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小狗15
小狗15
“主人,這樣真的沒事嗎?”青檀頂着一張被煙熏黑的臉,手足無措地跟在小蝴蝶的身後,猶豫道:“要不還是讓我去請嬌紅大人過來吧?”
小蝴蝶一手擡起,抹去額間的汗,另一手拿着一個比她手臂還粗的鏟子,使勁兒在大鐵鍋裏翻來翻去。
“不用!我可以的!”
青檀往鍋裏看了一眼,只見黑黝黝的一堆,分不清裏面到底是什麽。
“那青檀給主人扇扇風吧!”
青檀舉起手中的扇子,剛扇了沒兩下,就看見小蝴蝶用筷子夾起鍋裏的東西,遞到他嘴邊。
“嘗嘗!”
青檀沒敢猶豫,眼睛一閉,把那黑乎乎的一團吃了下去。
“怎麽樣?好吃嗎?”
青檀故意放慢咀嚼的動作,裝作享受的樣子,遲遲沒有回答小蝴蝶的問題。
事情的起因還要從前兩日嬌紅大人從人間回來說起。
“姑娘,這些東西都是屬下親自從人間給您帶回來的,您看看喜不喜歡?”
嬌紅從人間搜羅了許多東西,有吃的、用的、穿的、玩的……
小蝴蝶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些玩意,一直興奮地拿着青檀這看看,那看看。
青檀其實也鮮少看到這些,跟着小蝴蝶看得有些忘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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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東西好香啊?”
小蝴蝶動了動鼻子,然後湊到一個木質盒子跟前,半歪着頭去看嬌紅。
“回姑娘,是「魚躍樓」的招牌菜,松鼠鳜魚。”
嬌紅走過去,替小蝴蝶打開蓋子,盛在盤中的鳜魚還冒着熱氣,金黃色的外皮加上熱騰的醬汁,看上去十分的誘人。
“姑娘嘗一下吧!”
嬌紅遞上筷子,又将一個幹淨的小碟子放到小蝴蝶的手上。
小蝴蝶夾起一塊放入嘴裏,魚肉鮮嫩富有彈性,口感酥脆,味道酸甜,美味可口。
“好吃!”小蝴蝶又夾起一塊,遞到青檀面前,“青檀,你也嘗嘗!”
“不用不用!”
青檀受寵若驚地往後退了一步,嘴巴剛一張開,還準備再說些什麽,就被小蝴蝶夾了一口鳜魚塞進嘴裏。
“好吃嗎?”
小蝴蝶眼睛亮亮的,看向青檀時一臉期待。
青檀這是第一次吃到人間的事物,新鮮的口感刺激着他的味蕾,他一下子瞪大雙眼,看着小蝴蝶點了點頭。
“好吃!”
聽到青檀回答的小蝴蝶心滿意足地勾起唇,又問:“阿硯呢?還沒回來嗎?”
青檀一直同小蝴蝶待在一起,并沒有聽說蔣硯回宮的消息。
“回姑娘的話,魔尊交代了,近日由屬下陪着姑娘。”
嬌紅前段時間送過來的侍女都被小蝴蝶遣回宮了,只留下青檀陪在自己身邊。
“不用了,我有青檀陪着就好,你回吧!”
小蝴蝶轉過身去繼續吃着碗裏的鳜魚,邊吃還不忘給青檀遞上一副新的碗筷。
青檀看了嬌紅一眼,眼神躲閃,随即坐到小蝴蝶的身旁,沒有說話,而是一直小口小口地吃着東西。
“姑娘見諒,這是魔尊的命令,屬下不敢不從!”
嬌紅依舊公事公辦地站在小蝴蝶的身後,寸步不移地盯着她看。
今日施宇霄與苓曦大婚,蔣硯領着一衆魔族的人前往「淩雲閣」,臨行前特意派人給自己送來口信,讓自己趕回魔域寸步不移地保護小蝴蝶的安全。
小蝴蝶倒也沒為難嬌紅,只是若有所思地問了一句:“這個松鼠鳜魚,你可以再幫我去買一份嗎?我想給阿硯也嘗嘗。”
回憶到這裏,青檀不禁感嘆一句,要是當時嬌紅大人沒有接那句話就好了!
“不用了姑娘,魔尊大人已經嘗過了。”嬌紅說完這句話後,還補充了一句:“若是姑娘喜歡,屬下還可以為姑娘再做一份!”
小蝴蝶手上的動作一頓,疑惑地擡起頭看向嬌紅,“你方才不是說這是什麽「魚躍樓」的招牌菜?”
嬌紅點頭回話道:“沒錯,因為魔尊喜歡吃,所以屬下特意去「魚躍樓」學了這道菜。”
就是因為嬌紅的這句話,小蝴蝶說什麽也要自己學會做松鼠鳜魚,堅決不接受嬌紅的任何指導。
“青檀?”
小蝴蝶出聲催促道。
青檀這才猛然睜開眼,看着小蝴蝶面色猶豫,終于還是抵不過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然後誠實地告訴小蝴蝶道:“主人,好難吃!”
