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014
014
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他倒是要看看這個白林生到底哪裏比得過自己的!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沈玉知的身後就多了一個跟腳人。
“你不是不早起的嗎?”沈玉知狐疑的盯着對方,昨天自己走的時候這人是沒有半分反應,今天不僅醒了,而且還把自己收拾的人模狗樣的。
穿着一件藍色基調的花襯衫,扣子咧開三顆,頭發也明顯專門打理過,這是太陽要從西邊出來了嗎?
井淮有些別扭的捏了捏帶着的項鏈,“我就是突然覺得早起身體好,而且我發現你工作室很多潛在客戶,這也算是談生意吧!”
“潛在客戶?”沈玉知越發懷疑這人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對方的忽悠能力他是相信的,但把他工作室的員工稱作為潛在客戶大可不必。
“哎呀,你到底要不要我跟着嘛!”井淮見不得沈玉知那種狐疑的神色,幾乎是讓他一秒心虛,所以一不做二不休,一副你到底答不答應的模樣。
沈玉知悶笑出聲,挑眉問道:“那我要是不答應呢?”
井淮咬咬牙,拿出了準備好的大喇叭,“你要是不帶我的話,我就拿着喇叭跟街坊鄰居說你家暴我!虐待我!”
“無聊。”沈玉知白了對方一眼,一言不發的朝着外面走去,幾乎就是默認了,如果換成是別人說這種話,他最多覺得對方在開玩笑,但若是換成井淮的話,他相信對方幹的出來。
畢竟又不是沒有做過。
目的達到,井淮勝利勾唇一笑。
白林生,你就等着被我碾壓吧!
辦公室內。
Viola見到井淮面露笑意,她知道只要有井淮在的話,boss的心情都會活躍一些。
“嗨,Viola有沒有覺得眼前一亮啊?”井淮就如同他穿着的那件襯衫,花枝招展。
Viola點了點頭,目光随着沈玉知進入辦公室,她連忙走到井淮面前,問道:“井先生,今天您怎麽也來了?是boss要你陪着來的嗎?”
沈玉知要他陪着?
井淮差點就笑出了聲,要是沈玉知正有那麽黏着他就好了。
“是,也不是。”他左看右看,詢問道:“你這裏有沒有什麽事情給我做的啊?感覺如果幹坐着也有些無聊了。”
他只是單純的想要表達自己無聊訴求,但這話落在Viola的耳中就與了別的意思,她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拍了拍手,“我懂!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
井淮眨了眨眼,被動的跟在Viola身後。
雖然不知道對方懂什麽了,但似乎真的很懂的樣子。
茶水間內,井淮站在咖啡機面前,手握着杯抦,蹙眉問道:“你确定這樣弄出來的咖啡能好喝嗎?”
光是看着就覺得很苦,更別說是嘗一口了。
Viola肯定的點頭,“boss每天早上都喝這個的,不能太甜,不然boss會讓重新弄的。”
井淮想着沈玉知蹙眉說重來,瞬間覺得如同噩夢。
他更加專注的盯着面前的咖啡機,等端出去的時候小心翼翼,深怕自己的努力不小心給灑了。
“boss,您的咖啡來了。”井淮故意捏着嗓子開口,面前的門瞬間變的透明,裏面的沈玉知跟看傻子似的看着他。
井淮尴尬的笑了笑,誇張的用着口型輕聲說話,“咖啡來啦!”
沈玉知低垂眉眼的瞬間微微挑眉,然後按下了開關鍵,那扇門立即被打開。
很快,咖啡就被放在了他面前,散發着特有的香味。
沈玉知盯着面前的咖啡卻并沒有要品嘗的意思,而是靠在椅背上,帶着幾分質問開口,“井淮,你到底想要做什麽?是不是閑的?你要是閑的話,不如回去幫幫阿四。”
“我可是老板,而且你确定不先喝一口嗎?這也是我弄的哦。”井淮的目光落在沈玉知那菲薄的唇上,輕哼道:“李姐都沒有的待遇哦。”
沈玉知一時語噎,垂眸看着面前的咖啡,最後還是沒忍住的端起來輕抿了一口,輕聲評價道:“太甜。”
“還甜啊!你味覺失靈了吧!”聽見不滿意的評價,井淮頓時炸毛,雖然自己也不能确定咖啡是不是甜了,但不影響他張口反駁。
不應該啊!聞起來就應該更苦才對,更何況他不是按照Viola說的做了嗎?
