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15
chapter.15
下一秒，俞初夏明顯感覺到傅長卿又把她抱得更緊了些。
呼吸加重，連聲音都帶着顫意：“他怎麽還不走？”
鼻腔內全都是他身上很淡的香味，俞初夏就這麽沉默着被他抱了很久，才不太舍得的：
“他走了。”
傅長卿一點點從她肩窩裏擡高頭，不知道是因為眼睛閉的太久，還是因為真的太害怕，眼尾染着濕氣，泛着薄紅。
兩個人相望無言。
最後俞初夏對着他伸出一只胳膊：“你要實在害怕，可以拉着我。”
傅長卿不多言，聽話的兩只手握上去，跟在俞初夏身後，充當一路只會尖叫的混子熬到了盡頭。
出去後周閣他們還沒回來，傅長卿癱坐在長椅上，神情還有點恍惚。
俞初夏去給他買了瓶水，擰開遞到他跟前：“還好嗎？”
傅長卿接過來喝了一口，嗓音還有點沙啞：“還好。”
人還挺多，兩人挨得近，坐在一起等周閣他們三個。
餘光裏，傅長卿注意到俞初夏右手無名指的美甲掉了，光禿禿的，在其餘四根粉鑽閃閃的手指當中顯得很突兀。
這套美甲，還是之前他設計的那一套。
這麽多年過去了，俞初夏還是沒有換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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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設計這個美甲是因為什麽來着？
傅長卿嘴裏含着水陷入多年前的回憶……
入秋的天已經有了涼意，教室內時不時響起幾聲咳嗽和噴嚏的動靜。
語文老師在講臺上面正講到一篇古詩詞閱讀，滔滔不絕的，傅長卿一手撐着下巴百無聊賴，偶爾跟着老師畫幾個重點高考高頻詞。
直到他看見坐在前方的俞初夏不露痕跡的扯高了衣領。
傅長卿放下筆，伸手關上窗戶。
同桌是個男生，本身就火氣大怕熱，見狀立刻不樂意：“幹嘛長卿？你不熱啊？”
“我冷。”傅長卿敷衍他，“你熱就跟老師說站出去聽，趴在門口，還能幫我放個哨。”
同桌：“……”
還有二十多分鐘下課，後桌突然給傅長卿塞過來一張字條。
是他好哥們顧遲曜。
顧遲曜：［明天出來玩O不OK？］
傅長卿躲着老師回複：［都誰？］
顧遲曜：［咱倆，還有李子他們。］
傅長卿：［有女生沒？］
顧遲曜大言不慚：［你覺得有我在女生會少？］
傅長卿少有的沒跟他貧嘴，只寫了幾個字：［我再帶個人。］
顧遲曜畫了個特別大的問號。
然後被傅長卿團成一團扔進了垃圾袋。
這節下課是大課間，休息時間半個小時，顧遲曜完全舍不得放棄這麽好的打球機會，一下課就扯傅長卿衣服。
“趕緊，一會兒場地沒了。”
“你們打。”傅長卿說，“我今天有事，先不去了。”
好奇心促使下顧遲曜下意識要問什麽事，然後外面有男生巨大聲：“腰子快點！八班那幾個跑的比狗都快！一會兒搶不過了！”
聞言顧遲曜立馬閉嘴，好奇心死了個通透，馬不停蹄抱着球飛奔離去。
短短幾分鐘，教室裏就空了大半。
傅長卿從桌兜裏摸出來一包軟糖，晃晃悠悠往前靠過去。
靠牆第三排，俞初夏一手支頤，另一只手晃着中性筆在研究一道函數題。
她早上洗了頭，這會兒頭發還沒來得及紮起來，散在臉側。
離得近能聞見很沁人心脾的洗發水香氣。
傅長卿跨過去坐在她前面，把軟糖不用分說的放到她的試卷上，強行讓她分開注意。
俞初夏也不惱，把頭發別到耳朵後面，笑意淺淺：“今天怎麽沒下去玩？”
她這溫和淺淡的笑屬實好看的打緊，傅長卿眼神晃了晃，跟着她揚起唇角：“這不是來找你呢？”
他一邊說一邊把軟糖包裝拆開，遞到俞初夏手邊：“明天周六，顧遲曜說要出去玩，一起來嗎？”
俞初夏捏了一顆放進嘴裏慢慢地嚼着，感受着甜味在嘴巴裏面擴散：“上午還是下午？”
“上午。”傅長卿說，“來的話我去接你。”
俞初夏點頭：“好。”
見她同意，傅長卿笑起來：“那我明天給你發消息，你在家等我就行。”
“好的。”
算起來這還是他倆第一次出去玩，傅長卿難得感到一絲不安，還有一點甜。
很奇怪的感覺，好像心髒變成了棉花糖，甜的同時還輕飄飄的，有種不真實的錯覺。
帶着這種情緒到次日周六。
不在學校，私底下都是便服。
