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
第 39 章
火車上的一家四口, 輕裝上陣，除了洗漱用品和吃的，別的東西都沒拿。第一次和家裏人一起做火車, 秦泰安和顧航都挺興奮。
秦泰安最離譜。他在上車的時候, 強烈要求秦厲，把他從窗戶塞進車廂裏。
“上次我看別人這麽上車, 就非常羨慕。爸，你快點，我要第一個上去！”
秦厲低頭看看眼巴巴的顧航，想了想把倆孩子都拎了起來。
“一會兒我把你們一起送上去，你是哥哥, 記得要照顧弟弟。”秦厲叮囑秦泰安。
秦泰安不太樂意的翻個白眼，但沒拒絕。顧航則喜滋滋的說：“不用。爸爸，我會看着哥哥，不讓他亂跑的。”
“好，小航真乖。”秦厲欣慰的颠颠顧航, 哄的小家夥哈哈哈，笑的異常開心。
“我不用他看。”秦泰安羨慕的嘀咕。直到秦厲也颠了他兩下, 他心裏才平衡。但他依舊一本正經的強調：“我不需要誰看着。我很乖, 不會亂跑的。”秦泰安這話，大家也就聽聽。他能不能做到, 只有天知道。
半天車程, 秦泰安沒買卧鋪。他買的就是靠窗的座位, 按照座位號，把倆孩子塞進去, 他倆立刻就幫忙把一家四口的座位占好。
秦厲腿上的傷，經過快一個月的修養, 好了許多。如果不是要出門，他已經可以去醫院拆石膏了。但羅淩怕磕了碰了，就沒讓。她們不着急，等從部隊回來再拆更安全。
任何時候坐火車出門的人都不會少。羅淩不想秦厲被擠，就拉着他走在人群的後邊。但上車的人實在是太多了，眼看時間要來不及，羅淩管不了那麽多，也加入戰場。
她一手拉着秦厲，一手開路。
“你跟緊我。”羅淩的話，被喧嚣的人潮蓋住，消散的很快。但秦厲耳朵尖，依舊聽到了。他聽着這話，看着羅淩勇猛無比的當開路先鋒，總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
自從和羅淩結婚，這種錯位感時常困擾秦厲。這時候尤其明顯。看看別人家，再看看他和羅淩。怎麽他就成了被呵護的那個？秦厲有心表現，把羅淩護到他身後，但羅淩狠狠的瞪他一眼，讓他別添亂。
“你是病號你不知道？老實在後邊跟着。”大高個秦厲像顧航一樣，被羅淩訓了。長的兇悍，能把路人吓哭的秦厲，低着頭乖乖認錯，一個字都不敢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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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來了，又來了。他媳婦這種莫名其妙，讓他屏息凝神，超級緊張的氣場又來了。秦厲也不知道咋回事，自從結婚，他面對羅淩就不敢大聲說話。要說他愧對羅淩，不敢對羅淩不客氣，也不至于。
羅淩對秦厲從來都沒客氣。她有事，不管大事小事，肯定頭一個找秦厲幫忙。秦厲從來不拒絕羅淩。一開始确實是因為愧疚。那時候，秦厲連羅淩的眼睛都不敢看，只能通過不斷的對羅淩好，來彌補他對羅淩的虧欠。可時間久了，秦厲和羅淩慢慢熟悉起來，秦厲面對羅淩時，也放開了許多。
