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攤牌失敗是誰的錯
第13章 攤牌失敗是誰的錯
趙淖走得早,回到家時還不到下午兩點,往常會在餐廳做飯的夏柯還呆在樓上房間裏沒下來,整個大廳冷冷清清的,連半點動靜都沒。
或許應該在家裏養缸魚,趙淖默默想着,挂好外衣,走到夏柯房間門口,深吸口氣,屈指敲響房門。
夏柯打開門,雖然在趙淖停車時就通過警戒魔法知道他回了家,臉上還是适時地露出三分訝異:“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趙淖輕咳一聲,生怕自己再過一會兒就改了主意,因此并沒繞圈,直截了當地:“我有事想跟你談談。”
夏柯點點頭,往外走了兩步,順手關上門,把某幾只探頭探腦的好奇老鼠關在房間裏面:“好的,你說吧。”
不知為何,在與夏柯對視的瞬間,之前想好的說辭全都長了翅膀從腦子裏飛出去,趙淖抿了抿嘴,四下望望,幹脆跟夏柯一同走下樓梯,來到吧臺邊,順手調了兩杯瑪格麗特,一杯遞給夏柯,另一杯自己拿着,也沒喝,只是把玩一陣,這才重新組織好措辭。
“關于我們之間的事情,我已經全部都知道了。”
夏柯手一抖,差點把酒杯摔到地上。
他目光微顫,緊張地在腦海中複盤,思考着是不是自己哪裏露了餡,讓趙淖發現了自己是魔法師的事情。
心意已決,甚至已經開始攤牌,趙淖也不再猶豫,眉眼間隐約已經有了公司談判時的凜然氣勢,語氣鄭重:“我覺得,有些事情,你也應該有知情權。”
夏柯還是沒聽懂,但已經從趙淖的态度中覺察出他應該還不知道自己的秘密,很是松了口氣:“好的,你說。”
“那天我離開晚會被人綁架,其實不是因為喝醉了酒,”趙淖垂了眸子,慢慢講道,“而是因為——”
轟地一聲。
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樓頂炸響,樓梯和地板也跟着抖三抖。
趙淖反應極快,把夏柯連着他坐的吧臺椅一起推到身後,随手抓起個酒瓶,一邊向保镖團隊發送信號,一邊目光警惕地往上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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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裏別動,”他聲線緊繃,“可能是恐怖分子,放心,很快就會有救援的。”
夏柯屈指蹭蹭鼻尖,拽住趙淖的袖子:“呃,說不定是櫃子倒了之類的?”
“不可能,”趙淖把他推回去,順手塞進吧臺最底下藏好,“我接手公司前接受過類似的訓練,這種聲音絕對是炸藥,別亂動,不要靠近窗戶,我們可能被包圍了。”
夏柯:“……”
他是說,有沒有可能,這其實是個無害的、普通的,由于走之前忘了關火導致的坩埚爆炸事件呢?
拗不過趙淖,又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說服他上樓看看,夏柯只好順着他往吧臺下鑽,伸手把趙淖也扯了進去。
“那我們一起在這裏等着吧,”他說,蹲在裝潢昂貴的吧臺底下,不知從哪兒拎出兩個高腳杯,“喝一杯壓壓驚?”
趙淖接過玻璃杯,顧忌着喝酒有可能是觸發第二人格出現的條件,只略微沾了沾唇。
雖然不太明白夏柯為什麽表面上如此淡定,趙淖還是有點擔心他會受驚,出聲轉移他的注意力:“你在想什麽?”
夏柯指指吧臺底下的縫隙,快樂地:“你看我是不是把這裏打掃得特別到位?我們躲在下面,衣服都一點不會髒的!”
趙淖四處望了望,不得不承認:“……确實挺幹淨。”
被夏柯這麽一打岔,就連趙淖都不怎麽緊張了,等到保镖隊破門而入時,甚至已經在含笑聽着夏柯科普‘家具縫隙髒污的一百種清潔方法’,時不時拍手鼓掌誇他幹得好。
訓練有素的保镖們沖到樓上,片刻,又一個接一個走下來,面對嚴肅的趙淖,滿臉一言難盡:“老板,您家衣櫃倒了。”
趙淖震驚。
竟然真的是衣櫃?