井淮目光灼灼的盯着咖啡,腳步一點點朝着那邊挪着步伐。
沈玉知自然也發現了某人的小動作,只是瞥了一眼,問道:“你想幹什麽?你想幫我工作?”
他面前放着一張圖紙,上面都是用筆坐下的記號,顯然是要修改上面的一些小細節,他并不清楚井淮的能力,只是下意識詢問罷了。
然而,井淮還真湊上去看了看,圓潤的手指尖落在了一個位置上,“我覺得這個位置不太對。”
沈玉知順着井淮的手指望去,那裏的确是他要圈出來的地方。
見人吃驚的看着自己,井淮露出得意的笑,開玩笑,他當時也算得上是學霸好吧!
就是聰明勁用的有點晚了。
于是他趁熱打鐵的又指出幾處細微錯誤的位置,然後輕聲問道:“咖啡是不是要重新弄啊?”
沈玉知眼睛盯着圖紙,幾乎是下意識回應,“當然。”
還真的要重新弄啊!
井淮愣了,為了證明自己做的咖啡不甜,趁着沈玉知不注意端起咖啡就往嘴裏倒。
“卧槽啊!”一聲慘叫後,咖啡四處濺落。
距離最近的沈玉知最慘,潔白的襯衫上幾乎都是零星的咖啡漬,他伸出手拂過過長的劉海,劃開深邃的眉眼,那雙精致的眼眸露出不太友善的目光。
完了,他完了。
“那個,那個你冷靜一點。”井淮放下杯子就往外面跑,然後他發現這本打不開,急中生智道:“你得讓我出去啊!不然誰給你拿新的襯衫,你說對吧?”
沈玉知優雅的起身,一步步靠近着井淮,他目光低沉,猶如暴風雨前的寧靜。
井淮慌了,他都記不得上次這樣對沈玉知的人怎麽樣了。
等等,上次好像也是他,一瓶某哈牛奶飛人家校服上。
然而堂堂一哥井淮,被按在地上錘,等他反應過來後看着雙目通紅的沈玉知卻沒了要反擊的意思,這麽紅的眼睛,打一下不得哭了。
“沈玉知,這裏可是公司啊!我都快三十了,別以為我還會像以前那樣讓着你啊!”井淮嘴上說着威脅的話,手臂卻只能擋在身前,心裏已經開始自我安慰。
至少在這辦公室裏,沒有人看見他丢臉的樣子。
沈玉知終于站在了井淮面前,朝着他伸出了手。
“唉,大白天的幹什麽啊!達咩!”井淮見人要扒自己衣服,二話不說的直接脫了下來,“那個,你在國外就學了這個啊?這可是你主動的,別到時候說我欺負你啊!”
沈玉知白了這人一眼,快速将髒了的襯衫脫下,穿上了井淮的花襯衫。
雖然只有短短幾秒,但井淮還是将之前的畫面記在了心中,沈玉知的骨架比他小一些,膚色也稍微白一些,常年不見陽光的身軀一晃而過,卻讓他呆愣在地。
尤其是當對方穿上了自己的衣服,要知道那件衣服幾分鐘前還在自己身上。
整理好衣服的沈玉知擡眸,嫌棄的将髒襯衫甩到某人光光的上身,“穿上出去,讓Viola準備新的襯衫進來,不許你再進辦公室!”
他沒時間等新的襯衫來,這辦公室內暫時沒有備用的,只能将就穿穿井淮的。
“啊?哦。”井淮後知後覺的穿上沈玉知的髒襯衫,不愧是沈玉知的襯衫,穿上就讓他有點喘不上氣了呢!
于是他默默的解開了四個扣,這才舒服了些。
幹幹淨淨的進去,滿是咖啡漬的出來,Viola大開眼界,大為震驚。
同為震驚的還有站在門口的白林生,不過他并不知道前因後果,只是下意識看見井淮就不喜,還以為這人今天不會出現的。
“嘿,白同學,正巧啊!”井淮笑嘻嘻的打着招呼,走到前臺的位置對着Viola道:“麻煩訂件襯衫,這件廢了。”
Viola回過來,看見有白林生沒有立即詢問緣由,只是輕聲問道:“那是買您的尺寸還是買boss的啊?”
這兩人可真會玩啊!
井淮盯着自己咧開的領口,無奈道:“都買吧,多買一點有備無患,到時候你家boss沒有衣服換的話,恐怕要錘人。”
而且捶的很疼。
Viola大為震驚,但認真負責的定好了襯衫,然後對着白林生道:“白總經理确定現在要約見boss嗎?”
