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送第一束花
第47章 送第一束花
沒見面的這些天,黎小梨換了個發型,原本就有些長的頭發幹脆染成了金色,如今半紮在腦後,身上仍舊穿着他喜歡的亮色毛衣。看上去無比時髦,并且應該很有自信,覺得整條街的Omega都比不上他。
但我覺得黎小梨的CPU快炸了。
他手裏提着兩袋子傅勻臨時帶我去我此前從來不會踏足的奢侈品店買來的包包首飾,無措地看了看我,然後又無措地回頭看了看傅勻。
我問黎小梨冷不冷,需不需要給他買一件外套,黎小梨禮貌拒絕了。
我又問他要不要喝熱飲,畢竟手已經凍紅了,黎小梨搖搖頭婉拒了。
他果然是有一點言語上的巨人在身上的。
只見之前還在手機裏差點跟我大放厥詞的人此刻提着包包乖巧地走在我身邊,又擡手輕輕揮了揮,禮貌地拒絕了我幫他提包的詢問。
按黎小梨的說法,我現在人是白月光的,而且白月光還就在離我倆只有一步之遙的身後,他現在是有一點如芒刺背在身上的。
黎小梨稍稍向我靠了靠,十分小聲說:“喬喬,老實說,白月光昨天半夜發來的信息害我一晚上沒睡着,今天還特地用了遮瑕遮黑眼圈。”他指向自己眼下,說着黎小梨有些想不通,繼續道,“怎麽就突然要請我吃飯了???是我,不帶梁呈,為什麽啊?你确定你不知情嗎?”
我微微皺了皺眉,雖然也搞不懂為什麽傅勻不讓梁呈赴約,但還是幅度小小地擡起右手,沖天比了四根手指,“我真的不知情,我也是今天從醫院出來才知道他約了你吃飯,先前都沒跟我透過一點風聲。”
黎小梨震驚:“先斬後奏?!白月光這手段可以啊——”
“黎小梨你要清楚,如果我提前知道的話,今天有80%的可能吃不成這頓飯。”我平靜地跟他說,向後偏頭看了一眼傅勻。
他手裏捧着那束在街邊臨時起意買的火紅玫瑰,顏色比那次我在莊園裏看到的玫瑰花還要紅上一些——雖然我不太懂是不是所有紅玫瑰真的有顏色差別,還是我自己的主觀臆斷。
我原本想讓傅勻不用花這個錢的。
大概是我目前錢包真的危急,不自覺把傅勻也代入了這個情景。覺得既然我們兩個人現在要在一起,必然還是要為未來考慮的,像這種平時用不到的東西,可以盡量少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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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傅勻只是勾了勾唇,面色不改地拿手機付了錢,接過店員小姐遞過的花遞到我面前。
他跟我說:“喬淺,我很高興你在考慮我們的未來,但目前不需要考慮太多,我只想你開心一點。”
我沒想到他把話說得這麽自然,而我下意識往店員小姐身上看了一眼,對方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視線,沖我淺淺一笑,臉上沒有任何好奇或者其他類似于冒犯的表情。
于是那一刻我覺得熱氣騰騰騰地往腦門沖,腦袋裏經歷了一場火山噴發,連帶着整個人都嗡嗡的。
才剛确定關系,這些話真的說不得!
但我好歹見過世面,也見證過當年梁呈為了追黎小梨,在樓底下鋪滿蠟燭玫瑰花大聲向世界表白,最後蠟燭差點燒了樹他爬水管摔斷腿的經歷,送花什麽的對于我而言只是小場面。
我故作冷靜地接過花,擡手在唇邊略帶矜持地輕咳一聲,“你怎麽就知道……我一定會喜歡玫瑰?”
