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喧賓奪主
門“吱呀”一聲開了，門內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幾個正全神貫注地玩兒游戲的人不耐煩地喊道：“這是誰啊，趕緊的，把門關上。我這英雄都都少半邊了。”
尚雲天這才注意到，自己正站在投影儀的投射出的光線裏，感覺有些尴尬。
“你們幾個別胡鬧了，尚教授來了。”程國強見狀趕緊擋在了尚雲天面前，對着屋內的衆人喊道。
游戲機被關掉，房間裏認識程國強的人都紛紛站起，有幾個人想上前寒暄又有些怯怯地猶豫着。尴尬沒持續很久，那喝多了睡着的胖子突然坐了起來，那感覺有點兒像詐屍。
“呦！是班長來了，這位就是壽星老兒了吧？”胖子噴着滿嘴的酒味兒就沖向了程國強，給他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什麽壽星老兒？”
程國強被胖子這句話問得有些發懵，旋即也明白了那胖子一定是喝多了，忘記自己是參加同學聚會來的，有些尴尬地笑道：“呵呵，這胖子又喝多了，這是咱們的同學聚會啊。”
程國強的這一句提醒似乎很有必要。程國強與尚雲天出現在門口時，就連那喝得不多的唐少也有那麽一瞬間是參加壽宴而不是同學聚會的錯覺。
“這位是咱們的尚校長。”程國強補充道，似乎是怕這群土豹子說錯了什麽話再惹了這個有些不盡人意的老頭兒。
“這是什麽東西啊？”尚雲天進門之後注意力就凝聚在了那個小小的黑色盒子上。他是個有見識的人，他知道眼前這件東西的不尋常，知道它值得自己放下身段去問。
“這個是唐少帶來的電子游戲。”人群中不知誰說一句。
“唐少？哪個唐家的少爺？”尚雲天雖然不介意自己放下身段，但對方敢在自己面前用這種稱呼，便本能地認為這個人是個纨绔子弟，開始有些後悔自己提問。
“唐少是他的名字，我們都叫他糖少。”程國強趕緊解釋道。
程國強看衆人有些拘謹，而唯一不拘謹的胖子還喝大了便繼續大聲問道：“唐少呢？跟尚先生說說你這個盒子在哪兒買的？”
唐少被衆人推出人群時，心髒開始劇烈地跳動着。他這個人從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見老師，更別說院長這種高級別的老師了。
“是唐少自己做的，用來運行他自己設計的游戲。”一個甜美清亮的聲音回答道，旋即一個美麗的身影出現在了唐少身旁，那人自然是唐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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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少看着身側的唐柔，有些不舒服的感覺。他印象中的唐柔應該是一個有點兒內向，只有在自己面前才會顯得很活潑的樣子，但仔細想想那些好像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現在的唐柔讓他想起了劉曉晴，外向，善于也樂于社交。他并不是天生讨厭這樣的女人，只是那劉曉晴給他留下了太多不好的回憶。
想到劉曉晴，唐少不知出于何種目的向門外的人群望了一眼。也就是這一眼，讓唐少有些懊悔。他後悔自己看了這一眼，後悔自己來了這莫名其妙的聚會，後悔自己從那海裏的實驗室逃出來，後悔自己跳樓居然沒死……
尚雲天身後，劉曉晴也正盯着他。
歲月讓劉曉晴多了幾分高貴，身體有些發福，但那白嫩的皮膚似乎閃着微光，整個人都透露着貴婦人一般的氣質。只是那看向唐少的眼神似乎閃過一瞬間的溫柔，讓唐少的心髒也突然猛跳了一下。
