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第3章

第3章

訓練良好、十分專業的夏淺深被現在突然的場面弄得有些拘謹。

站在門口，做了好半天的心理建設才提起勇氣朝他露出一個招牌甜笑，踩着5cm的跟艱難地走了進去。

他走了幾步，今天的相親男主角已經站起身，替他拉開餐桌邊的椅子，又将桌上的餐巾，展開整齊地鋪在了桌面上，就等另一位主人公落座以後，将它系在自己脖子上。

“真巧，早知道這麽有緣的話，就坐我的車一起過來了。”

夏淺深不知道他說這句話是客套還是真情實意，雖然仔細聽還能聽到溫柔的笑意。

夏淺深默默在心裏給他打了一個高分。

夏淺深落座，标準甜笑裏又多了幾分甜蜜，聲音仿佛剛從糖罐子裏撈起來：“是啊，真是巧呢，顧先生，真的太客氣了。”

顧先生……江亟好看的嘴角一抽，眉頭輕皺，差點忘了這是好友顧昔玦的相親現場。

江顧先生，拿起旁邊的菜單遞過去：“周小姐喜歡吃些什麽，讓服務員上餐。”

周小姐……夏淺深差點穩不住自己的笑容，看到美人都忘記自己是個女扮男裝替好友來相親的……變态QAQ。

夏淺深心底一凜，接過菜單的手一抖。

借着點菜的期間，掏出手機查看剛才發出去的貼。

只見帖子下面已經有100多個蓋樓，夏淺深大致的看了幾個。

網友A：刺激，樓主不要猶豫就是撲。

網友B：同意，不要大意，就是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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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友C：樓上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樓主千萬別聽，畢竟是朋友的相親對象。

網友D：我看樓上就是檸檬精酸的吧，樓主标題都說了，是替朋友去，說明人朋友不介意啊。

網友E：+10086，要想生活過得去，身上就得帶點綠。

網友C：但是樓主朋友可能是有事不能出席，如果不想要這個相親局，幹嘛不推掉？

……

夏淺深看了幾條就看不下去了，心亂如麻。美夢像一個鼓脹的氣球，被一根突然出現莫名其妙的針，啪叽一戳，瞬間就破碎了。

誠然像網友說的是替朋友去的，但是總歸是朋友的相親對象。

夏淺深又将目光移到菜單，看到圖片上誘人的美食，卻毫無食欲。

一直在看夏淺深表情的江亟：“怎麽了？沒有合口的？”

夏淺深連忙收回思緒：“沒有呢，不知道吃些什麽？顧先生有推薦的嗎？”

夏淺深收了手機，将菜單又遞到對面：“我口味比較雜，也不挑食，顧先生挑幾個推薦菜叭。”

江亟接過，點了這裏的招牌菜，又點了倆份7分熟的牛排。

江亟熟練地翻過菜單，修長好看的手指劃過飲品那列，手指下意識地點了點菜單上面的紅酒：“我點倆瓶紅酒吧？你有什麽想喝的？”

夏淺深無論什麽酒都是一杯倒，但又偏偏很喜歡喝酒，看到酒，那倆只眼睛就跟膠水一樣，黏在酒上面，扒都扒不開。

夏淺深一臉渴望地望了好幾眼紅酒，最後戀戀不舍地移開，矜持地開口說來杯果汁吧。

紅酒上來，服務員甚至還拿上來倆盞燈燭，放在靠窗邊的倆邊燈盞上，點火引燃，上完菜後，順手将包廂裏的燈熄了，只留頂上一展昏黃黯淡的燈，原本明亮的包間突然昏暗下來，只能瞧見燈下包廂裏物品隐約的大致形狀。

桌上燭火跳動不停，明明滅滅，從江亟這個角度看過去，燭燈昏黃的光暈将小美人半邊臉勾勒出勻稱精致的輪廓，小美人嘴角輕揚，更添了幾分溫柔的暖意。

江亟拿起刀叉将自己盤子裏的牛排均勻的切好，和對面夏淺深的盤子調換了一下。

夏淺深接過盤子，用叉子叉着條理均勻的牛排，順便放送一個大大的甜蜜的笑：“謝謝。”

江亟開了一瓶拉菲，紅色的液體緩緩流進透明高腳杯裏。

夏淺深一眼不錯地盯着江亟放在高腳杯上修長手指，根根如蔥，紅色的液體輕輕晃蕩，指腹處白裏透紅，那圓潤的指頭輕輕敲擊在杯身上，仿佛敲在了他心底，發出的清脆“叮叮”聲，好像是他胸腔裏不斷起合的心跳聲。

