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母愛如山，是魔胎？
母愛如山，是魔胎？
盧生以為他的乖徒兒是說笑，沒料到她真的不吃不喝不睡，整日抱着醫術頭懸梁，錐刺股！你說她學得有成果倒也罷了，關鍵她那腦子不太夠用，記一忘十，十分可憐，看得他着急又頭疼。
“乖徒兒，以你如今的修為雖然十天半月不吃東西也能活，可你餓着肚子，肯定是會注意力減退，學無所成啊，不值得！”
“師傅，所以有沒有什麽可增強記憶力的藥丸？給我來一瓶呗。”
“……想什麽呢，哪兒有那麽多捷徑？醫書本就晦澀難懂，你若一直在這兒死記硬背，除了讓自己頭暈嘔吐，別無他用。”
“師傅，那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呢？”
“因為有一種天才，雖然不知道意思，但可以過目不忘，先将這些理論記得純熟，再進行應用，而且修仙之人往往靈智大開，記憶力都不錯的，顯然，我沒有料到，你是個意外。”
“……”以前她在國師府學藝的時候，劍招，法訣……也是能記住的啊！怎麽換成醫書就不行了？
尺有所長，寸有所短，她本來不應該這麽在意的，可她往後要在藍清淺的折磨下，遍體鱗傷，奄奄一息，她得學會這門手藝才能提高生存率和健康值啊！
“徒兒，要不，學煉個丹試試？”好不容易有個乖乖女徒弟，盧神不忍看她被如此打擊，決定換個方式教她，萬一她就适合實戰不适合理論呢？
師徒二人皆心情複雜，小心翼翼地進了煉丹室，這丹爐是盧神早些年得到的寶物，可大可小，水平到他這種程度，幾乎都是用最大的爐一次煉最多的丹，所以泠泠一進來便看到這丹爐幾乎要把屋頂頂個窟窿。
盧神念了幾句，這丹爐就縮小成比泠泠稍微低一點的大小：“徒兒，煉丹最好的火是道家傳下的三味真火，這個火極難掌控，需要修為高深才能施展精細，煉丹過程中，火勢處于時刻變幻之中，多一分少一粒都會對成丹結果産生影響，必須全神貫注，片刻不得松懈。”
“師父，使不出三味真火又該如何？”
盧神告訴自己要冷靜！有徒弟就不錯了，資質什麽的，都無所謂：“普通的火也可以，咱又不是非得做神級煉丹師，對吧？”
“不想當将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師父，我想成為你這樣的神級煉丹師，但……我會好好從頭學起的！”
盧神将自己畢生所集的丹方寫了厚厚一本書，每一種丹藥把需的藥材種類，比例，煉制的時間，每個階段的火候等都寫得十分詳細，泠泠翻了兩頁，十分開心：“師父，我就适合這種應試教育，這些我都能看懂！”
“……那，你加油吧。”再看不懂，那就是傻子了啊，乖徒兒！
從差點将煉丹房炸了，到開第一爐全部烏黑的丹丸，到勉強能煉出凡丹，經歷了漫長的大半年時間，但泠泠絲毫沒有氣餒，反而越來越熟練，越來越感興趣。
盧神在這千年裏沒什麽別的事，就在山裏采采藥，所以原料堆得幾乎像山一樣高，外面的煉丹師，想要丹術精進，離不開無數次的實驗，但他們往往沒有足夠的藥材，所以大部分時間還要用來，熟悉丹方，到處采藥，因為藥材有限，也不能随心所欲，大膽嘗試。
這些顧忌，泠泠通通沒有，最好的師父，頂極的丹爐，取之不盡的原材料，心無雜念，真的……只要不是個傻子，在這樣的天時地利人和下，怎麽也該也所收獲了。
而泠泠的收獲來得可能慢了一些，但雖遲總達。有一天，泠泠突然來了句：“師父，我好像能感受到丹藥的氣息了。”
“你在說笑？”
“沒有，真的，現在該減溫火了……斜風三丈，再減一分火……丹藥翻轉……”
看泠泠如此專注，盧神也緊張起來，這看起來，不像是蒙的啊，難道他的徒弟是厚積薄發型？
挫折萬千，終于等來了成功一次，此丹一成，還未開爐，盧神就誇贊道：“不錯，不錯，看來，你的天賦不是沒有，只是來得遲了一些，短短一年時間，能煉出靈丹，已經很不錯了。”雖然他自己，從一開始，就沒有煉出過凡丹這種東西，但徒弟，都是需要鼓勵的，資質再一般，也要誇出朵花來。
泠泠果然高興，但不過兩秒就反應過來：“師父，你剛才說，一年？”
“嗯，你已經做我徒弟，一年零兩個月了。”
“大大，看你每日那麽專注，我就沒有打擾你，算着時間，你該出山了。”
“師父，我……”
“不用多說，我知道，你從一開始就說過，一年後要走。”盧神看上沒有半分不舍，一點兒異樣。
“師父，你……難道沒有一丁點不舍得我離開嗎？”
“呵，我轉了千年，都沒有找到出去的陣法口，你覺得你能找到嗎？”
“……”她有地圖，地圖上清楚明白标注着，從哪個方位進來的盧生山，但這個事，不好明着說。
盧神緊接着道：“照你這樣的速度煉下去，不出三年，說不定可以煉出聖丹的。”
“師父，如果我找到出口，你想出去嗎？”
