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章
第 42 章
部隊那邊知道羅淩她們要來, 早早的安排了人去接站。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羅淩和秦厲共同的熟人徐政委。
一段時間不見，徐政委還是老樣子。他笑眯眯的, 一見到秦厲, 就打趣他：“老秦白了也胖了，看來弟妹把你照顧的不錯。”
“滾。”秦厲給了他一拳, 算是打招呼。
徐政委嬉皮笑臉的接下這一拳，心裏挺欣慰。看秦厲狀态這麽好，他就放心了。看來羅淩真是個好女人，秦厲娶她算娶對了。本來他還擔心他們兩個處不到一起，現在看秦厲就缺一個知疼知熱, 會過日子的女人。
兄弟倆問過好，轉頭對上羅淩，徐政委正經多了：“弟妹，累了吧？快上車。”鑒于羅淩這情況，徐政委不敢打趣, 更不敢送祝福。
新婚快樂，早生貴子什麽的, 實在不适合這時候說。這婚結的倉促, 其中緣由又悲傷，誰敢亂送祝福？生怕勾起羅淩的傷心事, 徐政委小跑着去給羅淩開車門, 一句玩笑不敢開。
羅淩這時候的表情也挺沉重許多。除了要見到顧磊的緣故, 羅淩還來事兒了。頭一次來這個，羅淩臉色蒼白, 肚子很不舒服。原主的身體還沒有養好，羅淩沒有準備, 之前不但喝了不少涼水，還吃了許多冰棍兒。這會兒她的小肚子就一抽一抽，擰着勁兒的疼。
要不是秦厲稍微懂點兒，去餐車那給羅淩買了杯姜茶紅糖水，羅淩這會兒都要疼暈了。真的是太疼了。羅淩前後兩輩子加一起，就沒有這麽虛弱過。更尴尬的是，羅淩忘了她會來這個，沒準備衛生棉，也沒帶月事帶。火車上也不賣這東西，羅淩當時就有點崩潰。
自穿越後，一直游刃有餘，做什麽都從容不迫的羅淩，第一次露出不淡定的表情。她肚子疼，量還大，沒有東西墊着，真的很難受。羅淩下意識看向秦厲，等着他想辦法。秦厲當時也有點傻眼。他一個大老爺們兒，面對這種突發情況，也是很抓瞎。那種東西，他也沒有呀！他要是找人去借，人家會把他當變态吧？而且，就算秦厲不介意被當變态，他也不能保證，他一定可以借到。
這種東西，除了特殊時期，誰會随身攜帶帶？特殊時期的人，帶了肯定也是自己用。秦厲能找誰去借呢？秦厲急了一會兒，問清楚羅淩需要什麽，決定他自己動手做。
作為一個合格的士兵，秦厲是會縫縫補補的。随着他那手藝，稱不上精湛，只能算湊合。但縫個簡單的布條還是行的。
找乘務員借了針線，秦厲撕了他的襯衫下擺，結合他的備用繃帶以及包紮用的紗布，給羅淩縫了兩條厚厚的月事帶。有這個做應急，羅淩才避免了蹲廁所出不來的悲催命運。
知道羅淩不舒服，上車後秦厲沒和徐政委客氣，直接催着他快點開車。
“先去百貨大樓，我要買點東西。”秦厲不知道他做的月事帶好不好用，怕那個不行，準備去給羅淩買兩包衛生棉。還有紅糖，止疼藥，他家裏都沒有，都需要買點。
徐政委不明所以，瓜兮兮的說：“去什麽百貨大樓，我家裏都做好飯，就等你們回去吃了。咱直接回軍區，缺什麽我家裏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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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你去你就去，哪那麽多廢話。”秦厲嫌徐政委話多，瞪他一眼。
徐政委被瞪的莫名其妙，看秦厲是真要去，羅淩又始終一言不發，只能回了句：“行行行，都聽你的。”先把車開去了百貨大樓。
秦厲腿腳不方便，徐政委停車時，還問秦厲：“你要買什麽？我替你去吧。”
“* 不用。”話落，秦厲已經急匆匆的走了。
徐政委看秦厲這麽着急，又是一陣嘀嘀咕咕。他還要跟羅淩說話，但羅淩蒼白着臉始終一言不發。他也就歇了心思，沒有沒話找話。一個兩個咋都這麽奇怪？徐政委有點懷疑，是不是秦厲和羅淩吵架了？或者秦厲那棒槌，把羅淩給惹生氣了。他想要幫秦厲說說好話，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急的抓耳撓腮。
