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氣氛緩解失敗。

賀随也意識到這個笑話可能不太适合此刻的氛圍,于是他生硬地岔開話題,勉強又和溫逾聊了幾句閑話。

兩人還算安靜地吃完了這頓午飯。

結束後,賀随提出送溫逾回家。

溫逾找了個理由拒絕:“你下午還得回公司吧?哥,你忙你的,我自己回去就行。”

賀随卻道:“不要緊。你的新住址離這邊遠嗎?需要坐飛行器還是坐車?”

“……不遠,坐車就行。”

“正好,我去讓助理開車。”

“……”

溫逾倒也不是介意跟賀随同車,只是擔心賀随會知道他現在的住址。他總不能讓賀随知道,自己正住在維傑森家裏。

果不其然,上車後賀随問他:“地址?”

溫逾找不到推拒的理由,于是含糊其辭地指了個路:“就這個方向,一直開就行。”

賀随沒有細問,讓助理開車。

行駛途中,溫逾一直盯着車窗外,思考着該找個什麽樣的理由中途下車。

就在他走神的時候,他的智腦忽然響了一下,拿起來一看,愣住了。他猛地轉頭看向賀随,表情有些複雜:“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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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随關掉轉賬界面,将智腦收起來,沉靜道:“只是一筆小錢,收着吧。”

“但是我真的——”

賀随打斷他:“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收入,可爸畢竟斷了你的經濟來源,你直播賺的錢雖然足夠吃穿,但和以前在家相比,條件還是差了不少。何況你最近不是還換了一副很貴的耳機?那個價格現在對你來說應該不是小數目,不用推辭,拿着吧。”

溫逾愣了下:“你怎麽知道我換了耳機?你平時還看我直播?”

“不是,只是那天你上了熱榜,恰好上面有人提到。”

溫逾不知該說什麽,他沒法告訴賀随,其實他已經一夜暴富了,而且耳機也不是他花錢買的。

溫逾一時心情複雜:“你別信他們的,那些水友整天造謠說我窮,但其實我有一些存款。而且你給的這些錢也太多了,哥,這買二十個耳機都夠了吧?”

“我明白。就算耳機的錢對你來說不算什麽,但我也聽說了你做的那臺機甲……”賀随皺了皺眉,露出慘不忍睹的表情。

賀随雖然不懂機甲設計,但他起碼知道溫逾以前的在校成績名列前茅,動手能力也很好,怎麽說也不至于把機甲做的那麽拙劣。

“我猜你只是因為資金問題,買不起好的材料和設備才會做成那樣。要自制一臺機甲很耗錢,這個我明白。這些你拿去用吧,就算只是做着玩玩,也別買太差的材料,又不是什麽不良嗜好,不用虧待自己。”

溫逾噎了一下,看出賀随是真想幫他,不吱聲了。

他之前和賀随的交集并不多,賀随幫助他的次數其實屈指可數。

溫逾以前在溫家過得也算錦衣玉食,溫伯山雖然看不上他,把家裏的部分産業都交給了身為Alpha的賀随,但也從沒短過溫逾的錢。

畢竟溫伯山最不缺的就是錢,随手給溫逾的賬戶多劃幾個零打發他,對溫伯山來說根本就是件無所謂的事。

溫伯山從來不會關心溫逾的錢是否夠用,還是給得太多,也不在意那些錢的去處和用途,即便溫逾拿去賭博、吸.毒、當街燒了,溫伯山恐怕也不會介意。

有了錢,這世上九成的問題都能解決。

因此溫逾很少需要誰的幫助,即便和賀随住在同一屋檐下,他們也是各過各的,誰也不挨誰。

直到半年前,溫逾分化成了頂級Omega。

溫伯山開始将繼承者的人選轉向了他,想将他逼送到金融學院去讀書深造,回來繼承家業。

溫逾頂着壓力,拒不從命。

他在軍校留了最後兩個月,順利從機甲研發與設計系畢業,可溫伯山卻不斷插手,導致他畢業後無法進入軍區工作,也不能從事任何機甲相關的職業,還被斷了經濟來源。

正好,溫逾早就不想在溫家待下去了。

借着這個理由,他和溫伯山大鬧一場,搬進了那間小房子裏,靠着直播收入過了小半年。

大概就是從這時候起,賀随才漸漸跟溫逾多了些聯系。

剛搬出去的時候,賀随背着溫伯山,主動幫溫逾找了一個負責生活起居的阿姨,解決他的吃飯問題。之後又偶爾發消息,詢問溫逾過得怎麽樣,需不需要錢。

溫逾起初覺得奇怪,但仔細想想,賀随既然想要繼承家業,那理所當然會希望他對溫伯山的反抗越激烈越好。

這樣偷偷摸摸給他提供一些幫助,也許是為了避免他在外面受不了苦,向溫伯山低頭。

溫逾覺得這很合理。

“好吧。”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溫逾也沒法拒絕,“謝了,哥。”

接下來一路上,賀随沒再跟他說什麽。

車輛行駛到中途時,溫逾還是坐不住了。

他不能讓賀随知道他住在哪,因此當汽車途經的一條商業街時,溫逾靈光一閃,趕緊道:“我有東西要買,我就在這下車吧。”

賀随點頭,對助理道:“停車,在這等着。”

“不用等。”溫逾忙道,“我一時半會回不來,你們先走就行。”

“你要買的東西很多?”