他默默地懷疑人生,思考是不是自己的心理素質已經差到了這種程度,那邊夏柯則悄悄松了口氣,慶幸自己當初為了遮掩不小心把師父酒窖裏珍藏的葡萄酒全部打碎的事情,學會了這招應急的混淆魔法。
雖然對師父沒用,仍舊被扔進小醜轉盤裏呆了三天,但是時隔十多年,這不還是派上了用場嘛!
趁着趙淖跟保镖們說話,他跑上樓,小心地施展了靜音咒,這才走進房間,果不其然地見到被炸得塌掉大半的床、三只驚恐的小老鼠,和一個哇哇大哭的坩埚。
坩埚的邊緣黑不溜秋,顯然是被炸得狠了,看到夏柯開門進來,叽裏咕嚕地往他懷裏滾,金屬地角砰砰撞着地面,極為硬核地撒着嬌。
“抱歉,”夏柯心疼,蹲下身摸摸它,用強力清潔咒将它擦洗幹淨,“我下次保證不會在煮魔藥的時候離開了。”
坩埚哼哼唧唧,又在他懷裏賴了好一會兒,直到夏柯妥協地點點它,把它縮小成拳頭大小挂在腰間,這才滿意地不蹦跶了,安安靜靜地當個擺飾。
小老鼠們積極舉爪:“吱吱!”他們也能一動不動!他們也想當挂件!
戳戳小老鼠的腦袋,夏柯轉頭看向大床。這種無魔法的普通物體處理起來非常簡單,只要揮揮手就能将其複原,魔法的餘波把牆壁、地板也恢複完全,他正想離開,忽然意識到有哪裏不對勁:“等等,鵝絨毯呢?”
小老鼠伸爪指指書房,用力捂住眼睛搖頭晃腦。
夏柯疑惑地眨眨眼睛,走過去推開書房的門,定睛一看,然後沒忍住向後撤了一步。
飛毯正在書房地面滾來滾去,毯子裏包裹着被炸得破破爛爛的鵝絨毯,不會說話,但是毯子上的每根線都在打着哆嗦,看上去格外凄慘。
夏柯無奈扶額:“拜托,這只是個工廠量産的普通鵝絨毯啊!”
飛毯豎起一角,憤怒地拍打着地面,把鵝絨毯裹得更緊了些。
這不是普通的鵝絨毯,這是他的愛毯!靈魂伴侶不會被拆散,即使已經被命運炸成燒焦的鵝絨毯,也還是他獨一無二的老婆!
夏柯:“……”
是他低估了毯子之間的愛情,對不起。
他拍拍手,複原魔法落在鵝絨毯上,鵝絨毯瞬間恢複了原本的細膩柔軟。
飛毯喜極而泣,撲簌簌的灰塵從毯沿落下,看得夏柯下意識施了清潔咒,卻沒能讓飛毯變幹淨分毫。他頓了頓,在心裏嘆口氣,轉身往外走去。
客廳裏,趙淖已經把保镖送走,此時正坐在吧臺自閉。
“丢人丢大了,”夏柯走近,聽到他自言自語,“夏柯肯定會笑死我,說不定還會覺得我是那種膽小如鼠的家夥……”
“我還沒謝謝你呢,剛才情況那麽危急,都還願意保護我,”夏柯失笑,坐到他身邊,眉眼彎彎地說着話,順手把趙淖的酒杯添滿,“有警惕性是好事,就算有一兩次誤判也沒什麽大不了。”
他停頓一下,沖趙淖擠擠眼睛“而且,剛才跟你一起蹲在吧臺底下還挺開心的。”
趙淖忍不住微笑起來。
剛才兵荒馬亂,沒注意自己的形象,夏柯的頭發被蹭得淩亂,左耳邊突兀地翹起一撮小揪揪。趙淖伸出手,指尖梳進他的發間,輕柔地替他理平,頓了頓,手掌在他的耳邊流連,一時連心跳都變得緩慢而鼓噪。
“怎麽了?”夏柯問,訝異地睜大眼睛,“你不會也想問我這個耳釘是什麽款式吧?我都跟裴訣說過了,夜市上三塊五兩個,超便宜的塑料版!”
