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好累啊”
第34章 “我好累啊”
我全程是捂臉被傅勻抱出去的。
老實說我做過反抗,但正當我直視他的目光打算拒絕傅勻這種及其強硬的好意時,我就會看到他眼底那抹隐忍不發,似乎整個人都在指責我為什麽要拒絕。
與此同時我又想起何榆跟我說過的話,他當時用了好幾個“千”字,我印象很深。
思考幾秒後,我嘆出口氣,還是将原本打算做的事放棄了。我想着,傅勻在易感期,說不定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等好了之後想起這些,應該也只會緘口不談。
他體溫有些高,大概也是易感期的原因。
那個時候我喉嚨裏像堵了一團棉花一樣,我覺得這個時候的傅勻應該有Omega陪着——這是社會大衆告訴我的說法,廣告也好,公民手冊也好,即使是聯邦的信息素配對制度,都向我傳遞一個信息:Alpha的最優選擇,還是Omega。
喜歡有時候可能并沒有那麽重要,我寫過劇本,看過很多書,我知道大家都喜歡看那種最好的時期遇到最好的人,最終擁有幸福美滿生活結局的故事。
然而我身處的是現實,我必須要考慮之後的路怎麽走。
現在這個時候,雙方心思幾乎都要呼之欲出的情形下,再去否認我不喜歡他,我不希望我們在一起也有些太違心了,說出來都要被別人嘲笑膽小。
我是個健全的成年人,我知道我自己的心思,傅勻也強硬地将他的心思告訴了我。用旁觀者的話來說,我們這是相互喜歡。
……相互喜歡在很多種情況下并非正确選項。
雖然不知道傅勻怎麽想的,但我還有很多事沒有解決。如果我想和他在一起,那些事我便不能再去逃避。
我一個人的時候無所謂,可現在我想和他在一起了。
我不想讓任何意外,誤會也好,過去也好,成為我們之間未來無法解決的隔閡。這種事我見過太多,黎小梨他們已經給我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知道我們要走了何榆火急火燎趕到醫院大門,他欲言又止看了我和傅勻一眼,随即滿頭大汗地将手裏的報告單和藥遞給站在一邊的助理,語速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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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天啊我真的是欠你們的,想想你們這兩天來醫院害我多跑了多少路!也就我這樣的醫生和朋友能任勞任怨到這種地步!我要是過勞而死都得配享太廟!”深吸一口氣後何榆接着說:“腦袋還好,大事沒有,有點兒輕微腦震蕩,最近這段時間好好注意休息,啊——這都是老生常談了。還有啊,你們傅總,看着點,要是真把人怎麽了,這樣那樣了,他清醒過來就不是一兩句能說清了。”
助理被他這連串如炮彈一般的話語說到眼花缭亂,只得一個勁兒的點頭——總之,醫生說的話,不反駁點頭就好。
傅勻很緊張,整個人像是怕我又要跑一樣,步伐不停地走到醫院外停着的車上,在我眼神往何榆那邊瞟時一下将我塞進了車後座。
條件反射之下我擡起頭看他,微微蹙眉,說:“你又要說我不能離開你了嗎?”
傅勻手撐在車上,車門未關,他就那樣堵在車門處眼神晦暗地看着我。
良久,他說:“喬淺,我不是說你不能離開我,我是想你不要離開我。這兩者有本質的區別。但是……何榆這麽在意你,在意我們之間的關系,還有剛剛你跑走去見別的Omega,”他微微垂眸,臉上的表情看上去很受傷,“你不舒服我知道,我也沒有想逼你。”
傅勻頓了頓,突然之間他像是想到了什麽,順勢鑽進車裏抱住我,額頭搭在我的肩上,細碎發絲剛好觸到脖頸處那小塊敏感肌膚,我有些發癢。
他沒有全身覆上來,可能在忌憚着我身上的傷。
“但我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我不看着你,不把你帶在身邊,或者你身邊有其他人,我就很不放心。我也知道就算你在我身邊,憑現在這樣的我,你也很危險……喬淺,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輕輕呼出一口氣,傅勻,別說你不知道怎麽辦,哪怕我現在是清醒的,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你身邊可以有很多人,家人朋友都會很關心你,你從來不缺我一個。
但想歸想,身體動作總是先大腦一步,反應過來時我的手已經搭在了傅勻的背上,安撫一般輕輕拍着。
“傅勻,那就按你的想法來。但是有一點,你要控制住自己不傷害我,我受不得一點傷。”
我在心裏無奈地嘆氣,想起這兩天跟炮仗一樣接連發生的事,比我前面七八年發生的事都要精彩。
最意想不到的是,我從來沒想過Alpha會跟我說他想追我,看現在的情況,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傅勻受易感期影響,把這些話都抖出來了。
……如果不是因為信息素,他會不會跟我說呢?