夏淺深盯着指頭和杯子裏被輕輕晃蕩的紅色的酒，香氣從杯子裏晃悠悠飄出來，他感覺自己沒喝就已經有些上頭。他不自覺地輕輕咽了一下口水，眼裏滿是渴望。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渴望的是那飄着誘人香氣的酒，還是捏着酒的圓潤指尖。

江亟擡頭就看到他睜得大大的，亮晶晶的眼睛，還以為他是看到酒比較興奮。

江亟嘴角輕勾，将手邊倒好的紅酒推了過去。

夏淺深看着有些渴，下意識吞咽了一下自己的唾液。

接過杯子，夏淺深将紅酒放在鼻下輕嗅，那馥郁的紅酒香此刻真的在鼻下了，又似乎沒有方才那麽讓人迷醉了。

夏淺深垂下眼睫，右眼又不自覺地了了一眼對面的人，見對面的人正仔細地看着他，他心裏一跳，連忙垂下眼睛，輕輕呷了一口杯中的紅酒。

夏淺深：“！”簡直好喝得不可思議。

這一小口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因他知道自己一杯倒的體質，很少碰酒，可是又特別喜歡喝酒。那種克制和渴望此刻都被這小小的一口給激發出來。

就像開了閘的山洪，以勢不可擋的姿勢橫沖直撞，直接淹沒了他最後的理智。

江亟仿佛從昏暗的燭光裏，看到了對面人眼睛裏突然亮起的星星，原本還有些矜持地小口品茗，江亟只眨了一下眼皮子，再看她，就見她舉起杯子，一口氣将剩下的紅酒一飲而盡。

江亟：“……”

夏淺深喝完滿足地嘆息一聲，又将高腳杯推了過來，眼睛裏亮晶晶地，充滿期待地看着江亟，意思不言而喻，是要江亟再滿上一杯。

紅酒不醉人，雖然這麽牛飲有點不雅觀。但看她喜歡喝，倒是也沒有多想，順手就将空了的杯子滿上了。

果真有這麽好喝？江亟仿佛要不認識拉菲，自己也輕輕抿了一小口，唔，還是原來的味道。

在江亟抿完這一口的間隙裏，夏淺深已經将杯子裏的紅酒喝盡了。

江亟才放下杯子，對面的已經又自己拿了紅酒瓶，“嘩嘩嘩”滿上了。

江亟目瞪口呆地又看到她喝盡了杯子裏，起身又要去倒。

夏淺深這時候已經喝得有點上頭了，但是還沒有徹底喝醉，思維只是稍微有點慢半拍，還能正常跟人對答。

他伸出手，動作像電影裏的慢鏡頭一樣，遲緩地伸過去，在握住瓶身的那一剎，一只好看的大手覆蓋在他的手上，雖然不痛，卻仿佛墜了千斤重的大石，用力了半天，瓶身卻紋絲不動。

酒精使他頭腦發昏，反射弧明顯拉長，他遲鈍地擡起眼，倆雙明亮的眼睛此時帶着酒意的朦胧，醉眼惺忪地又帶着可憐巴巴的委屈表情怔怔地望着大手的主人。

“乖，不能喝太多了，你都醉了。”

“小看我，我千杯不醉。”可惜那醉意上湧，倆頰邊腮紅都遮不住的倆坨緋色紅暈出賣了他。

江亟看着她倆腮的紅暈，稍一松手，她又快速地将瓶身緊緊抱在自己懷裏，嘴裏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江亟看的有趣，低低笑出聲來：“小醉鬼。”

夏淺深反射弧變長，那耳朵支棱着，聽到對面的低音炮，耳朵不自覺地抖了抖，耳朵根子毫無疑問地又紅了，好在因為喝醉了全身都粉粉的看不出來。

手抓不穩瓶子，反應慢三拍得“嘩啦”一聲，将手裏當寶貝似的紅酒灑出了一大半。

夏淺深聞聲低頭去看，看到地上一大灘紅色的液體，心底空落落的，特別想哭，又瞅見自己手裏還餘下的小半瓶紅酒，頓時又高興起來。

對着紅酒的瓶口，“咕咚咕咚”幾口下去，紅酒頓時見了底。

小醉鬼晃了晃空了的瓶身，沒有聽到熟悉的液體晃蕩聲。将瓶子橫着丢在了桌子上，瓶子骨碌碌滾到了江亟面前。

江亟将空瓶豎起來，哭笑不得。

小醉鬼即使有些慢三拍，但此時依然沒忘記自己的人設，暈暈乎乎地朝對面一笑：“我去上個廁所。”

