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賀壽——怎麽和長輩說話的?
第三十八章 賀壽——怎麽和長輩說話的?
林澤遠等人在酒店門口下車,一股熱浪撲面而來。
邱秀珍用帕子扇起微弱的風,感嘆:“沒想到首都也這麽熱。”
林澤遠深有同感,甚至開始覺得夏天出遠門并非明智之。
先是在火車上悶了一天一夜,又趕上首都這麽熱的天,再不洗洗,他覺得自己都快馊了。
霍平野盯着酒店的旋轉門道:“裏面應該有冷氣吧?”
“有。”林澤浩拎着行李帶路,“進去就涼快了。”
在電風扇剛普及進千家萬戶的時候,首都的酒店已經裝上了空調。門內門外仿佛是兩個世界,一進門林澤遠就感覺涼爽了許多。
林澤浩帶他們辦理入住,又領他們上樓:“我訂了兩間房,媽住一間,阿遠和小野合住一間标間。”
“待會你們先洗漱休息一下,中午我帶你們去吃烤鴨。”
邱秀珍道:“是該洗洗,涼快涼快。”
“房間裏也有空調。”林澤浩開了門,教他們把房間的空調打開。
但一時半會涼不下來,林澤遠拿上衣服鑽進浴室,先沖個涼。
霍平野把電風扇也打開,拉着T恤領子抖了抖風,一邊同待在他們房間的林澤浩說話。
“二哥,後天你們去肖家賀壽,我就不用去了吧?”
林澤浩說:“去,為什麽不去?你和阿遠一樣是我弟弟,沒有單獨丢下你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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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你不是也幫了文珊表妹嗎?文珊姑媽肯定會邀請你。”
霍平野剛才那麽問也只是怕二哥後天不好安排他而為難,既然二哥都這麽說了,他笑道:“那我帶什麽禮物上門比較合适?”
林澤浩說:“你們小孩子不用,我會準備。”
霍平野:“那多不好意思。”
林澤浩笑道:“實在想表心意,吃完午飯我帶你們去買筆墨。文珊爺爺喜歡書法,你和阿遠給他寫一幅賀壽的字就行。”
霍平野一愣:“阿遠倒是會寫,我就算了吧?”
林澤浩不解:“怎麽了?聽阿遠說,你草書寫得不錯。”
霍平野:“……”
洗澡出來的林澤遠:“……”默默後退一步,關上剛打開的門。
霍平野早就聽見動靜,上前有節奏地敲門:“林澤遠,你開門吶。我知道你在裏面,你有本事開門吶。敢做不敢當——”
林澤遠猛地把門打開,繃着臉看他:“……”
霍平野抱着胳膊睨他:“看什麽看?快出來,該我洗了。”
林澤遠:“……”
他出來換霍平野進去,林澤浩笑道:“你們兩個,還真是一天都不消停。”
*
距離夏令營開營還有幾天時間,正值周末,林澤浩帶着林澤遠幾人在首都游玩。
第一天下午逛了故宮,晚上肖文珊和他們一起吃了飯。第二天他們又去看了升旗,爬了長城。
林澤浩說:“還有動物園、海洋館和游樂場,等你們夏令營結束再去玩。”
林澤遠吃着冰淇淋點頭,問邱秀珍:“媽,晚上還去挑禮物?”
邱秀珍說:“是要再去看看。”昨晚她就讓老二帶他們去逛了最繁華的商場,但沒能挑到合适的壽禮。
林澤浩繼續勸:“我已經準備好了,您不用買也行。”
邱秀珍說:“你是你,我們家是我們家,既然答應去給老人家賀壽,就不能差了禮數。”只是這個“禮”不好送,對方家境優越,送輕了怕對方瞧不上,送重了又是打腫臉充胖子,同樣惹人笑話。
林澤遠說:“那你們去吧,我回去把字寫了。”
他們昨晚買了筆墨,但他在稿紙上練得不太滿意,還沒正式寫。
霍平野說:“我陪阿遠回去。”
這些年林澤遠跟着劉老先生練字,他其實也跟着學了。只是他不像阿遠那樣沉靜有定性,練到一半就自創了“霍氏草書”。
但他會欣賞,還能幫林澤遠磨墨。
*
壽宴當天是周一。
林澤遠和霍平野換上了來首都之前新買的衣服,白色的短袖襯衫,深灰或黑色的小西褲,配上兩人俊朗中略帶稚氣的少年面容,妥帖又大方。
邱秀珍也穿上自己來之前新做的連衣裙,退休後這幾年,她的皮膚養得更白皙了一些,半長的頭發燙了時髦的卷,看着都不像五十多歲的人。
林澤浩向單位請了上午的半天假,和肖文珊一塊開車過來接他們。
肖文珊說:“家宴在中午,晚上還有個宴請朋友和合作夥伴的西式晚宴,記得留下來吃蛋糕。”
邱秀珍說:“晚宴我們就不參加了吧?老二去就行。”
“阿姨您別客氣。”肖文珊說,“下午您可以和我姑媽喝喝茶,打打麻将。阿遠和小野可以和媛媛出去玩,家裏還有個妹妹和你們同齡,能和你們玩到一塊去。”
林澤浩知道母親是生怕麻煩人家,也不習慣那種全是陌生人觥籌交錯的西式晚宴,于是說:“随他們吧。”
“我下午要回單位一趟,你們家裏忙着待客,恐怕也忙不過來,讓他們回酒店休息也行。”
肖文珊聞言沒有再勸,無奈道:“好吧,那就是我們招待不周了。”
肖家老宅在一片鬧中取靜的四合院中,林澤遠等人到的時候,門口胡同裏已經停了好幾輛車。
“你們來啦。”廖媛媛母女在門口等着,一見他們就迎上來,“快進來坐。”
肖詠荷摟着邱秀珍的手臂,廖媛媛陪林澤遠和霍平野走在後,一邊介紹道:“這裏和隔壁院子都是外公和舅舅家,外公和大舅舅住這邊,二舅、三舅住那邊。”
“文珊表姐的爸爸就是我三舅舅,我還有一個大姨,我媽媽是外公家最小的。”
廖媛媛說:“二舅家小女兒和我們同齡,可以找她玩。其他哥哥姐姐都大了,和我們玩不到一塊。”
林澤遠和霍平野頻頻點頭,心裏悄悄感嘆肖家還真是人丁興旺,枝繁葉茂。
“爸,你看誰來了?”肖詠荷領着他們進屋,打斷了廖媛媛的長篇介紹。
坐在涼椅上和晚輩說話的老爺子回過頭,疑惑一瞬,立刻笑道:“是文珊對象的母親吧?”
