她的全身,十根手指指尖又酥又麻。

比起方才可怕的強吻,趙彥丞這樣溫情脈脈的觸碰更叫人害怕。

他讓她變得完全不像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內心。

她緊緊地閉着眼睛,眼睫顫抖得不成樣子,發軟的上身從鬥櫃上往下滑,再次撞上了趙彥丞的小臂上。

趙彥丞單臂環抱她的腰,往上托起,将她重新抱回到鬥櫃上。

不知不覺,唇上的壓迫感終于消失,趙彥丞松開了她。

他垂着頭,前額若即若離地與她額角相抵,身上間雜着栀子花香的男性氣息編織成一張巨大的網,将她密不透風地包裹着。

魏煙緩緩睜開眼睛,透過朦胧的水霧看向趙彥丞。

趙彥丞濃黑的眼睫半垂着,遮住了一大半眼睛。

他眼底思緒晦暗不明,隐隐能看見強烈的占有欲和嫉妒心盤據了要地,但道德感和理智也在努力與之分庭抗禮。

他朝她擡了擡手,粗糙的掌心摸了摸她的臉頰,然後用指腹一點點揩幹她嘴角殘留的濕漉漉的水漬。

窗外十字路口紅燈亮起,聚集的車燈聚成了一片漫漫星河。璀璨星光倒影在她身後的鏡子上,仿佛一條銀河從天際降落。

兩人面對面的站在酒店房間玄關口,溫暖的橘色燈光從頭等照了下來,像一道金紗似的籠在兩人身上。

“剛剛,難受嗎?”趙彥丞垂眸問她。他重新握上她的雙手,緩緩收緊五指。

魏煙臉紅得要滴血,結結巴巴地喃喃自語:“啊……我,我不知道;剛剛……我,我已經忘記了。”

趙彥丞有些好笑,輕輕嘆了口氣,眼底一閃而過失意。

“魏煙,我很清楚我對你的感覺。我對你的感覺,是一個男人,對他喜歡的女人。會想吻你,想抱你,想做許多許多很過分的事。可是,你對我……”

說到這裏,趙彥丞抿了抿唇,仿佛并不想說接下來這句話,但又不得不說下去。

他握着魏煙的兩只手,指腹搓了搓,重重地吐出一口氣,将這句話補充完:“你對我,有過這樣的感覺嗎?”

魏煙:“我……”

她的大腦一片混沌。

她喜歡趙彥丞好久好久,但在這段沒有指望的暗戀裏,她一直是把趙彥丞放在供臺上的崇拜和欣賞。

她沒有一刻,想過要将趙彥丞從神壇上扒下來,然後……

她猛地從趙彥丞手中抽回手,然後按在自己的嘴唇上。

還酥麻着,有些癢。

她現在甚至連擡頭去看趙彥丞都做不到。

目光只是移到趙彥丞嘴角被她咬出來的口子,她就不敢再往上看了。

他單薄嘴唇上那道傷口鮮紅而顯目。

無時無刻不提醒着她剛剛發生了什麽——

趙彥丞吻她了。

他們接吻了。

趙彥丞沒有逼她此時此刻就立即給自己回應。

他紳士地往後讓了半步,給她留出大量的空間和氧氣,然後打電話叫了客房服務,要求送一份晚飯到房間裏來。

“你不用現在就給我回答,”趙彥丞淡淡地說:“但你可不可以,也給我一個機會?”

“什麽機會?”魏煙困惑。

趙彥丞溫聲說:“一個,和你給蔣徹,一樣的機會。”

魏煙仍然茫然。

趙彥丞說:“讓我追求你,然後你來決定,從今往後,你是想繼續讓我當你哥哥,還是讓我當你的,”他頓了頓,着重強調那兩個字:“男人。”

聽到這二字,魏煙心猛地一抽,跳得飛快。

現在的話題對她而言已經太超過了。

她甚至想象不出來,趙彥丞當她男人,會是什麽樣的場景。

她局促地摳着指甲,目光飄忽。

“如果,我是說如果,”她咽了一口氣,說:“因為很多很多種原因,最後沒行,那,那你,還願意繼續當我哥嗎?”

趙彥丞目光平靜地看着她,然後發出一聲高冷地嗤笑。

“當然不願意。”他異常幹脆地說。

單是聽從趙彥丞口中聽到以後再也不做她哥這句話,魏煙就感覺到一種滅頂般的巨大失落。

“哦。”她垂下頭,幹巴巴地應了一聲。

趙彥丞說:“你把我拒絕了,然後逢年過節,你再帶着你的小男朋友回來看我和我爸。你難道還指望我心平氣和地給他包紅包?”