白林生的目光落在井淮身上,看着明顯不合身的襯衫,心裏有了個大膽的猜想,眼神瞬間銳利起來,聲音低沉,“要,意見很急,希望能夠早點做好确認。”
井淮大大方方的任由白林生盯着,本來他不太想讓這貨見沈玉知的,但一想到沈玉知現在正穿着他的襯衫,瞬間就有了別的主意。
一個不知道先因後果的人,腦補的不要太多。
Viola在詢問過沈玉知後,将人引到辦公室門前,等人進去後回到前臺。
見井淮竟然半分不吃醋,好奇問道:“井先生,您今天看起來冷靜了好多啊!”
井淮搖着頭,心情不錯的輕哼出聲,“你也看出來了對吧?你說你boss看的出來嗎?我估計是不能的,畢竟連我喜歡他都看不出來。”
Viola八卦的眼神一亮,還未開口詢問就見那位白總經理沉着臉出來,俨然一副進去剛吵完架的模樣。
辦公室門很快關上,Viola面前的傳呼響起,井淮下意識接了起來。
“襯衫定了嗎?給我換杯咖啡,請Viola端進來,你不許進來。”沈玉知看起來是怕了井淮,再三叮囑不許他進辦公室。
井淮無所謂的聳肩,笑道:“好好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什麽都聽你的好不好?”
他朝着白林生邪氣勾唇,眼裏充滿了得意和警告,看見了嗎?和沈玉知鬥嘴的是他,寵着沈玉知的人是他,和他結婚的人那個人也是他!
幼稚!
白林生氣的咬牙,扶了扶眼鏡後起身出門。
“你在說什麽?白林生還沒走?”沈玉知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麽,随後恍然大悟,“井淮,這就是你為什麽非要跟着我的原因吧?幼稚!”
說完這話,沈玉知按斷了傳呼。
井淮生氣了,沈玉知今天說他什麽都行,就是不能說幼稚!
他怎麽能和那個男人說一樣的話呢!這不故意膈應他呢嘛!
Viola沖完咖啡就見井淮手裏捏着一支筆,恨不得将它折成兩截,眼神卻極為幽怨的盯着boss的辦公室,又可憐又好笑。
她輕車熟路的敲門,一步步踏入沈玉知的辦公室,将咖啡擺在固定位置。
沈玉知稍微停頓,抿了口咖啡後還是蹙眉道:“有些甜。”
Viola确定自己沒有弄錯,看着面前穿着井淮襯衫的boss笑道:“boss,或許不是咖啡甜,而是boss心裏甜呢?”
“心裏甜?”沈玉知蹙着眉,顯然很排斥這樣的說法,他什麽時候心裏甜了,一臉嫌棄的開口,“你該不會是說外面那個男人吧?”
自從答應和井淮結婚後,他的生活就是雞飛狗跳的,現在更是連咖啡都濺身上,除了李姐幫忙做的那件事外,就沒有一件好事。
見沈玉知滿臉嫌棄,Viola卻越發肯定自己心中所想,帶着幾分羨慕道:“boss好有福氣啊,有井先生這麽喜歡你的人,要是有人這麽喜歡我就好了。”
“Viola你今天話太多了,咖啡就先放着吧!”沈玉知覺得井淮的洗腦能力太強了,就連Viola都被徹底蠱惑,他還沒有見過喜歡一個人就要噴他一身咖啡漬的。
井淮的喜歡,大概就只有那天晚上害羞的時候吧!
Viola見狀,悶笑着離開了辦公室。
她一出去就對上了井淮幽怨的目光,那人幽幽問道:“怎麽樣?他滿意你做的咖啡嗎?”
井淮郁悶了,他不相信自己的手藝就那麽差,而且大部分都是咖啡機完成的啊!大家都是用的咖啡機,怎麽就他的有問題,他看有問題的是人的太對。
沈玉知對他有偏見!
“井先生,你可要好好加油哦。”Viola意味深長的笑着,然後将自己準備的文包發給了井淮,“井先生,這些都是需要注意的地方,除了咖啡要,boss還有一連串的小細節。”
井淮好奇的點開文檔,密密麻麻的文字湧入他的眼簾,這量就和高考備戰似的,男人的第六感刷到一個位置停下,笑的眼睛都快要眯起。
“他,他這麽多年都沒有談戀愛?”