趙淖:“……”
好的,心跳恢複了。
他抽回手,對自己剛才鬼迷心竅時腦子裏充斥的想法表達了震驚,不敢再跟夏柯對視,只好回過頭,掩飾地喝下一大杯酒。
明天一定得把裴訣打一頓。他郁悶地想。
夏柯眨眨眼,看出趙淖臉上幾乎不加掩飾的彷徨和失落,不由有點懵。
他這個耳釘是什麽搶手貨嗎?為什麽裴訣和趙淖看上去都很喜歡的樣子?
但是這是魔法煉金物品,不能送人的!
他思考片刻,伸手掏兜:“雖然耳釘不能送你,但是我的确有想要送給你的禮物。”
趙淖原本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聞言瞬間坐直了腰,沒說話,目光卻已經亮閃閃地望向夏柯的手,期待的意味不言自明。
夏柯心底微暖。
像趙淖這樣的首富,想要什麽都能買得到,卻願意對自己送他的禮物如此捧場。或許他之前對趙淖的關照是因為愧疚,但是到現在,他是真的希望像趙淖這麽好的人能夠安然地……等等,怎麽還沒扯出來?
粗長的金鏈落了一地,趙淖最開始的期待目光逐漸變為震驚,盯着夏柯上衣那個癟癟的口袋,像是在盯着哆啦A夢的八寶箱。
夏柯:啊這。
完蛋,拿錯了。
他停頓一瞬,又開始手忙腳亂地把金鏈往兜裏塞,把一整串叮叮當當的銀鏈子按回兜裏,重新掏掏,拎出個銀白色的項鏈,項鏈上挂着一塊清澈透亮的藍寶石。
他遞給趙淖,趙淖沒接,而是順勢低了頭,讓夏柯把項鏈系在自己的脖頸,等到戴好,指腹珍惜地摩挲着項鏈,彎唇誇獎:“好漂亮的寶石。”
“呃,”夏柯慌亂一瞬,想起自己貧民窟小可憐的設定,似乎是不該有這麽昂貴的寶石項鏈的,于是信口胡扯,“這不是寶石,這是玻璃!”
趙淖點點頭。
以他的眼光,當然能看出來這個寶石的價值,雖然不至于跟他收藏室裏的珍寶相媲美,但也絕不可能是玻璃那麽簡單。再想想夏柯曾提過的師父,不由了然,心道這應該是他師父留給夏柯的遺物,而夏柯竟然願意送給自己——
他竭力克制,卻還是彎了唇角,順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握住項鏈的邊緣,暗暗發誓自己一定會珍惜這甘願僞裝成玻璃的璀璨寶石。
“你喝完了?”夏柯探頭瞧瞧那瓶已經見底的酒,“別再喝了吧,我們還沒吃晚飯呢。”
把嵌了守護魔法的項鏈送給趙淖,夏柯一身輕松,甚至都忘了之前趙淖好像要找他說什麽這事,把空酒瓶收起來,轉身往廚房裏走。
留下趙淖坐在吧臺,對着自己手裏只剩了個杯底的玻璃杯瞳孔地震。
等等,他喝酒了?
那他的第二人格豈不是馬上就要占據身體了!
【作者有話說】
我發現我的大綱毫無意義,每章都在自由的田野裏狂奔(躺平)
基友今天問我:你文裏的副cp是哪對?保镖和裴訣嗎?
我想了想:是飛毯和鵝絨毯!
表面髒兮兮但內心堅韌的魔法大佬and精致美麗小廢柴,這種設定豈不是美滋滋?
欸嘿嘿,這多好磕!
基友:……你開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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