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第 29 章
二十八號除夕這天，姚錦夏像往常一樣起床洗漱吃飯，然後和父母一起貼春聯。
望着家家戶戶大門上都貼滿了大紅色春聯，姚錦夏問父母：“還有多餘的春聯嗎？我想在谷奶奶家大門上也貼一對。”
過年嘛，就是要圖個喜慶吉利，這樣才有年味兒。姚旭明和楊佳什麽都沒說，他們從家裏拿了一副對聯給女兒，讓她自己去後面貼上。
蛋黃跟在姚錦夏後面，一人一狗去了谷奶奶家。
每次過年，都是谷奶奶買好了春聯，然後叫谷新遠幫忙貼上，有時候姚錦夏來得湊巧就會幫谷新遠一切貼春聯。
但今年，她只能一個人幫他們家貼春聯了。
貼好了春聯，姚錦夏站在大門中間欣賞了幾分鐘，好像有點貼歪了，不過沒關系，畢竟這是她第一次自己一個人貼春聯。
今年是個例外，希望明年的這個時候，不再是她一個人貼春聯。
“我會等你回來的，我們一定會再相逢的，你可不能騙我。”
姚錦夏看着大門上的春聯，腳邊的大黃狗突然汪汪叫了起來，像是在回應姚錦夏的話。
“蛋黃，我們一起等他回來，到時候還讓他給你煮雞蛋吃，還得再來點排骨，好不好？”姚錦夏蹲了下來，撫摸着蛋黃的狗頭。
晚上吃完年夜飯，姚錦夏想打個電話給遠在桐市的谷新遠說聲新年快樂，第一個電話打過去的時候，并沒人接，第二次打過去依舊沒人接。
姚錦夏不敢再打了，怕那邊有什麽事不方便接電話。
除夕夜要守歲，不能睡太早，姚旭明夫婦倆在家裏看春晚，姚錦夏就坐在家門口的臺階上，用打火機一根一根的點燃仙女棒玩。
夜裏爆竹聲不停，蛋黃早已不知躲到哪裏去了，她一個人坐在家門口，除了覺得冷，還有些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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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年的這個時候她會和谷新遠一起守歲放煙花，然後互道晚安回家睡覺，雖然很無聊，沒什麽新意，但至少她不是孤獨的。
而今年她只能一個人守歲放煙花了，哪怕在快要入睡時，也不會再有一個人和她說“晚安明天見”這樣的話了。
大年初三這天，王霄麒約她出來玩，怕她悶在家裏太難受。
本來約好是九點出發的，結果姚錦夏近來睡眠質量太差，六點不到就醒了，她去找王霄麒的時候也不過剛到八點鐘。
“來這麽早！我以為你至少要睡到八點呢。”王霄麒一大早頂着雞窩頭給她開了門。
姚錦夏提着兩箱在超市買來的牛奶進了屋，一身寒氣很快就被屋裏的暖氣驅散，她環顧四周，問道：“叔叔阿姨呢？起床了嗎？”
“嗯，早就起了，估計是出去串門遛彎兒了，來就來，怎麽還帶東西呢？這讓我多不好意思啊！”
王霄麒笑呵呵的從她手裏接過牛奶，剛準備打開一箱，就聽姚錦夏涼涼道：“這是給叔叔阿姨的，又不是給你喝的，你幹嘛不好意思。”
王霄麒手一頓，白高興了一場，還以為她是送給自己喝的呢。
“那我先替他們嘗嘗味道怎麽樣，喲！這黃桃口味是今年新出的吧？嗯，好喝！哎你來這麽早，吃過早飯沒？”
姚錦夏坐在沙發上，搖搖頭說：“沒吃，沒什麽胃口，就當減肥了。”
“你減肥的訣竅就是不吃早飯啊？我就知道，新遠不在你身邊，你就開始胡來了，你等着，我去廚房熱早飯，等會兒你必須多吃點，不然我給新遠打電話告狀。”
王霄麒跑去廚房開火熱早飯，同時還加熱了一杯豆奶。
趁着還有時間，王霄麒簡單的洗漱了下，然後把熱好的豆奶端給姚錦夏。
“豆奶是之前喬荞給我買的，都快被我喝完了，你這是最後一袋了。”
聽王霄麒這麽說，姚錦夏才賞臉喝了一口，味道确實還可以，很香醇，但她也只喝了一口就不再喝了。
王霄麒給她拿了兩個包子，姚錦夏确實沒胃口吃，王霄麒就問她要不要吃馄饨。
煮馄饨也要時間，姚錦夏不想麻煩他，就吃了一個菜包子。
“錦夏，寒假還長着呢，你想不想去桐市找新遠？不是你一個人去，我和喬荞跟你一起去，我們在那裏玩個兩三天就回來。”
姚錦夏不明白他為什麽有這想法，除夕那天她給谷新遠打電話沒打通，一直到現在對方也沒回個電話過來，她很擔心，想去見一面又不敢去。
如果有王霄麒和喬荞陪着她，或許她可以勇敢跨出這一步。
王霄麒已經吃第二個包子了，見她不說話，又問了一遍：“你想不想去啊？反正我和喬荞商量過了，你要是去，我們第二天就能出發，晚上就能到桐市了。”
