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昔二十六 禮物

第31章 昔二十六 禮物

“師父多吃點,母親做的菜最好吃了!”邢天意的話使木成舟回過了神,他“嗯”了一聲,并沒有開口。

青子吟亦道:“天意是吃慣了才會覺得好吃,不知道木先生吃不吃得慣?”

木成舟立刻道:“當然,很好吃,夫人的手藝很好。”

青子吟笑道:“那我就當是木先生對我的誇贊了。”

“真的很好吃。”木成舟真心地道。

晚餐之後邢天意就鑽進自己的房裏練功去了,木成舟左右無事,也在院子裏靜坐,青子吟不意打擾,僅是端來茶水放在石桌上,便走了開去,木成舟聽見腳步聲遠離,才緩緩睜開眼睛來。

如果可以,他真想守着這份寧靜,只是偏偏自己是最沒有資格留下來的人,若是他一旦暴露身份,那麽僅剩下離開一途,所以他反而希望永遠像這樣在青子吟面前戴着面具,只希望看見她平安無事的樣子,那麽他就別無所求了。

李鳳迤在當天半夜裏來到了葬劍山莊,木成舟被細微的動靜驚醒,下意識伸手摸上了木劍,同時聽見了李鳳迤的聲音自門外傳來:“是我。”

木成舟翻身下床,推開門,便見到了出現在門外的李鳳迤。

他略略打量了李鳳迤片刻,見他臉色尚好,才道:“怎麽這個時間到?要不要先休息?”他一面說,一面讓李鳳迤進屋,然後點燃了燭燈。

李鳳迤卻道:“我昨天就到了,不過一直在莊外。”

木成舟一愣,問他:“那天你告訴我說山莊會出事,到底是怎麽回事?”

李鳳迤不答反問:“這兩天你有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木成舟搖頭:“你指的是什麽?”

“青子吟。”李鳳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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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成舟聞言蹙眉,并未言語,李鳳迤這樣說絕不會沒有緣由,可要說青子吟有什麽異常,他卻并沒有發現,唯一被他漏掉的就是鑄劍室,雖然李鳳迤只說了一個名字,木成舟仍是能想到其背後的原因,縱然藏劍山莊成了葬劍山莊,青子吟鑄劍室裏的火爐卻從未熄滅,那即是說明青子吟從未停下鑄劍,只不過當客人到訪的時候,她不會特意在鑄劍室裏弄出引人注意的聲響,然而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爐中的劍早已鑄成。

“我到來之後,并未有過任何異常。”木成舟遂道。

“那就更不能掉以輕心,總之就在這幾日,必然會有人攻入山莊。”李鳳迤道。

“你也不知道會是誰?”木成舟問。

“嗯。”

“那你如何知曉必然會有人前來?”木成舟不解地道。

“我能告訴你的是,青子吟曾答應鑄的最後一把劍,便是這幾日交貨,若是鑄劍室裏沒有傳出任何動靜,那麽恐怕她已将劍鑄成。”李鳳迤只道。

“她答應鑄最後一把劍?”木成舟不禁要問:“她答應了誰?”

李鳳迤回答:“江山風雨樓。”

木成舟聞言怔住。

江山風雨樓,沈家莊并非他初次聽聞此樓的名字,但真正想起它來的時候,卻是在陪同荊天獄去往涼州之時,他在李鳳迤的幫助下反複祛除魔障之時,曾經被遺忘的記憶也随之越來越清晰,其中之一就是江山風雨樓。

他猶記得大婚當日,青子吟不知為何氣血攻心,喚醒了沉睡在體內已久的毒,然後就再也沒有醒來過,當時他聽父親說起江湖上有一個叫江山風雨樓的地方,不僅通曉武林中的任何事,也能替很多人辦很多事,只是他們的條件通常都很苛刻,比如全部的身家,比如自己的性命,或者是某種不能外傳的武功,總之盡是一些令人左右為難的要求,但也是因此,江山風雨樓才能做到常人所不能做到的事,因為通常人們為了自己最重要的人或物,最終都會答應他們的要求,無論有多少困難。

對木成舟來說,青子吟是他最重要的人,為了能救回她,他去到江山風雨樓,對方提出的要求只有一件,那就是用他自己來交換,說得直白一點,便是他舉世無雙的藏鳴劍法。

當時的木成舟走投無路,只能答應下來,然而他這一答應,就是十年失去自我的歲月,他壓根沒想過利用他藏鳴劍法的人是如此泯滅人性,也壓根未料原來世上還有如此恐怖的毒藥——琉璃醉。