魏煙說:“啊?不會要紅包的。”

魏煙的回答并沒有答到趙彥丞想聽的點上。

他說:“我去瑞典吧,去那兒眼不見,心不煩。”

魏煙皺眉,小聲嘀咕:“瑞典?瑞典多遠啊。”

趙彥丞有點被她氣笑了,說:“難道你覺得你拒絕我後,我們還能像以前那樣?”

魏煙撓了撓臉頰,實話實說:“我沒有想那麽多。我只想過哥以後有嫂子了,我怎麽辦。我會難過到要死掉吧。”

趙彥丞聞言心有些發軟,他溫聲說:“因此你就以為是愛了?其實不是,你可能只是怕我被人搶走了,就沒有人會繼續照顧你。放心吧,不會。”

魏煙搖了搖頭,說:“我只是沒想過這麽多……”

她僅僅只想到了:她好喜歡趙彥丞。句號。

在這之後的,她什麽都沒細想。

或許她早就有了心理預期,提前預知他們不可能在一起。

一個沒開始的東西,就沒必要去想它的結局了。

趙彥丞說:“我知道你不會想這些,因為……”話到了嘴邊,他中途改口,“我知道你不會想這些,我會替你想。”

魏煙知道趙彥丞原話想說什麽。

他想說——因為你太小了。

但他知道她不高興聽到這句話,所以收了回去。

魏煙很小聲地說:“可是,可是我也不一定就會拒絕呀?”

趙彥丞繼續平靜地說:“如果你接受了,我也想過我要怎麽跟爸爸,還有阿斐,說明我們的關系。”

魏煙立刻抿唇不言。

她怎麽把趙叔叔和趙孟斐給忘了……

她真的很莽撞,做事只憑一顆紅心,但不計後果。

而趙彥丞與她截然相反。

趙彥丞是一個非常清醒的人,是一個完美的商人。

他會考慮到事情的方方面t面,優勢劣勢,然後尋求那個最有利于他的最優解。

“我今天把話挑明到這份上,就已經是把所有後果都想到了。所以你不用擔心,”趙彥丞說:“無論你後面做什麽決定,接受我也好,拒絕我也好。都沒有關系,因為,我已經為我們選好了後路。”

魏煙低下頭。

她以前總讨厭趙彥丞說她太小。

現在她突然覺得,趙彥丞可能真的沒有說錯。

她的确有時候有些太過天真幼稚。

她所以為的一往無前的愛,更多是莽撞。

而趙彥丞,則是在清醒地陪她沉淪。

說話間,趙彥丞叫的客房服務已經到了。服務生送來了一份清湯牛肉面套餐。

“很晚了,等你吃完飯了,我再送你回學校去。”趙彥丞說完,走回沙發前。

他打開電腦,要開始工作。

液晶屏的光反射在他的眼眸上,他似是想到了什麽,看向她,開口說:“其實,你對我的了解并不夠。”

“是麽?”

“我不會是一個完美的情人。”趙彥丞說。

“我比你大很多,性格古板,而且我的生活很無趣,大部分時間都在工作,非常繁忙,不可能時時刻刻陪着你。

“但我能保證,如果你考慮好了,同意了,我會盡我所能,照顧好你一輩子。至少金錢上沒有任何後顧之憂。

“所以,你考慮考慮我吧。”

這番話讓魏煙耳朵發燙,耳膜嗡嗡作響。

她不好意思接話。

十根手指指尖都在發顫。

她默默埋下頭,小口吃面。

面條究竟是什麽味道,她快吃到底了也沒吃出來,全程只是機械地做着咀嚼的動作。

她總覺得嘴唇又漲又癢,用紙巾擦了擦嘴,也沒擦掉什麽,反而将有些腫的嘴唇弄得更疼了。

要同意麽?

同意是不是就意味着以後他們要經常這樣接吻?

可是接吻的時候,她真的好緊張,如果他們老是這樣,她豈不是要得心髒病了……

她吃面時,趙彥丞一直在辦公。

趙彥丞跟剛才好像是兩個人。

現在的他又是冷靜內斂穩重。

她悄悄瞥着趙彥丞,在确定他沒有看過來後,用酒店內線給服務生打了一通電話。

“你好,”她清了清嗓子,對着話筒說:“麻煩你們,送一盒創口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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