“那倒不是,就是……我約了人,等會一起走。哥,你忙你的吧,不用等我了。”

這時車停穩了,溫逾立馬開門下車,不給賀随任何挽留的機會。

外面氣溫有些冷,他将兜帽扣在腦袋上,淺金碎發被風吹得有些淩亂,砰地将門關上,将自己與汽車隔開一段安全距離,朝車裏擺擺手:“走了啊。”

隔着車窗,賀随沒有多說什麽,只是點了下頭。

為了演得像一些,溫逾扭頭就要走進商業街。

然而沒想到——

事态的發展出乎意料。

他剛一轉身,忽然撞上了一張眼熟的臉,正站在他正對面不遠處,吓得他愣了一下。

“……梅爾文?”溫逾不可思議地念出對方的名字。

梅爾文眼中也閃過幾分巧遇的驚訝,怔了那麽一秒,臉上迅速挂起職業微笑:“真巧,溫先生。”

溫逾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往四周一看,果不其然在附近發現了維傑森的身影,頓時感到胃疼。

什麽時候偶遇不行……偏偏這個時候!

溫逾下意識地回頭去看那輛車,賀随此刻還沒來得及走,正透過車窗打量他身邊的梅爾文,似乎是把梅爾文當成他約的人了。

溫逾整個人心虛得臉都木了,此刻也顧不上什麽金絲雀的職業道德,裝作沒看見維傑森,将計就計,頭也不回地拽着梅爾文往反方向走,順便在心裏祈禱維傑森千萬別在這種時候過來。

“溫先生,您怎麽了?”梅爾文一頭霧水,有點不知所措,求助般地扭頭看向維傑森。

“噓。”溫逾暗暗拽了一下他的手臂,示意他別回頭,卯足了勁兒繼續走。

他知道賀随不會多問他的私事,梅爾文也不像維傑森那樣知名度那麽高,不容易被認出臉來,因此就讓賀随誤以為梅爾文是他約的人也不是不行。

大約走出幾米遠,溫逾果然聽見汽車啓動的聲音,悄悄回頭,便看見賀随的車已經開走了。

溫逾還沒來得及放心,很快又迎來一個新的麻煩——

“去哪?”一道涼飕飕的聲音響起。

維傑森高大的身形立在他身後,在他身上落下一片暗影。他臉上沒什麽表情,眼底卻有些冷,視線落在溫逾那只拽着梅爾文手臂的手上。

此刻溫逾身上正散發着淡淡的、陌生的氣味,那是不知什麽時候招惹到的陌生Alpha的味道。

維傑森表情頓時不好。

他眉頭一皺,掀起眼看向溫逾,目光侵略探究,陡然不快的情緒導致信息素産生了波動。

溫逾意識到了,愣了下,立馬松開手:“不去哪。”

他覺得維傑森此時看起來很不高興,非常不高興。即便那張臉上仍沒什麽表情,可眼神卻像一把冷飕飕的刮刀。

他不理解維傑森這是怎麽了,難道只是因為他把梅爾文當成“工具人”拉着走了幾步而已嗎?至于的?

溫逾覺得也可能自己今天只是倒黴,正好撞上維傑森心情不好。

今天是周末,維傑森沒有穿軍裝,看起來應該不是從軍區回來的,但他身邊卻跟着秘書梅爾文,以及一個溫逾不認識的男人。

那男人身形高瘦,戴着金絲鏡框,薄薄的鏡片下覆着一雙狀似無害、實則敏感鋒利的眼睛,像精銳的針孔捕攝儀,棕黑的頭發被仔細打理過,大部分攏在腦後,僅有幾縷垂在額前,看起來一絲不茍,相當幹淨利落。

由于對方身上散發着信息素,溫逾立刻辨別出這人也是個Alpha。

男人打量的目光只是短暫地從溫逾身上掃過,不失禮貌地噙着笑,立在一旁看戲。

見維傑森沒有說話,溫逾又試着岔開話題:“這麽巧啊,你也出來逛街?”

維傑森唇角沉着,仍不答話。

倒是旁邊那個男人笑眯眯地接過話:“算是吧?我們出來看看家具。”

“家具?”

“是啊,某人說他家裏有人需要用……啊,對了,自我介紹一下。”男人說着,友善地向溫逾伸出一只手,“我是帝國第一軍區的一級律師,陸斯特。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或者陸律師也行。”

“哦。”溫逾沒當回事,正要禮貌性地伸手跟他握一下,還沒來得及觸碰到,一只骨骼寬厚有力的手忽然阻攔在了他們中間。

“啪”地一聲。

陸斯特吸了口涼氣,迅速将手抽回去,手背很快泛紅,看起來被打得不輕。

陸斯特無辜又無語地看向罪魁禍首維傑森。

維傑森沒理他,手掌忽然覆上溫逾的後腦勺,一把攥住溫逾腦後的兜帽,稍一用力,将溫逾整個人扽了過去。

溫逾差點沒站穩,不輕不重地撞在維傑森的胳膊上,一臉懵逼地擡頭,卻沒得到任何解釋。

維傑森命令一旁的梅爾文:“去開車。”

溫逾:“……”

溫逾意識到維傑森這陣脾氣好像完全是沖他來的,不禁疑惑,挑眉道:“維傑森你沒事吧,我招你惹你了?”

維傑森問他:“剛才去哪了?”

“沒去哪啊。”溫逾如實回答,“就去吃了個飯。”

“為什麽裝看不見我?”

溫逾無言以對:“我……”

見他支支吾吾的,維傑森不想在這種場所跟他計較,因此冷着臉沒再問下去,手掌使勁搓捏了幾下他的兜帽,似乎想把他身上那股陌生Alpha的氣味全部搓掉。

沒過多久,梅爾文把車開過來了。

維傑森将溫逾塞進車裏,自己也跟上了車,讓梅爾文立刻開車回家。

陸斯特有自己的司機,一個人被留在原地無所謂。

溫逾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眼,發現陸斯特竟然在車窗外,笑眯眯地朝他揮手再見,表情難以捉摸。

溫逾:“……”

啧,有種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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