*
衛生棉是緊俏貨，這時候買它依舊需要票。秦厲沒有票，只能用工業券和售貨員換。雖然這麽換，明顯是秦厲吃虧。但誰讓他着急用呢。在售貨員打趣的目光中，秦厲尴尬的帶着他一肚子新學的知識，回到了羅淩身邊。
“這個暖水袋給你，售貨員說抱着這個會舒服。這個是止疼藥，你吃一顆。”輕柔把買回來的東西交到羅淩手裏，秦厲轉頭面無表情的吩咐徐政委：“前邊公廁那停一下。”
徐政委這回聰明的沒有多問。
羅淩這時候疼得眼冒金星，渾身冒冷汗。她暴躁的很想爆粗口，也就顧不上禮貌不禮貌。換上幹爽的衛生棉，吃了止疼藥，喝了紅糖水，又抱着熱水袋，靠着秦厲肩膀上閉目養神一路，羅淩到軍區家屬院時，終于活了過來。抱歉的對徐政委笑笑，羅淩下車時，對他說了句：“謝謝。”
“不用謝。”徐政委擺手：“咱們之間不需要客氣。走吧，先去我家吃飯，你嫂子煮了面條，做了一桌子好吃的。等吃完飯你們再回家。家裏都給你們收拾好了，你們回去就能直接住。明早我再去接你們。”
顧磊的遺體告別儀式定在明天早上。吃飽睡好，羅淩她們才能以最好的精神面貌，去迎接顧磊。這個話題太沉重，羅淩點點頭，沒有再說話。這時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秦泰安這一路上也很安靜。除了對烈士的尊重，秦泰安沉默，還因為他舍不得離開。軍營是他的家，他很喜歡這裏。最後一次回到這裏，他就挺傷心。不過，秦泰安沒有表現出來。雖然他平時不靠譜，時常惹秦厲生氣，熱衷于和羅淩擡杠，但他知道這時候他要肅穆。
顧航也沒吱聲。面對陌生環境的局促，和對迎接親爹英靈回家的緊張，都讓顧航笑不出來。尤其羅淩還狀态不佳，小家夥就更懂事。他緊緊貼着羅淩，時不時用小手給羅淩暖暖肚子，罕見的沒有黏着秦厲。
秦厲話本就不多，只徐政委一個能說的，就只能憋着。一行人沉默着到了徐家，直到見到徐政委的妻子，才有了些熱乎氣。
徐嫂子和徐政委一樣，都是外向的性子。她一見到羅淩，就熱情的迎了上去。
“小羅來了，快進屋，這一路累壞了吧。”說話間，胖胖矮矮的徐嫂子，熱情的挽住羅淩的手臂，拉着她往屋裏走。
羅淩這時候狀态不錯，就笑着回應徐嫂子，和她聊了幾句。
“嫂子別客氣，我不累。”
“真沒和你客氣，走，咱們快進屋。”
“這就是顧航吧？長的真乖。”
“嗯，他就是顧航。小航，叫人。”
“阿姨好。”顧航乖乖問好。
“好，好，你也好。”徐嫂子說着放開羅淩，抱起顧航。“走，咱們去洗手吃飯。”
秦泰安不用徐嫂子招呼，一下車就被徐家的孩子們給圍住了。
“老大，你回來了！太好了！！”徐小虎驚喜：“我還以為咱們再也見不着了。嗚嗚，老大，我好想你呀！！！”
徐小虎是秦泰安的鐵杆迷弟，頭號狗腿子。以前秦泰安闖禍，總是和他一起。大半年沒見，兩個小夥伴難舍難分的抱在一起，都很激動。傷懷了一路的秦泰安，見到小夥伴，終于開心了。以前秦厲出任務，秦泰安沒少來徐家蹭飯。徐家就是他第二個家，他特別的熟，根本不用人特意招呼。
*
秦厲傷好的差不多，徐政委見到他高興，便拿出他珍藏的好酒，想要和秦厲喝點。這一分別，他們想要再見，真就不知道什麽時候了。好兄弟從此天各一方，真挺傷感，徐政委感慨的舉起酒瓶，給秦厲倒了滿滿一杯。
“來，咱們走一個。”徐政委說着，舉起他家那一兩的小酒盅，直接一口悶。
秦厲平時肯定會和他一起喝。喝完他還要嫌棄徐家的酒杯太小，讓徐政委給他上二大碗。但今天，秦厲下意識的看向羅淩，沒喝。羅淩沒點頭，他就端起湯碗，喝了一口魚湯。
“我是病號，喝什麽酒。喝湯，吃面條，你少勾我犯錯誤。”秦厲一本正經的說。
“………！！咳，咳咳咳咳咳………！！”徐政委震驚的咳出了眼淚。
這個人模狗樣的好男人，真的是秦厲嗎？病號？他？別扯淡了！！他要是個聽話的病號，這會兒怎麽可能出院？以前，他不是革命小酒天天喝，和酒是糧□□越喝越年輕嘛。怎麽現在成好男人，滴酒不沾了？！！
軍營裏出來的男人，就沒有不會抽煙喝酒的。他們都是喝不死就使勁喝。秦厲千杯不倒，啥時候管過什麽狗屁醫囑？冷不丁聽秦厲說這老實話，徐政委震驚的眼珠子掉地上。