李鳳迤曾說過,琉璃醉一經服食,終生無解,這本就是事實,而他自己,卻是唯一一個服食了琉璃醉卻被救下的人,但光是救他一人,就令李鳳迤費盡了心力,這也從另一方面說明了琉璃醉有多恐怖,正是如此恐怖的毒藥,換回了青子吟的性命,青子吟醒的那日,他就站在窗外,卻不能跟她見面,他那時還不知道自己即将連青子吟都認不出來,只當是要用自己的劍法替他人辦事,而他答應對方的時間,也正好是十年。

但真正要他劍法讓他服食琉璃醉的人并非江山風雨樓,江山風雨樓充其量不過是中間方,而至今為止,他都不知道到底那十年是在替誰賣命,若非因李鳳迤救了自己一傷再傷,木成舟接下來的目的便是尋找當年利用他劍法行兇的人,然而這所有的前提,還是得在他完完全全想起當年的具體情形之後,而今又聽見這個名字,恍然間,他的記憶似乎又清楚了些,跟離開涼州那時一樣,好像又有些許畫面掠過腦海。

“她答應江山風雨樓最後鑄劍,那麽,她又要江山風雨樓為她做什麽?”木成舟現在想起來江山風雨樓的規矩,忍不住又要問。

李鳳迤注視木成舟半晌,卻道:“這件事,恐怕要她親口對你說才可以。”

木成舟沒想到李鳳迤的回答是如此,便不再多問,而是道:“你說你昨天就來了,那之前一整天,你是不是在山莊外布置什麽?”

李鳳迤聞言笑道:“知我者,阿舟也!不過,你只說對了一半。”

木成舟看着他眼底閃過的一絲促狹,帶着點不确信地道:“難道……跟天意的禮物有關?”

李鳳迤這下毫不吝啬地稱贊道:“不愧是阿舟,我要做什麽,幾乎都被你猜中了!”

木成舟沒好氣地道:“猜得到我就不用那麽擔心了,現在距離天亮還有一陣,你就在這裏好好休息吧,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那怎麽好意思,我搶了你睡的地方。”李鳳迤話是這麽說,人卻一點也沒客氣地往床的方向走了過去。

“這裏又不是只有一間房。”木成舟說着走向門邊,其他房間都還需要收拾一下才能睡,李鳳迤風塵仆仆,他可沒忘記這個人不久前闖了修羅陣以至于毒發昏迷才醒來不久而已。

木成舟臨去之前,回頭又叮囑了李鳳迤一句道:“我就在隔壁,你什麽都別想,只要先好好睡上一覺,知道了嗎?”

“知道了,阿舟師父!”李鳳迤咕哝了一聲,不過仍是乖乖躺了下去。

木成舟替李鳳迤吹熄了燭燈,便關上門離開了房間,臨去的時候腦中不禁好奇李鳳迤給天意的禮物到底會是什麽……

答案在第二天就揭曉了。

邢天意見到李鳳迤又是開心又是擔心,而李鳳迤在見識了邢天意至今為止的程度之後,略微滿意地道:“我不像你阿舟師父那樣嚴厲,但你的內力修為還不足以跟你的劍法匹配,我既然算是半個師父,也要拿出師父的樣子來。”說着,他忽地打出一顆小石子,随後向着紫竹林深處喊道:“言居士,你出來吧。”

聽到“言居士”的名字時,木成舟微微一愣,這位言居士他不僅知道,而且還見過,只不過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正是他被李鳳迤所救之後,在木屋外的樹林裏見到的那一群來讨要他的人和他的劍的所謂的正義之士之一,言淩道長。

言淩看着李鳳迤的視線裏有一絲憤恨,李鳳迤恍若未覺,只道:“言居士,我說過會給你一個機會,現在機會來了。”

“你想怎麽樣?”言淩怒聲道。

“跟他比試,只準勝,不準敗,若敗,你就死,但也不能傷他,若傷了他,你還是得死,怎麽樣?有信心嗎?”李鳳迤的言語中略帶一絲挑釁,卻也相當肯定言淩必定會答應,也不得不答應。

言淩轉頭看了邢天意一眼,再看向李鳳迤道:“哼,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

李鳳迤卻淡淡笑道:“如果你有命收的話,我自然不會食言。”

言淩聞言,朝着邢天意走上前一步道:“就是這小子嗎?只要勝過他,就行?”

“不錯!”李鳳迤道。

“哼!我只有接受一途,不是嗎!”言淩瞪着邢天意道。

邢天意雖然已經明白到李鳳迤所謂的“禮物”的意思,卻仍是有些疑惑,不禁問道:“鳳迤師父,您說的禮物,不會是……”他說着看向木成舟,後者卻已經明了了李鳳迤這一份禮物的含義。

“天意,你一直都是一個人練習,現在,鳳迤師父給了你最好的實戰對手。”木成舟道。

李鳳迤給對方的條件實在苛刻,可是,除非生死性命憂關,才能發揮出最大的潛力,一旦發揮出最大的潛力,也将逼出天意的潛力,只是,他卻未料木成舟居然能将那時的人留下近兩年之久,這還不得被那些人給恨死才怪。

邢天意聞言,轉頭注視言淩。

言淩上前一步,對邢天意道:“小子,剛才你耍劍的把式我都看見了,不過,你還太嫩!”

