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第 21 章

來了?什麽來了?到底是什麽鬼東西來了?!

黑暗無限放大了心中的恐懼, 陶未只感覺自己的胃都緊張的有些痙攣了,腿不受控制的想跑。

但不行。

她沒燈,跑不出三步就得摔個半死。

而且最重要的是, 她剛剛試過了,鐵門是鎖死的。想要姜鐵門弄開,必須花費一定時間。

也就是說, 無論等下遇上什麽危險, 她都必須先把危險解決,才有空去擺弄那扇鐵門。

不過….等等, 這情景, 是不是有點熟悉?

一觸碰特定的場景時,危機立刻出現,這難道不是游戲裏慣用的“守門殺”嗎?

那門後面一定有東西!而且絕對是非常重要的新場景!

必須解決即将到來的危機, 非常徹底的那種!剛巧可以用上她新學會的兩個技能,她也是可以對戰的——

“啪!”

突然,陶未腦子裏的弦斷了。

那一瞬間,她所有亂七八糟冒出來的想法全都變成了空白。

因為她看見了——

在他們來的方向,漆黑到仿佛另一個世界的通道裏,慢吞吞走出來一個形銷骨立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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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女人“, 但其實和人類并沒有太大的關系。

那玩意兒至少得有四米多高, 長長的脖子無法徹底舉起, 只能深深向前探着, 像一條扭曲蠕動的蛇。

黑色的、濕漉漉的頭發一直披散到肩膀, 遮擋住了大半張臉。

它很瘦,像一根晾衣杆上頂着一顆皮球, 又長又細手臂一直拖到膝蓋上方,它身上沒有穿任何衣服。

但這些都不是最詭異的。

最詭異是它的皮。

它滿身的皮膚沒有一塊是完全一模一樣的, 陶未看見白皙卻髒的皮,看見紋着玫瑰紋身的黃色皮,好久沒洗已經髒出□□的灰黑色皮…..

一塊一塊皮被粗糙地黏在了一起,像打滿補丁的巨大棉被。

而每一塊皮,都是一個完整的人形。有頭,有手,有腳,被平整撕開的人形。

這些完整的人皮,不同的人皮覆蓋在眼前的“女人”身上,組成了它自己的皮膚。

而陶未知所以能在暗無天日的通道裏看清眼前的怪物,是因為它身上正冒着一團能閃瞎眼的綠光。

邵陰雖然看不見綠光,.但他在發現晃動的聲音筆直朝他們走來時,他就立刻打開了戰術燈。

更加清晰的人皮女陡然出現。

那猶如瘦長鬼影,卻比瘦長鬼影更加恐怖的身形令常年和異常體打交道的邵陰也徹底僵硬了。

“怎麽可能….”他從喉嚨裏擠出抖來抖去的聲音,“黑街下面….怎麽可能會有這麽大的….這麽大的……這是我們要找的….”

人皮女緩慢地朝兩人走來,它太大了,每向前挪動一步,都會從那黑糊糊、猶如雜草般的頭發上往下潑水。

“不,它不是….”陶未艱難地否定,“黴菌沒有反應,這是另外一只新的異常體。”

但這只異常體室從哪兒鑽出來的?這麽老大一只就生活在城市邊緣的排水系統裏,誰敢信?

“咔啦!”邵陰拉動槍栓,沖鋒//槍雖然被污水沖過,但時間持續的很短,又晾了很長一段時間,現在已經完全沒有問題了。

邵陰低頭瞥了一眼身側的女人,一邊慢慢後退,一變輕聲說道,“等一下你來當餌,我負責攻擊。”

陶未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這男人真是賣她賣的毫無心理負擔啊。

“何必用餌,”她聳聳肩,用無所謂的語氣說道,“你先打,能直接打死最好。打不死,那我再負責硬控,你繼續負責輸出不就完了?”

不過前提是邵陰得先死,否則要是被他看見自己能使用李小英的“眼睛”,估計會當場發瘋吧?

