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要把白送的東西拿回來

她要把白送的東西拿回來

錢管家取出畫卷匆匆往大廳趕,正好碰上到處送冰沙的春桃。

“錢管家,這是大小姐吩咐奴婢分發的冰沙?”春桃熱情地将一碗摻了紅糖的冰沙送到他面前。

錢管家愣了一下:“你說全府都有冰沙吃。”

春桃道:“大家都很感謝小姐,這麽酷熱的天氣能有碗冰吃。”

此話一出,錢管家的眉頭立即松了。

看來大小姐真的想開了。不是為了一幅畫才哄騙老爺!

“我吃過了,你留着。”錢管家繼續趕路。

等人一走,附近看熱鬧的丫鬟和小厮紛紛聚在春桃身邊竊竊私語,但大多數都是擔憂。

要是一個月前大多數人肯定是在暗地嘲笑大小姐為了個男人,恬不知恥将萬貫家財往外送。

可自從大小姐落水醒來,她的性子一下子豁達起來,好像是看開了。

對下人們不再是不高興就又打又罵,這不夏天了,連有點小錢的人家都舍不得買冰吃。

大小姐卻大大方方給全府的人提供了冰沙。

想到這,有些丫鬟和小厮無不失落道:“錢管家取得肯定是老爺費盡心思淘回來的名畫。”

“大小姐又要将這麽名貴的畫送給那個姓寧的負心漢。”

“還以為大小姐已經看透男人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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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立即喝斥所有人:“誰允許你們如此編排大小姐!”

“春桃姐,我們只是在惋惜。”其他人丢下一句便各自去忙自己手頭上的事。

春桃都忍不住開始擔心大小姐又變回從前。

與此同時,客廳內錢管家将畫雙手奉上。

郭悅取下畫,并沒有打開,而是請示道:“爹,我拿回去好好觀摩一下。”

郭百富滿眼慈愛,他欣然答應:“嗯。”

郭悅便抱着名畫美滋滋離開了客廳。

剛走,郭百富便問錢管家:“老錢,你怎麽看我女兒?”

錢管家低頭道:“老爺,小的覺得您可以試着相信大小姐。”

郭百富聞言苦笑道:“連你都那麽說了。”

此話分明是還不信自己女兒會改過自新。畢竟闖下禍已經足以影響她的下半生。

錢管家深知偏見不是那麽容易解開,便道:“老爺擔心的對,如今整個杭州府都對大小姐此前的行舉诟病,但凡有一戶好人家娶親都不會再考慮聲譽受損的大小姐。”

“不如咱們就靜觀其變。”

錢管家作為郭府二把手,眼光果然毒辣:“何況外面的流言蜚語,雖說有一部分是大小姐自己所致,可未免傳得有些浮誇。那位寧才子起初名不見經傳,卻因為大小姐突然名聲大噪紅遍江南,很難不讓人懷疑......這位書生城府極深或者背後有人指點。”

此話一出,郭百富敏銳地感知到什麽,但他動了動嘴什麽都沒問。

這時外面的小厮走了進來彙報道。

“老爺,寧家老爺帶媒人來下......聘禮。”

“什麽?!他還有臉上門求親!不會以為我女兒因他兒子聲譽受損,嫁不出去,只能嫁給寧家那個破落戶吧!”郭百富非常生氣拍下桌面。

對寧家這種見針插縫的行為十分厭惡。

錢管家思考一下,則道:“老爺,您完全可以接見此人。”

“老錢,連你也...。”郭百富還沒說完。

錢管家就笑道:“老爺,小的意思是過幾天再見。”

*

坐落在東院百畝林園裏,郭悅躺在搖搖椅上看着價值千金富春圖都樂瘋了。

“都是小錢錢,如果在現代我就是996一輩子都買不到這麽名貴的畫。”

現在她已經有一幅富春圖,就差一幅字畫了。

一想到要是原身在肯定就送給男主那臭小子。

她就抱緊不肯撒手。

完全不知道春桃已經慌忙跑進林園,帶着焦急的聲音:“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春桃不要說那麽npc的臺詞。”郭悅收好富春圖放進畫軸。

“屁...屁什麽?”春桃愣了下,反應過來差點被小姐打岔了。

春桃趕忙将前廳的事告訴她:“寧家老爺親自帶媒人上門提親了!”

說完,春桃小心翼翼看着郭悅。心想萬一大小姐還對寧才子有留戀的話,該怎麽辦?

沒想到郭悅眉眼都不帶一眨,反而道:“本小姐還以為是什麽新鮮事?”

“不過是麻煩先找上門。”

“小姐,您不在意嗎?”春桃小心試探道。

郭悅正在用手絹拂拭畫卷上不存在的灰塵,她樂呵道:“要是他早來,本小姐還能當場看出好戲。”

春桃欲言又止:“可是小姐如今外面都在傳,您除了寧才子可嫁,已經無人敢和郭府結為親家。”

郭悅終于收起賞畫的心思,她捏着下颚沉思道:“這确實是個迫在眉睫的問題。”

話落,她站起來将畫交給春桃,吩咐她:“将畫收在我的書房,再拿一身帷帽過來。”

春桃一臉不解道:“小姐,您打算出去見寧才子嗎?拜托寧才子解決?”