邢天意聞言雖有不服,卻因他畢竟是李鳳迤找來跟自己比試的,武功決計在他之上,所以他也不能因這句話而輕敵,更不能經不起激,于是道:“是嗎?那就讓我看看你的本事吧!”說着,邢天意亮出了劍。

言淩用的也是劍,他在邢天意之後拔劍,凝神而立。

言淩知道李鳳迤的話不假,敗了就是死,他相信李鳳迤做得出來,就憑李鳳迤把他們關了一年以上的時間來看,似乎沒有什麽事是李鳳迤做不出來的,而他不殺他們的目的原來就是在此,居然是給他徒弟練劍之用,這真是讓人忍無可忍!

言淩怒氣沖天,面對眼前的少年又漸漸将怒意收斂,事實上敗給他是不可能的,但傷他偏偏是死路一條,這縱然令人生氣,卻恰恰能夠體現他功夫的深淺,所謂點到為止,若是真正的高手就能做到,那些“武器不長眼”的論調只不過是心中有殺意的人才會這樣說罷了,不過要說殺意,他不是沒有,只不過李鳳迤的武功高出自己太多,就算有,此時此地也不能暴露,殺了眼前這小子,自己的命也不久矣。

眼下他唯一的活路,只有勝。

邢天意其實在木成舟那句話之後就立時明白了李鳳迤的用意,給對方的限制越大,那麽對方為了活命就會拼出全力來求得勝利,這在他而言,是挑戰,是壓力,也是鍛煉的機會,尤其他亦想取勝,本來就沒有人是喜歡輸的,而且,他練了那麽久,也想知道自己的劍法到底在什麽程度,于是,邢天意看準方位,驀然出手快攻。

言淩頓時一驚,立時舉劍隔擋,他在一招後就認識到,眼前這個少年的劍法絕對不能低估,只因他的劍法除了快,還有幾分出其不意,于是他瞬間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一一應招。

“虧你想得出來。”一旁觀戰的木成舟不禁對李鳳迤道。

李鳳迤抱臂道:“我又不能放了他們,只能利用一下,難道你不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鍛煉天意的辦法嗎?”

木成舟忍不住苦笑道:“真沒想到你居然關了他們那麽久,我還以為當時你就放他們離開了。”

“我可不是有慈悲心腸的人,放他們走,到時候麻煩的是我們,要放,也要确保他們不會對我們不利才能放。”李鳳迤道。

木成舟想不出來李鳳迤所說的“确保”到底該是怎樣的程度,唯一能想得到的就是“死”,只不過,他認識的李鳳迤又絕非是如此冷酷無情之人,所以這就令他更加疑惑,他想不明白索性問李鳳迤道:“你到底做了什麽?”

李鳳迤輕描淡寫地道:“其實也沒做什麽,你也知道一開始他們都不食嗟來食嘛,後來餓得狠了,不吃也不行,不過我也不能真的太欺負他們,于是就給了一點甜頭咯,例如他們原本想要的武功秘籍什麽的,有吃的有喝的,還能練功,一晃一年就過去了,我算是待他們不薄。”

木成舟不是第一天認識李鳳迤,也不是第一次知道李鳳迤寶貝多,只不過武功秘籍又是第一次聽說,他冷不丁盯着李鳳迤,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事實上,就算跟李鳳迤再熟悉,這人對他而言仍是個謎,從未解開過。

“算了,你若肯說,自然會說,若是不肯說,恐怕對任何人你都不會開口。”半晌後,木成舟輕輕吐出這樣一句話來。

李鳳迤聞言,一時沒有出聲,他看向林中正在交手的二人,言淩為了求勝,已施展出最得意的淩虛之劍,而邢天意終究缺乏經驗,被一路壓着打,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可盡管如此,邢天意仍不放棄尋找能夠反擊的空隙,他的眼神堅定,不見一絲氣餒,也沒有半點妥協。

“對你,我知無不言,但終歸時機未到,當那一天到來,我會将一切原原本本告訴你,這本就是我欠你的。”

李鳳迤的聲音極為低沉,語調裏不知怎麽的現出一絲前所未有的沉重來,卻只讓木成舟覺得他的語意極為不祥,這樣的李鳳迤他從未見過,尤其聽他說“我欠你”這句話的時候,木成舟的心底忽地升起一股不安,這股不安正如同他最後一次離開藏劍山莊時那樣,完全無法由自己的雙手把握,只能随波逐流。

“李鳳迤,就算今天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也已經還清了,更何況,你只比我大兩歲而已,所以,無論時機會不會到來,無論你要不要将一切都告訴我,我只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木成舟站在李鳳迤身邊定定地道,他的視線此刻也只是看着邢天意和言淩的方向,口中卻繼續道:“絕對不要随意做任何會傷害你性命的決定,是你讓我重新見到光明,重新拾起劍,若你不能答應我,那麽到時候,我就将這條命一并還給你。”

木成舟性格執拗,卻又過分正直,決定的事不會輕易更改,這句話,等于他以自身性命相要挾,這有點令李鳳迤頗為無奈,于是,他放輕松語調,看向木成舟促狹地道:“阿舟,你這是要跟我殉情嗎?”

