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好久不見

第58章 好久不見

沈定轍抱着泡沫箱坐在垃圾堆中哭得像個孩子,一旁大爺掏半天,掏出半張紙巾:“小夥子,找不到我們接着再找,別哭了。”

“大爺,找到了,謝謝你們。”

快遞單上號碼中間四位被隐藏,沈定轍倒沒瘋到一個一個排列號碼試着撥打電話,拍下快遞單,仔仔細細背下快遞單上的地址。

當晚,沈定轍乘坐飛機飛往青海,轉兩次機,到達格爾木機場是早上五點半。

虞添識的地址較偏僻,太早打不到車,一直等到六點半,招了輛的士車,“師傅,去這個地址。”

師傅看了眼地址:“過去四個小時,你确定要去嗎?”

“要,師傅我趕時間,現在就走。”

下飛機起開始胸悶,坐在的士上更是悶到頭暈、想吐,沈定轍強忍着,大概是昨晚沒睡好暈車了。

一路颠簸一路吐,隔一段路讓師傅靠邊停車,師傅看他吐成這樣,問他:“小哥你暈車這麽嚴重有沒有帶吃的,吃點東西要舒服點,至少有東西吐。”

昨晚到現在,只在飛機上喝過兩瓶水,其他什麽都沒吃,沈定轍擺擺手:“我沒事,師傅,繼續走吧。”

說是四小時,實際五小時才到目的地,沈定轍望着一排大煙囪,和煙囪旁邊的矮磚房,巨大的鐵門上方的牌子上寫着幾個大字:“華揚電力雙實基地”。

緊張到手抖,不确定虞添識是否在這裏。

旁邊有一家小賣部,風沙吹的櫃臺全是沙塵,老板刷着劇坐在面裏,沈定轍向內探頭:“老板,有煙嗎?最貴的來兩條。”

高高的圍欄圍着,圍欄上方是尖銳的鐵刺,沈定轍繞到保安廳,禮貌詢問:“你好,我是來找虞添識的,請問他在這裏工作嗎?”

保安擡了擡眼鏡:“哪個虞添識?”

沈定轍心提到嗓子眼,遞過照片:“大哥,他在這裏工作嗎?”

“哦,虞工啊,你是他什麽人?”

揪着的心緩緩落地,大哥這聲“哦,虞工啊”,猶如定心丹暫時救沈定轍一命,“我是他家裏人,過來看他,麻煩幫忙給他傳個信,我在門口等他。”

“你叫什麽名字?”

害怕虞添識不見他,沈定轍道:“我叫虞長青,麻煩大哥了。”

保安打給虞添識,手機沒聽,“小兄弟,虞工可能沒帶手機,我進去幫你喊一嗓子,你在這裏等。”

沈定轍趕緊從窗口塞進去一條煙:“辛苦大哥了。”

“哎呀,啧,哎,你這客氣了,小事一樁……那、那我收下了,你等着,我這就去叫人。”

沈定轍站在門口,越站腿越軟,冷汗濕透衣服,頭暈到看東西都在飄,胃像倒過來甩了幾把,已經沒東西可吐了,他不敢坐下,怕虞添識出來看不見他,強撐着站着,任寒風吹向臉龐,這裏的風跟他曾待過的城市不一樣,這裏的風吹到臉上像是被馬蜂蟄,沈定轍想着,不知道虞添識是怎麽待的住的。

保安找到虞添識,虞添識正在跟小組對圖紙:“虞工,門口來了個叫虞長青的,說是你家人,過來看你。”

“我小叔?他怎麽不打招呼就過來了,吳哥,你幫我跟他說聲,我過幾分鐘下來。”

說是幾分鐘,圖紙一對又發現問題,不知不覺半小時過去,期間還是組員提醒虞添識:“虞工,要不你先去招待你家人,別讓人久等了。”

虞添識拿筆端敲腦袋:“糟了,忘了。”

“虞工工作狂的稱號可不是白來的。”

虞添識趕緊打給虞長青:“小叔,我這裏還有五分鐘結束,你先到保安室坐會兒,我馬上下來。”

這個點虞長青還在睡覺,聽得雲裏霧裏的:“什麽下來什麽保安?”