郭悅聞言擡起手指輕輕彈了下丫鬟的腦門:“你這是要讓本小姐向敵人求救?”

敵人兩個字,讓春桃懵了。

她看着小姐自信滿滿的表情,立即恍然大悟。

現在的小姐真的很像在生意場上大殺四方的老爺。

郭悅自然沒有說明太多,她披上帷帽,帶着春桃,從後門出去的。

她神神秘秘上了早就喊的一頂轎子,便離開了郭府。

這些都落入早就派人盯着的郭百富的眼裏,聽說女兒單獨出去了。

郭百富肉眼可見的捉急。

“這孩子上午剛得一幅畫,就迫不及待給人送過去?”

作為老父親擔心的倒不是一幅畫,而是女兒。

不過郭百富顯然失望的太早。

杭州府當地縣衙,一頂低調的轎子停在門口,持着仗木的衙役有些好奇探頭打量。

轎子停了會兒,轎子裏的主人,素手挑開布簾,一位高門裝扮的大小姐漫步走了出來。

她在丫鬟的攙扶下踏着臺階走到衙前的登聞鼓。

吸引了守門的兩位衙役的目光。

這位看起來柔弱的大小姐是來報案的?

然而下一刻,他們看起來柔弱的大小姐,豪邁地撸起袖子,抓起兩根鼓木,猛地敲了起來。

咚!咚!咚!鼓聲宛如雷震驚得了衙役一跳。

可真有勁啊!

裏面的師爺還在午睡就被鼓聲鬧醒,出來的時候還邊戴帽子邊喝斥:“何人報案!?”

話音剛落,師爺就感覺有位女子突然跳到他面前,聲如洪鐘尖叫道:“大人,本小姐有冤要伸啊!”

師爺被她的聲音震得兩耳欲聾,腦瓜子嗡嗡作響。

本小姐?聽見對方的自稱,師爺的态度頓時收斂起來。

“您是杭州府哪位千金?”

郭悅幾乎吼着回道:“郭府!”

此話一出,師爺渾身一震,立即後退幾步變得畢恭畢敬。

偌大的杭州府除了江南家財萬貫的首富郭府,就再也不可能出第二個。連他們縣令為了政績都得和郭府打好交道。

師爺揣着手谄笑道:“郭大小姐您,您親自來報官!”

郭悅戴着帷帽,輕微點頭,然後雙手奉上一封提前準備好的狀紙:“還請大人過目。”

“使不得,我不過是個小小的師爺。”師爺雙手顫顫巍巍接過狀紙,攤開一看,入目的第一行字精簡意駭。

【郭府失竊字畫流落黑市,本人作為郭氏大小姐曾借于友人寧姓公子,不料寧姓公子數月未還字畫,原因未知,作為友人的本小姐不願懷疑寧公子私自倒賣,所以望清官大老爺徹查黑市,早日找到被竊賣的字畫,還于郭府,更還寧公子一個清白。】

師爺看完整個人都傻了。

好家夥,這是賊還捉賊啊!整個江南誰不知道你郭小姐愛寧才子如命。連字畫都是她親手奉上的。不然怎麽會被寧才子倒賣?

他看着眼前的郭大小姐,由于戴着帷帽看不見她的表情,只覺得她的肩膀抖了幾下,好像在忍耐什麽?

黑紗也随風吹起,露出那雙無辜的眉眼。

确定是那位江南媒婆界風評最差的大小姐。

師爺頓時覺得自己親手接下一個燙手山芋。

偏偏郭大小姐還用着輕柔無辜的語氣問他:“先生,難道狀紙上有錯別字?需要本小姐再寫一封?”

“沒,沒有!大小姐的文筆三言兩語一針見血,我這就去備案。”師爺不敢想太多,郭府他得罪不起,最近風頭正盛的寧才子他也得罪不起。

于是師爺硬着頭皮以最快的速度,叫醒了休假的林縣令。

這時誰也不知道衙門口悄無聲息停了一輛黃梨木的馬車。

車簾輕輕被人挑開,好看的卧蠶眼聚焦後落在站在衙前的郭悅身上。

很快侯在車邊的丫鬟請示道:“小姐為何停下?”

“那可是郭府的轎子?”女子冷靜的聲線在夏日帶來一絲清涼的氣息。

丫鬟一看,立即道:“衙前的女子好像是郭小姐。”

女子聞言沉吟一會才吩咐道:“去打聽一下,她因何事告狀?”

丫鬟卻猶豫道:“您不去莊園看看?寧公子當初為了買下它花費不少心思。”

車內頓時響來女子輕笑的聲音,仿佛銀鈴般清靈,但卻毫無溫度:“姑且不提無功受祿一事,我又怎麽會要竊來的東西?”

話落,她掃了眼手中要遞給郭小姐的信,又收了回去:“看來,她無需我再提醒。”

這也是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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