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殺死林聽

殺死林聽

這樣的狀态是不對的。

他到底是怎麽了。

林聽都不厭其煩地強調了那麽多次僅僅是朋友關系罷了, 這回還鄭重搬出了溫卻微的名字,他難道不該松一口氣,不再敏感過度了嗎。

難道是因為, 他在林聽那裏失去了唯一性嗎?

可友情并非愛情,怎會有特定的唯一性。

他做人不能這麽雙标。

既要也要, 太貪了。

“原來如此,是我想太多了, 對不起林聽, 你明明幫了我, 我卻莫名其妙對你說這種話。”

付聞語勉強自己扯出一個笑容, 誠懇道歉。

“沒關系, 有什麽事當面說出來挺好的。”林聽無所謂地歪了下頭,牽着車繼續往前走, “還有, 其實我肯狠下心割手, 不單單只是因為你是我朋友的緣故。”

“如果沒有你勇敢地替我接下那一塊石頭, 我現在就不能站着跟你說話,而是躺着進醫院ICU了。”

“所以你看, 是你先奮不顧身在前, 那我為你流點本該流的血,又算得了什麽呢?”

邏輯鬼才又開始提取細節模糊重點了。

不過這乍聽着還挺像一回事,你救我一下,我救你一下, 有問題嗎?沒問題啊。

“你說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付聞語表情糾結,但腦子亂糟糟的又捋不清, 只能選擇順着林聽的思維往下走。

“你眼中的六十歲大爺說話能沒道理嗎?”林聽重提生日那天開的玩笑,徹底沖散他們之間的緊繃感, 将險些脫軌的關系又拉回了安全區域,“今天你受到的驚吓不少,晚上記得早點休息。”

“嗯。”

回到家後,付聞語吃了點熱過一遍的晚餐,洗完澡之後坐在電腦前,握着數位筆發了很久的呆,已經拖更了一個月的漫畫遲遲畫不出來。

不允許自己如此懈怠的付聞語,回過神來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強迫自己畫下第一筆。

但畫着畫着他又開始走神,腦海裏頻頻閃過跟林聽有關的畫面。

事情該說的都說開了,搞不懂為什麽心情還是有點兒微妙。

煩躁的付聞語丢下筆,想将亂七八糟的畫面删除。

結果定睛一看,他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竟畫了個很潦草的林聽出來。

“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匆匆将電腦關機的付聞語飛奔向床,從床頭櫃裏拿出自己最愛的熱血漫畫來轉移注意力。

面對百讀不厭的上乘仙品,他以往只會越讀越精神,硬熬到淩晨三點才肯依依不舍地入睡。

可今天,他才翻看了十分鐘不到就詭異地犯困了,幾乎是躺下就秒睡。

然後,他夢到林聽了。

夢中的畫面和他發出質問的場景一模一樣,夢中的他也問出了一模一樣的話。

【林聽,你真的只是拿我當朋友而已嗎?】

就在付聞語以為一切都只是在複刻現實之時,夢中的林聽卻做出了截然不同的反應。

【你覺得呢?】

她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你明明很喜歡我這個朋友,恨不得一輩子都跟我當朋友。】

【可你明知道這個問題代表着什麽,你為什麽非要問呢?】

【你又害怕又期待,到底是希望我肯定,還是否定呢?】

【啊~我感覺到了,我的肯定居然讓你感到有一點點不開心。】

【看來你自己也搖擺不定呢。】

林聽松開了自行車,朝着付聞語一步步逼近,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暧昧。

她來到他的身邊,覆在他的耳側輕聲說話。

【我覺得這個問題也同樣适合你。】

【聞語,你真的只是拿我當朋友而已.....嗎?】

【我在你心底,到底是兄弟,還是——】

“!????”

付聞語猛地睜開眼,大半夜的被吓醒了。

他摁亮手機屏幕,現在才淩晨三點半。

心髒狂跳不止的他坐了起來,開燈之後,顫顫巍巍地拿起熱血漫畫接着看。

漫畫剛好看到主角回城鎮的過渡段,場景寧和且美好。

付聞語內心瘋狂閃過的彈幕卻是: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林聽說得對,人真的不能節食餓肚子。

看看他,腦子都硬生生餓出毛病來了,居然連這種夢都敢做。

他能當林聽當什麽?當然是當好兄弟了!!

