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檢讨——你們兩個寫一份保證書

第四十四章 檢讨——你們兩個寫一份保證書

尹國強跑向操場,老遠就看到一圈學生圍起的人牆。

“住手!住手!”他撥開人牆擠進去,看見扭打成一團的兩個人,本就稀疏的頭發更加淩亂,“快住手!”

林澤遠和霍平野見驚動了他,默契休戰,趕緊爬起來。

尹國強指着兩人正要開罵,就聽見他的另一個好苗子陳如松勸道:“尹主任消消氣,他們鬧着玩呢。”

尹國強一怔,都打到在地上打滾了還說鬧着玩?不帶這麽糊弄人的。

“陳如松同學,你不能因為他們和你要好,就為他們開脫。”尹國強道,“我和這麽多同學都看着呢。”

陳如松:“……”說真話也沒人信啊。

“尹主任,”林澤遠開口道,“我們确實是鬧着玩,不是鬧矛盾。”

霍平野說:“嗯,您可以去初中部打聽打聽,我們經常切磋比劃着玩,老師和同學們都習慣了。”

高中部的老師對他們相對陌生,同學們更是,尤其是一些從別的中學考上市一中高中部的,完全不清楚他們的相處模式。

比如去辦公室找尹國強那個,是陳如松他們班的班長。乍一見林澤遠和霍平野打起來,吓得趕緊去找老師。

尹國強将信将疑:“怎麽突然在學校裏切磋起來了?這總有緣由吧?”

霍平野剛想說話,被林澤遠掃了一眼,立刻閉嘴。

林澤遠:“只是一點小事上的分歧,是我們沖動草率了,企圖通過比試來分出勝負,以後不會了。”

霍平野:“對,下次肯定不會了。”下次他們回家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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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國強覺得事情有些棘手了,這種他還沒罵就知道認錯的學生,通常都是“知錯不改”的類型。

但他也有治他們的辦法:“不管怎麽說,用武力決鬥都不可取的。你們兩個寫一份保證書,在明天的開學典禮上做個檢讨。”

林澤遠、霍平野:“……”

*

“大家好,我是林澤遠。”

“我是霍平野。”

“對于昨天下午放學在操場上武鬥切磋引起圍觀和不良示範的行為,我們深刻檢讨并認識到了自身的錯誤……我們在此保證,以後絕不用武力解決問題,團結友愛,互相體諒……”

陳如松和楊鵬湊在一塊,聽得一直憋笑。

楊鵬:“尹主任要是知道他們昨天只是因為放學去吃鹹豆花還是甜豆花而打架,估計會無語死。”

陳如松忍笑:“他們昨天晚上不是互相不搭理了嗎?怎麽保證書又以兩個人的口吻寫的?”

楊鵬搖頭:“不知道。”

要求把兩份保證書改寫成一份共同保證的尹國強站在主席臺下,看着他的兩個好苗子共同進步,滿意地點了點頭。

開學典禮結束,林澤遠和霍平野徹底在高中部出名了。

走到哪都有人能喊出他們的名字,更損的同學還不忘提醒一句“團結友愛”。

兩人不勝其煩,決定上下學分開走。

誰知這下更糟,不但同學懷疑他們又鬧矛盾了,而且尹主任還把他們叫到辦公室談話,關心他們有沒有好好履行保證書上的承諾。

楊鵬和陳如松得知後大聲嘲笑。

*

高中學習任務更加繁重,晚自習比初中多了一節,林澤遠放學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十點多。

客廳裏亮着燈,林澤遠看見邱秀珍的身影,問:“媽。怎麽還不睡?”

“回來了。”沙發上的邱秀珍放下手裏的東西,起身說,“我炖了雞湯,給你盛一碗。”

“謝謝媽。”林澤遠正好有些餓了,洗了手進廚房,自己把邱秀珍盛好的湯端出來。

他坐在餐桌前喝湯,卻瞥見邱秀珍又回到沙發那頭,拿着什麽東西看起來。

林澤遠端着碗過來,見茶幾上有一堆信件,好奇地問:“哪來這麽多信?”

邱秀珍笑着說:“雜志社寄來的,都是我的讀者給我寫的。”

自從王敏敏說要辦雜志開始,邱秀珍就開始嘗試寫作。

後來雜志社沒辦起來,見王敏敏給雜志社供稿,邱秀珍也嘗試将一些散文和小故事投稿,竟然也被雜志社選中發表。

幾年過去,她的筆名小有名氣。時常有讀者寫信到雜志社表達喜愛之情,或提出意見建議。她沒有公開地址,統一由雜志社代收,定期給她送過來。

“這麽多?”林澤遠微訝,坐到邱秀珍身邊,“看來您的文章很受歡迎。”

邱秀珍比了一個“噓”的手勢:“別讓你爸知道,他總說有些讀者太熱情了,不安好心。”

“可我一個退休老太太,又不給他們回信互動,能讓他們圖到什麽?”

林澤遠說:“也不能這麽說,防人之心不可無,這些信您看看就行,別太寶貝,否則我爸一把年紀了還要吃醋,多可憐。”

邱秀珍笑道:“他吃哪門子的醋?一把年紀了,不害臊!”

