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風月

第6章   風月

安瑤看向皇後身後的洛華,他給了自己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有您關心,尖尖不知過得多好呢!”

就皇後和他娘親這關系,看來那個內部傳聞,說是皇帝在潛邸時做錯事将皇後後氣回娘家,被長公主關在屋子裏打了一頓,第二天馬不停蹄地去孟府哄回了妻子。

八成是真的。

長公主府。

花園裏小橋流水,綴着各色奇花異草,曲闌回合,廊腰缦回,各色的牡丹競相開放。

似是知道今日是主人的生辰,拼盡全力展現風姿,求得主人片刻駐足。

那身穿紅衣的小侯爺步伐輕快,黑色的大狗環繞身邊,吐着舌頭要求舔他的指尖。

因小侯爺偏愛牡丹,十幾年前,長公主府專門辟了一方院子,名曰重雲園,取自“淺畫香膏拂紫綿,牡丹花重翠雲偏”。

院內幾乎彙聚了整個大梁的牡丹珍品,二喬,姚紫,豆綠,更不乏有青龍卧墨池這種稀世珍品。

安瑤最近睡覺腦子裏都是"南無阿彌陀佛",覺得靈魂徹底得到了淨化和升華。

走路都用飄的。

這天正無聊呢,有侍衛來傳說是有個小奴才求見。

"奴才?"安瑤單手托腮,聞言詫異。

他今日穿着一身紅色常服,顯得風流肆意。

"嗯,說是有什麽東西要交給您……還有十分感謝主子在生辰宴那天的搭救。"小丫頭被這長公主府養得機靈又水靈,嫩生生的像顆水蜜桃。

安瑤直起身子:"讓他進來。"

正是陽春四月,枝葉繁茂,嬌嫩的花兒打開幾片花瓣,花若含丹,柳如泡碧。

許筠走進來,便見着這被花枝包圍的少年,微微一頓,又低下頭,低着身子跪在安瑤腳前:“奴才,拜見侯爺。”

還沒等安瑤開口。

從院外奔進來一只大狗,它吐着舌頭分外歡快,像一團烏雲,"嗖”一下竄到安瑤腳邊:“汪,汪!”

從許筠這個角度,正好能看見踏雪用舌頭輕而讨好地舔安瑤雪白的指尖,狗的舌頭定然粗糙,那指尖染上粉,有些……色氣。

"踏雪,幾日不見怎麽還胖了不少"安瑤的注意力全被它吸引去,又摸又揉的。

直到亭蘭端上葡萄,問了句,才把地上那人想起來:"你要獻個什麽?"

許筠對這長時間的忽視并無不忿,将手上的東西呈上,脊背彎得極低,是一種臣服的姿态,只要輕經一腳便能踩上去。

安瑤拍拍踏雪的頭,示意他安靜,勾起那個東西:"一串銅錢?"這是個什麽意思。

“這是龔言龔公子給的補償,奴才當日之性命全憑候爺所救,不敢居功。”

龔言?

近些日子事情有些多,安瑤找了很久才把生辰當日那微不足道的小插曲想起來,和着這還是個忠仆。

“那玉扳指你是在何處得到的?”安瑤将銅錢交給一旁的亭蘭,問

"您今年踏春之時落在桃花庵,被奴才有幸拾取,想着……能在您生辰之日獻上讨個獎賞,不過您已施下大恩,不敢再次求賞。”

"只願侯爺年年勝意,歲歲歡愉。"

他的聲音有些低啞,不算好聽,咬字略慢,有些顫音。

安瑤忽然對他有了那麽點興趣,俯身擡起他的下巴,那張臉映入眼底,皮膚較白,眉骨鋒利,整個五言冷硬寡淡,倒也算得上好看:"年年勝意,歲歲歡愉……倒還是個讀過書的?"