說完站起來踉踉跄跄就要往前走。

原本倆眼就有些模模糊糊看不分明，再加上包廂裏光線昏暗，5cm的小細跟踩在大理石瓷磚上，跌跌撞撞地才邁出一小步，顯然已經忘了剛才自己留在地面生的傑作。

毫無懸念地踩在剛才潑了紅酒的濕滑地面上。

小高跟和大理石的地板摩擦帶起一陣尖利刺耳的滋啦聲，夏淺深充滿酒精慢三拍的大腦總算是靈驗了一回，立刻指揮手腳趕緊穩住重心，奈何右腳上面的小細跟子像是滑溜的小泥鳅，滋溜滑過去毫無停止的跡象。

夏淺深身體不可避免地往右一歪，嘴巴都來不及驚叫出聲，眼見得就要摔倒。幸得還有個清醒的，江亟手腳敏捷地往前一步，穩穩将他腰托住。

夏淺深只來得及朝他傻笑一聲，腳下的小高跟還沒有穩住，妥妥的一扭，右腳毫無疑問地崴了。

“嘶”夏淺深有些負氣地将挂在自己腳上的高跟鞋甩了，轉頭還不忘跟抱着他的人抱怨：“好痛啊，都是它不好，不要了。”

夏淺深說話的時候嘟着嘴，形狀飽滿的唇微微向上撅起，秀氣的雙眉緊緊皺着。

江亟有些頭疼地扶着她的腰幫她站好。

可愛是可愛的，雖說自己也是第一次相親。

但這姑娘絕對是他所見所聞裏，第一個在相親吃飯的時候喝醉的人。

江亟一手将她腰托着，一邊又俯身去将她甩掉的鞋子撿回來。

蹲下身，擡起她的腳要将手上的鞋子給穿進去。

只可惜穿了半天，那調皮的腳丫子半分不肯配合，扭扭了半天。

江亟只聽得她小嘴裏一直嘟囔着什麽，站起身仔細聽了聽，原來說的是：痛，痛，痛。

江亟無奈：……，痛你還扭這麽起勁，我看你一點也不痛。

大概是方才崴傷了腳。江亟也不勉強，右手拿着小高跟，左手扶着她的腰：“不去廁所了？”

“對，對，要去廁所。”

夏淺深就着左腳高右腳低，一瘸一拐，別別扭扭地被扶着往廁所走。

迷迷糊糊也不分東南西北，好幾次都要沖進其他包廂裏面去。

江亟：好險攔住了，不然把別人包廂當成廁所，還要連累自己上個社會新聞。

江亟将她帶到女廁所門口，江亟不能進去，停在門口有些為難，左右逡巡了一圈，瞧見遠遠走過來一個清潔廁所的阿姨，正要喊。

只見懷裏的小醉鬼，用手拽拽他的衣角：“快去廁所呀，快走！好急呀！”

這時候夏淺深酒精上腦，早已将人設女裝抛到了九霄雲外。

好在此時因為酒精麻痹了他的一些感官，嗓音有些微的沙啞。他本音就是清朗的少年音，此時稍稍啞了些，聽起來是有些雌雄莫辨的中性音，倒也不至于違和。

“好好好，等一會啊，我進不來女廁所，待會那阿姨過來，就扶你進去，再忍一忍，啊。”江亟只好附和輕哄。

“錯，錯啦，是男廁所呀~”夏淺深喝醉了口齒有些不清，拖長了音，有些像撒嬌。

江亟不跟醉鬼辯論是非，耐心等着清潔阿姨走近。

可惜，小醉鬼一直在他懷裏不安分的拱來拱去。

無端端蹭起了一陣陣躁動的小火苗，火辣辣地仿佛要鑽進骨血裏。

他沒喝酒，感覺自己也有些上頭，有些熏熏然迷醉。

夏淺深不配合，一直往外拱，嚷着要去男廁所，清潔阿姨上手要幫忙攙扶到女廁所，夏淺深扭着細瘦的腰身避開她的攙扶，雙手索性都挂在了江亟的身上。

“要去男廁所。”

“好好好，祖宗喲，別扭了，乖，咱們去上男廁所。”

擺好姿勢等待去攙扶的清潔阿姨：“……”臨走還不放心的囑咐，“咱們這可是正規餐廳。”

話音剛落，從女廁所出來一對小情侶，互相抱着，邊往外挪，邊熱情的激吻。

清潔阿姨：“！！！”打臉來的太快。

江亟：“？？？”

也不見得多正規的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