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綠茶”

第3章 “小綠茶”

激素報告上面除了甲狀腺激素水平有點略低以外,其它的激素水平都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醫生拿着我的單子看了好久,終于忍不住擡頭跟我說:“喬同學,事實證明了你的第二性別确實沒有錯哈,不過人呢也不必太糾結于第二性別這件事,你看醫生我雖然是個omega,但仍然要每天面對無數的人以及各種各樣的糟心事,所以說呢,在這個世界上Alpha、Beta、Omega所享有的生活都是一樣的——”

他還在語重心長地同我說些什麽,語調和內容都格外像家裏的長輩。

我就乖乖地坐在椅子上,他說一句我點一個頭,幾分鐘後,空氣又陷入了沉默。

醫生推了推眼鏡,終于做出了最後的總結性發言:“最後呢,醫生強烈跟你推薦四樓的心理咨詢科,他們或許更能解決你的問題哦~”

從看診室裏出來,我将檢查單胡亂揉成一團塞進口袋裏,擡眼就看見傅勻還坐在大廳座位的一個角落裏,仍舊按着手上的傷口,紗布已經染了一片紅。

他靠在椅背上,微微垂頭,較好的五官隐沒在陰影裏看不真切,眼鏡被摘下來放到一邊,不知道什麽時候滑到了旁邊的座位上。

我本來沒準備管太多,總歸我和傅勻也不過是只有三兩句話的交情,不,交情都說不上,用意外導致的萍水相逢可能更适合一些。

突然間瞳孔猛然放大,那位大姐就差幾秒就要坐上他的眼鏡。行走的腳步瞬間調轉方向,在金絲框眼鏡還差二三十公分的距離就要被人坐碎的瞬間,我緊急握住了大姐的手臂。

然後看見了對方手裏拿着的“玫瑰相親角”的小卡片。

我:“……”

我好像幹了什麽不得了的事。

不過醫院也能變成相親角的一部分啊……

在大姐皺眉不滿的神情中我指了指座位上的眼鏡,又指了指旁邊坐着顯然沒感受到外界發生的一切的傅勻,輕咳了一聲小聲說:“姐,這我朋友,剛做完檢查有些累,接下來我陪着他就好哈哈哈哈哈。”

言下之意就是您暫時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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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介紹相親對象是好意,但先不說傅勻有沒有男女朋友,光是這張臉這個身材和完全是精英中的精英Alpha總裁身份,少不了男男女女Omega對他前仆後繼。

我繼續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對着大姐。

她白了我一眼後自讨沒趣走了。

我嘆了口氣将傅勻的金絲框眼鏡撿起來順手看了一下上面有沒有染灰,正準備等對方沒醒來的瞬間把眼鏡放到他搭着的腿上。

剛屏着呼吸做賊似的做好這一切,手還沒來得及收回來,手腕上突然多出了一道微涼的觸感,随即而來的力度讓我大腦瞬間空白,條件反射般地偏頭一看,傅勻的眸子如同帶着銳利的尖刺,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那一刻直直向我刺來。

我一個基本常年待人處事和和睦睦的Beta哪裏經歷過這種威壓!

還是來自一個看樣子就不像是普通Alpha的高級精英的威壓!

于是腿一軟,衆目睽睽之下哐當一聲膝蓋砸到了地上。

“……”

我好想問我的主治心理醫生,現在有了自殺傾向是不是病情加重了。

不過幾秒的時間,傅勻立馬反應過來将我從地上拉起來扶着坐到一邊,面上滿是抱歉。

“原來是喬先生,剛剛确實不好意思,你……腿沒事吧?”

當然有事啊!

剛剛砸的那一聲脆響我自己聽着都疼。

雖然這樣想,面上仍要維持着不能出錯的笑容,我拍了拍他仍握在我手腕上的手,“沒關系沒關系,我扛砸。”

此話一出,場面又陷入一片恐怖的寧靜。

我有些破防。

維持了十來年的溫潤如玉、斯文有禮的形象自從黎小梨那件破事開始,在傅勻面前就已經碎的連渣渣都不剩了。

這麽一想,更破防了。

傅勻唇角卻微微勾起一抹弧度,他将手輕輕松開,這才撈起自己的眼鏡慢條斯理地戴上。

我的視線被他手臂上蜿蜒的一道紅吸引過去,咽了口口水做足了心理建設才向他說:“傅先生,針孔出了不少血,你要不要再按一會兒?”

聽我這麽一說傅勻的視線也往自己的傷口處看去。

片刻後他無所謂地輕笑了一聲,說道:“沒事,我血多。”

我現在急需要一塊豆腐讓我撞上去。

.

出于某種不好意思以及破大防的心理狀況,我十分自然地跟着傅勻陪他做完了傷口包紮以及一系列讓人眼花的檢查。

其實我是希望他說拒絕的。

診療室的醫生似乎跟他很熟絡,只是在看見我時打招呼的聲音就瞬間小了下去,最後爆發出不可思議的驚呼聲:“哎喲我去,傅勻,你家裏給你安排的那些軟軟糯糯的Omega你不要,從哪裏找了個這麽清新脫俗的信息素為空氣味的Omega?!”

