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07章

孟雪圜呆住,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陸宵見孟雪圜并不緊張,咽下了那句“我能親到什麽程度”,顯得自己太不專業了。

導演怎麽安排就怎麽親。新接手的導演叫蔣廊,拍過部分畫面不能過審只能在國外上映的電影,被奉為經典。拍暧昧戲尤其熟練,他剛拿到劇本,先把拿手的吻戲提上來拍。

導演為了拍出效果,會一個動作一個動作地教,所以偶爾花瓶也能在電影裏有出色表現。

陸宵果斷拒絕了導演的好意。

“晚上估計要拍到兩點,抓緊時間休息。”

“好。”

陸宵回到自己房間,孟雪圜這才發現兩人的房間挨着,兩扇門間隔一米。不知道隔音效果好不好,不然洗澡的淋浴聲都能傳過來。

孟雪圜剛想着,就發現沒有室內衛生間,有一個大浴室在卧室對面,洗澡、洗漱、馬桶是分開的三個豪華隔間,體現了房主的別出心裁。

助理檢查完房間,沒有攝像頭,防盜網和門鎖很結實,孟雪圜推着行李進去,攤開在地上,手指在七八瓶漱口水裏猶豫,然後拿了一瓶清新薄荷味的。

從中午就開始保持口腔清新。

他捏着漱口水去洗漱臺,動作一頓,洗漱臺是簾子門,要是陸宵進來就看見了。

往左去浴室。

孟雪圜睡了一覺爬起來做妝造,一邊看劇本——小山神不适應都市生活,回到山裏,坐在一處高臺上晃着腿兒寂寥地看雪。總裁從城裏追過來,躍上高臺,強吻……

神仙不怕冷,孟雪圜的衣服很單薄,是小山神沉睡前穿的一件青衫。雪是人造雪,但春天夜裏溫度只有10℃,他在膝蓋上貼了暖寶寶。

Advertisement

高臺是國道邊防山體滑坡砌的水泥陡坡,大約五米高,很難徒手攀上去。導演問陸宵道:“需不需要武替?”

陸宵冷笑,誰去親老婆的路上還需要替身啊:“不用。”

導演将信将疑,“要是從上面滾下來,臉會花的哦。”

陸宵:“買保險了。”

導演:“那行,看那個記號,你驅車開到這裏,看見路旁高臺上的孟老師,停車,抓着那根藤蔓上去把孟老師撲倒。”

“藤蔓固定好了嗎?”

“好了。”

陸宵目測兩秒,幾步上前抓住藤蔓,三兩步就登頂,比導演預計的要少跨好幾步。他站在邊緣,掃視孟雪圜即将坐着的地方,邊緣是水泥,但倒下去的地方有一片草。

他蹲下來,手掌按着地面,一寸一寸檢查有沒有凸出的東西。掌心壓到一個沒有威脅的小石子,挑出來扔了。

導演驚愕地張了張嘴,修改快一點的拍法。

“各就各位,《小山神》第一場戲開拍咯。”導演貼心地道,“接吻不會懷孕,也不會拍得很細節,是隐在草叢裏朦胧的,光打在雪圜的側臉,陸宵是陰影,但你們得真親上。當然,我這裏也有借……”

陸宵:“啰嗦。”

導演把“借位大全”吞回去。

孟雪圜脫了外套,從臺階上去。陸宵來到車裏。

晚上起了風,達到導演想要的風吹雪效果。

陸宵坐在車裏,他是長途跋涉的信徒,是困在愛情裏的囚徒,遠光燈照見小神仙坐在高處,他的心情幾乎和劇本裏重合。

孟雪圜演山神幾乎不要演技,坐在那裏就是神仙本色,天真又高冷的神情,絕美的容顏,黑白分明的眼珠一轉動,神性淡淡流出。

心情越緊張,表情越淡定,這場戲他主要是冷一點,陸宵比較累。接吻是很好,但他希望一次過,免得陸宵要爬好幾次,又不是猴子。

“action!”

寂靜國道,風吹雪。

陸宵奔他而來。

陸宵愈來愈近,比演練時更快!

陸宵撲倒了他!

孟雪圜屏住呼吸,緊張地出了汗。他從沒有離陸宵這張完美的臉龐這麽近,簡直是呼吸抑制器。

是的,他答應結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陸宵長得好看,是他見過最好看的,像傳說中的花神死死吸引住了蜂後的目光,讓他的婚飛只能圍着這朵牡丹花王,看不上其他人。

圍着一朵牡丹,注定是母單。

嘴唇一軟,牡丹要開花了。

“卡!”

導演氣急地對高臺上的人吼道:“二號機位你怎麽回事?我在下面都看見你角度不對!”

二號機位也吼:“你原來那樣根本拍不出效果。”

導演:“不可能,是不是燈光沒按我說的打?”

燈光師:“雪太大了,電費不要錢嗎?”

新組的班底,趕鴨子上架,還需要互相适應。

陸宵壓着孟雪圜,聞言臉色一黑,拉着孟雪圜起來,擋住風口,不客氣地罵道:“草臺班子。”

他是想NG多次多吃點豆腐,前提是孟雪圜沒在這裏吹冷風,手都凍冰了。

孟雪圜聽着陸宵很不耐煩的語氣,心裏有些抱歉,“接盤這個草臺班子,委屈你了,反正剛拍一條,要不——”

解約算了,違約金他來出。

陸宵火速道:“我就愛接盤。”

孟雪圜:?

