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
暮色婉約中, 蘇格蘭紅裙的弦樂隊經過學校圖書館, 悠揚的風笛聲回蕩四野。
綠草坪前擁吻的一對男女, 離開彼此的唇後，一個望向天空，一個研究大地。
安昕臉上一陣臊熱, 而言奕的臉也熱得冒煙, 他手指抵在嘴唇上, 似乎留有她唇上的溫熱。
他深吸一口氣, 打破沉默道。“抱歉，我剛才有點沖動，我為我不理智的行為，向你道歉。”
目光落在她垂着的睫毛上, 女孩子被他‘欺負’後, 連看都不敢看他。
“安昕, 我會對你負責。” 他聲音篤定的告訴她，等待她的回答，時間變得好漫長。
半晌, 安昕終于開了口, “你要怎麽負責, 以身相許麽？”
“好，我是你的。”
他如此肯定的回答, 安昕羞得捂住臉頰，擡頭去看言奕，終于對上視線, 又飛快地挪開。
不能對視，一對視臉就發燒，她眼角餘光發現言奕轉過臉去，他的側臉被夕陽暈染成了緋紅色。
“安昕！安昕！”顧萱萱在不遠處朝她揮手，安昕仿佛得救了似的，馬上飛奔到閨蜜身邊。
被他親得落荒而逃，她害羞得只想快點撤離這個讓她心跳爆炸的地方，不敢看他的眼睛，要羞死了……
言奕目送她的背影，垂下頭，跌坐在長椅上。懊悔、挫敗、羞澀……各種複雜情緒湧上來，他覺得自己很渾蛋。腦子發熱，問都沒問就親了，欺負她，很渾蛋。
沖動是魔鬼，嫉妒更是魔鬼。有生以來的第一次，沖動到不像自己。
愛上一個人，是否會變得不像自己。言奕陷入一片迷茫中。
他的沖動行為，或許還有奶奶的煽動。剛才找安昕的路上，遇到奶奶和母親。奶奶說，女孩子不用追，逼到牆邊親下去，別說第二天，這一個禮拜想的都是你，別的事情都不能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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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支的損招，他竟然信了……人也親了，也表白了，她還是去找那個模特了。
言奕頹喪的摘下軍帽，蓋在臉龐上，他解開軍裝紐扣，仰頭靠在椅背，一個人獨自思過。
身後的紅薔薇簇簇擁着他垂下的頭發，而黑色軍帽蓋住了一張潮紅的臉。
母親和奶奶找到言奕時，看到了這麽一個生無可戀、又帥慘了的美男子。
奶奶問，咱們晚上慶祝是去吃西餐還是中餐？言奕沒有回答。
母親問，不想和大人們鬧，就去酒店開瓶香槟，和韓森一塊喝？言奕還是沒回答。
兩位長輩無奈，大聲喊道，“哎喲，安昕你來了！”
言奕立即從長椅上站起，雙眼搜尋她的身影，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兩位長輩笑得前俯後仰，“小奕，先去吃飯，吃飽飯才有力氣追妹子。”
晚上言奕和韓森的兩家家長一塊吃飯慶祝，兩家關系好，平時在A市也經常往來聚餐，家長裏短聊多了，感覺像是一家人。
韓父說，他今天來參加這個典禮，最大的發現不是兒子在第一排走方陣，而是……“我兒子居然一追就追兩妹子！兩個妹子都那麽漂亮，還是跳芭蕾的仙女呢！”
韓森差點被嗆死，求他爸看一眼現在言奕的表情，很陰郁好不好，陰郁到想勒死誰的可能性都有！
韓爸喝高了，繼續道，“尤其那個穿白衣服的妹子，人漂亮，名字也好聽。叫人安心啊。”
“爸！安昕是言奕的，我看上的姑娘叫顧萱萱，臉圓圓的那個！”韓森急死了，他可不想回去被言奕掐脖子。
韓爸這才理清CP，另外一個姑娘也好看，臉圓一看就是福相。
何奶奶心裏那口怨氣也終于順暢。奶奶好奇地問韓森，怎麽追人家萱萱？
韓森大大方方的說，“每天晚上睡前微信跟她聊天呗，問她今天幹啥了，吃啥了，明天幹啥，吃啥……”
何奶奶擠眼色，“小奕，學學人家。”
沈雲非擺手，“不行不行，我們小奕喜歡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