他身穿唐裝,身材中等,兩鬓花白,卻精神矍铄,不顯蒼老。
邱秀珍上前同他打招呼:“老先生好,我是澤浩的母親邱秀珍,今天上門賀壽,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林澤浩、林澤遠、霍平野跟着喊人,邱秀珍道:“這是我家老三澤遠、幹兒子霍平野。”
林澤遠和霍平野面上禮貌地喊人打招呼,心底微訝:幹兒子?
但這樣介紹似乎也沒錯。
肖老先生笑道:“我知道,這就是幫了我們家媛媛的兩個小同志吧?”
“少年英雄,英武不凡,都是好孩子。”他稱贊道,“快坐,喝茶,吃水果。”
肖家小輩給客人讓出位置,邱秀珍等人坐下,把準備的壽禮遞上,“這次來得匆忙,事先也不知道您老人家過壽,禮數不周的地方還請您見諒。”
肖老先生說:“這是哪裏話?什麽禮不禮的?您連我家詠荷的謝禮都沒收,我老頭子又豈能舔顏收下這些?”
邱秀珍:“只是些不值錢的茶葉和補品,還有兩個孩子寫的一幅賀字,也談不上禮。”
肖老先生聞言興起:“哦?兩位小同志還會寫字?”
林澤遠說:“學過一點。”
霍平野摸摸鼻尖說:“我的字潦草,這回只是幫着磨墨而已。”
“哈哈,也好,也好。”肖老先生爽朗一笑,取出裝在盒子裏的卷軸展開欣賞。
“不錯,好字!”
本不抱期待的他被眼前一手行書驚豔,嘆道:“沒想到小同志小小年紀就能寫出這樣一手好字,看來也練了不少年吧?”
林澤遠說:“有六七年了。”
肖老先生見他始終淡定從容、不驕不躁的模樣,對他越發欣賞:“你想不想參加書法比賽?”
林澤遠微頓,如實道:“我當初練字只是因為想學,沒想過參加比賽。”
前世只有凡人文客才追求書法之優美,他練字純粹是為了修身養性,穩固道心。這輩子練字,也只是保持前世的習慣罷了。
肖老先生聞言先是一愣,繼而大笑,稱贊道:“好,好,還是小同志心思通透,純粹質樸,難能可貴。”
肖詠荷跟着說:“還是邱姐和林先生教導有方,家裏孩子各個都這麽優秀。”
邱秀珍淺笑着說:“您過譽了——”
“誰家孩子各個都優秀?”一道男聲突然出現。
一個年輕男人大步走進來,看見林澤浩等人微微一頓,意味深長道:“哦,是文珊的男朋友啊。”
“這就是未來親家母吧?”他笑着同邱秀珍打招呼,語氣卻令人很不舒服,“有個這麽優秀的兒子,不知道您舍不舍得讓他入贅我們家?”
邱秀珍等人臉色微變。
“文旭!”肖老先生呵斥他,“怎麽和長輩說話的?還不快道歉。”
肖文旭卻道:“我也沒說錯呀,三叔家就文珊一個獨生女,不是說好了給她招——”
“肖文旭!”肖文珊打斷他,“我的事不用你來管,而且今天是爺爺生日,你最好懂點分寸。”
肖詠荷也拍了肖文旭一下:“越來越不像話,快給客人道歉。”
肖文旭依舊混不吝啬:“姑媽,那是你家的恩人,又不是我的,我可不給你捧着。”
“再說了,你真信這兩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能打過好幾個混混?充其量就是瞎貓碰死耗子——”
“你要試試嗎?”林澤遠倏然起身,冷臉看向他。
“對啊,”霍平野跟着起身,上下打量他一眼,輕蔑道,“不信的話,你來試試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