他想說秦厲耍賴，不夠兄弟，淨跟他裝假。但不等徐政委開口，徐嫂子一巴掌拍在他後背上，收走了他的酒瓶。
“不喝酒就對了，吃你的飯吧。”白了傻了吧唧的徐政委一眼，徐嫂子轉頭熱情招呼羅淩：“來，小羅，嘗嘗這個紅燒雞枞，特別鮮。還有這個菌子火鍋，也是我們這的特色美食。你都嘗嘗，特別好吃。”
徐嫂子熱情的給羅淩夾菜。
羅淩笑着接過，說：“夠了。夠了。謝謝嫂子。我自己來就行，你別忙了。”
“那行，你別客氣。”徐嫂子怕羅淩不自在，沒有表現的過分熱情。
“嗯。”羅淩乖乖的答應完，賢惠的給秦厲添了半勺湯。“你也多吃點，嫂子做飯真香。”
“嗯。”秦厲乖乖喝湯，并不動聲色的，把他面前的酒杯送回徐政委面前。
“………”徐政委震驚的看向秦厲，眼神好像在說：‘你變了，你從前不是這樣的秦厲！你小子背叛了我們的情誼！！’
秦厲假裝沒看見徐政委眼底的控訴，低頭默默喝湯。他是真的在戒煙戒酒。秦厲是婚後才知道羅淩聞不了煙味兒的。一次他煙瘾犯了，在家裏抽了兩根煙，羅淩被嗆的咳了半宿，之後他就不抽了。秦厲煙瘾比酒瘾重，煙都不抽了，酒順便就也戒了。
少了喝酒的環節，一頓接風洗塵飯吃的特別快。羅淩不太舒服，幫徐嫂子收拾完碗筷，立刻回家休息。等她們走了，徐政委才憋不住和她老婆感慨：“這羅淩看着柔柔弱弱，居然能管的住秦厲，真是稀奇。”
“這有什麽。”徐嫂子覺得是徐政委少見多怪。“人家新婚，你懂不懂？”
徐政委懂了。想當初，他也是這麽過來的。就是秦厲會這樣，他實屬是沒想到。這誰能想到啊！秦厲那樣的鐵漢子，居然也有聽媳婦的話，歸老婆管的一天。啧啧，真稀奇！
要不是時機不對，徐政委高低要拎着他的酒瓶子，去找他們的那些老戰友們，好好的聊聊天。可惜，哎……秦厲要退伍了。以後這樣的歡樂時光，不會再有了。
想到以後他的好搭檔就沒有了。徐政委一個人坐了回去，有點想喝悶酒。徐嫂子啪又拍他一巴掌，讓他抓緊睡覺，別在這礙事。
“裝什麽深沉呢？抓緊打水洗腳。”
徐嫂子手勁兒不小，徐政委什麽離愁，都被她拍散了。他嘀咕了一句，‘我哪裏礙事了？’，才去打水洗漱。
徐家收拾收拾，準備睡了。羅淩一家回去，沒幹別的，也是先洗漱。羅淩不方便洗澡，就簡單的擦了擦身體。她最先收拾完，換上幹淨衣服躺進被窩，倒頭就睡。顧航和秦泰安的澡，是秦厲給洗的。他們一家四口的髒衣服，也是秦厲洗的。全部洗完，秦厲帶着兩個光溜溜，玩水玩的冰涼涼的孩子去了次卧。
次卧的床是普通的雙人床，三個人睡會有點擠。秦泰安就讓秦厲送顧航去找羅淩。反正以前他們都是這麽睡的。顧航今天格外黏羅淩，聞言張開雙臂，等着秦厲抱他過去。秦厲送顧航過去時，順便給羅淩被窩裏又塞了兩個暖水袋，幫羅淩蓋了床厚被子才悄聲離開。
羅淩半夜被熱醒了。她本身就蓋了一個薄毯子，抱了一個暖水袋。秦厲又給她壓厚被子，塞暖水袋，她就熱醒了。
一身汗的感覺雖然不太好。但羅淩痛經的症狀，倒是真的全都沒有了。拿着床頭的手電，去廁所換了紙，羅淩回去時猶豫了一下，選擇了繼續捂着。雖然，這很熱很熱很熱。但熱出汗和疼出汗相比，羅淩選擇熱出汗。
身上黏糊糊的，羅淩還擔心睡的太死會弄髒被子，她之後躺回被窩，就沒太睡好。迷迷糊糊，半夢半醒之間，她好像聽到有人在叫她。定睛一看，發現是人形的羅淩，在和貓形的她說謝謝。一瞬間，羅淩清醒了。
“是你！”是原主回來找到她。她看着态度挺友好，但如果她是來奪回身體控制權的，羅淩不想還。她不想死。
羅淩死死地盯着原主，想着這事兒能和平解決的可能性。她不想傷害原主。但如果原主是來殺她的，羅淩也一定會反抗。
原主看出了羅淩的戒備，後腿一步，對羅淩表現出十足十的友好。“我是來告別的。”原主的目光落在顧航身上，眼神溫柔又不舍。“我就是來看看小航，順便謝謝你。”
原主不是來找茬的，羅淩态度軟化了一些。她疑惑的看着對方，不明白她為什麽這麽說？“你要去哪？為什麽不留下？”
“因為我死了。”原主話音剛落，羅淩的腦海中多除了一段不屬于她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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