“什麽硬控?什麽輸出?”邵陰已經将槍舉起來了,語氣充滿不信任,“就憑你?你拿什麽控制?”

“呵。”陶未涼涼一笑,忽然加快速度往後退。

她一退,邵陰便被被迫頂到了前面。

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當她開始加速時,人皮女錯誤的以為她要跑。

于是那龐大駭人的身軀突然發出一連串令人頭皮發麻的撕裂聲!就像厚實的布匹突然被巨力撕開一樣,人皮女整個身體先從中間裂了開來!

粘連的人皮就那樣物理性的、硬生生繃開了!

一直緊緊注視的兩人瞳孔一縮!

“空的….?那裏面是空的…..!”

那人皮女的皮徹底展開成了一個平面。

人皮中沒有任何東西,沒有骨頭,沒有身體組織,甚至沒有異核,什麽都沒有。

也就是說,人皮女只是一張張人皮縫合起來的東西而已。

人皮就是它唯一的本體。

兩人一開始都以為那些人皮是戰利品,但現在看來并不是這樣的!

人皮本身,就是異常體。

現在,那張巨大的縫合人皮緊緊貼滿了整個通道壁,頭發從棚頂上掉下來,像只魔鬼魚般急速朝兩人沖來!

它的速度太快了!帶起來一陣陣腥臭的風狂亂地打在耳朵上!

陶未頭皮一炸,緊接着耳邊瞬間響起沉悶的槍聲和瘋狂閃爍的火光。

邵陰開槍了!

沖鋒的彈雨呼嘯着連綿成片,帶着激烈的沖擊瞬間擊中撲過來的巨型人皮!

特殊事件處理中心財大氣粗,有錢有權,所以他們麾下的武器配置也沒得說。

邵陰手裏拿的,是真正的高精武器。

在如此近的距離下,人皮被打的卷曲向後,“撲通”一下從天花板上掉了下來。

陶未看見人皮被子//彈擊穿的部位立刻破了一個一個洞,能透過那些洞看見後面的排水通道。

嗯?這場景是不是不久前也見過一次?

陶未一愣,随即眉心慢慢擰了起來。

太像了,和邵陰第一次開//槍射擊賈衛的幹屍時,簡直一模一樣!

寄生黴菌遺留下來的屍體也只是剩了一張皮和骨架,眼前的人皮女也是由一張張人皮組成的。

還有寄生蟲和寄生黴菌,她在這裏遇上的所有異常體都有一種揮之不去的相似感,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異常體也有“同一綱目”這一說嘛?

沉思間戰鬥局勢也發生了變化。

那張被打透的人皮顯然已經習慣了沖鋒//槍的掃射,被打出多少個洞對它來說根本無所謂。

它就那樣頂着彈雨,緩慢且癫狂地朝兩人撲來。

邵陰的臉色逐漸變得難看,“物理攻擊沒有用,想別的辦法。”

“你打算怎麽控制它?”

“你的現實穩定錨呢?”

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邵陰一愣,随即面色大變,“還說你和紮琪不是一夥的?那你怎麽會知道我有現實穩定錨?”

陶未:“說是一夥的…..嗯…..哎呀現在先別管這個,你的錨呢?有的話趕緊用啊!”

邵陰深吸一口氣,才憤憤說道,“有的話我早就拿出來了!那東西壞了!”

現實穩定錨非常脆弱,有多強大,就有多脆弱。

即便外部采用了最堅硬的合金封層,但內部的寄生體遺骸被李小英打壞了,就是壞了,修複起來不亞于修複古文物,非常麻煩。

這也是特別行動隊外出任務時,異常體等級不夠,根本不會被允許攜帶穩定錨的原因。

壞了?這回輪到陶未詫異了。

“不是,那麽金貴的裝備,說壞就壞了?”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人皮女在子//彈的攻擊下速度變慢了,但依舊向着他們的方向爬。

越來越近,直至在距離他們十幾步遠時,人皮突然呗子//彈打裂了!