傅長卿穿的黑色風衣，襯得人越發挺拔高挑，頗有幾分韓劇男主的味道。
到的時候俞初夏就站在樓下，她倒是沒打扮，穿着素色的寬松衛衣，黑色直筒褲。甚至連頭發都是像往常一樣束成馬尾蕩在腦後。
“等急了吧？”
俞初夏腼腆的笑了笑：“沒，剛下來。”
顧遲曜單手插兜站在旁邊，一身最近很流行的行頭。身側幾個女生也是都穿着裙子，臉上或多或少帶着點妝感。
俞初夏目光不露聲色的在她們身上一晃而過，沉默垂眸，往後面不露痕跡的躲了躲。
高中生聚會，無非就是吃飯、奶茶、逛街，偶爾也會去KTV單純唱吧。
簡單的流程，也不覺得無趣。
最後的目的地是個大商場，應有盡有。幾個女生走在前面，路過一家美甲店紛紛駐足。
眼睛放光，都走不動了。
俞初夏跟在旁邊，聽她們讨論着貼片和不貼片的區別，還有貓眼、帶鑽……
都是一些她未曾接觸過的什物。
她插不上嘴，就只好默默站在旁邊傾聽，直到有人站在她的身側，微微彎下腰，指着一副粉色的穿戴甲，問她：
“喜歡這個？”
俞初夏激靈了下，眼神如受了驚的小鹿，看見是傅長卿後又鎮定下來。
“沒喜歡，只是覺得挺好看的。”
傅長卿看着不遠處那幾個女孩子叽叽喳喳問着美甲師款式，低聲說：“怎麽不過去跟她們一起玩？”
“我沒做過這個。”俞初夏垂眸，聲音很低，露出不易察覺的不安與難堪，“之前沒見過這些。”
她以為說完會引來嘲笑，可現實并沒有，傅長卿只是很輕的笑了一下，完全沒有任何負面情緒的産生。
“都有第一次，想試試嗎？去學校的時候再卸了。”
俞初夏看着他的眼睛：“那，一起挑一副？”
“這些沒意思。”傅長卿揚眉，笑容意味深長，“等我一下。”
他說完便留下俞初夏一個人在原地摸不着頭腦，過了會兒，俞初夏看見他提着一箱東西過來，跟着走過去。
一起來的同學也被吸引過來，問他這是幹什麽的。
傅長卿解釋：“這個店我見我姐上次來可以要求自己租道具做美甲。”
一女生說：“我記得他們家租道具不……”
“不收費。”傅長卿望向那個女生，“我知道不收費，你們先去看別的，實在不行一會兒你們先走，不用等我們了。”
女生不解的眨眨眼，被人精顧遲曜一把拉開。
“知道了知道了，你們慢慢玩，我們去四樓逛了啊。”
一行人被顧遲曜連蒙帶騙的拖走，傅長卿把道具一一擺好，伸手招呼俞初夏坐下來。
“我第一次做這個。”他手握上她的指尖，目光與她相交，“怕不怕我做的醜？”
俞初夏搖搖頭：“你做的都好看。”
“這麽會說話？”傅長卿被她哄開心了，“我盡量。”
嘴上說着盡量，實際确實拿出了百分百的精力。
傅長卿從小藝術細胞就很足，唱歌、跳舞、畫畫，包括好幾種樂器都是手到擒來。
美甲是個精細活，過程很漫長。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俞初夏卻也不覺得無聊，甚至連手機都沒拿出來，就這麽看着傅長卿神情專注的在她指甲上面一點一點作畫。
商場燈亮起來，美甲進行到中後期。
有不少人過來圍觀，有顧客，也有店員。
最開始傅長卿畫的東西還看不出來是什麽，後來漸漸有了輪廓，現在已經能看出個雛形。
他畫的，是玫瑰。
紅色的，帶着荊棘的那種玫瑰。
店員都是二十幾歲的姑娘，在旁邊看的嘆為觀止，連連贊嘆：“看不出來啊小夥子，在這方面還挺有天賦的。”
傅長卿眼神不動，随口回答：“還行。”
十根手指，一直到晚上快九點才終于收工。
其他人都已經走了，只有顧遲曜堅持等在旁邊，看見傅長卿他倆起身跟着收了已經電量紅格的手機。
“結束了？”
傅長卿點頭，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問俞初夏：“喜歡嗎？”
纖纖十指，每個上面的玫瑰都各有千秋，花而不妖，俞初夏狠狠點頭：“特別喜歡。”
顧遲曜湊過來看了一眼，撇嘴：“你這鑽貼這麽大？”
“你懂啥？”傅長卿重複一遍之前他姐說過的話，“美甲帶鑽，閃瞎好漢懂不懂？”
顧遲曜：“這一聽就是我齊姐說的。”
齊姐就是傅長卿的表姐。
俞初夏倒是沒覺得粉鑽突兀，一直反複換着角度去看，怎麽看怎麽滿意。
回憶在此終結，傅長卿眼神一亮，回過神來。
因為俞初夏在旁邊叫了他一聲，示意他看亮起屏幕的手機：“你電話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