對于這個人随時能開玩笑的技能木成舟顯得相當無語,剛才那麽嚴肅的話題,被他一句話就帶着跑了,木成舟卻不肯李鳳迤又含糊過去,他轉過視線直直地看他道:“你答應我。”

李鳳迤沒轍,只能點頭,答:“我不會随意做任何決定,你相信我。”

聽他這麽說,木成舟也不再多言,再度将注意力放在邢天意和言淩的比試上。

言淩開始感到不耐煩,他沒料到眼前這個少年的劍式花樣居然如此之多,原本以為到頭的劍招,轉瞬間又變出了別的新招式來,而且這正是在不斷對招之中所産生的,頗有一種創新的味道,只不過對言淩來說,卻是極為不利的,只因他的淩虛之劍是有限的,一共三十六式,就算每一式都含有九種變化,但也有用完的時候,尤其邢天意記招相當快,同樣的招式施展出來,第二次對他就失去了作用,迫的言淩不斷将沒有施展過的招式一一施展開來,相對的邢天意的情形就完全不同了,他的招式層出不窮,仿佛劍随意走,一開始處于挨打的局面絲毫不影響他運劍,将自己守得牢牢的,并不斷尋找空隙,好像局面越不利越能激發出他的潛能似的,因而言淩雖是不耐煩,卻也謹慎對招,并且将內力運至七成以上,準備伺機取下這一戰。

“虛無缥缈!”言淩手中之劍驀地化出無數條劍影,分不清哪裏是實哪裏是虛,偏偏就在劍影出現後一瞬間,全部攻向邢天意,邢天意不禁大吃一驚,他沒想到眼前這道士原來還藏着這一手,實際上從一開始,他就感覺到了這個叫言淩的道士要比自己要強,所以他早就已經使出了全部的招數來對付他,可言淩見招拆招,輕而易舉化解了他所有的劍招,攻勢接連不斷,他好不容易想出了對付前一招的方法,這道士就又換上了更厲害的招式對付他,簡直層出不窮,真是難以應付之極,好不容易他逐漸掌握了一點門道,正暗自雀躍,覺得就快要逮着空隙反攻之時,沒想到卻又遇上了如此大招。

劍影無所不在,虛虛實實,實實虛虛,令人難以捉摸,而劍鋒卻都是實實在在的,仿若有無數利刃夾雜在劍影之中,如箭矢般撕裂空氣,襲向邢天意。

“吓!”邢天意衣服上臉上皆被鋒利無比的劍氣刮傷,面對如此龐大的劍影,邢天意連下手的空隙都沒有,他只能一退再退,但言淩這一招厲害無比,劍影居然從四面八方一齊攻擊而來,邢天意已無處可退,而在劍影之中,言淩身形乍現,邢天意只見眼前一晃,後頸就被狠狠一擊,劇痛襲來,使得邢天意瞬間倒地,便聽言淩冷冷的聲音居高臨下傳來:“你輸了。”

他并未再攻擊,而是收了勢,站在邢天意的面前。

邢天意撫着後頸從地上起來,他意識到剛才那一下對方用的只不過是劍柄,若是劍刃,那麽他的腦袋現在估計就掉在地上了……話雖如此……

“這一場是我輸了,我們再來!”邢天意一個翻身躍了起來,此刻他的眼神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對手的武功越是厲害,他的挑戰心就越強,而在剛才比試中不斷見識到的招式,也讓他一顆學習的心蠢蠢欲動,他發現這遠遠比一個人練習更有趣,也更能發揮自己的劍意。

言淩心知眼前這少年不能小觑,他的潛力僅在這一場比試之中就顯露無疑,然而自己卻不能輸,他現在只有豁出全部跟他比拼到底,不僅為了自己的性命,也為了自己的名聲,他怎麽也不能栽在這樣一個小鬼頭的手上,雖說李鳳迤開出的條件是既不能殺他也不能傷他,但實際上這個少年的武功遠遠不到能殺自己的程度,如果自己先出手,不僅勝之不武,更沒臉再在江湖中混下去,所以無論如何都得一直贏下去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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