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5
chapter.5
一節課兩個小時。
有事情做的時候時間過的特別快，最後一把游戲結束，俞初夏撕了張紙，在上面埋頭寫了幾個字。
葉圈就在旁邊看着她一陣糾結，最後默默把那張小紙條裝進了口袋。
“小夏，你幹什麽呢？”
俞初夏搖頭：“沒事。”
下課鈴響。
傅長卿把筆別上課本，拿上空杯的豆漿正要走，俞初夏突然靠過來。
她提的還是昨天的包，一只手無意識的摳着桌面，帶着點無措的味道。
“能說幾句話嗎？”
在周圍幾人“他倆竟然認識”和“他倆果然認識”的目光裏，傅長卿面色如常，動作不停，甚至連眼神都沒分給她一個，直截了當的：
“沒空。”
傅長卿此人，平日裏雖疏離感重了些，總給人一種琢摸不透的感覺，但至少脾氣還算随和，興致來了跟路邊的狗都能溫聲軟語的唠上幾句。
鮮少見到他這麽不給人面子的時候，尤其對方還是個女生。
幾人看情況不對，正要和稀泥，俞初夏卻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是沒空，還是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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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很低，壓抑着某種情緒。
兩人僵持着，半晌，傅長卿不動聲色的掙開了她的手。
“随你怎麽想。”
教室內還有不少人，他們這邊鬧出的動靜雖然不大，卻抵不住傅長卿這張臉出圈，不少人往他們這邊看。
周閣站出去擋開視線：“沒事小俞，他可能今天吃槍藥了，我一會兒替你說他啊，你別放心上。”
俞初夏勉強笑了笑：“好。”
“那啥，你們不是下節還有課？趕緊去吧，就十五分鐘，別遲到了。”
葉圈過來挽住俞初夏的胳膊：“沒事的小夏，咱們先上課，一會兒放學請你喝奶茶。”
“對對對。”方欣欣接受到葉圈的眼神，立馬意會，“咱們學校後面那家果茶可好喝了，反正下午沒課一會兒一起去呗。”
“……”
四人走遠，傅長卿沉默着從拐角處走出，還能看見那抹藍色的瘦削身影。
教學樓裏，周閣從裏面追出來。
“你今天發什麽神經？”
“吃槍藥了？”周閣伸手，在傅長卿肩膀很輕的拍了下，“你，和她，有過節？”
她是誰，不用多說。
傅長卿拍開他的手。
“不該問的別問。”
周閣敏銳的嗅到了一絲非同尋常的意味，是有瓜吃的意思。
他跟上傅長卿離開的腳步，身子往外斜，随時做好逃跑的準備，試探着開口。
“那個交換生，不會就是你前女友吧？”
話音未落，周閣看見走在前面的傅長卿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頭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周閣閉上嘴，理智在“吃瓜”和“保命”之間徘徊不定，最終咬咬牙，在兩者中間選擇了害怕的吃。
“……真是啊？”
傅長卿不是很想搭理他。
他的沉默到了周閣眼裏全轉化成了默認，一下子肉眼可見的興奮了。
“卧槽，卧槽？你小子？她？嘶……”
他激動半天，一個完整的句子都沒說出來。
信息量太大，傅長卿不太好惹，估計他只有問一個問題的機會，所以得精挑細選。
于是周閣在傅長卿身側憋了半天，終于做了決定。
“她為什麽把你甩了？”
傅長卿：“……”
那麽多問題，偏偏挑了個最紮心的。
傅長卿深吸一口氣，表情平靜的可怕。
就在周閣觑着他越來越陰沉的臉色猶豫要不要趕緊跑的時候，傅長卿說話了。
“因為……”傅長卿拉長音調，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她說我傻，好騙。”
周閣眨了幾下眼，努力消化掉已知信息，突然“卧槽”一句：“傳言都是真的啊？”
傅長卿一愣：“什麽傳言？”
周閣對上他的眼神，緊急閉麥：“沒什麽。”
說完又不甘心，賤兮兮的：“你被她甩後，真的抱着她的大腿哭到大腦缺氧，然後被120拉走了？”
傅長卿表情一瞬間變得像吃了蒼蠅：“什麽玩意兒？”
“呃……”周閣眼神閃躲，“當我沒說。”
傅長卿見狀也沒再多追問，大抵也是沒什麽心情。周閣看見他Q切了個號，眼前恍過一點淡黃。
