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李番披着前臺送過來的外衣, 身下還裹着浴巾,坐在酒店大廳沙發上驚魂未定喘着粗氣,雖然半夜走動的人少, 還是有很多人在旁邊指指點點,一夜之間, 李番半夜裸奔的事就傳遍了全劇組,雖然導演明令禁止別人讨論, 也擋不住悠悠衆口。

這麽折騰一番,李番又病了, 陶頌和去看望幾回, 嘴角都急的起泡,這才複工沒幾天,又不知道耽誤到什麽時候。再後來他才聽說這家酒店有一個房間鬧鬼,還分給了管玉衡,半夜燈都炸了。他趕緊去找管玉衡, 要給他換一間房, 不過管玉衡拒絕了,住了這麽久也沒事, 而且馬上他就要離組了。

由于男一號的戲拍不了, 管玉衡只有半天戲份, 包子拿酒精給他卸頭套, “怪不得現在男明星禿頭的這麽多,用酒精卸, 看着都疼。”

管玉衡閉目養神, “要不是你們半夜吓唬人, 我也不至于下午的對手戲拍不成,也就不用現在卸妝了。”

包子心虛的笑了笑, “誰讓他三番兩次要對付你,我們給你出氣呢!”

方嶼昨天出去見朋友,剛回劇組就聽說了李番的事,導演親自過來跟他道歉,他才知道酒店居然還鬧鬼。方嶼急匆匆趕到化妝間,“昨天晚上,你沒什麽事吧?”

管玉衡頭套卸的差不多了,又開始卸妝,“沒事,睡的挺好。”

方嶼看着鏡子裏依然淡定的人,嘆口氣:“這麽大的事兒你怎麽不跟我說呢?咱們雖然現在咖位小,但也不能這麽讓劇組欺負了。”

管玉衡淡淡一笑:“沒事,對我沒什麽影響。”

包子為自家老大憤憤不平,“豈止劇組欺負人啊,還有那個李番,表面上客客氣氣的,背地裏總使小動作,還好老大厲害,要是別人早中招了。”

方嶼臉色一變,他進組最關注的就是李番,也确定對方沒在劇本上,對手戲上壓制管玉衡,怎麽還有他不知道的小動作嗎?

管玉衡在鏡子裏搖搖頭,“沒事,我能解決。”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什麽都行?”方嶼深吸一口氣,盡量心平氣和道:“以後有事告訴我,別都自己扛着。”

管玉衡總是這種什麽都不在意的态度讓方嶼很惱火,進組三個月了,他前所未有的認真幫他,人家說不定還嫌棄他多管閑事,連劇組裏有人要害他都不跟他說!

管玉衡看着他,輕笑着搖頭,“我真的沒事。”

淡漠的笑好像刺在他心上,方嶼一股火要壓不住了。

“沒事,沒事,沒事,你什麽都說沒事!”方嶼搬過管玉衡的肩膀,直視他,“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無所不能?你是不是……根本就不需要我?”

管玉衡眼底顫動,避開他咄咄逼人的目光,方嶼逼近他,聲音前所未有的冷,“你看着我!你心裏,到底把我當什麽?”

眼前的青年沒有一絲怒容,卻平靜的讓人害怕,管玉衡垂下眼,笑了一下,“你是我的經紀人啊!”

經紀人?說的對,方嶼點點頭,在對方看來,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工作,天之驕子小方總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覺得自己是如此可笑,去他媽的經紀人!方嶼放開他,轉身離去。

包子一直僵在旁邊不敢出聲,怎麽每天都好好的兩個人突然就吵了一架,是因為他多嘴嗎?包子自責不已。身後管玉衡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叫包子回神,“別看了,快卸完妝回去收拾東西。”

本來打算跨年晚會前戲份全部殺青,現在很多鏡頭拍不了,管玉衡就買了明天的機票回公司,其他的只能等李番恢複了再拍。包子收拾完東西去找方嶼,卻得到了個消息,“小方總剛才退房走了。”

管玉衡聽完沒什麽表情,只是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包子也不敢多嘴,只能嘆口氣離開。

方嶼坐三個小時飛機到京市正好是晚上,下機後直奔酒吧,是一家清吧,柔和的燈光配上舒緩的音樂,方嶼喝一口威士忌,堵了一天的胸口才算緩和了一點。

半個小時後,米柯穿着花襯衫慢悠悠的來了,“你怎麽突然回來了?火急火燎的找我,我還以為出什麽事兒了呢!”

方嶼被他的花襯衫晃了眼,皺眉道:“來這麽慢,還打扮這麽騷氣。”

“我也是有工作的人好吧,你打電話的時候我還開會呢!”米柯解開一粒扣子,“辦公室就這一件兒備選,您老對付看吧!”

方嶼把空杯推向調酒師,“再來一杯。”

米柯啧了一聲,終于察覺到老友狀态不對,擋下調酒師遞過來的酒,“純飲還喝這麽快,要不加點蘇打水?我可不想一會兒擡你回去。”

方嶼慢慢白了他一眼,拍開他的手,端起杯喝了一大口,“我酒量好着呢,不用你管。”

“第一次見你喝悶酒。”米柯要了杯朗姆,低頭笑了,“你不會是失戀了吧?”