算了,不想了,就讓我再放肆一次吧,我保證就這一次。
我再努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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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勻将我帶回了他家。
中午點的外賣餐盒還整齊有序地擺放在餐桌上,但整體看下來,依舊是沒什麽人氣的樣子。
傅勻變得異常粘人,除了路上開車狂飙那一段,幾乎什麽時候都黏在我身上。
上車要抱,下車要抱,走路進電梯被我拒絕了還是要抱,現在站在玄關處我要換鞋,他就退一步從背後抱住我。
雖然我不知道這是什麽奇怪的相處模式,但我想,他易感期嘛,我得理解,我不能生氣,當然我也沒想過生氣。
“傅總,你好歹得讓我收拾一下,還有桌上的東西,也得扔進垃圾桶。中午的時候我看了一下你的廚房,新的不能再新,你平時都不在這裏吃飯嗎?”
傅勻的呼吸淺淺地打在我的脖間,帶着說不出的滾燙。
他還在發燒呢,再加上信息素紊亂……嗯,傅總,你這是要把所有buff都點滿啊。
“不喜歡。工作很忙,經常會在公司解決。”
我咋舌,趁着他說話的空隙努力把鞋換好,然後帶着背後這個挂件裝作風輕雲淡一般往餐桌邊走。
“那你不會有胃病吧?如果要按常規發展的話,你還得胃出血進一趟醫院才算數。”
“……為什麽這樣說?”傅勻有些不解。
我将外賣餐盒丢進垃圾桶,回他:“胃出血嘛,算是大事兒了,這樣才能讓雙方都确定好心意,好心疼啊。”
話音剛落,傅勻圍在我肩周的手松開,我覺得有些不對勁,轉頭一看,他站在一米外的地方沉思着,好像真的在仔細想些什麽。
“怎麽了?”我問他。
“如果我現在喝酒胃出血進醫院,你是不是也會很心疼我?”
“……”我瞳孔猛然一縮,他表情認真語氣認真——除了說的話很不像樣,其他的都很正經。
我眼角一抽,上身微微前傾吼道:“你現在喝酒搞胃出血,”我掰着指頭跟他算,“再加上信息素紊亂,易感期,還有我不清楚的關于你的其他事!不要命了?”
傅勻沉沉的盯着我,沒有說話。
他的金絲框眼鏡在進門時就被他自己扔到了不知道哪個角落,如同封印解開一般,那個眼神總讓我想到了盯住獵物的獵人。
傅勻說:“喬淺,我很健康。除了腺體之外,我都很健康。”他擡手扶了扶額,搖頭道,“是了,我想起來我腺體還有問題。我擔心我會傷害你,但又忍不住把你帶回家。”
他上前一步,又抱住我,頭還是輕輕搭在我的肩上。
“真好,你沒有拒絕我。”傅勻在我耳邊輕喃。
受傷嚴重的左手似乎跟感覺到了什麽一樣,我的手指輕輕動了動。
燈光昏暗,他人又在這兒說些意義不明的話,要是我是個Omega,現在氣氛都烘托到這兒了,不做些什麽反倒有些奇怪。
我是這麽想的,也是打算這麽做的。
我讓傅勻松開我,稍微拉開我們兩個之間的距離。這張臉看久了還是會感嘆老天爺的鬼斧神刀,不得不說,光是傅勻這張臉,對我而言都是極具殺傷力的存在。
在他隐忍而又渴望的眼神中,我湊近他,頭微擡起,就在唇快要碰上他的時候傅勻突然偏頭,拒絕了我。
神奇,易感期來之後第一次啊,都不要我說就拒絕我了。
我無言地看向他,右手擡起覆到他的臉上,強迫傅勻看我。
“……喬淺,”他眼神有些閃躲,“現在不行……等我清醒,等我清醒好不好?”
我內心複雜,傅總,等你清醒的時候,我可能就不像現在這麽好說話了。
想了想,我點點頭,準備把手抽回來。
可是動作還沒完全實現,就被傅勻壓住。他的臉輕輕在我手心蹭了蹭,皮膚溫度有些發燙。
“別走,喬淺,別走,就這樣待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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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勻睡熟了,有些不安穩,眉頭皺得緊緊的。
哪怕是睡覺,都要我跟着到床上來,然後抱住我,一邊說些奇怪的話一邊沉沉睡去。
我動了動,微微擡頭看着他的睡顏。
難為這種情況下傅勻還思考了應該用什麽姿勢保證我的左手不會被壓到。
明明不抱着我睡覺就好了!
其實我還有話沒和他的助理說完。我想知道傅勻以前是怎麽度過易感期的,更多的……我現在想知道他和白宜到底是個什麽情況了。
即便傅勻有和我解釋過些許,但我仍舊不安。
同時,我自己的事情也快壓得我喘不過氣了。
沉沉嘆出一口氣,我往他的方向又靠近了一些,垂頭埋在傅勻的懷間。沉默了好一會兒,我很努力了還是不知道他們說的信息素究竟是什麽味道。
“……傅勻,我好累啊。”
作者有話說:
好啦,去忙活隔壁賽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