好兄弟救他于危難之中,他卻在夢裏這樣扭曲好兄弟。

他真該死啊。

以後一定要對林聽好點。

--

周六當天,林聽将錄制好的視頻拷貝在電腦裏。

她找人要了史耀祖的聯系方式,将剪切出來的兩個片段發給他。

一個是他變相承認自己跟蹤的片段。

一個是他遇見危險變臉丢下付聞語的片段。

青春少年最愛的面子和自尊心,統統被林聽丢在地上用鞋尖狠狠碾碎。

【口斤:只要你不再騷擾付聞語,這些視頻就不會出現在校領導和同學們的手中。】

對面整整一天都沒回複。

林聽發了個問號過去,發現自己被删了。

她意料之中地笑了下,有點期待史耀祖在氣得撓牆的同時,不知會想出什麽上不得臺面的辦法來對付她。

不過無所謂,至少在期末考結束前的這一小段時間能夠清靜一些了。

轉眼來到二月初,高二上學期最後一場考試結束,順利迎來寒假。

付聞語将桌子拖回原地後,看了眼不知道在發什麽呆的林聽。

窗外的天色昏暗得過分,遠方陰沉沉的烏雲正不斷壓迫而來,再過半個小時左右可能會迎來一場冬日大暴雨。

“林聽你在幹什麽,東西收一下趕緊走,趁着下雨前快點回家。”

付聞語背起書包催促了一聲,對方總算慢吞吞地動了起來。

林聽将手機摁滅,回過頭來歉意一笑:“聞語你先回去吧,有人等一下找我有事情,我得遲一些才能走。”

“誰找.....行吧,那我就先回去了。”付聞語将疑問吞了回去,不想過分幹涉朋友的隐私,只能先行離開。

只是在他準備下樓的時候,竟在樓梯間碰見了恰好上樓來的史耀祖。

他依舊是一副被吸幹了陽氣的死樣,小眼睛跟天上烏雲一樣陰森,整個人由內到外散發出一股子腐朽的氣息。

付聞語知道林聽已經跟私下警告過他了,這段時間也的确沒再看見他的蹤影,但這并不妨礙付聞語對他的厭煩與嫌惡。

意外的是,之前死纏爛打的史耀祖只是擡頭看了他一眼,就目不斜視地繼續往上走,朝一班的方向過去。

付聞語長眉一皺,想起林聽還在教室裏,便沒有急着走,而是确定史耀祖完全路過了一班才放下心來。

他總擔心這種精神有問題的人哪天被逼急了,直接當衆掏刀子。

好在史耀祖是個怕死的,警告過後應該就會知道收斂了。

可惜付聞語并不知道,林聽等的人就是史耀祖。

看見目标人物出現,她拿上書包直接走後門跟了過去。

史耀祖最後在走廊盡頭停下,左側突出的小露臺剛好可以看見整片停車棚。

不用再強裝無視之後,他炙熱黏膩的目光一直死死地粘在正給單車解鎖的付聞語身上。

“再看眼睛給你挖掉哦。”

林聽閑适地靠在欄杆上,聲色清潤,語氣溫和,內容殘暴。

史耀祖聞言身體一僵,轉過頭來惡狠狠地瞪着她。

【黑夜孤狼:林聽,我知道你也喜歡聞語,我要跟你單挑,誰贏了誰才有資格擁有聞語】

【黑夜孤狼:如果你不敢應戰,說明你對她根本就不是真心的】

【黑夜孤狼:像你這種花花公子根本就不懂得什麽是愛,就算你拿視頻要挾我,全世界與我站在對立面,我也要繼續去愛聞語】

【黑夜孤狼:但如果你有勇氣應戰,呵,我們堂堂正正打一架,你輸了你退出,我輸了我就認命,放棄我這一輩子最愛的人】

這些消息,是史耀祖考完試後把林聽好友加回來發的。

說句實話,林聽的心理和大腦都很排斥這種.....充斥着一股油膩中二臭味的奇葩言語,看了兩行就感覺眼睛疼。

但她最後還是應下了這場單挑。

史耀祖想搞事情的味兒都濃得溢出屏幕了,她就好心成全他一下吧。

确定付聞語離開後,史耀祖才敢去車棚。

他取出自己的小破車,讓林聽跟上。

始終處于看猴心态的林聽,偶爾會配合着十分努力的史耀祖,假裝被他挑釁到,語氣變沖了很多。

心中暗自得意的史耀祖最後把人帶到了一個人煙稀少的地方,是一片荒廢掉的小林子,林子外有一個老監控挂着,林子內則完全處于無人監管的狀态。

他把自行車停放在外,扭頭瞥見林聽臉上的謹慎和猶豫,早已預料到的他開始用起了自以為很有攻擊性的激将法。

“是男人就跟我去沒人打擾的地方打一架!”