巨大的皮再次從中間斷成兩半,一半呼嘯着朝邵陰卷了過去!

“啪嗒!”

空掉的彈匣掉在了地上,邵陰立即淹沒在洶湧的人皮海洋中。

而就在此時,那人皮的另一半則如同巨大的罩布一般兜頭朝陶未撲了過來!

“卧槽!”

陶未身跟過電似的炸開了毛!

她立刻大吼一聲,“萬目睽睽!”

瞬間無數混亂怪誕的眼睛如浪潮般在整條排水通道睜開!

[恐懼]!

半邊人皮頓時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懼,這種突如其來的感受讓它的動作停滞了兩秒!

陶未扭頭就跑!

然而她的異常值太低了,[萬目睽睽]所釋放的恐懼轉瞬即逝,人皮立即恢複了活力,直接一個飛撲,将陶未全部裹住!

陶未眼前霎時一黑,緊接着是從頭皮、後背上傳來的撕裂般的疼痛!

那疼痛太尖銳了,仿佛無數指甲劃開了她的皮膚,撕扯着想将她的皮撕下來,她幾乎是立刻失聲慘叫起來!

“絕望…..留下….”

什、什麽聲音?

陶未感到渾身都痛,但她沒有失去理智,她心底一直繃着一根神經,艱難的想要通過死亡來尋找人皮女的規則和弱點。

于是,她聽見了無數混亂的呓語在耳邊響起。

“喜歡…..悲傷…..”

“焦慮…..好東西….”

“恐懼……愛吃…..”

這是什麽亂七八糟的?陶未拼命掙紮着,她似乎摸到了很多人手,那些人手用着同一種僵硬的聲音挑挑揀揀,像在超市選購所需品。

等等…..選購?

陶未心底竄起了火苗,在劇痛中燃氣希望。

這是人皮女的規則麽?它在選購她的情緒?

“希望…..讨厭的東西….不要….不要希望…..扔掉…..”

不要希望?卻留下絕望和悲傷?

那…..勇氣呢?

她這麽想着,于是心裏立刻出現了“絕對不能放棄、下次回檔一定能将這貨幹死!”的勇往無前!

周遭的手立刻像被燙到一樣尖叫起來!

巨大的人皮瘋狂甩動着身軀,“丢出去…殺死她….!不要這些….讨厭這些….!”

陶未立即感覺自己無法呼吸了。

強烈的窒息感過後,是來自後背和後腦勺上的劇烈疼痛。

人皮吸附在她身上,融化了她的衣服,黏住了它的皮膚,然後一點一點、一點一點将整塊皮撕了下來。

陶未發出一聲尖銳的慘叫!

太疼了!!

緊随而至的,便是極其強烈的空白感。

仿佛身體裏、心髒底、靈魂中的某一塊,和她的皮膚一同被撕了下來,她完全失去了任何反抗和觀察的想法,只愣愣的放下手,任由自己的皮被另一個存在帶走。

黑暗只持續了很短的幾秒鐘,便突然撤離了。

陶未竟然還沒死。

她愣愣看着重新将自己縫成一個女人形狀的怪物,在她面前慢慢轉過了身。

人皮女後背下方的位置,有一塊嶄新的人皮,新到血液都仍舊凝固在上面。

而地面上,丢棄着另一塊同樣新鮮的皮膚。

那是我的皮,它把我的皮撕開了。

陶未這麽想着,眼睛一閉便倒了下去。

說不清過了多久,腦海中機械的系統音響了起來。

“您已死亡。”

兩秒鐘後,她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光海就在身下,像銀河般映照出她慘白的臉色。

“卧槽,我剛剛….是怎麽了?!”

被扒皮的痛苦先放一放,重點是她那詭異的喪氣!

她完全失去了任何鬥志,只剩一地空白。

那種空白比死亡更加恐怖,就像…..靈魂中所有的情緒都被徹底吃掉了一樣。

當一個人失去了對任何事物的反應,那他還是人嗎?

或者說,那活着和死了還有什麽區別嗎?

