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三)出獄

(三)出獄

嗡嗡嗡,嗡嗡嗡。

沈婉婉扇幾下翅膀,飛到哪裏,這聲音就跟到哪裏。

她想飛到床邊确認嫌疑人的長相,可還沒靠近,嗡嗡聲便将他吵醒,他揮起手臂驅趕起來。

沈婉婉自己打蚊子,十次也打不中一次,現在看到“柱子”一遍又一遍朝自己砸來,沈婉婉卻頗為無力,她拼命地飛,還是被撞到了兩次。

撞上“大柱子”,沈婉婉只覺得五髒六腑都要震碎了。

沈婉婉趴在床頭不敢動。

她不動,嫌疑人也就打了,他翻了個身繼續睡。

剛好朝向沈婉婉,沈婉婉終于确認,這裏是劉彪的家。

雖然還不知劉彪和母女倆的真實關系,但可以确定的是,他站在李文的對立面,又是李文舊友,是有可能哄騙李文吃下毒藥,再将其殺害的。

劉彪一直在熟睡中,又沒有說夢話,想從他嘴裏聽到線索有些難。

沈婉婉等了近一個小時也沒有收獲,只好向外飛。

劉彪的生意做的不錯,一個人住三室一廳的房子。

房子的面積很大,卧室裏還有一個洗手間,用的竟然還是馬桶。

客廳裏電視、沙發、空調一應俱全,書房內還有一臺大肚子電腦。

這樣的生活水平,放在整個許州都是很不錯的。

Advertisement

從卧室到客廳,再從客廳到書房,沈婉婉飛得有些累。

幾米的距離對人類來說不算什麽,但對蚊子已經是長途跋涉。

但沈婉婉轉念一想,這些年蚊子孜孜不倦的咬她,飛得又迅速又快捷,想來還是她不會飛。

沈婉婉尋了一處落腳的地方——書架。

書房拉着窗簾,光線昏暗,沈婉婉的蚊眼不太好,落到書架上以後,才留意到擺放着的一排排書前是照片。

整整一排照片,主人公都是同一人,李雲意。

所有照片都是李雲意的單人照,唯獨一張是李雲意和劉彪的合照,背景是許州唯一的游樂場,當年剛建成時,還要排長隊才能買到門票。

照片中的李雲意站得規規矩矩,但劉彪臉上卻是滿滿的笑意。

劉彪真正看中的,果然是李雲意!

*

劉彪和李文住在一個家屬區,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但關系算不上好,別人介紹時,會說對方是發小。

兩人曾去同一個村子下鄉,李文嘴甜會來事,在鄉裏也能玩得開,找到機會回家時還能給家裏帶不少村子的土産特産。

劉彪正好相反,在知青點裏默默無聞,只會幹活,分多少就拿多少。

糧食夠的時候還好,後來兩年收成不好,劉彪家裏郵來的錢也都花光了,就只能餓肚子。

李文卻還是風光無限,終于引起其他人的懷疑,幾個人聯合起來去查,終于發現李文和大隊長一起搞鬼,搶了他們不少東西。

最慘的就是劉彪,家裏郵來的吃的都被李文扣下,回到家屬院時還要說這幾年很照顧他。

兩人從關系一般變成交惡,在知青點大打出手,最後劉彪受了處分,李文和大隊長關系好,被保了下來。

如果不是李文娶了蔣慧寧,生下李雲意,劉彪大約不會再與他有任何瓜葛。

開店後,劉彪每天早上六點鐘起床。

他會給自己準備精心的早餐,烤面包片、熱牛奶,有幾個去過國外的朋友就這麽吃。

劉彪系上圍裙,給自己多煎了一個雞蛋。

煎好的雞蛋放在一個純白的盤子上,這就叫情調。

他端着盤子去餐桌時,敲門聲響起。

現在不到七點鐘,普通人這個時間不會瞎串門。

昨天剛被刑警找,劉彪行事很謹慎,“哪位?”

門外的人說:“我是李雲意的班主任,她在學校受傷了,聯系不到她的媽媽。”

劉彪氣血上湧,随手放下盤子,快步走過去打開門,門外站着的卻是沈婉婉。

劉彪一怔,繼而大怒,“你耍我?!”

吼完劉彪便想關門,可沈婉婉早有準備,在他做出動作之前,大半個身子就已經擠進來,“劉經理,看來你很怕我來你家。”

劉彪眼中閃過一絲窘迫,沈婉婉順勢将屋門全部推開。

她走進客廳,以人的視角來觀察,果然比做蚊子舒服多了。

不說其他的,就說蚊子的眼睛結構,就和人不一樣,昨晚沈婉婉飛了幾米,差點兒轉暈。

沈婉婉看了一眼書房,問劉彪,“你挺有本事,這麽大歲數的人,對一個小姑娘動了心思,好意思嗎?”

