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命運
錢宅那個血腥的夜晚之後，很多人的命運開始轉變。
中午的時候，歐陽北燕出現在了唐少床前。開始她并沒有說話只是用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盯着卧病在床的唐少。直到唐少被盯得渾身發毛，不禁問了一句：“你看我幹嘛？”
“你是下定決心要參和我們的事了？”歐陽北燕用一種和她那張嬌嫩的臉不相稱的成熟語氣問道。
“嗯！”唐少用力點了點頭。
“無論付出代價都要參和進來嗎？”歐陽北燕再問，臉上還是相同的表情。
“我的命都差點兒搭進去了，還有什麽是更高的代價？”唐少痞裏脾氣的反問道。
“好，以後我們是一夥兒的了，我是領導你們得聽我的。”說着歐陽北燕伸出了她那只纖細嫩白的右手。唐少先是一愣随機立刻明白過來，一把握住了歐陽北燕的手，然後兩個人都笑了。
市區某個三星級醫院的特護病房裏卻擺了兩張病床，大龍和王老道這對臨時戰友現在又成了病友。
睡夢中的王老道再一次夢見了那個熟悉的黑影人。兩個人在夢中進行了極其簡短的對話。
“阮先生！”
“三周之後，TJ碼頭。”
“是要我去那裏嗎？去幹嘛？”
王老道沒有得到回答，而是一個激靈從夢中驚醒。就是這一個激靈讓王老道的背部一陣的劇痛，疼得他一聲慘叫。
“沒那本事就不要逞英雄了。”
一邊的大龍已經被繃帶裹成了一具木乃伊，全身上下大概就剩那張嘴還能動了。他原本是一個不怎麽愛說話的人。可那天大龍的心情似乎不錯，他還不知道錢钰瑩已死的消息，他心裏想的還是自己刺中謝由的那一刀。
“呵呵，你這一身傷難道就不是逞英雄的弄的？”王老道撇着嘴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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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大龍好不容易主動搭讪別人一次卻被人硬生生的頂了回去，頓時也沒了興趣。可是大龍沒想到的是，他這一句話居然打開了王老道的這個話匣子。
“唉，你們錢家也算是有錢有勢了，拿了錢老老實實地過安分日子多好。非要招惹一群奇奇怪怪的家夥。這又是鬼又是殺手的，樓都毀了一棟他錢家只死了一個小姐，也算是萬幸了。”
“小姐，哪個小姐死了？”木乃伊一般的大龍居然從床上做了起來。王老道從那團繃帶上的兩個窟窿裏看到了一雙因為眼皮腫脹而顯得有點兒萌的眯縫眼。
“錢家不就一個小姐嗎？”王老道有些疑惑地反問了一句。
“誰？誰幹的？”大龍幾乎是是用咆哮的聲音問道，大概是因為用力過猛，他那張嘴的傷口再次撕裂了，口水混着血水噴了王老道一臉。
“一個……一個殺手幹，你還不知道？”王老道怯生生地回道。
“她是怎麽死的？”大龍嘴裏的牙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這幾個字就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他就這麽一擡手，兩個巴掌打在錢小姐的頭上。然後……然後那顆腦袋就爆開了！”王老道一邊說，還一邊擡起手對着大龍的頭做了一個兩掌擠壓的動作。
聽完王老道的話，木乃伊大龍徹底愣住。他猛地退了幾步，一個跟頭栽回了自己的病床，他那身雪白的繃帶開始慢慢滲出了血跡。
被吓壞的王老道還是叫來了護士，護士們給大龍換了繃帶。可就是從那次談話之後，大龍徹底變成了一具木乃伊。每到深夜的時候王老道看着身邊一動不動的大龍都不覺毛骨悚然，有時候他會用自己的意識去感覺一下大龍，可是卻捕捉不到任何東西，甚至有幾次他卯足了膽子去搖動大龍。可不搖還好，這一搖王老道就更覺得大龍是個死人了。
每次白天有護士來為他們換藥的，王老道總是神經質似的問一句：“他已經死了吧？”
“他？恢複得比你都好。”護士開始的時候還這麽回他一句，到後來就都是用一種看神經病似的眼神撇他一眼了。
兩周之後的某個夜晚，已經被僞僵屍大龍折磨了半個月的王老道看見了更加詭異的一幕。那天原本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的大龍上身突然彈了起來，然後開始一條一條地拆自己身上的繃帶，而且動作還很慢很機械。王老道的運氣也是真衰，那天樓道裏的燈還壞了，整個房間除了窗戶就都是一片黑暗了，偏偏大龍的床就在王老道和窗戶之間。黑暗中，王老道就像看皮影戲一樣看着大龍一層一層地扒着自己的繃帶。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的時間，大龍拆完了身上繃帶，然後光着身子走到了王老道床前。