制片人今晚親自盯着第一條拍攝,力保要順利開機,聽到陸宵罵人,馬上過來調節。

五分鐘後,“重拍。”

導演囑咐道:“陸宵你慢一點爬,山鬼都沒你那麽快,你怎麽還提速了。”

第二次。

孟雪圜仍然坐在那個位置,身後的草叢整理了,把被壓倒的草扶起來。

見識過陸宵的二倍速,再看他有意克制,仿佛在欣賞一幀一幀放慢的影片,每一步都踩在他心口上,引起火熱的心跳。

唔。草叢又倒了。

孟雪圜第一次知道,原來一個人壓着另一個人,可以如此密不透風,原來吹在臉上的風好像靜止了,只剩下周圍的草葉在輕輕地晃。

陌生的舌頭略猶豫在嘴角盤桓一會兒,見其主人沒有反抗,試探性地從嘴角開始入侵。

孟雪圜身體一顫,按照要求他是不能動的,最好眼睛也不眨。但導演沒說嘴巴不能張。

他保持不動,身體裏外都熱烘烘的。

人造雪花差點飄進他眼睛裏,睫毛一眨,好像宣告了某種開關。

雪圜[huan]是雪花[hua]乘以n,所以他的粉絲叫雪花,孟雪圜是無數雪花凝聚的大雪花。

接吻大概會掉粉。

他覺得自己身體越來越輕,好像有雪花偷偷飛走了,或者有的融化了。借着草叢的遮掩,他悄悄抓緊了陸宵的衣角。

……

是薄荷蜂蜜味。

不對,陸宵深入探索,好像是被薄荷掩蓋了的蜂蜜味。好甜,但甜味又不是來自蜂蜜,準确來說,應該是“香”,老婆好香。

餘光瞥到什麽,陸宵手一抓,抓住一只要跳到孟雪圜臉上的小昆蟲。

同時也想起了圍着他的攝像頭,心裏爆發出占有欲,一側頭擋住了。

“卡。”導演喊。這只小昆蟲出現得實在太完美了。

燈光師體貼的立馬關了燈,讓主演收拾狀态。

周圍陷入一片黑暗。

陸宵撐起上臂,身體微微離開孟雪圜一些,嘴唇卻遵循本能流連。

他狠狠念了三遍“不能得寸進尺”,徹底松開。

胸腔進了新鮮空氣,孟雪圜以為是陸宵察覺到他快要窒息,故意離開一點,下意識追着他仰起腦袋,只一秒,便察覺到羞恥,頓時滿臉通紅,幸好天黑看不清。

兩個影帝氣息穩定地看着對方,對視了一會兒,分別扭頭。

陸宵雙手一撐,起身從助理手裏接過長羽絨服,立刻給孟雪圜套上。

孟雪圜的後背都濕透了,剛坐起被風一吹,打了個冷戰。

太糟糕了,他怎麽這麽能流汗。他默默把手伸進羽絨服袖子裏,決定不讓人看見他的後背。

他“衣來伸手”是如此絲滑,以至于看呆了一群人:網上說得沒錯,這兩人肯定是情侶,公費接吻。

陸宵又端了一杯熱水給孟雪圜,嗓音微啞:“要漱口嗎?”

孟雪圜接過來,抿了一口,心不在焉地吞下了。

陸宵喉結動了動,他吞了……

孟雪圜出了很多汗,捧着杯子,想到“多喝熱水”,又低頭喝了一大口,而陸宵說的那句“漱口”,完全左耳進右耳出。

陸宵呼吸一停,他和孟雪圜交換的東西,被他這兩口完全地……

理智的神經被重重地挑釁。

他自我唾棄:“正常點,陸宵,喝兩口水怎麽你了。”

感覺到一股炙熱的視線,孟雪圜擡眸,一下子望見陸宵的某處。

嗯?

陸宵突兀地轉身離開。

孟雪圜原本伸直的腿唰地盤起,分析他剛才看到的景象。

陸宵他是……ying了嗎?

接吻是挺有感覺的,尤其是在春天。陸宵會想在春天飄一點花粉嗎?

接下來沒有陸宵的戲了,孟雪圜個人還有一場在小山神廟裏的戲份。

他換了衣服,靜坐改妝,想着陸宵離去的背影,想到花粉,想到工蜂造花粉房期待他生小崽……

不不不,就算那個……也沒有那麽容易懷孕,頂多是假孕。

普通人會在生物書上看到一句“男子有概率假孕”,“假孕症狀或不明顯,終其一生也不會發現”,甚少人見過真實例子。

能不能假孕是個體差異隐私,加上沾點玄幻,新聞部規定不能随意報道攪弄輿論。實際上,大部分能懷孕或假孕的男子,基本上都是因為身負一些精怪血脈,他們不會到處嚷嚷,都很有默契地保守秘密。

“好了。”化妝師道。

孟雪圜回神,小聲道:“謝謝。”

化妝化了半小時,等孟雪圜回到拍攝棚,陸宵就抱臂站在門口,面色不快地聽制片人說什麽。

孟雪圜湊近聽一聽。

制片人:“……幾個嫖娼的都放出來了,找到我說,想進劇組。可以不挂名,當副手。”

制片人以為陸宵對草臺班子非常不滿意,提起這茬來,“你不是不滿嗎?除了邵丹成,幕後人員沒有幕前的影響大,還有導演,國內混不了,國外還吃得開,也有人脈,得罪也不好……”

陸宵一口否決:“不要。”

制片人:“怎麽?”

陸宵:“髒。”

制片人:“……”

孟雪圜目不斜視地走過:陸宵好帥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