“你是不是男人.....”

“你行不行.....”

史耀祖拿男人的面子作為誘導,來來回回就那麽幾句話。

林聽半途差點演不下去,最後只能假生氣,實則真不耐煩地怒吼了一句:“走啊進去啊!單挑就單挑!誰怕誰!”

史耀祖見狀,眼中毫不掩飾地閃過一抹狂喜之色。

“我知道你一直是老師眼中的好學生,我也不是不上道的人,今天一切都是為了聞語,單挑選一個隐蔽的地方最好不過。”他快步帶着林聽七拐八彎地走向林子深處,一邊為自己的行為做着蹩腳的解釋。

到達了他所謂的隐蔽地點後,豆大的雨滴正巧一顆一顆跟着往下開始掉了。

林聽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四周的環境,這裏算是林子中比較開闊的空地,但雜草長得很誇張,最高的能到人的胸口,遮蔽性很強。

為了不打草驚蛇,她沒辦法多走幾步去觀察,只能夠靠着一些與場景相違和的痕跡去判斷,幸運的是,這雨來得還挺及時,她似乎聽見了與水落泥地不太一樣的聲音。

起初勢在必得的史耀祖,見天上落雨後,眼中忽然閃過慌亂。

他緊急放棄大戰前的宣言,怒喝一聲就朝着林聽沖過來:“別再等了,開始吧林聽,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林聽擡手将濕漉漉的劉海抓上去,不慌不忙地避開史耀祖的拳頭。

腎虛氣短的他真對上林聽怎麽可能會有勝算,因此他在一拳揮空之後,立刻調轉了方位,故意把林聽往某個位置上逼去。

林聽一邊耍猴似的逗他,一邊細心觀察着他的表情。

智商跟不上惡意的反派,越是接近他想達到的目的,情緒就越藏不住。

慢慢測試出正确方位的林聽,看着史耀祖臉上扭曲的笑容和眼底興奮狂躁的光,故意裝作為了躲避而不小心往後踉跄了一下。

抓住這個時機的史耀祖渾身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舉起雙手朝着林聽兇狠地沖過去,不像是要打她,更像是要推她。

心底明鏡似的林聽就等着這一刻,在對方襲來的瞬間,她快速扭身撲到一側去,讓鉚足了勁的史耀祖推空,強大的慣性讓他剎不住車,只能面色驚恐地踩倒一片雜草,撲通一聲落入水中。

林聽從泥濘的地上爬起來,站在史耀祖摔下去的位置,看着他在水裏驚慌失措地瞎撲騰。

隐藏在雜草後的,是一個廢棄多年的深水坑,水位距離岸上大概有八十公分左右,而直徑估摸兩米,這周圍雜草擋一擋,再加上水面上滿滿當當的陳年微生物和無法自然分解的垃圾,幾乎隐形在這片林子中。

原來史耀祖是想讓她意外溺水而亡啊。

得虧她等了那麽久,居然等來了這麽漏洞百出的爛計劃。

反正送走她肯定是不行的。

但徹底送走史耀祖,綽綽有餘。

“救,救命,救救我,救救我——”

嗆了好幾口臭水的史耀祖快吓瘋了,大到可以模糊視線的暴雨,再加上一套很會吸水的冬裝,他就算會水,也沒了自救的可能。

林聽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在雨水沖刷下顯得極為蒼白的面龐上,全是漠不關心和無所謂的輕視。

“天吶,史耀祖同學,你怎麽突然掉水坑裏去了啊?我不會游泳啊,我該怎麽救你才好啊。”

她表情沒什麽波動,語氣中卻充滿了焦急。

“救我,快救我啊,我快撐不住了!!!”

史耀祖沒有精力去分辨林聽是真心假意,本能讓他拼了命地呼救。

見他撲騰的弧度漸漸變小,林聽終于漫不經心地蹲下身,随手在旁邊撿了一根看起來不堪一折的樹枝遞下去。

“史耀祖同學,快,快抓住這根樹枝。”

腦子一片空白的史耀祖聽見這話,立刻伸手拽住了樹枝,找到着力點的他終于将頭伸出水面用力地喘着氣。

“你還好嗎?”