傅勻不動聲色地皺了眉。

我腦裏一邊思考信息素空氣味的Omega是什麽東西,一邊及時打破這位醫生先生口若懸河的指認。

“醫生您好,我們偶然遇見的,然後雖然很不好意思,但我是個Beta。”禮貌且斯文地向他露出一個微笑。

醫生的眼神從我臂彎裏幫傅勻拿的外套上如同X光一般緩慢挪到我的臉上,揶揄道:“理解理解,萍水相逢嘛——”

傅勻皺眉看向他,沉聲道:“何榆。”

何榆醫生癟了癟嘴,習慣性舉起雙手呈投降狀,“OKOK,不開你玩笑了,按照正常流程,這次依然要抽兩管腺體液,你忍着點哈。哦那邊的Beta先生,跟你解釋一下,Alpha和Omega做腺體檢查呢,一般會用這樣一個針管,”說着何榆拿出了一個粗壯針頭,上面還冒着亮晶晶的水珠,“直接插入腺體,然後抽腺體液進行常規檢查。”

“期間呢,一般是要打麻藥的,但某人喜歡痛着硬抗,”說着他點點頭,笑着看向我,“所以如果一會兒老傅痛的受不了了,你可以适當給點支持!”

我似懂非懂的嗯了兩聲,眼神依舊沒能從那個粗壯針頭上挪開。

傅勻的聲音聽起來似乎真的有點生氣,“何榆,你要是不想幹了直接說一聲,”随即他沖我微微一笑,“抱歉,他剛剛說的話你都可以當耳邊風。”

我毫不猶豫地點頭,畢竟腺體檢查什麽的,我空有理論知識,實踐上是菜雞。

幾分鐘後看着傅勻有些發白的臉色和青筋暴起的拳頭,我開始理解何榆說的那種痛苦了。

除了感嘆傅勻忍痛真厲害,我沒有任何其他實感。

這種事永遠不會發生在我身上,除此之外,我實在讨厭和別人感同身受。

“傅勻,”我叫了他一聲,“你感覺還好嗎?”

他半睜開眸子,即便這個時候都還坐的挺直,個人形象沒有絲毫的改變。

“謝謝你喬淺,目前還算可以。”

我點點頭又陷入沉默。

.

晚上六點,臨近下班時間我的心理主治醫生連續轟炸了很多條短信。

他跟我太熟了,導致原本該冷靜理智的心理治療變得有些雞飛狗跳。

【人呢人呢人呢!不是說到醫院了嗎???】

【喬——淺——我謝謝你給我送錢啊!】

【啊,為什麽會突然有自殺傾向???我去你要實在不想來醫院我請假去你家也可以啊!你先吃點藥穩定一下,別幹傻事,我明天早上就過來!】

我把手機關機扔到口袋裏。

晚上七點,我坐在上次咖啡店旁邊的一家高級餐廳裏,對面坐着的人赫然是傅勻。

原本我打算陪他做完檢查就離開,結果對方硬是要留我吃飯,再加上何榆在旁邊又添了一把柴,直接搞得我盛情難卻。

不來就是和傅勻有什麽。

說瞎話的本領比我還厲害。

傅勻将菜單遞到我面前,說:“我也很少來這邊,就不給你推薦了,想吃什麽直接點就好。”

點了點頭菜單還沒拿起來,一個甜膩且帶着九曲十八彎的嗓音差點沒把我送走。

“勻~哥哥~”為了方便不被人打擾,傅勻特地選了一個對面雙人卡座,誰想這方便了那個女孩子刷地一下滑進卡座裏,下一秒就抱住了傅勻的打針包紮的手臂蹭啊蹭啊蹭。

女孩子穿了一身青春靓麗的多巴胺套裝,都要深冬了還露着胳膊,腺體處沒有做任何抑制處理,滿眼都是她的勻哥哥,完全沒有注意到我。

我不理解并大為震驚。

傅勻的眉頭擰的很緊,我覺得他有些不高興。

“勻哥哥,我今天和同學一起出來吃飯,在那邊看了好久才确定是你!你怎麽想着來這邊吃飯啊?”

甜膩夾着的嗓音讓我渾身一個激靈。

傅勻冷聲道:“微淺,回去。”

“哎呀哥哥,我就是來看看你嘛,一會兒就走啦。”她似乎這時才注意到我的存在,故作驚訝地說:“哎呀,你是傅勻哥哥的朋友嗎?我是林微淺,勻哥哥從小看着長大的~”

我輕輕朝她點點頭,禮貌道:“喬淺,深淺的淺。”

她捂嘴驚呼一聲,“啊呀!真的嗎?我也是這個淺字诶!”

“是嗎?确實好巧啊哈哈哈哈。”我将額角的碎發捋到一邊來掩飾我的尴尬。

從林微淺各種帶着主權的微妙話語中我知道了傅勻不喜歡吃香菜,對芹菜也很挑剔,吃堅果可能會過敏,以及各種生活習慣。

還有一件事,林微淺喜歡他。

可是,這跟我有什麽關系。

離開的時候為什麽要用那麽恐怖的眼神看着我!

作者有話說:

喬淺:破防破防還是破防……

現在有自鯊傾向還來得及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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