“可我不知道他在哪個醫院，見了面要說些什麽呢？”姚錦夏捏着包子，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王霄麒嘆了一口氣，說：“嗐，我還以為你不想去呢，在哪個醫院到時候問一問不就好了，你不敢那就我來問，至于見面後，你就負責笑就好了。以前你最愛笑了，再看看你現在，新遠走了以後你都不怎麽來找我們玩了，而且每次見面你都愁眉苦臉的，身上的靈氣都快被消沉沒了。”
這些話也就王霄麒會跟她說，見她還在苦着臉，王霄麒這才嚴肅正經道：“最重要的是新遠肯定想見你，他想看見一個快樂沒煩惱，只會開懷大笑的姚錦夏，而不是現在這個抑郁焦慮的姚錦夏。”
姚錦夏終于肯擡頭看他了，答非所問地說道：“你真的很會安慰人，喬荞和你在一起，一定會很幸福的。”
說到這個，王霄麒驕傲地直起了腰板：“那必須的！要是有十佳好男友評選大賽，我得第二，沒人敢得第一的，除非是我好兄弟谷新遠，他要是得第一，我就服氣。”
姚錦夏笑了笑，問他：“你知道喬荞喜歡過新遠嗎？要是那時候他們倆在一起了，現在就沒你什麽事了。”
“那是因為那時候我沒出現，如果是我先遇到了喬荞，那就沒新遠什麽事了，而且新遠喜歡你，所以他倆不可能在一起的，你就別想挑撥我和喬荞的感情了。”
王霄麒看得比誰都透徹，再怎麽說小學同桌幾年不是白做的，而且初二的時候他還和谷新在一個班裏。
“你怎麽知道他喜歡我？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關系是比普通朋友要好得多，難道這樣就算是喜歡嗎？”
回想起這些年自己和谷新遠相處的點點滴滴，姚錦夏從未向“喜歡”這方面想過。
所以他們之間也存在過喜歡嗎？
王霄麒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話，他睜着大眼，滿臉吃驚道：“難道你們沒在談嗎？”
“……沒有。”姚錦夏誠實回答。
這下王霄麒完全淡定不了了，“那你們平時出雙入對的，我還以為……那你跟我說說，這個手镯怎麽回事？那次新遠過生日我就看見你戴了，我還以為你們是在那天正式确定關系的。”
姚錦夏看着手腕上的手镯，告訴他：“這是新遠送給我的，但我以為這只是我們友情進一步的……”
這一刻，姚錦夏忽然想起了谷新遠曾對她說過的話。
——換這個戴吧，女孩子還是更适合戴銀的。
——其實你不需要競争的，因為我早就選擇了你。
——我們一定會再相逢的。
我們一定會再相逢的，為了實現這句話，姚錦夏決定去桐市找他。
那天晚上回到家裏，姚錦夏告訴父母，她要和朋友一起去桐市。
父母的同意和支持給了姚錦夏更多的勇氣與信心，她發誓，不管谷新遠在桐市變得如何，她都與他見上一面。
可惜天不遂人意，當晚夜裏下起了大雪，到了天亮的時候雪也沒停，天氣預報說霖城未來三天都會持續強降雪，大雪封路，交通管制，市民們若無必要最好不要出門。
姚錦夏看着鋪天蓋地的白雪，忽然生出了厭惡感，每次要下雪她總是很期待很高興，唯獨這次她讨厭下雪。
得知交通管制後，他們三人只能暫時取消去桐市的計劃。
不能去見想見的人，那聽一聽對方的聲音總可以吧，于是姚錦夏再次撥出了一個電話。
這次電話終于打通了。
少年的聲音不再明亮有力，而是變得又低又緩，聽着好像很疲累。
“喂，新年好啊。”
姚錦夏聽着電話裏的聲音，默默在心裏反駁了一句：一點也不好。
不過這通電話對她來說很珍貴，所以她只能說好不說壞。
“新年好，你那邊下雪了嗎？”姚錦夏站在窗邊，一邊打着電話，一邊透過窗戶看外面的白雪世界。
谷新遠靠在醫院病床上，側頭看向窗戶，除了枯枝敗葉，沒有一點雪的影子。
“我這裏沒下雪，但是路面有結冰，你是不是想說霖城下雪了，我看天氣預報了，要下好幾天的大雪呢，這次夠你堆很多雪人。”
“嗯，是可以堆很多雪人，但是天太冷了，我不想出門。”
谷新遠猜出她現在心情不好，于是安慰道：“今年确實很冷，等明年吧，明年要是還大這麽大的雪，我陪你一起堆雪人，兩個人堆的快，要是太冷我們就回屋烤火。”
姚錦夏的耳朵凍得通紅，舉着手機的手也被風雪吹得冰涼，她說：“好啊，那可說好了，你可不能說到做不到。”
“嗯，一定做到。”谷新遠答應着她。
他們斷斷續續的聊着天，直到電話裏傳來護士讓谷新遠吃藥的聲音，這通電話才算打完。
哪怕電話打完了，姚錦夏也沒告訴他，自己想去桐市找他的事。
不說也好，就當是個驚喜了，她想谷新遠見到她時，他一定也很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