但秦厲依舊聽羅淩的。面對羅淩，秦厲不管多高，總覺得他矮一截。不管平時對別人怎麽威風八面，面對羅淩，秦厲總是沒辦法。
卡着時間，擠上火車，羅淩回頭問秦厲：“怎麽樣？你腿沒事吧？”
秦厲看看羅淩，搖頭說沒有。正猶豫着，要不要把羅淩淩亂的頭發撥回去，羅淩轉開視線，不看他了。
“沒事就好，我們繼續。”上了車，依舊有一場硬仗要打。她們要從車廂門口，擠到座位那裏去。車廂過道全是人和行李，要走過這段路，就非常的不容易。
這趟火車，棱縣不是始發站。火車開了一天來到棱縣，車上本就裝了許多人，棱縣站剛剛又上來一大波。本來無處下腳的車廂，瞬間人滿為患，變得更為嘈雜。
羅淩力氣很大，她剛剛就是靠着一身大力，把前邊擋路的全推上火車，才順利上車的。現在貼門邊站着，看着前邊黑壓壓的人頭，羅淩屏住呼吸，悶頭開沖。
“哎呦，誰推我？”
“別擠！你瞎呀，沒看見這裏有東西？”
“誰讓你放這的？有沒有公德心，火車是你家啊？”
“不是我家，也不是你的！我花錢買票，愛拿多少東西拿多少，愛怎麽放就怎麽放！”
“你放，你随便放。有本事你別怕踩！”
“你……”
“讓讓，借過。”
秦厲一開口，紅着臉叉腰吵架，眼看就要動手打起來的人立刻閉嘴。他們互瞪一眼，氣呼呼的轉開頭，趕緊挪東西給秦厲讓路。秦厲看了眼被他吓到的人群，詭異的覺得這才正常。再看看擋在他前邊，護着他前行的羅淩，秦厲默默的跟上。媳婦不怕他是好事。不然他們兩口子都客客氣氣，還怎麽過日子呢？
胡思亂想中，秦厲還不忘在羅淩擠不過去時，開口放冷氣。羅淩對秦厲的表現非常滿意。天氣熱，車上的人和東西又多，車廂裏汗味、腳臭味、屁味、煙味，還有各種爛七八糟的味道雜糅在一起，可以說是非常難聞。
羅淩貓鼻子，嗅覺格外靈敏。一上車，她就被辣眼睛的味道，熏的不敢呼吸。剛剛那場推搡，就是她搞出來的。受不了了。她真的快被前邊大哥的臭汗味熏吐了。好在有秦厲，有他用氣勢幫羅淩開路，羅淩走的順暢多了。擠過最擁擠那段，羅淩在路過某開着的車窗時，慢下腳步，深吸幾口氣。
活過來了。她終于緩過來了。
“咱們回去就買車，這破火車，我只坐這一次。”羅淩鄭重道。
“嗯。”秦厲點頭。“車不難學，回去我就教你開。”
秦厲的話，讓羅淩開心了一點兒。之後，她一鼓作氣，直沖到她和秦厲的座位那，才重新停下腳步。
座位處，秦泰安正和人吵架。
車上站着的人烏泱烏泱，有人看到秦泰安和顧航倆小孩占四個座位，就不客氣的搶了。秦泰安護座，倆人就吵上了。
秦泰安：“這是我爸的座位，你不許坐！”
“我就坐。”搶座的是個中年婦女，她胖墩墩的，一個胳膊就有顧航腰粗。她不但自己不客氣的坐下了，她還招呼她兒子兒媳婦快過來，讓他們一起坐。她兒子也是個胖的。對方那壯實的體格一坐下，座位上的顧航立刻被他擠的貼到了窗戶上。這樣對方還覺得顧航礙事，擋風，非常不滿意。
他一提溜，顧航就被他揪着衣服領子，拎了起來。随便一甩手，他把顧航扔到了過道上。雖然他有注意力道，沒讓顧航受傷。但他這麽欺負人，還是把秦泰安氣炸了。
憤怒的小崽子爬上小餐桌，秦泰安攥緊小拳頭，用力揮了上去。秦泰安一身牛勁，一拳下去，那個胖男人的鼻子，就被他打出血了。打了人，秦泰安也不等着對方還擊，利索的一個下腰後空翻，秦泰安翻回座位。