言奕沒有說話，他猜不透女孩的心思，萬般無奈又別無他法，給安昕發了一條微信。“你在幹什麽？晚飯吃的什麽？”
沒想到她秒回過來，“剛看完了時裝秀，晚飯吃的是可麗餅。”
言奕懸着心的才落下來，害怕她再也不理他，因為剛才魯莽的行為，他又再次道歉，“對不起，我剛才不應該那麽對你，原諒我的沖動。”
“哦，你還親了兩次。”
“……因為感到幸福，想要更多。”
感到幸福。她看見這四個字，她也一樣，被他親吻雖然第一反應是驚吓，但享受那份美妙的最後，是幸福。
因為心是幸福的，所以不可抗拒。她問，“去年我什麽時候撲到你懷裏的，我都沒印象了。”
言奕詳細描述了那天的情景，她沒心沒肺的，把口紅蹭到他襯衫上。
安昕努力回想，仍然不記得去年365天中平凡的5天裏，她什麽時候跟言奕有過肢體接觸，也不知道她無意間的舉動，撩到了言奕的心。
言奕說，“你不必記得，我記住就好了。是我的單相思。”
單相思。安昕失神地望着這三個字，在她為他輾轉難眠時，他也在忍受暗戀的折磨與煎熬。他和她都是笨蛋，但戀愛中的人，都是傻子。
“言奕，明天我有份禮物給你，我想見面給你。”
安昕從桑諾斯特趕去時裝周的路上，親吻的畫面一直盤踞在她腦海裏，胸口像是有股褪不下去的熱潮，在人來人往的街道裏，心是熱的，感到自己是活生生的、血脈鮮活的墜入了愛河。
有生以來第一次，好像重新活過一次。
用了三個小時，她在平複紊亂的心跳聲後，從‘炸焦’的狀态中，恢複正常。
想告訴言奕不用道歉，她其實沒有怪他。正想和言奕微信時，很巧，他先發來了微信。
她所有心思都在跟言奕微信，完全忘了正對面還坐着好基友。
陸希辰全身上下都在說他很不爽，不爽她連着她朋友兩個人都在玩手機。
現代人又懶又忙，吃飯都愛看手機，但關鍵要看和誰一塊吃飯。他這位萬千迷妹心中的顏值男模坐在她們跟前，這兩人竟然專心看手機！？
“喂喂，你們兩個，吃飯到現在都在回微信，你們比我這個‘行程狗’還忙？”陸希辰理了理他的酷帥飛行員夾克，看了眼給安昕夾的菜，她一筷子都沒動，不知道傻笑什麽。
一頓飯吃得很沒勁，陸希辰買完單繼續趕下一個行程，臨走前和安昕擁抱了一下。“以前高中有人說我難看時，你說我沒準将來會是明星，這話被你驗證了。”
安昕拍了拍他鼓鼓的飛行員外套，“那會我瞎說的你還信，不管怎樣，你現在讓他們都打臉，多棒啊。”
陸希辰笑了一聲，別過頭，抽了口煙，“二昕，我不是證明給他們看，我證明給你看。你能考上芭蕾專業，我也能走上T臺，我們是肩并肩的好哥們，懂嗎？”
安昕伸出拳頭要跟他擊拳，她童年裏的小男孩，今天終于成為走向國際T臺的男模特了，她匆忙趕來只見到他走秀的背影，但見證了他華麗轉身的瞬間。
願我們都心懷夢想越走越遠。她和陸希辰用力一擊拳，揮手道別這位‘宇宙超級大忙人’。
顧萱萱看這對好朋友擁抱，忽然有些感慨，“安昕，你倆感情這麽好，怎麽沒把他發展成男朋友？”
安昕倒吸一口氣，“你和他穿一條裙子長大，你看過他小時候的小雞雞，你第一次來大姨媽他都知道……看了二十年的臉，會有戀愛的感覺麽？”
顧萱萱點頭，“換我也不會有。”
晨光透過窗戶，照在舞蹈教室的地板，地板上因摩擦印出無數劃痕，橫杆邊幾位芭蕾少女或壓腿，或下腰，還有幾人坐在地板上綁舞鞋。
教室中央，有位女生在旋轉、擡腿，彈跳……這次一起來交流的同學，發現安昕的練習變得格外勤快，問她是不是想進英國的舞蹈團？
安昕搖頭，繼續練習。昨天看到言奕的馬術表演後，她突然從心中有一種想法源源不斷冒出——我想變得更好。
看到言奕那麽專注的做好一件事，她也想變得更好，內心受到鼓舞，想要更加努力，向更好的自己邁步前進。
她專注的盯住鏡子裏的自己，在練舞時思想高度集中，不受任何外物幹擾，她平靜的待在自己的小世界裏，全然不知，門口外的他，一直在看她練舞。
言奕提前兩個小時就到了，他站在門口，目光盯着裏面那位蓬蓬紗裙的小仙女，她的緊身上衣後背露出U形，丸子頭高高綁起，纖長手臂，修長雙腿，美得像一只白天鵝。