“嗯?小叔,你在哪?”

“我在睡覺啊。”

“你不是來我這裏了嗎?同事說你在下面等我。”

虞長青納悶了:“該不會是你同事惡作劇吧?”

虞添識往樓下跑,刻意繞到保安亭側面,借着鐵板的遮擋走過去,看到門外站着的人渾身血液凝固,是沈定轍!

他不知道沈定轍是怎麽找過來的,很明顯小叔不知情,虞添識就這麽站着,腳被釘在原地,他來幹什麽?為什麽要來找我?

也許冥冥中天注定,沈定轍突然間的轉身,想跟保安借紙巾擦額頭的冷汗,轉身的瞬間,對上圍欄內的一雙眼,想喊他的名字,喊不出來,嘴巴張了張,沒有聲音,盡管圍欄內的虞添識戴着安全帽戴着口罩,沈定轍還是憑着一雙眼認出來,那雙眼,他在夢裏想了兩年。

他變了很多,高了,瘦了,穿着藍色連體工裝,清冷難以接近,沈定轍強壓住想要将他擁進懷的沖動,上前一步,聲音啞沉,“好久不見,我終于找到你了。”

保安打開窗:“虞工下來了怎麽不說聲,你這老鄉素質太好了,我讓他進來坐,他硬是說要等你來才進來,來來來,我開門,進來聊。”

虞添識手直抖,大聲叫住保安:“吳哥,不用了,他不是我家人,我不認識他,不要讓他進來。”

保安愣住:“你不認識他啊?”

“不認識,別讓他進來,我上面還有工作,吳哥,鎖好門。”

沈定轍追上幾步,冷汗一直往下淌,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像是隔着十萬八千裏:“我有話要說,以前是我錯了,我改,小十,我在這裏等你。”

接下來的工作虞添識頻頻走神,他為什麽要來?一見到他,曾經的那些卑微,那些暗戀踩在尊嚴上所做的一切化成潮水湧向虞添識,淹得他呼吸困難,沈定轍的出現是在提醒他曾經犯下的賤。

很多時候大腦會替人屏蔽不好的記憶,虞添識不想想起他第一次跟沈定轍上床,更不想回憶他給沈定轍當床伴的日子。

一直到下午三點,保安大哥再次打他電話:“虞工,那人暈在門口了,這可怎麽辦?”

人是來找自己的,不能給公司添麻煩,虞添識只好再次下樓。

保安大哥蹲在地上給人喂着水,焦急地向虞添識解釋:“這人真倔,我讓他走,他不肯,說要等你下班再找你,我讓他進來坐,他也不肯,說是怕你不高興,就這麽站着,突然就倒下去了,我聽到咚的一聲,吓一跳,這可怎麽辦,我們這裏偏僻,救護車過來得四十分鐘,再過去又是四十分鐘……”

虞添識看過去,沈定轍躺在地上,臉色蒼白,跟記憶中意氣風發的少年扯不上關系,虞添識蹲下,摸了下他額頭:“吳哥,我送他去醫院。”

拜托當地運貨的師傅一起将他送到醫院,師傅将後排座位放平,讓虞添識托着他腦袋:“虞工,這是你老鄉啊,看樣子是高反了,你托着點他頭,別磕着了。”

一路颠簸,虞添識托着他的頭,低頭看他,眉宇相較從前鋒利不少,又一陣颠簸,沈定轍喃喃呓語:“對不起,對不起……”

到醫院及時吸氧,人還昏迷着,醫生說:“病人肺水腫,需要輸液治療,家屬請過來簽字。”

手續費虞添識墊付的,請了個護工幫忙照顧,醫院電話留的是他的號碼。

返回公司已是天黑,吳哥熱心腸,跑來他的宿舍找他:“那小哥怎麽樣?”

“嚴重高反,住院治療,吳哥,過幾天他如果再來,你就說是你送他去醫院的,醫藥費是你墊付的,麻煩你了。”

吳哥不解:“你倆是不是有什麽過節啊,他那麽大老遠跑過來,又不像跟你有過節。”

“嗯,以前的事了,我現在不想跟他有任何牽連,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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