觀衆王老道大概是沒看過貞子的，但他那時候應該是着實體會了一把看貞子的感覺。
“有人問我，就說我的傷已經好了。有些事需要處理，我就先走了。”說完，大龍就那麽光着個身子向門的方向挪過去了。就在大龍轉身的時候，王老道甚至還看見了大龍下身的那個巨物。
“哦，哦！”王老道結結巴巴地回道。
房間門被關閉後，王老道睡了那段時間最踏實的一覺。據值班護士反映，那天晚上整個樓道都能聽見王老道的呼嚕聲。
那天之後大龍就像從世間蒸發了，直到一周之後王老道在那艘豪華游輪上再次看見了已經化身餐廳服務員的大龍。
錢清華這個經受了喪女之痛的人那張一向冷峻的臉似乎又冷了幾分，但人們在他的臉上卻看不到任何悲哀。可幾天以後下人之間出現了一個流言。據說那夜之後有人在錢清華的帳篷外聽見了哭聲，而那時候錢清華的帳篷裏只有他一個人。這個傳說着實在下人之間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就連不怎麽和錢家下人搭讪的唐少也從各種地方聽說了幾次。
錢家經此一難是徹底廢了，特別是那棟傷痕累累的主樓。然而錢清華卻沒有着急去收拾大宅，而是每日都悶在自己的帳篷裏。據說幾周以後，錢清華解散了傭人們，帶着幾個親近的手下消失了。而座錢家大宅就此荒廢了。那時候唐少已經離開了錢家，登上了那艘将很多陌生人的命運連結在了一起的豪華游輪。
錢宅之外不遠的某處深山，一個滿身是傷的黑衣人撲到在了山石間的枯草中，趴在他身上的女人也被甩了出去。
疼痛讓女人恢複了意識，她睜開尚在朦胧的眼睛，看着陌生的風景喃喃自語道：“我這是在哪兒啊？王媽！王媽！”那女人是劉若思，她顯然還以為自己在錢家大宅。
忽然她身前不遠的枯草堆裏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劉若思順着聲音看去，發現枯草間，一只眼睛也正看見着她。劉若思被那只眼睛吓得向後挪去，而那雙眼睛似乎意識到自己吓到了那個女人也向後退了一下。
稍微沉靜的劉若思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種熟悉的感覺，那感覺很溫暖。劉若思想起了錢家的小樓，那個人人都說有鬼的小樓，那個偏偏能帶給她溫暖感覺的小樓。她相信那溫暖就是她那個死去的兒子抱着她時的感覺。
“你是我的小皮嗎？”劉若思試探性地問了一句，草叢深處人狠狠地點了點頭。
“你真的是我的兒子！”得到回應的劉若思眼淚突然便湧了出來，一雙手不知是因為開心還是因為難過開始毫無規律的揮舞起來。
草叢裏的人又向前爬了一些，一張臉漸漸清晰。那是一張臃腫得有些扭曲的臉，他的鼻孔、耳朵甚至還有一只眼睛還在留着血。這張如怪獸一般的臉吓得劉若思又是一縮，但只有片刻，她便伸出手輕輕地撫上了那張并不可愛的臉上，眼睛裏滿是幸福。
以上所有人的命運似乎都算不得美好，但至少他們還是活着，還可以沐浴到寒冬裏的明媚陽光，而那個叫錢玉瑩的女人卻沒有如此好的命運。她只是因為生在錢家這麽一個有點兒病态的家庭裏，養成了她高傲的天性。她死得也許并不痛苦，但卻讓觀者唏噓。
死後的錢玉瑩去了一個世界，一個看似很小但卻又很大的世界。在那個世界裏，她可以一眼望見天際，卻又永遠走不到盡頭。那裏的風景很多，也很美。只是那裏暫時還是空的，喜歡對人頤指氣使的大小姐開始的時候會有些孤獨。可是一個月之後，也就是她開始習慣這種以花草為伴的日子的時候，這個世界開始熱鬧了起來。
游歷了衆多高山大川之後，錢玉瑩選擇了一處她最喜歡的所在住了下來。高山之下，細瀑旁邊，一座小木屋卧在花草之間。小屋之前有一塊田，半邊黃花，半邊青苗。
她給這個世界取了個好聽的名字叫莺落。
在這裏，小宅要跟讀者道個歉。本書之後雖然會寫到另外一個空間，但所謂瑩落基本是跟本書無關的一個世界。小宅浪費如此多筆墨描寫這樣一個無關世界權當是給筆下這樣一個無辜的女孩兒一個交代，這個世界還會來很多人，很多像錢玉瑩一樣被小宅無辜害死的人。好在小宅的文墨是不收費的，呵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