不等胖女人罵他。秦泰安又猴子似的，爬到胖女人的脖頸處，騎在她肩膀上薅她頭發。一邊薅頭發，一邊揪耳朵、挖眼睛，秦泰安還一邊憤怒的罵罵咧咧。
“你個臭老太婆！！你以為小爺是好惹的嗎？告訴你，小爺是你爹！”
“龜孫你敢動我一下試試，我爸削死你！”
“小笨蛋你還傻愣着幹嘛？過來幫忙呀！人家都欺負你了，你趕緊給我咬回去！！”
被摔懵逼的顧航，聽到秦泰安的話，咕嚕一下爬起來，抱住不知道是男人還是女人的大腿，迅速下嘴。別說，顧航的小米牙還挺厲害。一口下去，細皮嫩肉的胖男人，腿上立刻多了一個血牙印。吃痛的男人嗷嗷叫。
“小兔崽子你找死！”沒素質的男人發狂，擡腿就想要踹人。
咔嚓一聲，羅淩先一步卸了男人的大腿。
“你再說一遍，誰找死？”伴随着男人撕心裂肺的慘叫，羅淩陰恻恻的問他。
“小娘皮！你……啊，嗚嗚嗚……”又是一聲咔嚓，叫嚣的胖女人，也被羅淩卸了下巴。
一個照面，三個搶座的被羅淩廢了倆，剩下那個微胖兒的媳婦縮回人群中，沒敢冒頭。胖男人沒想到搶座遇上羅淩這樣的硬茬，立刻學他娘，鬼哭狼嚎：“殺人了！！來人啊，救命啊！！這娘們要殺人了！！”
胖男人一臉血，這麽一嚷嚷，還真有不少人看了過來。不過羅淩沒管。
“是嗎？”羅淩勾唇冷笑。
衆目睽睽之下，羅淩有動手了。咔嚓，咔嚓。她把男人的胳膊卸了又重裝。咔嚓，咔嚓。羅淩又幫男人的胳膊做了下拉伸運動。咔嚓，咔嚓。男人疼得昏死過去。
“呵，廢物。剛剛欺負我兒子不是挺能耐嗎？有本事你起來！垃圾！真沒用！”
“………”
“………”
“………”
在一片鴉雀無聲中，羅淩嫌棄的，狠狠去掐男人的人中，把他又掐醒。這回，嘗過了羅淩厲害的男人，終于學會了閉嘴。他蒼白無力，哆哆嗦嗦，恍恍惚惚的哭了。
一身肥肉的男人，本來長的就醜。他鼻涕眼淚糊一臉的慫樣，就更加沒法看。
“憋回去！”羅淩受不了怒斥。
男人被羅淩吓得一激靈，差點失禁。幸虧秦厲及時揪着他的衣領，把他拎了起來。不然，他們這座位算是廢了。咔嚓一聲，秦厲把男人的腿踢了回去。并像他丢顧航一樣，把他丢了出去。丢完男人，秦厲看向座位上的中年女人。女人立刻心領神會的站起來。
她已經被吓傻了。早知道這夫妻倆是這種活閻王，她肯定不欺負這倆小崽子！後悔呀。後悔的腸子都青了。可惜沒用。
她讨好的，想要對秦厲笑笑。但她下巴還沒裝回去，所以她只能不斷的對秦厲點頭呵腰，表示她們真的知道錯了。
一個心狠手辣的羅淩，她們勉強還能應對。再加一個人高馬大，人狠話不多的秦厲，她們哪裏還有狡辯的勇氣？也幸虧羅淩和秦厲，只是想給他們一個教訓，沒有真的下狠手整人。不然，他們斷了的胳膊腿，別想原樣裝回去。
咔嚓一聲，羅淩把女人的下巴推回去。對方剛要跑，羅淩又冷着臉說：“道歉。你們過來給我兒子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女人特識時務的認慫。
男人也一瘸一拐的過來，甕聲甕氣的說了句：“對不起。”
“咦，真臭，真惡心。”秦泰安嫌棄的捏鼻子，“醜東西快滾。你們真的是辣眼睛。”