他本來就是開玩笑的,以他對方嶼的了解,雖然對一個男人感興趣,還不至于到彌足深陷的地步,沒想到方嶼神色一凜,嘴角抿得死緊,半天磨出一個字,“滾。”

得,這是對人家完全上了心了!米柯也不強挖八卦,想起自己現在的進展,感嘆道:“你說男人怎麽那麽難追呢?”

“追?”方嶼呵一聲,“你追過誰?不都是送這送那,就直接全壘打了嘛。”

“那是我戰術運用得當。”米柯喝口酒,“不過這次,敵方主帥智勇雙全,我短時間恐怕攻克不了。”

“說的好像很認真似的,還不是想渣人家。”

“別說的那麽難聽嘛,你情我願,好聚好散,我可是個優秀的情人。”米柯點上一支煙。

方嶼背靠在吧臺上,迷幻的燈光緩慢劃過他臉頰,年輕的臉上難得透出憂郁的氣息,“那他要是不願呢?”

米柯看他那副為愛發愁的樣子,不禁好笑,“兄弟,你還是年輕啊,要知道付出真心就是折磨自己,游戲人間才是不變真理。”他胳膊肘怼怼方嶼,“怎麽樣?要不要跟哥哥學兩招?”

方嶼斜睨他一眼,“算了吧!”從米柯兜裏摸出煙,叼在嘴裏點燃。米柯挑眉,“你不是不抽煙嗎?”

“就點着,不抽。”方嶼将煙夾在指縫,看火星明明滅滅。米柯吐槽他浪費,就下場轉去了,任他自己在這兒發呆。

方嶼冷靜下來,不明白當時自己為什麽會突然發脾氣,管玉衡不一直是這樣不鹹不淡嗎?對誰都是這樣。

對所有人溫和,也對所有人疏離;他好像什麽都不會做,又好像無所不能;沒有人能真正走進他的世界,他就像劇裏的主角,你可以悲歡喜怒都和他共情,被他牽引,卻不能跟他産生一絲一毫的交集。

也許,自己就是想讓他多在乎自己一點吧,哪怕能有那麽一點點不同。

“一個人?”

清秀小男生坐到方嶼旁邊,複古金絲眼鏡,白襯衫,笑起來一面臉頰上有淺淺的酒窩,氣質很幹淨,有些像……管玉衡。

方嶼不由得多看他一眼,小男生笑的很淡,帶着點疏離,眼神卻一直定在他身上,“以前沒見過你。”

“第一次來這兒。”方嶼喝了口酒。

小男生往他身邊靠了一點,輕聲說:“能請我喝一杯嗎?”

方嶼這才想起這間清吧還是個gay吧,怪不得這裏男人特別多,個個打扮的都很精致。方嶼指尖摩挲着杯壁躲開一些,“抱歉。”

小男生有些失望的撇撇嘴,自己要了杯傑克丹尼走了。

沒多一會兒,米柯晃悠回來,拍他肩膀笑着說:“剛才那小孩兒看着不錯啊,不合你口味?”

“合,非常合。”方嶼偏頭看他,“所以是你找的吧!”

米柯沒想到這麽快就被識破了,他就是想讓方嶼知道,世界上同類型的人很多,不是非得在一棵樹上吊死,“那怎麽不接着聊聊?”

方嶼搖頭,“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米柯不懂,“年輕漂亮,氣質也很淡雅,這個還更聽話。”

方嶼舉起酒杯對着變換的燈光緩緩轉動,輕聲開口:“他從不喝酒。”放下酒杯,起身便往外走。

米柯站在吧臺前呆了半晌,小聲嘀咕:“耍什麽帥啊,買單了嗎你?”

管玉衡第二天下午到的公司,本來以為沒多少機會排練,這一變動,時間倒寬裕起來。他把行李放下就去舞蹈室了,裏面只有孟晴然和潘希在排練,一看見他潘希就撲過來,“衡哥,我想死你了!特産帶沒帶,好吃的有沒有?”

“你是想我還是想吃的!”管玉衡笑了笑,跟孟晴然點點頭打招呼。

“我都好久沒吃零食了,”潘希嘟着嘴,“減肥太痛苦了,沒有美食的我已經失去了靈魂。”

孟晴然看起來起色不錯,心情也很好,難得話多,給管玉衡解釋,“他平時吃太多,都不上鏡了,金姐讓他晚會前減十斤,否則服裝都穿不進去。”

管玉衡憋笑,“沒事,年輕減得快。你雖然吃不着,但可以看我們吃。”孟晴然點頭附和。

潘希嘟起圓潤的娃娃臉,“你們都太壞了。”

“陳一圓呢?”管玉衡在場外熱身。

潘希扯動嘴角,“他現在可厲害了!金姐把他塞到綜藝裏當固定MC,那次客串之後就沒見過面,估計咱們只能等晚會彩排那天才能和一遍舞了。”

管玉衡點點頭就跟他們一起排練,到了晚飯時間,潘希總是第一個準備離開的,令管玉衡驚訝的是孟晴然居然沒想繼續練舞,也收拾東西要出去。

潘希神秘兮兮的告訴他,“然哥最近心情特別好,你看以前冷酷的眉梢都舒展了,很可疑。”然後潘希也很神秘的被一輛豪車接走了。

好不容易趕回來的國師大人,孤零零一個人呆在舞蹈室,“都很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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