休息時間到了，安昕彎腰撿起擱在單杠下的水壺，喝上兩口水，準備繼續練習。忽然聽到班上同學們細碎的說話聲。
教室裏，芭蕾姑娘們全都看向門外那位大長腿帥哥，複古咖色高領衫搭配一件駝色大衣，氣質清俊，幹幹淨淨的，笑起來又很陽光。
有個女生問，誰的男朋友？好帥呀！
安昕臉上熱了熱，昨天剛和他接吻，現在看到他的臉，還是會想到那一幕。
她有些苦惱他怎麽這麽早就來了，她還沒換上新買的裙子，練舞時素顏，她的妝也沒化，可即便這樣，也還是想見他。
她如一葉匆忙的蝴蝶，飛奔到教室外，匆忙得忘記拿外套，走到暖氣較弱的走廊裏，渾身冷得抖了抖，“言奕，你來得太早了，我只有十分鐘休息時間。”
言奕嘴角彎了一下，低聲道，“過來，到我這來。”
安昕微微一愣，手已經被他拉住，随着他輕輕一拽，他敞開呢大衣，把她拽進了自己懷裏。安昕被他的呢大衣嚴嚴實實的裹着，嗅到他身上的男士香水味道，Dior曠野男香，霸道性感，還有些野性的清新。後來才知道，是他老媽讓他噴上香水去見女孩子。
言奕低眉望向她的眼，“還冷嗎？”
她搖搖頭，汗水從她臉頰流淌下來，言奕的視線從她額頭貼着的濕發，到她冒汗的鼻尖、再到鎖骨上濕漉漉的汗，她不停的喘氣，穿着大V領口的練功服，一滴透明的汗流入乳.溝深處，言奕慌忙錯開目光，喉結處上下翻滾，又忍不住盯着她看。
他雙手箍住她的細腰，将她抱得更近，安昕扭了下身子，“我身上好多汗，會蹭到你身上。”
言奕臉頰泛着淡粉色，“我不介意。”
他抿起唇，垂下雙眼，“給我的禮物呢？”
“都怪你來得太早了，我又不想給你了。”
“我等不及見你，怕你因為昨天的事讨厭我。”
說到昨天的事，她臉上羞了羞，讓他把頭低一點。
言奕照做，聽着她的命令，‘低一點，再低一點，好了。’她踮起腳尖，臉頰與他鼻尖擦過，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言奕怔愣了一秒，嘴角漾開了清淺的笑意。“原諒我了？”
“是接受你了。”
“接受我？”
“嗯，因為是言奕。” 她擡起雙眸，目光堅定又清亮，“我沒想過要和軍人戀愛，也不想談異地戀，我想過的戀愛是兩個人随時随地能見面……但因為這個人是言奕，我全部都接受了。我想給你的禮物，我的初戀是你。”
言奕震驚到瞠目結舌，仿佛做夢般不真實，一陣陣欣喜狂浪般席卷他的心！
排山倒海，一片喧嚣後又靜止的一顆心。
“你……願意和我交往！？”
看到她點頭的瞬間，仿佛擁有了一整個世界的幸福，言奕将她摟在懷裏，低頭湊近她的唇，想吻她，很想吻她，又控制住自己的沖動，滿臉期待的望着她，“剛才臉上的吻，能換嘴嗎？”
安昕害羞得在他懷裏埋了埋臉，然後揚起頭，雙手環住他的脖頸……
踮起腳尖，
閉上眼，
吻他。
生澀不熟練的吻技，嘴微微張着，舌頭一點點的舔着言奕的唇，小心翼翼的吻他。
他似乎笑了一下，眼睛閉上，雙手捧着她的臉頰，吻了下去。
含下她的雙唇，舌尖舔舐，悄悄的探入她嘴裏，羞得不敢造次，與她的舌尖輕觸，心裏的燥熱與悸動全部湧上來，他吻得更加用力，開始奪走她的呼吸……
她揪住他的毛衣，快要缺氧的軟下去，好在言奕将手放下去摟她的腰，裹在他大衣裏，緊緊摟着她深吻。
她臉頰漲紅，微微喘氣，舌尖不知所措，只能随他挑逗，淺嘗辄止，又小心纏綿。
沒有太多經驗，吻得很軟，又很青澀，言奕的耳朵尖發燒似的通紅，在一片心悸中感受她的甜……她快被他吻得有些暈眩了，芭蕾舞鞋突然一下騰空，言奕幹脆兜起她的腰，她垂下的蓬蓬裙都藏在他的大衣裏，她懵懵的在他懷裏發出羞人的喘氣聲……
教學樓的鈴聲響起，走廊拐角的兩人擁吻着彼此，吻得如癡如醉，舍不得放開手。他問，能不去上課嗎？
她害羞的笑了笑，點頭嗯了一聲，微笑的嘴唇，很快又被他含進了嘴裏，溫柔又認真的品嘗。
作者有話要說： ————
下章繼續虐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