“別廢話了,你快點拉我上去啊!再泡下去我淹不死,也要冷死了!!”

史耀祖缺氧過了頭,說話完全不經思考。

“原來你知道掉進這個水坑裏,不是淹死,就是冷死啊.....”林聽用痛心疾首的表情看着他,“你仗着我沒來過這裏,故意用單挑為借口,一步步把我往這個水坑裏逼,剛才如果不是我躲開,今天死的人恐怕就是我了。”

“史耀祖,你對我動了殺心,難道就只是為了一個付聞語嗎?她居然值得你為她做到如此地步!”

“當然了!為了她我什麽都願意做!因為我愛她!而你,林聽,你就是一只圍繞在她身邊最下賤的蒼蠅,我看見你就惡心!恨不得讓你消失!”史耀祖壓根就沒考慮過他眼下的救命稻草是什麽,還敢口出狂言。

“你竟然承認了,你就不怕我不救你嗎!”林聽松開了一只手,拉開外套一側的拉鏈,在裏邊摸索東西。

史耀祖看見她的動作心一跳,氣急敗壞地威脅道:“你敢!如果你敢眼睜睜看着我死在這裏,你就是殺了我的兇手!別忘了林子外面是有監控的!”

“好,很好,原來你都算計好一切了,算我看錯你了。樹枝握緊一點,我把你拉上來!”林聽說完這句話後,把手機拿出來,結束了錄音。

她朝着茫然的史耀祖晃了晃手機界面,語氣變得譏諷:“我全都錄下來了哦,你親口承認自己蓄意謀殺的證據。”

史耀祖懵了。

“你知道嗎,這段錄音再加上你發給我的消息,就算你今天死在這裏,警察也沒辦法把罪算在我的頭上。”林聽笑着看他,眼裏全是不加掩飾的惡意,“畢竟我只是個不會游泳的受害者,努力施救了,卻無奈天太冷手太僵,樹枝太脆弱不堪,林子裏又求救無門,你這個加害者最終還是不幸溺斃了。”

“別,別,不要,林聽不要,對不起林聽,對不起我錯了——”

史耀祖臉上血色全無,扯着嗓子哭着乞求,一邊發了瘋似的抓着樹枝想要趕緊往上爬。

壓根就生不出分毫同情心的林聽,用力将樹枝往上一拉,然後,猛地松手。

始料不及的史耀祖就這樣重新沉入水坑裏,連哭求的力氣都快沒了。

絕望的他看着在校內陽光清爽的林聽,忽然變成了不折不扣的惡魔,足以挽救一條生命的樹枝,被她當成了逗貓棒一般,一會下落,一會上擺。

他抓不到,他夠不着,他真的好像要死在這裏了。

“唉。”林聽忽然嘆了口氣,沒再戲耍精神臨近崩潰的史耀祖,将重新撿到的更結實的樹枝塞他手裏。

沒辦法,她現在實在是不方便上警局泡茶。

費了老大力氣把人拽上來之後,史耀祖趴在地上狂喘不止。

林聽蹲在他旁邊,看着他狼狽的樣子也懶得再多浪費口舌,直接下死命令:“如果不希望我公開這份錄音,送你進去舒舒服服坐幾年牢,那下個學期就別讓我在學校裏看到你,明白嗎?”

“畢竟,你唯一剩下的奶奶還等着你光宗耀祖呢。”

看着史耀祖害怕到抖成糠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可憐樣子,林聽了無趣味地起身,離開了林子。

剛坐上自行車要走的時候,兜裏濕透的手機忽然發出兩聲悶悶的消息提示音。

林聽掏出來一看,發現是付聞語詢問她到家了沒。

她本想回複,可惜手機嚴重進水,屏幕觸感失靈,容不得她有任何操作。

無可奈何的林聽只能暫且關上手機,等回家再說。

--

搞了一身泥的林聽回到家,狠狠打了個兩個噴嚏。

她抹了抹臉上的水,拖着莫名有些沉重的身子進門,走到客廳後,才後知後覺家中的氣氛不太對勁。

林母背對着林聽,正坐在冷冰冰的地上,與不停發抖的陳姨相依偎着。

她心裏湧上來些許疲憊,掀開眼簾看向怒容滿面的林父。

就在她想開口緩和氣氛的時候,對方先出聲了。

“你還知道回來?”