唐少回過神來時，還怕別人看出什麽端倪，但人們的注意力似乎都在唐柔身上。唐柔已經開始跟尚雲天詳細講解那個盒子和游戲了。這時盒子被轉了個方向，游戲的圖像被投射在另一面牆上，唐少看向尚雲天，不知為何對方就回給自己一個特別暧昧的微笑。
“這東西不錯啊，有沒有投資呢？”尚雲天一臉慈愛地問唐少。
“還沒……沒……”唐少不知此問從何而來，只能順口答音。
“我有個學生是做游戲的，我給你問問怎麽樣？”
“行……行……”
“那這個東西我就先帶走了，給他看看，估計沒什麽問題。”
“好……好……”
尚雲天親自從桌上捧起那個黑色的盒子，轉身交給身後一個年輕人還不斷囑托對方一定要小心，那神情就像是拿了什麽易碎的寶物。
“我們宴席上聊吧！”一旁幾乎被遺忘的程國強開口說道。
“好，我們走吧。”如獲至寶的尚雲天臉上也帶了些喜色。
一群人走出那狹小的包房沒幾步，尚雲天忽然又停住了腳步問身邊的陳國強：“他們怎麽不一起來？”
“他們在這邊吃飯，我們在宴會大廳。”程國強似乎是忘記了自己這次聚會的由頭，随口就說了這麽一句讓他想抽自己的話。
“這次不是同學聚會嗎？我們可不能喧賓奪主了。”此時的尚雲天滿腦袋都是剛才的小黑盒子，已經沒有心思顧忌程國強那陰晴不定的臉色了。
“曉晴，請大家去宴會廳吧。”程國強勉強擠出一張笑臉對劉曉晴說道。
酒店的主宴會廳裏，燈火輝煌，金黃色的裝飾反射着耀眼的光芒，照得人有些睜不開眼睛。宴會廳中密密麻麻地排布着六張桌子，主位擺了一張顯得格外寬大的桌子。
這裏本來只放了四張桌子，兩張放在牆邊的桌子顯得有些多餘。那兩張桌子是因為唐少一衆同學的到來臨時添加的。在尚雲天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的堅持下，唐少和他的同學們占據了原本為一些所謂的重要人物準備的席位，唐少和唐柔自然被尚雲天拉着坐在了身旁。
雖然宴會之前有過很多的不快，但宴會倒是顯得很溫馨，大學同學的再次相聚，親戚朋友共聚一堂。酒過三巡，那幫已經從大學畢業的三五年的人似乎又找回了當年意氣風發的感覺，在尚雲天的面前也從容了許多。這時唐少似乎成了整個宴會的中心人物，所有的同學都把唐少當成了這群人中最成功的人，而且還是個不高傲的成功人士。
所有人都很盡興，除了程國強。
他看着那群狼吞虎咽的人，就像看着自己的仇人，特別是唐少，那個幾年都不曾出現，出現就搶了自己風頭的人。他不經意地瞟過劉曉晴時，還發現自己的女人居然正出神地盯着那個有些邋遢的唐少。再看看自己用各種牽強的理由請來的生意夥伴那邊則是一片的沉浸。那邊的座位已經空了大半，留下來的也在喝着悶酒，之所以沒有立刻離開完全是給自己面子。
酒宴之後，唐少已經喝得頭暈腦脹，他從廁所吐完之後再被室外的涼風吹過才勉強有了些意識。
唐柔架着意識已經模糊的唐少，在各種酒鬼的問候聲中走出了酒店。她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正被一雙怨毒的眼神盯着。
程國強看着剛剛走出大門的唐少和唐柔叫過自己的弟弟程國棟。此時的程國棟也沒好到哪裏去，走路時已經開始微微有些搖晃了。
“什麽事兒？哥……”程國棟吐着濃重的酒氣問道。
“你不是有道兒上的朋友嗎？叫幾個人過來，給我收拾下那小子？”
程國棟眯着眼睛看向程國棟手指的方向，當他看清那兩個人時，臉上立刻露出了猥瑣的笑意，說道：“呵呵……那小娘們兒就交給我了，您就瞧好吧。”
程國強自然知道自己這個弟弟的出息，用手拍了拍程國棟那張有些扭曲的臉說道：“你不許親自去，找幾個陌生面孔。”
“知道了，老哥！”程國棟似乎很喪氣地說道。