後來傅勻發現如果我拿着花他沒辦法牽我的手,于是又把花從我手裏拿過去。
他拉着我的手,另一邊拿着我的花。
我們就和很普通的情侶沒什麽兩樣。
雪早已漸漸停下,四周的枯樹上因為臨近過節纏繞了不少彩燈。
時間未到還沒亮起來。
我看了一眼我們相握的手,雖然此刻仍舊狼狽,但莫名能感覺到他手心的暖意。
“我母親曾經說,如果之後有了愛人,送的第一束花一定要是紅色的玫瑰花。”
“為什麽?”我很好奇。更好奇的是傅勻很少提起的他的母親。
“她說我不擅長言語,紅色的花更能代表心意。”傅勻說這話時語氣沒怎麽波動,就像于他而言這不過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
就像他的母親從未因為他的事而離開,而是安靜地生活在這個世界的某一處。
我不知道傅勻的家庭狀況具體如何,也不知道他要怎麽去處理他自己的那些遺留關系。
我只是沒想太多,腦子一熱就沖動跟他板上釘釘說要在一起了。
感情有時候果然需要沖動。
我說:“阿姨的擔心顯然不太正确,傅總,你可擅長了。”尤其擅長如何能用三言兩語瓦解別人的防護牆。
傅勻沒說話,松開我的手又揉亂了我的頭發。我很想告訴他今天出門前我還在對着手機專門抓了發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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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回到現在,黎小梨聽了我那句話後癟了癟嘴,小聲憤憤道:“雖然我知道你們現在在一起,但你也不用這麽不待見我吧……喬喬,我倆好歹也是竹馬竹馬!要不是出了點岔子,我倆說不定早就在一起——”
黎小梨的嘴立刻被我捂上。
我尴尬地回頭沖傅勻笑了笑,又連忙轉過頭來和黎小梨說:“親愛的,千萬別哪壺不開提哪壺,你現在有梁呈,我目前也算有傅勻,你也知道梁呈不喜歡聽你回憶這事,我自然也擔心傅勻不樂意,你別人為上難度。”
黎小梨的眼神突然變得很平靜,他盯着我眼睛半晌沒眨一下,盯得我心虛。
收斂地将右手從他嘴上移開之後,我們仍然在向傅勻訂好的座位走去不間斷的走着。黎小梨沉默了好一會兒,在坐下之前看了一眼傅勻,又看看我。
有些時候我都不知道到底是真的這麽巧還是傅勻故意的,他總是能在別人需要的時間裏恰到好處的暫時退出。
比如這次他說要出去接個電話,恰好給我和黎小梨留下了一小段獨處時間。
黎小梨目送傅勻的背影離開,然後猛地回頭一臉嚴肅地看着我。他像這個樣子時往往會比較靠譜,我暫時松了一口氣。
黎小梨說:“喬喬,你真的變了。”
我端起服務員端來的檸檬水喝了一口,在心裏計算了一下這頓飯該我付錢還是傅勻來。我對黎小梨的這句話大概已經産生了免疫,實在太多人這樣跟我說了,不止一次,只是最後都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我以為這次也會是同樣的結局。
于是我按照往常的習慣漫不經心回他一句:“嗯?哪裏變了。”
黎小梨抿了抿唇,幾秒後端起前面的杯子無比豪爽地一口幹完,他哐地一下把水杯放回桌上。
又沉默了幾秒後,黎小梨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些許憂愁,又帶着一種我很陌生的平靜。
我把這稱之為“黎小梨式冷靜”。
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他,是他父母離婚那天,十幾歲的黎小梨穿着短褲,手裏提着一只兔子玩偶沉默地站在他家大門前,轉頭臉上淺淺笑了一下,他說:“喬喬,我現在是一個人了。”
第二次見到這樣的他,是我大學裏被人針對,那個暴雨天黎小梨看着渾身是傷的我,格外平靜,當天半夜他一個Omega闖進Alpha的宿舍大樓,把其中一個人揍得半死,要不是梁呈介入差點被退學。
第三次,是因為梁呈。
而如今,我已經好久沒見過黎小梨這般冷靜的模樣。
作者有話說:
傅總內心:竹馬都見了……什麽時候見家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