林澤遠笑笑,心想爸,兒子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他喝完雞湯起身:“我上去了,您早點休息。”

邱秀珍:“去吧,我看完這封就睡了。”

*

不和霍平野同桌同班後,林澤遠覺得生活似乎更枯燥了一些。

新同桌是個很安靜、只顧埋頭學習的男生,除了請教問題,平時很少和他交流。

林澤遠正好是個不愛說話的人,導致從開學到現在,兩人還沒正經聊過幾句天。

還是霍平野有意思,雖然聒噪了點。

陳如松和楊鵬住校,一放學就趕着去食堂搶飯,只有上晚自習前的一段時間能湊到一起說說話。

陳如松每次都帶着題來,讓楊鵬很是頭疼。

“林澤遠,有人找。”

課間,林澤遠聽見喊聲擡起頭,見報信的同學朝他擠眉弄眼,“大美女哦。”

林澤遠皺了皺眉,起身出去,見到來人微訝:“婷婷姐,有事?”

劉婷婷說:“我爺爺來市裏住院了。”

林澤遠急道:“師父病了?嚴重嗎?”

劉婷婷說:“前兩天摔了一跤,小腿骨裂。雖然他說不用你們去看,但我覺得還是要告訴你們一聲。”

林澤遠皺眉:“住幾天院?有沒有人照顧他?”

劉婷婷說:“我爸媽都得上班,請了一個護工照顧。”

林澤遠點了點頭:“在第一人民醫院?幾號病房?我下午過去看看。”

劉婷婷報了病房號,又道:“你去看可以,別帶東西,也別說是我說的,不然我爺爺要數落我。”

林澤遠:“知道了。”

*

中午放學,林澤遠和霍平野提起這事,霍平野道:“我和你一起去,師父也是我半個師父。”

林澤遠:“嗯,要不要叫上如松和楊鵬?”

霍平野:“叫啊,師父喜歡熱鬧。”

*

仲秋,天氣轉涼,天色也黑得更早。

林澤遠拉緊校服外套,騎車載着邱秀珍,和霍平野等人一塊趕到人民醫院。

邱秀珍聽說老先生病了,特意煲了骨頭湯,又準備了點飯菜。霍平野幾個則買了些水果。

“師父。”

林澤遠敲響病房門,一個中年女護工過來開門:“你們找誰?”

“是阿遠嗎?”劉老先生已經聽出他的聲音,坐在病床上探頭往門邊瞧。

“是。”林澤遠帶着東西進門,“師父,我們來看看您。”

霍平野:“還有我們。”

楊鵬和陳如松:“爺爺。”

劉老先生見他們魚貫而入,笑道:“都來了啊?”

他面容有些蒼白,鬓邊的白發似乎更多了一些,仿佛摔了一跤将精氣神摔散了一些,不複從前矍铄。但見他們來卻很高興,笑眯眯的。

林澤遠不免有些心疼。

凡人生老病死是常态,誰也逃不開。他前世早已看透,本該更加明白灑脫。

何況前世他修無情道,門中師兄弟姐妹西去,他雖然遺憾悵然,但也能穩住道心。

如今卻發現,僅是親近之人老去這件事,就讓他害怕。

恨不得有停駐時間之法,讓師父也好,爺爺奶奶和父母也好,都老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您吃飯了嗎?”林澤遠收回思緒說,“我媽給您炖了湯,還帶了飯菜。”

護工卻道:“我正要去給老先生打飯呢,劉先生不讓他吃——”

劉老先生擺擺手:“既然阿遠給我帶了,你就不用給我打了。你自己先去吃吧。”

“呃……好。”

老先生剛住院就有不少人來探望,送湯、送飯、送水果,絡繹不絕。但雇主劉先生夫婦特意交待過,不能什麽吃食、禮物都收。護工也是盡職盡責。

如今聽老先生這麽說,她歉意地朝林澤遠等人笑了下,“那我先去了。”

林澤遠和霍平野把病床上的小飯桌擡起來,邱秀珍将保溫桶裏的湯和飯菜擺出來。

陳如松自告奮勇:“我去給您洗水果,爺爺您想吃蘋果還是梨?”

劉老先生笑眯眯道:“都行,都行。”

他被幾個小輩圍繞着,悶在病房裏快憋壞的心情都愉悅起來。

*

之後一段時間,林澤遠幾乎每天傍晚都會來醫院陪陪師父。

有時帶着邱秀珍煲的湯過來,有時帶點水果或帶束花,有時還會帶霍平野一塊來彩衣娛親,逗師父開心。

劉老先生的精神愈發好,偶爾也會問他的功課,“劍術你只要堅持練,我已經沒什麽可以教你了。書法方面,要是有寫得不錯的字,可以拿來給我瞧瞧。”

林澤遠點頭,第二天就帶了自己最近寫的字過來。霍平野也跟來湊熱鬧。

“不錯,有進步——”劉老先生點評了幾幅字,又被其中一幅字上的畫吸引,“這是你畫的?”

林澤遠一看,伸手将其收回來:“随便畫的,不小心混進來了。”

霍平野卻按住他卷起紙張的手,看着占據稿紙左側的山峰和雲海問:“這是哪?怎麽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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