小蝴蝶不死心地又自己嘗了一口,片刻便皺起眉頭,呸呸呸兩聲把嘴裏的東西全都又吐了出來,然後洩氣似的放下手裏的筷子,嘆息道:“阿硯為什麽還不回來?”
*
“蔣硯?他不是死了嗎?”
“不是吧!他竟然還活着!”
“……”
但蔣硯獨自一人,悠哉悠哉地出現在施宇霄與苓曦的成親大典上時,整個「淩雲閣」的人都震驚了!
“蔣硯!你來做什麽!”
一身紅衣的施宇霄站在長長的臺階之上,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從人群中緩緩向着自己這個方向走來的蔣硯,随即下意識地護住身旁的苓曦。
“曦兒小心!”
“霄哥!”
苓曦急忙拉住施宇霄的手,今日可是他們大婚的日子,她不想在這樣大好的日子徒生事端。
施宇霄安撫性地拍了拍苓曦的手背,示意她放心,然後放開苓曦的手,一步步朝着蔣硯走了過去。
“既然僥幸未死,何不就此隐姓埋名,過段安穩的日子?”
施宇霄看着蔣硯,眼神裏閃過一絲難言的痛楚。
自他下山歷練以來,蔣硯便一直與他出生入死,若是說沒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迫于兩人身份的對立,自己才不得不做出現在的決定。
“我若隐姓埋名,你們就會放過我?”
蔣硯忽地停下腳步,看着施宇霄,臉上流露出若有若無的笑意。
蔣硯的這個問題,施宇霄無法回答。
自古以來,正邪勢不兩立!
蔣硯是魔,他是仙,他們從出生就注定了兩人不同陣營的立場。
蔣硯輕呵了一聲,五指伸開,微微往下用力一按,随即一陣風浮起,吹動蔣硯的發絲與衣擺。
與此同時,天空猶如裂開一道口子,漫天的魔氣滾滾而來,遮天蔽日,很快便見整個「淩雲閣」籠罩在其中。
原本滿是紅色喜慶氛圍的「淩雲閣」瞬間變得壓抑起來,四周人聲鼎沸,還有不少因為這一幕而慌亂地拔出佩劍的零零碎碎的聲音。
“蔣硯,今日是我與曦兒的大婚!”
施宇霄一手按在自己的配劍上,一邊語氣鄭重地同蔣硯強調道,想讓蔣硯能看在他們三人先前的情誼上,不要在今日鬧事。
“我知道。”蔣硯輕笑一聲,“所以我這不是特意趕來,給你們送份大禮?”
蔣硯話音剛落,緊接着,山門外便傳來一聲急促的聲音。
“閣主!不好了!魔族的人攻進來了!”
再之後,便是一陣厮殺聲,滿天的叫喊聲,刀劍聲……
“蔣硯,這可是你逼我的!”
施宇霄拔出劍,徑直朝蔣硯撲去。
蔣硯立在原地,絲毫沒有要躲閃的意思。
“逼你?”蔣硯單手捏住施宇霄的劍身,随即用力将劍刃刺入那處如今只剩下一個疤的位置,“你忘了?你已經殺過我一次了!”
聞言,施宇霄拿劍的手一頓,但眼下是蔣硯送上來的機會,他怎麽可能不把握?
施宇霄借着蔣硯的力,将劍身又刺入得更深了些,緊接着反手一絞,随即再快速拔出。
只見滾燙的鮮血随之飙射而出,在空中劃下一道并不規整的抛物線。
“那今日我便再殺你一次!”
事到如今,施宇霄已經沒得選擇。
他與蔣硯的關系早就支離破碎,蔣硯恨他,只要他一日不徹底除掉他,他就會日複一日地來找自己麻煩!
“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蔣硯一出招,施宇霄這才發現,距離兩人上次交手不過短短半個月的時間,蔣硯的魔力已經較之前更上一層樓!
“你……”
施宇霄一個字還沒說完,就被蔣硯一記橫掃踢中小腿,險些摔倒在地。
施宇霄不敢再分心,只得專注地應付起蔣硯來。
這一戰,一直持續了三天三夜。
不少人已經因為體力不支無力地癱軟在地,而有的人則是靈力耗盡再無法反抗,也無法逃脫,只得站在原地,勉強強撐着身子站着。
施宇霄也終于支撐不住,半跪在地上。
“我輸了!”
施宇霄垂下頭,已經接受自己即将死在蔣硯手下的這個現實。
蔣硯看着這樣的施宇霄嘲諷道:“怎麽?這就認輸了?”
施宇霄揚起頭,“勝敗不過兵家常事,我施宇霄贏得起,自然也輸得起!”
“是嗎?”蔣硯勾起半邊唇,目光悠悠然地轉向不遠處同樣已經無力反抗,靠在石階旁的苓曦,“那你有沒有想過你死了後,她會如何?”
“蔣硯你敢!”
施宇霄用盡最後的力氣撐起身子,剛一站起又被蔣硯按了回去。
“你放心,我不會殺你。”蔣硯一手按在施宇霄的肩上,一手輕拍着施宇霄的臉頰,嘴角上揚,“我要讓你親眼看着這個世界是怎麽毀在我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