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給你講個故事

陰暗潮濕的山洞裏,唐明辄無力的靠坐在山洞的石壁上,他集中精神盯着眼前那搖曳不停的火光,竭力不讓自己睡着,或者……暈過去!

可奈何身上的銳痛已經讓他的肌肉開始痙攣,腦中的暈眩越來越強烈,眼皮卻似有千斤重,而且感覺身上也愈發寒冷起來,他慢慢就有點支撐不住了。

這時候,他突然感到有一股熱源靠近他的身邊,一支溫暖的手,用手背探在他的額頭上,力道很輕,溫柔異常。

“唐明辄,唐明辄,不要睡啊……”焦急萬分的聲音中還夾雜着哽咽的哭腔。

“……”

唐明辄用盡全力擡起了一點眼皮,恍惚間,他看到的身邊升起了一堆火,紀童雙眼通紅,捧着一片裝着水的荷葉,正一臉焦急的看着他,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是口渴嗎?來喝點水。”紀童說着,就小心翼翼地把荷葉放到他的嘴邊。

一絲清泉緩緩流進他的口腔中,喉嚨立刻像枯田漫進了河水,現在他才覺得自己幹渴得厲害,又多喝了兩口,他才略回複了一點神志,眼前的事物也漸漸清晰了起來。

紀童像是怕他會冷,又轉過了身去,半跪在火堆邊擺弄着柴火,只見紀童在下身處圍着幾片可笑的芭蕉葉,露出纖細修長的小腿,他的上身□□,圓潤光滑的肩頭在火光中清晰可見,白皙水嫩的皮膚上,幾滴晶瑩的水珠流連在他精致漂亮的蝴蝶骨上,将落不落,随着主人微微一則身,終于承受不了重量,一路下滑,流進了又細又窄的腰線裏……

唐明辄抿了抿唇,感覺又口幹了起來。

紀童卻完全不以為意,他從小在山間玩,常常弄濕了衣服,又不想他娘擔心,他都是這樣把衣服脫下來弄幹再回家的。

轉回目光,唐明辄看到他們的衣服都用竹子撐起,在火堆旁烤着,他低頭看了看,心中慶幸自己還有條褲子。

“你一天沒吃東西,又流了那麽多血,千萬不能睡。”紀童時不時轉過身來看他,滿臉擔憂之色。

估摸着時間,紀童把他的衣服從竹竿上拿下來,發現果然衣服幹了,他輕輕彎起嘴角,高興的笑了起來,本該是淡粉色的唇瓣在火光中泛着豐潤豔麗的光澤。

紀童先把衣服蓋到唐明辄身上,又找了個陰暗的角落把自己的衣服穿上,芭蕉葉落地的噠噠聲,和穿衣服的窸窣聲,在靜谧的黑暗中無限放大。

“我在烤魚,很快就可以吃了,你再堅持一會兒。”紀童穿好衣服走了回來,目光看向接近洞口的另一個火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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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明辄順着他的目光看向在火堆旁烤着的兩條魚,眉頭一皺:“你……下水了?你的手……”

“我的手已經好多了,這都多虧了你。”紀童把的結滿褐色硬痂的手伸到他面前,對他露齒一笑,一雙靈動的眼睛又黑又亮,“我沒有下水,水流太急,我不敢下去,而且以我的身手,下去也不一定能抓到魚,我用一種很有韌性的滕蔓編了個魚網,你的匕首幫了我大忙。”

說完,紀童略顯得意的指着山洞口那像蜘蛛網一樣的滕蔓,邀功似的說:“我還用這些滕蔓做了個簡單的提示陷阱,有東西進來,我們就能知道。”

唐明辄略微詫異地看着他,随即又有點好笑,這小孩兒還真沒有自己想象的笨。

“唉!!!你,你笑了……你是不是笑了。”紀童驚訝的叫了起來。

唐明辄聞言,微微上揚的嘴角又抿成了一條線,扭過頭去,眼睛也閉了起來。

紀童以為他要睡覺,大驚道:“唐明辄你不要睡,烤魚很快就好了。”

唐明辄還是閉着眼睛,并不打算理睬他。

紀童有點急了,輕輕搖着他的手臂說:“我、我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你不要睡……”

唐明辄被煩得不行,睜開眼睛,怒道:“講故事?你想讓我快點睡?”

“那、那我……”

“說吧!”

“啊?你想聽?”

“嗯!”