一句冷漠中帶着憤怒嘲諷的問話。

林聽愣了下。

反應過來的她剛要解釋,一個硬實的煙灰缸就朝着她砸了過來。

嘭的一聲,煙灰缸落地彈了幾下,沒碎。

林聽的額頭則是被砸開了一道口子,蜿蜒的血立刻流淌過她的半邊臉,染紅了一只眼,也止住了她喉間想發卻不能發出的聲音。

“聽聽!!!!”

林母撕心裂肺地哭喊出聲,慌不擇路地從地上爬起來奔向她。

“給老子站住!不然老子連你一起打死!”

林父站起來怒吼,吓得林母習慣性地開始發顫。

林聽看着鼻青臉腫的林母,并不在意她半途中停下的腳步,反而還淡定地安撫道:“媽你跟陳姨去樓上吧,我跟爸聊一聊。”

“不行,不行聽聽,他會打死你的.....”

無能為力的林母聲淚俱下,眼見又要倒下,及時被陳姨站起來扶住。

林父可沒有那個耐心看她哭哭啼啼,大步從客廳繞了出來,手上拿着價格昂貴,質量極好的皮帶。

他一皮帶就對着林母的臉抽過去,頭痛欲裂的林聽眼疾手快地抓住,在對方發作之前第二次沉聲驅逐道:“陳姨,帶我媽去樓上!”

未曾經歷過真實家暴場面的陳姨早已吓得六神無主,聽見林聽的話後連忙照辦,硬拖着胡亂掙紮的林母上了樓。

“聽聽,聽聽——”

吵鬧的哭聲消失,大廳沉寂下來。

林聽的手機又悶悶響了兩聲。

“嚯,你倒是有孝心。”林父一雙眼猩紅無比,僅存的一絲理智也被林聽僭越的舉動氣沒了,“就是不知道你這孝心能在老子手下撐多久!”

“爸,我是你的孩子,你随時教育我都是應該的。”林聽沒有精力再僞裝,臉上只有冰冷麻木,“但我還是想問一下,我做錯什麽了?”

“你還敢問你做錯什麽了?你還敢問!!”林父一皮帶朝林聽的臉甩過去,清脆的抽打聲令他體內的暴力因子越來越瘋狂,“就因為你一句話,老子的五百萬沒了!!”

林聽偏過頭去,刺痛的紅痕迅速腫起來,觸目驚心。

這莫須有的罪名令她無言以對。

“把外套給老子脫了,別以為一副要死不死的樣子老子就會手軟!”

“他媽的全是敗家娘們,什麽都不懂還敢插手老子的項目,老子今天就打死你!!”

“還不動?你再他媽不脫,老子馬上就上樓把你媽打死!”

林聽沉重地喘了口氣,聽話地把沾滿水的厚重外套脫掉,最後身上只穿着一件單薄的校服。

在雨中無窮無盡的冷意消失後,奇怪的熱意湧上全身,燒得她面頰泛紅,小腹也如刀割般開始疼。

林聽的狀态極差,失焦的眼神看起來随時都會暈倒。

但一下兩下三下,皮帶破空的聲音又快又狠戾,沒有絲毫留情,只有肆意的發洩欲。

她被打得顫動不止,清明的腦子開始混沌。

其實林聽那一次參加五千米的比賽,純粹只是想試一下自己的能力罷了。

結果證明,現在她的耐力不敢說遠超,但至少已經超過一部分的男性了。

面對眼前這個早已被酒肉掏空,卻仍覺得自己威嚴猶在的中年男人。

她其實可以反奪過那條皮帶,用盡全力地勒在這個在生物學上被稱之為父親的男人脖子上。

她能把他勒得面色發青發紫,口吐長舌,眼睛暴突,最後難看地死去。

也能去廚房拿刀,連捅他不致命的十八刀,留着他一口氣慢慢折磨。

她明明可以不用挨打的。

所以她為什麽不?

為什麽不殺——

“林聽!!!!!!!!!!”

一聲凄厲的尖叫聲忽然在大門口響起。

鞭打停止。

林聽用流滿了鮮血的那只眼看過去。

透過紅色的世界,她看見了一臉痛苦的付聞語。

他怎麽來了?

哇糟糕,被他看見最丢人的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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