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環境中出來的怪物,為什麽能把人的情緒剝離,吃掉所有的負面,扔了所有的正面?

嗯?

陶未想到什麽,忽然一愣。

正面情緒…..?積極進取、永不服輸的正面情緒…?

她記得…..賈衛家裏就貼了很多積極的正能量語錄。

那些語錄海報一看就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就貼在書桌旁邊的牆壁上,無論做什麽,只要在卧室裏就能看見。

賈衛父母雙亡,初中被迫辍學了,只能幹些兼職養活自己。

可他依然在這個無紙質化時代,想辦法搜集了很多正能量語錄貼在家裏,這說明什麽?

這說明他必然是個對生活抱有期待的人,他想向上努力的心沒有被消磨殆盡。

再說被邵陰騙來的那一位,叫什麽來着?

對,孫三陽!

陶未一激動,直接站了起來。

現在她就站在高空之上,有不知從哪兒吹來的微風輕輕拂過,腳下是無數發光的人海。

游戲系統靜靜看她自言自語分析着。

“孫三陽沒記錯的話,應該是父親酗酒,11歲逃家,高中成績不夠沒有考上大學,只能打零工供自己生活。但他家裏可是有大量複習資料的!”

成人備考的課本、草稿紙、甚至一些相關書籍,這說明孫三陽一直沒有放棄過念大學。

即便母親早逝,又攤上個混蛋老爹,日子過的困苦貧窮,但他依然滿懷希望,希望能考上大學。

陶未不知道一個11歲的小孩兒當初是受了多大苦才好好活下來的,她只知道在這樣一個童年環境中,經歷過生活毒打的孫三陽竟仍然抱有努力拼搏得心,這的确非常非常難得。

她覺得,她忽然抓住了那道腦海裏閃過的光。

“第三位是馬偉,他們很窮,但為了給孩子一個好的生活環境,一直在拼命掙錢攢錢,想要離開黑街。他為了給孩子拼未來,多髒的活都幹,他心裏是懷揣着希望的,也願意去拼搏的。”

“最後的王大鵬,孩子重度自閉症,拖垮了一家。但他從未放棄,每天工作16個小時,也要給孩子好的治療。所以他也是堅韌的,從未言棄的人。”

這難道就是受害人的共性嗎?

黑街是整個城市最陰暗的區域,這裏三教九流什麽人都有。

沒有工作,靠□□偷生活的更是一大堆,還有一大部分是靠領取政府補貼生活的難民或殘疾者。

在那個地方,倒不如說真正有一份穩定工作的才是異類。

所以…..所以廠房車間中的工人才集體死亡了?

不看經歷,不看家庭,不看一個人的表象,只看一個人的本質。

就像寄生蟲的觸發規則是警惕心這樣抽象的概念,那麽寄生黴菌….有沒有可能也是看一個人積極向上的心呢?

有工作的也不一定就還抱有期待生活的心,沒有工作的就不一定真的放棄了生活。

但至少,陶未接觸的這些受害人都符合這一條件。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高危級別的寄生黴菌,和下水道裏那只怪異的人皮女,就已經不能單純的說像了。

而是像到衍生物一樣的關系。

可…..人皮女殺戮的手段并不是寄生,而是扒皮。這也能算是衍生物嗎?

不行,線索還是不夠。

看來只有進入那扇門,真的找到寄生黴菌的本體才能解開這一切謎題。

墳墓中會埋葬怎樣的真相?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至于那只人皮女,陶未已經有了想法。

她揮揮手,“系統,回檔!”

這一次,她在黑漆漆的鐵門前睜開了眼睛。

邵陰看着鐵門,目光驚訝。

“這裏怎麽會有一扇門?”

陶未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指着手臂上的玻璃罐說道,“你看,黴菌想去的就是這扇門的背後,我們的目的地也是這裏。用槍把它搞開,我先去躲一下,就這樣。”

說完,她直接朝來時的方向跑去,匆匆轉過一道彎不見了。

邵陰狠狠咬了一下牙,“這女人,是拿我當工具了麽?”