他雖然運用了內力調息,又控制着呼吸的頻率,但是清醒過後,全身的疼痛也立刻湧了上來,他覺得自己已經快到極限了,現在,他極度需要有東西來轉移他的注意力。

紀童聞言,微微一笑,還真的賣力的講起故事來。

“從前有個人坐船過河,船劃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腰間的配劍掉到了河裏,可是他沒有急着跳下河去找,而是用小刀在船上刻了一個記號,船夫很奇怪的問他:你這是幹什麽呀?那人回答到:劍是從這個地方掉下去打的,我做個記號,到了岸上以後好找啊……”

唐明辄已經聽得眼皮打架,眼前一陣陣發黑,心裏無比後悔讓這小孩兒給他講故事……

紀童一直小心的關注着唐明辄的臉色,生怕他會睡着,現在看他像是撐不住了,心中焦急不已,突然,他靈光一閃,神秘兮兮的說:“但是……他再也到不了岸上了。”

上不了岸?

唐明辄擡眼皮看了他一眼,似乎也來了點興趣,見對方遲遲不往下說,忍不住問出心中所想:“為什麽?”

紀童笑道:“因為鑿的洞太大了,船都漏水啦,哈哈哈……”

唐明辄:“……”

四周陷入了一片沉默。

紀童有些忐忑的看向唐明辄,見對方木着一張臉,沒有任何表情,他正想再開口,卻突然聽到了一聲輕笑。

紀童瞪着眼睛跳起來:“你,你這次是真的笑了。”

唐明辄一副看白癡的眼神看着他,紀童也不介意,看他有了點精神,稍稍松了口氣。

這時候,一股烤魚的香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睡到半夜的時候,紀童被一絲細微的低吟聲驚醒了,他猛然扭頭,往唐明辄那邊看去,發現對方呼吸急促,滿身大汗,棱角分明的臉上泛起一抹不正常的潮紅,紀童忙擡手摸上對方的額頭,燙得驚人!

紀童輕輕推了推他,焦急道:“唐明辄,唐明辄……醒醒!!”

唐明辄微微睜開了眼睛,瞳孔渙散而無神,顯然已經神志不清。

紀童大驚,眼睛瞬間就紅了,他心急如焚,不知道如何是好,再這樣下去,唐眀辄一定過不了今晚……

不行!冷靜!冷靜!他一定要想點辦法……

紀童咬了咬嘴唇,猝然起身,抓起唐明辄的匕首就跑出了山洞,沖進陰森的黑暗中。

“呼——呼——”

天空已經下起了密密的小雨,烏雲密布的夜空,狂風呼嘯,周圍的樹木被風吹得嘩嘩作響,一道刺眼的閃電迎面而來,緊接着是巨大的響雷聲,漸漸地,大雨傾盆而下,紀童踩在崎岖的泥路上,他的心随着一聲聲雷鳴在急速的跳動着,他握緊匕首強迫自己不要害怕,提醒自己唐明辄還在等着他,借着閃電,他一點一點的辨認着四周的植物。

半個時辰之後,他抱着幾棵看上去極其普通的草藥回到山洞,他跑到唐明輒身邊,把手貼在他的額頭上。

“很燙!”一種極度驚恐的感覺從他心中蔓延開來,那更加滾燙的溫度幾乎讓他絕望。

“唐明辄……唐明辄……”他半抱起唐明辄,不停叫着他的名子,可唐明辄始終一點反應都沒有,汗濕的腦袋無力地垂在一邊,已經完全進入昏迷狀态。

眼淚在紀童的眼眶裏轉了幾圈,又被他生生迫了回去,現在還不是放棄的時候!

他把手中的藥草塞進嘴裏,直接咀嚼着葉子,盡可能地咬出藥汁,然後抓起唐明辄的下巴,覆上那兩片幹燥的嘴唇,用舌頭頂開對方的唇齒,把口中的藥汁送進對方的嘴裏。

連續幾次,直到把草藥用光,接着紀童又用濕帕子敷在對方的額頭上,又不停給他擦拭着四肢。

紀童一眨不眨地看着唐明辄,希望能從他的臉上看出一絲生機,可是……

半個時辰過去了。

看不到……

他還是看不到一絲生機……

紀童失神的看着昏迷不醒的男人,強忍多時的情緒終于崩潰,他突然間就大哭了出來,聲嘶力歇地喊着:“唐明辄,你給我挺住!算我求你好不好,不要死……不要……”

淚水一滴一滴地開始滾下,一直壓抑着的情緒猶如河水決堤,瘋狂奔湧而來,愧疚、自責、焦慮、恐懼一下子攥住了他的心。

他狠狠地扇了自己幾個耳光,虧他還在齊瑾面前大放厥詞,說自己不會拖後腿,說自己醫術多好,而現實是,唐明辄因為救他而變成現在的樣子,他卻束手無策。

如果……唐明辄真的有個萬一,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紀童咬了咬牙,脫去倆人身上的所有衣物,将自己的身體依偎上去,緊緊的抱住那滾燙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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