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掌權

第20章掌權

安瑤今日穿着一身交領對襟綠色長袍,袖上和衣襟處繡着小巧而精改的竹葉紋路,綠色從上而下沉澱,慢慢走來像一片浮動的海。

不像是前幾日戰場上號令千軍的大将軍,倒像是文人書生,俊秀青蔥。

他在床邊的藤椅上坐下,清亮的眸子看過來,見他的眼神從自己進門起便未曾離開過,有些好笑:“好的挺快。”

長公主殿下即便是個相對纖瘦的女子,從十幾米的城牆上落下來,若不是在空中被旗子緩沖了一把力,怕是這人早死了。

許筠當然不怕死。

若是能就這樣死了,主人或許會記住他一輩子,也算是一個極好的歸宿。

"謝主人關心。"許筠試圖起身下床行禮,被安瑤按回去:“靜心養病,不誰亂動。”

許筠留念肩頭的那抹溫熱,垂着眸子輕輕"嗯"一聲,手指在被子裏扣着床沿,如此平和無言的相處,是他最為渴望的。

“救命之恩,你可要什麽賞賜麽”安瑤沒發現他內心的澎湃,在心底,對這個人是十分感激的。

許筠的樣子好像在他腦中開始清晰起來,不再只是一個模糊不清的的灰色影子。

“分內之事,不敢求賞。”許筠的聲音又低又緩,将頭側向裏邊,五官棱角分明。

安瑤想笑,連聲音都帶上幾分愉悅之意:“本侯身邊有無數人,求財的,求權的,層出不窮,你獻出一條命,卻什麽都不要,怎麽,是真的無欲無求"

“還是…...”安瑤的眼壓下來,手肘撐着膝蓋,手背撐着下巴,問:“放長線釣大魚,要更大更多的東西”

許筠身子一僵,渾身冰冷,扯開被子就要下床跪下來。

落在安瑤的眼裏,讓他心情大好,房間內的氣氛沉凝到結冰,不一會卻又被一聲輕笑打破:“好啦,躺好,你要的什麽就說吧,你應得的。”

見許筠固執,他嘆了嘆:“我也心安。”床上那人微頓,側頭,小心翼翼地擡起眸子:“什麽都可以麽?”

安瑤不可置否地點頭:"盡我所能。"他也有些好奇,這個人到底想每些什麽呢

那人沉默片刻,問:"奴……要休養多少天?"這問題難度有些大。

“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這起碼兩三個月吧。”許筠垂着眸子,神情略顯落寞。

休息還不開心,這可真是個怪人。

他似乎有些難以啓齒,但安瑤的那句"盡我所能”給了他勇氣。

“主人可不可以……不找別人”

說完他便覺得不妥,小侯爺從小被金貴地養大,怎麽可能離開他人的侍奉。

但……兩三個月,足夠另一個人取而代之了,安瑤聽着奇怪,卻好像明白他的意思:

“別人,什麽別人?”

“和你一樣陪伴按摩,舔手指的別人”

他話一說出口,微頓……這描述好像不大正常的樣子,安瑤輕咳,擡手在面前扇了扇。

“你這願望真奇怪。”

許筠以為他生氣,掙紮着要站起來謝罪:“若是……”

安瑤将他按回去,敲敲他的額頭,語氣略有些不自然:“行了行了,答應。”

他站起來,衣擺落上溜進窗子的陽光:“真當本侯離了人過不下去似的。”

許筠專注地看着他被陽光親吻的側臉,只是笑。

小侯爺雙手環胸,偏頭看他一眼,轉身離開:"好好養病,走了。"

許筠捏着枕頭,有些控制不住地将頭埋進被子裏,真好。

……

英魂冢內,葬着在北疆戰死的英烈,安瑤遠遠地便看見其中一個墓碑前,坐着一個人,

那人着一身素袍,似乎不知道在那坐了多久。

他走過去,将手中白色的花放在臺前,碑上刻着:“大将軍安戟之墓”。

“爹,尖尖來看你了。"安瑤跪在長公主身旁,開口道。

"對,我們的尖尖很棒:"長公主接過安瑤的手,像安瑤幼時靠着自己一樣,靠在安瑤的肩上:“尖尖長大了,長成男子漢了。”

微風輕漾,拂過暮色裏的長青樹,松聲似在低語,安戟的墓旁空着一塊——那是長公主為自己留的,對于安戟,他陌生而又熟悉。

這個素未謀面的父親,只留給他一個陌生壯烈的背影。

安瑤看他看過的兵書,用他用過的紅纓槍,走他走過的路,父親未完成的使命,由他來完成。

夜裏,城主府。

端平王敗了,可仗還沒打完。

現在的人分為兩派,一派是班師回朝,像往年一樣,和蠻族講和,一派主戰,乘勝追擊,把蠻族打回去。

房間內鬧哄哄一片,安瑤坐在椅子上雙手交叉放于腹部,不語。

側顏落在陰影裏,安靜而威嚴。

此次平反的大勝,無疑奠定了安瑤的地位,軍中一派統領,沒人再小瞧這個京城來的小侯爺。

韓澈坐在他身邊,聽各方分析,等待着安瑤的動作,各方人意見達不成統一,終于有人想起了那個瑤城真正掌權的少年将軍。

開口之人蓄着絡腮胡,徐山面色漲紅:“安将軍什麽看法”

房間內的雜聲淡去,安瑤擡眸,面色帶笑,笑意不真:"韓澈?”

韓澈站起來,往桌子上放上一封信。

"将軍已請示過了,聖上的意思是…..打。"他站起來,面色溫和,示意絡腮胡打開那封信:"不僅得打,還得打得漂亮,打得他們聽見中原軍三個字,便俯首稱臣,心生懼意。”

安瑤并沒有過問他們的意思,主和派正欲成出來反駁,安瑤單手下壓,他的态度軟中帶硬,令人挑不出錯。

"我父親在時,把他們打回去了,投降的時候,瑤城幾乎被血浸透,可如今,我十七歲,蠻族的鐵蹄來了一波又一波,他們忘記疼了。"

安瑤敲敲桌子,一字一頓:“斬草除根,方得邊疆安寧。”

說起父親安戟,議事房間內的各位忽然驚醒:

這是安家人用鮮血打下來的城池,這裏是安瑤掌控的主場。

若連打仗都要談民主,這仗是打不下去的,安瑤把每個人的神色收入眼底,雙手撐起桌子站起來,韓澈将密信收起,沉默地站在他的右後方,無聲地支持。

“安瑤還有些事情,今日就到這裏,明日整軍。”

“期待與大家共同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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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戰神将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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