許筠垂着眸子不敢和他對視,嘴角抿起,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能和安瑤離得如此近,小侯爺身上的香氣就這麽毫無防備地闖進他的肺腑之中,有些醉人:"幼時在家中曾讀過一些書。"

"啧。"安瑤收回手,一旁的亭蘭垂首用真絲手帕輕輕替他将那小塊接觸過許筠的指尖擦拭幹淨。

“亭蘭,和管家說聲,把這個人調來,做個近侍吧。”

說完,他揉一把踏雪的脖子:"走了踏雪,陪小爺我抄佛經去。"

"!"踏雪轉身欲跑,被主人逮了個正着:"佛祖感化,說不定你以後能做條佛狗,偷着樂吧你。"

亭蘭看一眼這個奴才:“跟我來吧,侯爺既然賞識你,便要加倍用心伺候,別想着動歪腦筋知道嗎?”

“是。”許筠嘴上答着,眼睛裏卻只有那個少年的背影,眼瞳烏壓壓的,看不清什麽情緒,只是很專注。

好像這世間萬物于他來說,加起來都抵不過那一個人影。

陽光照到他的身上,許筠不适應地皺一皺眉。

禁足生活百般無聊。

過了幾日,上京林家小公子林濤揚翻進長公主府,被踏雪逮了個正着。

“汪汪!”踏雪坐在圍牆邊,沖着牆上挂着的那人示威。

“哎呦踏雪,你可別鬧了,我是來給你們家主子解悶的。”林濤揚扭頭朝着踏雪小聲解釋,扒拉在圍牆上,像一只綠色的大壁虎。

安瑤聽見聲音,環着胸慢悠悠走過來,他今日穿了身鵝黃色衣衫,頭戴金冠,朝氣蓬勃,一時竟讓大壁虎看呆了。

“你這大清早的爬牆幹什麽呢?”安瑤勾勾手指,踏雪看了一眼林濤揚,便撒歡地跑來安瑤身邊打轉。

安瑤的手指一擡一落,它自己玩得不亦樂乎。

“……咳”林濤揚解除危機,跳下來,“啪——”一聲打開扇子,絲毫看不出剛剛的狼狽樣子:“我這不是看你無聊嘛……要不我們出去說?”

“嗯。”安瑤不鹹不淡地應一聲,他向來是知道這好友的性子的。

于是……兩人來到了上京城最大的青樓。

“……”安瑤皺眉,斜睨一眼林濤揚,對方做了個鬼臉,笑眯眯地拉着他走進去。

兩人避開人流,期間有幾個姑娘對安瑤見色起意,正上來想要勾搭勾搭的時候,被林濤揚擋去。

得虧小侯爺沒穿紅衣來,那可才是辨識度極高,在悅寧侯的風流韻事裏,也不是沒有出現過“滿樓紅袖招”這樣的大場面。

越過曲廊,侍女把他們領到雅閣裏。

“……”安瑤對這位好友的行為越發不解,看着面前的棋盤:“你……”他指了指:“你大老遠把我帶來花樓,就和我下棋?”

林濤揚按着他的肩膀要他坐下:“哎呦,主要是我會陪着你,只要有我陪着,做什麽事不都可以嗎?”若是做了別的事情,他不死也要殘廢。

“你怕不是來給我解悶的,是找我給你解悶的。”

林濤揚擺好棋局:“就從上次沒有下完的那開始?”

安瑤嘆氣,單手用手背撐着額頭,彎着眼朝對方笑,逦迤的眼尾似有一枝一枝的桃花盛開:“好啊,那就勉為其難指點指點你咯。”

那人一本正經地行禮:“安小侯爺請。”

下棋便就下棋吧,這一局還沒下完,一小厮急匆匆地進來,又急匆匆地出去,林濤揚突然向他告饒,哭喪着臉:

“阿瑤,這可真不能怪我,我都打聽好了,兄長這幾日忙于案件根本回不了府,可他偏偏就回來了。”

“阿瑤你是知到我兄長的呀,這要是發現我不在府裏好好讀書,帶着你跑來花樓,我這起碼也要脫一層皮。”

林濤揚雙手抱拳:“對不住,對不住,下次,下次我請你去承平酒樓的大吃一頓,我給你賠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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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花樓一定要~穿女裝啦~~

猜猜看是誰有這個好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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