劉彪心中驚懼,“你怎麽……”

“劉彪,書房裏那些東西,應該還沒來得及收起來吧?”沈婉婉走到沙發前坐下,“你如果還不想說實話,一會兒我就把照片收起來,給你做個傳單,去你父母那邊發一發,再去你工作單位發一發,三年前李雲意還不到十五歲,你就已經……你應該不想讓你父母難做人吧?”

劉彪可以不在乎自己的聲譽,但不能不在意老劉家。

這種事如果傳出去,他爸媽恐怕連出門買菜都會被嚼舌根。

劉彪魂不守舍地看向書房,“你怎麽知道書房裏有照片?”

沈婉婉說:“重要嗎?劉彪,昨晚究竟為何與李雲意見面,現在可以說了嗎?”

劉彪無力地坐下,“她只是問我,李文是怎麽死的。”

*

沈婉婉與李雲意談及李文的死時,并未說明具體的死因,只說是兇殺案。

李雲意想知道父親是如何死的并不奇怪,但她明明可以直接問沈婉婉或者其他刑警,他們總會再去找她,可她卻偏偏偷偷溜出學校去見劉彪。

不敢問,就是存了顧慮,李雲意想知道父親的死因,怎會有顧慮。

沈婉婉回到隊裏,崔落帶來一個新消息,“李文服用了催眠鎮靜劑,遇害前就已經陷入昏迷,劑量足以致死,而且症狀與腦血管意外這類的疾病極為相似。”

沈婉婉心念微動,“落姐,兇手會不會有兩人?”

“兩個人?”

“同一個兇手,擔心正面敵不過李文,先下毒讓他無法反抗還可以理解,但無論是下毒還是用刀,都是致死的,兇手有必要做重複的事情嗎?”

崔落說:“這我想過,如果是沒掌握好劑量,也是有可能的。真的很難想象有兩個人剛好在同一時間去殺同一個人,會不會太過巧合了?”

“也許根本就不是巧合,他們可能根本就是故意的。”

崔落若有所思,“你是懷疑蔣慧寧和李雲意母女倆?她們倒是都沒有不在場證明,蔣慧寧說是還想和李文一起過日子,但她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誰又知道?”

兩人讨論時,賀星淵與向東一起走了進來,向東看賀星淵的目光不太友好。

向東這兩日一直跟着陶姜,不認得賀星淵,賀星淵又不是會主動打招呼的性格,二人遇見了都不吭聲,卻還進了同一個辦公室,向東覺得賀星淵有點兒裝。

朱建華見他過來,奇怪道:“你不好好跟着陶隊,跑回來幹什麽?”

向東快步走向朱建華,彙報道:“朱哥,陶隊有點奇怪,他今天去了新世界會所,那邊是誰的地盤我們都清楚,我進去看了,陶隊和他們的人一起喝酒唱歌。”

朱建華問:“然後呢?”

向東說:“陶隊剛被舉報,舉報他的人就死了,現在他又和那幫人混在一起……”

“你就是特意回來告訴我這個?”

向東怔住。

這還不夠嗎?

朱建華怒道:“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麽讓你跟着陶姜?”

向東不知朱建華為何生氣,茫然道:“陶隊是犯罪嫌疑人,應該暗中監視。”

“蠢!他最近接連出事,我讓你跟着他,是以防萬一,如果再出什麽事,你監視他,你就是他的不在場證明!”朱建華氣急,将手中的卷宗甩向向東,“你倒好,屁大點事你就跑回來了,你想幹什麽?”

這一回,就連崔落和沈婉婉都詫異地看向朱建華。

向東更是茫然無措。

崔落走到朱建華身邊,彎腰撿起卷宗,“朱哥,你相信陶隊?”

朱建華白了她一眼,“他不會殺人,就算要殺,也不會用這種蠢辦法。”

向東試圖辯駁,“可陶隊的确和新世界會所的人……”

“見面了?喝酒了?那又如何?”朱建華氣的頭疼,“就憑這一點,你就認為陶姜背叛了?你豬腦子?他就不能因為什麽案子去摸摸底?真不知道陶姜是怎麽教你的!”

原來朱建華竟一直相信陶姜,他從不認為陶姜會做違法之事。

沈婉婉牽唇笑着。

朱建華又瞪了向東一眼,“趕緊回去,該幹嘛就幹嘛,別來這礙眼!”

罵走向東,崔落美滋滋地拉着朱建華要和他聊家常,“朱哥,真看不出來,你還挺向着陶隊,我還以為你這次要把他趕出去呢。”

“呸,”朱建華罵道,“隊長這破職位,還是他來吧,多賺不了幾個錢,又累又不讨好。”

崔落笑道:“你真相信陶隊啊?”

朱建華氣哼哼道:“他那死小子心裏想的是什麽,我一清二楚,他這個人雖然讨厭,但不可能真去當一把傘,我不跟他計較,是我大度!”

“好好好,你最大度了,”崔落朝沈婉婉招手,“我和婉婉剛剛讨論了一下,我們認為下手的人有兩個,極有可能就是蔣慧寧和李雲意母女倆,朱哥,查嗎?”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