秦泰安的話，說出了大家的心聲。車廂裏的其他人，也覺得這對母子很臭很惡心。尤其那男的，他不知道是馊了，還是尿了，一身難聞的酸臭味。熏人的厲害。
被小屁孩這樣嫌棄，無疑是一種羞辱。男人很想打回去。可瞅瞅秦厲，再想想隐隐作痛的胳膊腿，他低着頭跑了。他媽緊随其後，也灰溜溜的消失在原地。離的遠了，羅淩才聽到她們倆在相互埋怨，順便罵看熱鬧的人群。那個兒媳婦也在罵，她聲音最高。那尖銳刺耳的聲音能傳的很遠，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她老公、婆婆超級丢人一樣。
羅淩被她吵的耳朵疼。揉了揉耳朵，羅淩蹲下身去檢查顧航。
“小航啊——張嘴給媽看看。”
顧航乖乖的張嘴。他看着是沒受傷，這也是羅淩手下留情的主要原因。實際顧航也确實沒啥事兒。他嘴裏的那點血跡，是他咬人時留下的。他最多就是需要漱漱口。還有他身上被磕青了兩塊，但也沒傷到骨頭。見顧航沒事，羅淩才放心。
“我帶小航去漱口，洗手，你把這收拾收拾。”那座位雖然沒髒，但它被髒人坐過，不收拾收拾羅淩就坐不下去。
秦厲點頭，很靠譜的說：“這裏交給我。”
看了眼紮着手，要跟着去，卻又不好意思的秦泰安。秦厲拍拍小家夥的頭，表揚他道：“小安做的不錯，去跟弟弟一起洗洗手。”
“哎！”秦泰安高高興興的答應了。
利索的蹦下座位，秦泰安神氣的跟在羅淩身後，一副他立了大功，他爸讓他跟着，他才勉為其難過來的別扭樣。顧航不別扭。小家夥剛剛被哥哥保護，還和哥哥并肩作戰打了一架，心裏別提多高興了。
“哥哥～”顧航粘糊在秦泰安身邊，小奶音不斷的對秦泰安撒嬌：“哥哥～你好厲害哦～我以後也能像你這麽厲害就好啦！哥哥～你好勇敢哦～有你在身邊，我什麽都不怕！哥哥～我好開心哦～哥哥～～哥哥～～～”
“好了，別叫了。”秦泰安有點得意，有點害羞的打斷了顧航的彩虹屁。“你以後多吃點，長高點，也能比現在強點。”秦泰安勉為其難的回應了顧航一下。“不過，你想像我這麽厲害是不可能的！我随我爸。”秦泰安驕傲的揚眉。他能打是天生的，顧航學不會。
不過，秦泰安偷偷的瞄了眼羅淩，覺得顧航如果随他媽，他以後應該也是會打架的。剛剛羅淩那行雲流水的動手，實在是驚呆他了。以前打架，秦泰安從來不用大人幫忙。偶爾打不過，秦厲也不會幫他打回去。
可羅淩會幫忙，也會打回去。這種被媽媽保護的感覺，真挺不錯。雖然他這個媽是後媽，但這也是他的呀。秦泰安偷偷的，瞄了羅淩一眼一眼又一眼，只覺得她真的不一樣。
羅淩就直接多了。等到了廁所，她先抱着顧航洗漱幹淨，就把踮着腳洗手，有點費勁的秦泰安也抱了起來。
“小安今天表現真好，媽媽親一個。麽～”羅淩在秦泰安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給了他一個香吻。親的叛逆小崽直接短路。
直到被羅淩抱回去，秦泰安都恍恍惚惚，沒明白羅淩為什麽要突然親他，還親的那麽順溜。她還自稱他媽媽。啊啊啊……秦泰安的腦子運轉的太快，直接燒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