盧神一愣，搖搖頭：“千年前，我就是各處搶奪的對象，沒有絲毫自由，如今的修仙界，你說連一個聖級煉丹師都被人争得頭破血流，我如果出去，豈不是羊入狼群，師父我雖然丹藥煉得好，但法術一般，鬥不過他們那麽多人。”
“師父……那你還說自己是找出口把頭發找白的？”
“我找出口那是一種求知欲，我着急，心慌，不代表我想出去。”他可忘不了千年前被人追殺，身邊親近的人都因他而死的那種慘痛。
“……”
“哎，煩惱這些有什麽用？徒兒，你不會真的以為自己能找到路出去吧？”
“其實，我隐約還能記得自己是從哪個方向過來的，我去找找試試。”
盧神沒搭理她，因為盧神救她的時候，她那個樣子看得出來早已迷糊多時，能記清來時的路才怪。
“師父，東是哪個方向？”
“……那邊。”
盧神嘆口氣，小孩子，總是受不了孤獨無趣的，她還年輕，見識過外面的花花世界，讓她一輩子在這裏山林為伴，她得多傷心啊，等她過會兒回來，如果哭得太難看，他得好好想想，乾坤袋裏哪些寶貝能用來哄哄她……
“師父！”聽聽這震天動地的聲音，把山裏的飛鳥都驚得直撲楞，該是有多絕望啊！盧神已經打開了乾坤袋，還是将這些寶物都擺出來吧，足夠她挑上幾天幾夜，轉移注意力了！
“師父，我找到出口了！”
“什……麽！！”盧神不敢相信，顫微微地随着泠泠到了她找到的出口，七拐八繞的，難怪他這麽多年沒找到過。
“師父，就是這兒。”泠泠輕輕松松地穿了過去，完了還用手戳了戳旁邊的位置，被一股無形的力道彈了回來。
盧神看着自己跨出來的一只腳，感覺人生充滿了玄幻，他被困千年的地方，就這麽随意地？出來了？
泠泠回到屋裏收拾東西，盧神神情嚴肅地問她：“泠泠，你真的決定出去？”
“是啊，師父，我在外面有必須要做的事，可能三五年，可能十來年，等我成功了，保住命以後，我會回來陪您的。”
“你……你知不知道……你……你不能出去啊，你身上發生的事，遠比你以為的還要複雜。”
“師父你說什麽呢？我都沒告訴過你我發生什麽事了，你怎麽知道複雜不複雜的？”
“我就是知道，你……你有身孕了！你知道嗎？”
“！啥……啥玩意兒？”泠泠驚得手一抖，剛收拾好的瓶瓶罐罐散了滿地：“師父，我……我們……不是我……這裏就我們兩個人……我想懷我也找不到人啊！”
“孽徒！想什麽呢！一年多前，我救你的時候就發現了！”
“開什麽玩笑，師父，怎麽可能？”
“我沒騙你，你之所以沒感覺，是因為你懷的不是人。”
“……師父，你別吓我。”
“是魔胎。”
咣铛！是心碎的聲音。
“他在你身體裏一直沒有開始成長，保持着最元始的狀态，就像一顆小藥丸一樣，靜靜待在你身體裏的某個角落。”
泠泠突然想到，在魔域的那個房間裏，牆上劃滿的密集橫線，多少來着？……一千八百三十六是吧？
“難道，當年在雲山客棧時，跟我春風一度的人，是魔族的？”
聽到泠泠的嘀咕聲，盧神嘆息：“那個時候你傷剛好，我旁敲側擊問你，你說你在外面沒有相好的……我看你一心撲在學藥術上，就沒告訴你，想着日後這孩子長起來再慢慢說。”
“師父，師父！讓我緩緩，緩緩！”泠泠跌到地上，撫慰着自己受驚的小心髒。
“統！系統！這是怎麽回事？”
比她更懵比的系統宕機一秒，才開口：“恭……大大，觸發支線劇情：母愛如山！”
我……去你的！
“乖徒兒，雖然我千年沒有出去，但這個世界對魔族的容忍能寬宥到哪裏？”
“師父……二十多年前，正魔大戰，魔族都守在魔域裏，輕易不出來的。”
“你老實跟師父說，你愛孩子的爹嗎？”
“……師父，愛什麽呀！我都不知道孩子爹是誰？”
“……那怎麽辦？”他還以為徒兒是為情所傷，傷心欲絕，害得他從不敢提起，沒想到，她壓根不知道這回事！
“要不，喝個打胎藥？……”不太好吧，想想還挺難受的。
“想都別想，魔胎的生命力極其頑強，我敢打賭，你若敢喝打胎藥，你會死在他前面。”
“正好，反正我也舍不得。”她是孤兒，從來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小時候最羨慕的，不就是別人有一個家，有血脈相連的親人嗎？既然來了，也趕不走，就坦然接受吧！
“你還是要出去？”
“師父，不出去，我會死得更早更慘，我答應你，等我活着回來，一定把我所有的事都告訴你。”
“……”盧神知道改變不了泠泠的決定，只好将乾坤袋抖了抖：“這都是師父昔年存下的寶物，本來準備都給你的。”
“本來？”
“你要出去，就不能給你了，這裏面許多東西都是有來頭的，碰到識貨之人，我的下落會被翻出來，你也會受牽連。”
“……師父！”
“我這些年煉的丹藥，你都帶走吧，神丹留下，免得惹禍上身。”
“師父，我一定會回來的。”
“嗯，在外面過不下去，就回來，師父永遠是你的堅實後盾。”
泠泠離開的時候，盧神偷偷抹眼淚，卻被泠泠看到了，最後她離開的時候，也眼淚嘩啦啦地流。
“大大，觸發支線劇情：一日為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