第二節課剛開始，俞初夏手機靜音，但是開了振動。
黃色小魚的消息彈出來。
小魚：［他怎麽這樣啊？］
俞初夏坐的靠後，不怕被老師看見，當即回複。
意：［不知道，我剛才想跟他說幾句話，他也不願意。］
小魚：［你們之前到底為什麽分手啊？現在連說個話都不行？］
為什麽分手？
俞初夏細不可察的嘆了口氣。
意：［算了，我再找機會吧。］
對面小魚一直顯示“正在輸入中”，卻遲遲沒有動靜。
又是一節下課，俞初夏這才來得及看小魚回的消息。
小魚：［好吧，別擔心，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指不定他現在心裏已經樂開花了呢。］
俞初夏根本不指望現在傅長卿還能對她和顏悅色。
意：［他只要願意和我說幾句話就好了。］
葉圈走在最前面，叫她：“小夏？不是去買奶茶？”
俞初夏回神，不好意的笑了下：“奶茶是忌口，我沒辦法喝，就不去掃你們興了。”
顧姝：“那總得吃飯吧？咱先吃飯也行啊。”
俞初夏婉拒：“不用了，我在學校吃就行，你們去吧。”
顧姝一聳肩膀：“行吧，等我回來時看看有沒有好吃的給你帶點。”
幾人在此分道揚镳，栎禾教學樓離生活區挺遠，中間還得穿過實驗樓。
這會兒實驗樓沒多少人，外面陽光挺毒，俞初夏走的實驗樓過道，沒走兩步，遇到了個人。
那個人剛才還在教室裏還一副對她愛搭不理的模樣，現在卻靜靜的靠在牆上，聽到聲音朝她這邊看過來。
他說話的時候語調很慢，眼尾微微上揚：“你為什麽要來栎禾？”
就算不回答，俞初夏也不信他猜不到。
可盡管如此，她還是放輕了語調如實交代：“來栎禾，是為了找你。”
此言一出，傅長卿不吭聲了。
過道裏本來就暗，他稍一低頭，俞初夏就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能聽見他沒什麽起伏的語氣。
“你的話，還能信嗎？”
他擡腳走過來，在她面前一米之外站定，熟悉的場景再度上演，俞初夏心跳失了衡，從胸口的位置開始隐隐泛起不容忽視的酸澀。
“我說了很多慌，唯獨這個，是真的。”俞初夏看着他的眼睛，“我來栎禾，不僅是想要彌補遺憾，還是為了你。”
兩人雙雙沉默，傅長卿藏在褲袋裏的手死死攥緊，再一開口，聲音像含了一口沙子。
“聽過‘狼來了’嗎？”
俞初夏渾身一凜。
“長卿……”
“你讓我拿什麽信你？”
俞初夏無言。
傅長卿使勁咬了下舌尖，用疼痛刺激着自己冷靜下來。
“俞初夏，你自己說的，一刀兩斷，一別兩寬，你現在後悔了，可我賭不起了。”
他伸手，似乎想去擦俞初夏的眼淚，卻在半空生生頓住。
“回去吧。”
俞初夏看他要走，連眼淚也顧不上抹了，伸手抓上他的胳膊。
“對不起……”她低垂着頭，聲音哽咽，含着破碎的哭腔，“長卿，對不起。”
傅長卿背對着她，眨了好幾下眼，勉強忍下眼中的酸澀：“現在說這些有用嗎？”
他聲音嘶啞帶刺，“連最起碼的真誠都做不到，你拿什麽讓我信你？”
俞初夏抽泣了下，緩緩放開手。
“我本來，也沒期待你能原諒我。”
“是我有錯在先，你怎麽樣都好，但是能不能……”她頓了下，淚水滑落，“能不能給我個機會？”
傅長卿一愣。
他回頭，入目就是俞初夏濕紅的雙眼。
“我把我的玫瑰弄丢了，我想把他找回來，還有機會嗎……”
曾經最喜歡的人在自己面前流着淚說挽留，傅長卿說不心疼是假的，他垂眸沉默半天，遞給她一包紙。
“我下午有課，先走了。”
沒同意，但是也沒拒絕。
葉圈顧姝和方欣欣回來時已經到了下午四點，三個人看向她的表情都有點一言難盡。
俞初夏餘光看見了，放下單詞。
“怎麽了？”
三人同時沉默，顧姝過來給她遞上來一份水果撈，葉圈思考着用詞。
“小夏……”
俞初夏：“嗯？”
她和方欣欣對視一眼，咬了下嘴唇，問出了口：“你和傅長卿，之前談過啊？”
俞初夏沉默片刻：“……嗯。”
這回沉默的變成了四個人。
半晌，方欣欣率先打破寂靜氛圍：“所以……你們分手那天他真的被120拉走了嗎？”
葉圈扭頭：“所以重點是這個嗎？”
顧姝維護：“我感覺我幹媽不是這種人。”
語畢，三人視線重新不約而同，投給俞初夏。
當事人靠在椅背上，閉上眼長長嘆出一口氣。
“當時分手确實是我提的，但是他并沒有挽留我，更沒有什麽，難過到哭到大腦缺氧、嚴重到叫救護車……”
“提分手的是我。”俞初夏頓了頓，苦笑，“現在後悔的，也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