話雖這麽說,但他依然認命的上前幾步,仔細查看起鐵門。

另一邊,陶未回憶着人皮女出現的位置,沒多久就在離門不遠的一條支路中找到了正在凝聚的人皮女。

是的,凝聚。

原本灰蒙蒙的、和淤泥完全融為一體的、仿佛一塊塊死皮一樣展開攀附在通道處的人皮,在陶未他們發現鐵門後開始快速凝聚,逐漸重新将自己包裹成一個巨型且恐怖的女人。

為什麽一路走來玩去沒發現?因為它本來就已經和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只有在鐵門被發現、被靠近時,才會正式出現。

陶未立刻清楚的意識到,這是只為了保護鐵門而存在的異常體。

就在這時,沉悶的槍聲斷斷續續傳了過來。

陶未一個激靈,沒有時間了,她毫不猶豫往前走了一步。

一步落地,她的臉上倏然睜開一雙眼睛。

兩步向前,她的脖子、前胸、腹部、腿部瞬間睜開無數雙眼睛!

僅僅只是兩步的時間裏,陶未身上的眼睛越來越多,越來越擁擠。

那些擠不下的眼睛便落在地面上,落在淤泥中,甚至落在人皮女身上的皮膚裏。

眼睛們扭曲地轉動着,高聲尖笑,一層層無聲的氣浪澎湃地沖擊着通道中所有生物,讓層層疊疊的恐懼深深紮根在它的身上!

[萬目睽睽]!

人皮女仿佛被按下暫停鍵,陡然僵在了原地!

就是現在!

陶未猛地高喊,“一念即出,萬山無阻!人前一杯酒,各自飲完。人後汪洋大海,獨自上岸!如若已窮途末路,那邊勢如破竹!無人扶我青雲志,我自踏雪至山巅!*”

人皮女是守衛那扇鐵門的,它會将一切靠近鐵門的生物全部扒下皮,撕掉正向積極的心,讓他們再也生不出反抗的情緒,就那樣無比絕望的迎接死亡。

但是人皮女卻将這些正向的情緒深深裝在一半人皮裏扔掉了,它只留下了負面情緒,它甚至為了扔掉正向情緒而放棄一半人皮。

所以陶未推測,人皮女是厭惡這種正向的能量的。

這種常年生活在陰暗壓抑的地下的怪物,應當都會抗拒一切光明的東西吧?

所以陶未決定試一試,試一試如果當着人皮女的面,做一把瘋狂輸出正能量成功語錄會怎麽樣?

她在連續的槍聲中慷慨激昂道,“縱有狂風拔地起,我亦可乘風破浪!*倘若不見輕舟過,那我便徒越萬重山!”

通道裏是有回聲的,那些積極的話語通過回聲來來回回沖擊着人皮女,再疊加上[萬目睽睽]所釋放的恐懼效果,人皮女忽然發出一聲哀嚎,開始往回縮。

有戲!

陶未渾身一震,再次拔高聲音!眼睛多的幾步已經人皮女整個包起來了!

那些無比豪氣的句子,那些無處不在的扭曲之眼,仿佛無形鞭笞狠狠抽打在人皮女的身上,令它痛苦地把自己揉捏縮緊,再縮緊!

“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從後種種,譬如昨日死!*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馬!”

再不知道念到多少句的時候,人皮女終于發出一聲慘叫,身上冒出陣陣白煙,拼命将自己縮成一個小小的皮球,忽悠一下撞開陶未,向遠處滾走了!

哦豁竟然真的行!

陶未差點跳起來,但她沒忘記先将滿通道壁的眼睛都解散了。

然而正當眼睛們消失的瞬間,急促的腳步聲突然出現,緊接着,邵陰的身影從門那邊跑了出來。

“剛剛你在喊什麽?”

“咳咳,沒什麽,”陶未擡腿就走,“剛才突然跑出來一只大老鼠,給我吓了一跳。你那邊搞完了嗎?”