“呵，老狐貍當久了膽子也變小了。這麽點兒事兒還找外人……”程國棟看着離去的程國強笑道。
酒店之外，唐柔扶着已經開始打呼嚕的唐少等出租車。在拒絕了尚雲天司機帶他們回住處後，等了将近半個小時才終于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唐柔先把唐少塞進出租車後座，自己跟着坐進了後座。就在司機準備發動汽車時，突然出租車的前後門被打開了。三個人幾乎同時擠進了出租車，兩個人一左一右坐在了後排，另一個人坐在了副駕駛位置。
“對不起，這位小姐先上車的，請您……”開始司機并沒有意識到這三個人的危險，直到看見了自己身邊的人手裏的槍。
“師傅盡管開車吧，聽他們的。”說話的是唐柔，她比司機更早發現了那人手裏的武器。
“呵呵，人多錢也多，您一大把年紀了還不如個小姑娘懂事。”坐在副駕駛位置的程國棟調笑道。
“去……去哪兒？”
“你就只管向南開就行了，到了地方我會跟你說的。”陳國棟說着給了唐柔一個猥瑣地笑容，唐柔也眯着眼睛還了一個微笑。
車子沿着一條道路一直開着，從燈火輝煌的鬧市開進了清冷幽靜的郊區，直到黑色的夜幕下已經沒了燈光程國棟才打了一個哈欠，說道：“停吧。”
車子挺穩剛剛挺穩，司機擡頭卻看見那原本還指向自己腰間的手槍此時正對着自己的太陽穴。
“大爺！您這是幹嘛？我這心髒不好，別開玩笑！別……”司機的臉上滿是恐懼，卻還是努力地擠出了一些笑容。
“哥們兒今天要辦點兒事兒，不方便被人看見，你要怨就怨這個小姑娘偏偏坐了你的車……”
程國棟的話還沒說完，就感覺身後一陣涼意，他回頭看去發現唐少依然在沉睡，唐柔還是一臉天真無邪的笑容，只是自己的兩個小弟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飛出了車外，車子的兩扇門還在夜風中微微晃動着。
“你們兩個，幹嘛呢？他媽的就不能等事兒辦完了再去放水。”程國強對着車外就是一陣大罵。然而就在下一秒，自己卻莫名其妙地飛出了車門。
“麻煩師傅等我會兒，我去處理下。”說話間，唐柔已經款步下了車。
黑暗中幾聲急促的槍聲後，骨頭碎裂的聲音伴着凄厲的慘叫傳來，司機聽得渾身發麻，身上的汗毛都乍起來了。
“師傅！師傅……”
司機回過神兒來時，唐柔正把一疊鈔票和幾條金鏈子遞到他面前。
“師傅，我們回去吧，這些就當是車費了。至于今天的事，還請師傅您替我保守秘密。”唐柔看司機并沒有伸手，便随手把東西放在了副駕駛座上。
“一定，一定……一群小癟三，他們死有餘辜。”被吓壞的司機有些語無倫次，就連車開起來也是七扭八拐的完全是一個新手的樣子。
忙碌了一天的程國強終于得到了片刻的寧靜。他仰坐在自己那個真品轉椅上暈暈欲睡。他似乎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的弟弟程國棟正在蹂躏着唐少和他那位漂亮的女朋友。
一陣急促的“嗡嗡”把程國棟從睡夢中驚醒。想想自己剛才做的夢，再想想那個可人的唐柔不由得有些惋惜。
程國強摸索着找到自己的眼鏡，翻開自己的手機發現是一條短信，來自弟弟程國棟“我再南郊，派人來接我。”
“媽的，還是自己去了。”程國強心中罵着，回撥了弟弟的號碼。
手機那邊一直響着音樂，沒人接。陳國強又撥了一次，過了好久才電話終于接通了，幾乎就在電話接通的同時，一個凄厲的喊叫聲傳來，唐國強不由得把頭縮了一下，躲開那刺耳的尖叫聲。
“老板……二爺……他死了……”那聲音完全就是喊出來，簡直就是尖叫。
“你們出什麽事了？”程國棟急忙問道。
“二爺死了……死了……”電話另一端的人似乎沒有聽到程國強的問話，只是不斷地重複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