Viola點了點頭,“BOSS回國後還好多了,以前在國外的時候,那潔癖難以言說,我個人感覺BOSS更嚴重的是心理潔癖,他不能忍受和自己覺得髒的人在一起待着。”
井淮跟着點頭,想起自己和沈玉知相處的這幾天,害羞道:“哦~原來他的意思是我心靈很美。”
要不然的話怎麽會和他睡一張床,還穿他的襯衫,一定是這樣的!
Viola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麽這麽确定,但很給面子的點了頭。
“好,我決定了!”不管沈玉知到底因為什麽和自己結婚,追人還是要追的,萬一就假戲真做了呢!
很快,定的襯衫送到了百泉居樓下。
井淮自然攬下了這一重要任務,提着幾個袋子就往電梯裏沖,誰知好死不死的又撞上了白林生。
這人不是總經理嗎?怎麽一天到晚不是這裏跑就是那裏跑的。
白林生見到井淮臉色也不太好,兩人并肩站在一起,最後還是白林生沒忍住的先開口,“井淮,井家是不是已經視你為棄子了?你如今怕不是要靠着玉知養?”
沒有正經工作,只能纏着玉知。
雖然白林生說的算是實話,但井淮才不願意被對方說中,撇嘴道:“是啊?你是不是嫉妒我有人養啊?我告訴你啊,沈玉知喜歡我這種陽光型的,尤其是陽光到只有陽光的,你是沒戲了。”
嘿,他就是沒錢,但沈玉知就喜歡這種,氣不氣?
白林生根本就沒有相信井淮的話,正好電梯也到了,他嗤笑道:“是嗎?那就拭目以待,我倒是要看看一無所有的你如何配的上玉知。”
“民政局都覺得配,要你管。”井淮在電梯關上的瞬間大吼,要不是手裏還提着沈玉知的襯衫,他非得和對方争出個輸贏來。
叮——
井淮生着悶氣将口袋提到門前,有氣無力的開口,“開門,你的外送到了。”
他耷拉着個腦袋,連卷發都沒了什麽生機。
沈玉知打開了門讓人進來,查看了襯衫牌子後滿意的點了點頭,最後才發現萎靡不振的井淮,疑惑問道:“怎麽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他眼含擔憂,就怕井淮真的點頭。
然而井淮只是搖頭,坐在椅子上趴在桌面上,喃喃道:“沈玉知,你就告訴我吧,你到底是為了什麽和我結婚的,你別說之前那套啊!過時了。”
沈玉知差點氣笑,這理由還分過不過時啊!
況且他的理由怎麽就過時了?催婚永不過時好嗎?
“怎麽了?老毛病又犯了?我不是說了嗎?你要是不想和我結婚,結婚當天就該拒絕我,既然你沒有拒絕那你代表你接受了。”他拿出一件襯衫看了看,居然不是自己的尺碼,看了一眼對面的人後明了,直接将衣服推了過去,“你把衣服換了,髒不髒啊!”
咖啡漬已經凝固,很顯髒。
井淮擡了擡眼皮不是很在意,知道自己挖不出沈玉知的真正原因,将話題轉移到了之前白林生說過的話上,“那你會嫌棄我窮嗎?我可是井家的棄子啊!”
沈玉知露出難以置信的目光,現在家族對棄子都這麽大方的嗎?還是說棄子只是棄子不棄母親?
“你該不會又遇到白林生了吧?”
聽見白林生三個字,井淮就來了精神,“就是他!他說你會抛棄我的,因為我是一顆棄子!”
沈玉知神色漸冷,沉聲道:“他真這樣說的?”
井淮連連點頭,“可不是嗎?他還說你一邊工作一邊養我這個累贅,遲早就甩開我的。”他說的真情實感,好像真有這麽一回事似的。
他沒說錯!不就是這麽個意思的嗎?
理直氣壯ing……
沈玉知面色漸沉,他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這樣說話,因為曾經他也是別人口中的累贅,也是一枚棄子。
井淮敏銳的察覺到沈玉知情緒不對,沒了繼續瞎編的心思,伸出手握住沈玉知微涼的手指,蹙眉道:“怎麽了?是不是有點冷了?”
他揉着沈玉知的手,然後起身準備去倒一杯熱水,誰知卻被沈玉知反過來握住了手腕。
“怎麽了?”井淮詫異的垂眸看着面前的人,小心翼翼道:“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我幫你看圖,你想休息呗?”
然而沈玉知只是搖了搖頭,緊抿着的唇微張,聲音帶着幾分沙啞卻無比鄭重,“井淮,我不會抛棄你的。”
至少在你消失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