邵陰奇怪地看着她,點了點頭。

“那我們就快一點,”陶未轉身就跑,“別磨蹭了!”

眼睛絕對不能被邵陰發現。

那可是橙陽小區理得來的東西,一旦沒發現,那男人不知道會對這具身體做出什麽事來。

陶未可不想把尹真如弄到實驗室去變成實驗品。

好在她動作快,邵陰雖然察覺到了不對勁,但畢竟沒有親眼看見,也就沒理由多問什麽。

下一刻,她腦海裏傳來“叮咚”一聲。

游戲系統機械說道,“恭喜您!您已成功解鎖新的[世界異常體文檔]!”

陶未這才徹底放下心來,她回頭朝男人招了招手,“快進來!”

*

“刷——”

輕便的懸浮車沿着浮空路一路穿過北郊,車飛得很高,幾乎逼近了車輛空中管制的極限高度。

車身帶起的氣流刮過黑街,引起下方駐守警衛的仰視。

“哪兒來的懸浮車?”

“研究部的吧,我看到了咱們中心的标識。之前不是說研究部會派新的研究員來實地考察嗎?”

“可是往那邊飛?方向錯了吧?不應該就地降落嗎?”

“管那麽多幹啥?你真以為那些大佬研究員會親自來啊!肯定是哪個小助手犯錯了,被打發來的吧。估計不認路,哎呀不管不管,快!我四個三了,還有沒有人要炸?”

懸浮車直愣愣地穿過封鎖的北郊,徑直來到一片人跡罕至的綠林上空。

這裏真的算是海市邊緣了,荷槍實彈的部隊正駐紮在入綠林出口,那是進城的唯一一條高速路。

現在海市封城,這一片區域自然也沒有任何人會來。

懸浮車在被關口的士兵發現前就開始緩緩降落,導航上清晰顯示出當前坐标。

車門向上開啓,一道火光在黑夜中燃亮起來。

“是的,老師,我已經到達了。”韓心文深深吸了口煙,滿足地呼來出來,“我确認沒有任何人跟蹤或監視,我準備開始行動了。”

無線通訊耳麥中,茅辰逸的聲音淡淡的,“記得去看一下老朋友們,許久不見,也不知道它們過的如何了。”

煙火忽明忽暗,仿佛呼吸不暢的老人。

韓心文忍了忍,還是忍不住問道,“老師,為什麽我們不能直接——”

“別這樣,心文。”茅辰逸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淺薄的悲傷,“有誰會親手毀掉自己曾經的作品呢?即便那是失敗的,但我們的确也為此驕傲過,不是麽?”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老師,請相信我,辦好一切後我就會回去。”

茅辰逸這才笑了,“注意安全。雖然那地方很多年都無人到訪……但,注意安全。”

挂掉電話,韓心文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能跟着老師善良且擁有大愛的的人一起研究學習,是她這一生做過最正确的選擇。

收拾好心情,韓心文從車上拿出一個薄薄的金屬箱,又拿出一個人頭那麽大的照燈後,這才按照腕機上的路徑引導,擡步像綠林深處走去。

走了将近十多分鐘,韓心文面前出現了一個護林小屋。

看起來這屋子已經廢棄很久了,厚重的大門落滿灰塵。

不過還好門外的虛拟密碼鎖還能用。

輸入記憶中的數字,大門打開,韓心文提着金屬箱捂住口鼻,來到了衛生間的位置。

她用紙巾擦幹淨衛生間的鏡子,随後在上面劃出一串英文字符。

[Eternal Auraor]

最後一筆落完,原本平滑的鏡面忽然浮現出電子水紋的波動。

與此同時,身側的馬桶”咔啦咔啦”往外側旋轉,一個黑洞洞的地道口出現在原本馬桶的位置。

一股腐朽且難聞的氣息撲面而來。

韓心文朝下方撣掉煙灰,面無表情地走了下去。

“太久沒來了,希望老朋友們的歡迎儀式,別太熱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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