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高三
高三
陳柒告白失敗。
可她心裏還是喜歡着江寂。
江寂坐到了她的斜前方。
陳柒一擡眸就能看到他和別的女生打鬧。
她狼狽地移開視線。
內心很疼。
是她自作多情了，将那一時的溫柔當成了她獨有的偏愛。
陳柒埋頭寫作業，似乎這樣就能緩解內心的疼痛。
可是她忘了，有些感情就算克制着不去觸碰、不去思念，也會一直在心底裏紮根、發芽，直至長成參天大樹。
她同桌似乎是看出了她的難受，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陳柒，這道題怎麽做啊？”
陳柒湊過去，暫時忘記剛才看到的一幕，“這道題需要畫抛物線圖像。”
她抿唇，在草稿紙上畫了一個圖像。
“以後見到關于抛物線的題，就要記住一句話。”
“抛物線上的點到焦點的距離等于該點到抛物線準線的距離。”
女生點了點頭，“好。”
很快，一道題講完。
“謝謝你。”
“沒關系。”
晚自習。
李望用黑筆戳了戳陳柒的後背，她轉過頭，有些疑惑。
“小柒，政治作業借我看看。”
陳柒說話慢慢吞吞，“那個，我不太會做……”
李望卻是對她有着莫名的自信，“沒事兒，就信小柒。”
李望拿到作業後，就快速地抄了起來。
說起“小柒”這個外號，是李望他們給她起的。
當初江寂知道這個外號後，愣是叫了她好幾天。
陳柒紅着臉反駁，“你別這麽叫我。”
江寂靠近她，輕笑一聲，“怎麽，就行李望他們叫，不行我叫？”
“沒有……”
江寂靠回椅子背兒，轉着筆，“那我就叫。”
說着，又叫了她一聲。
“小柒。”
第二天。
陳柒一對答案，發現自己果然錯了很多。
她找到李望，“李望，我作業錯得有些多，我幫你改幾個。”
李望渾然不在意，“害，可沒事兒。”
“不行，要不然我過意不去。”陳柒音線提高了幾分，卻還是軟軟的。
“行，在我桌子上，你去拿吧。”李望喝了一口水，“改完記得幫我交上。”
陳柒幫李望改完，就幫他交作業去了。
同時還有婁佳的作業，她也看了她的，陳柒順道也幫她改了。
“你怎麽不幫我改。”陳柒剛走一步路，就聽見身後傳來委屈巴巴的聲音。
是江寂。
昨天江寂也朝陳柒借了政治作業。
“你不能自己改嗎……”陳柒回頭看向江寂，他坐在椅子上，回着頭。
“行啊，幫李望他們改就不幫我改。”
？
她怎麽聽出了一絲委屈。
“那你拿來吧，我幫你改。”陳柒回到座位，向他伸出手。
“嘿嘿。”
江寂笑着把卷子遞給她。
改完之後，陳柒就去交作業了。
“啾咪，愛你。”江寂沖她比心。
陳柒聽到後，動作有些僵，她回過頭，看着江寂。
他笑得正開心。
交完作業後，陳柒坐在座位上，平複着自己的心情。
然後拿出一個筆記本，翻開一頁，在上面寫了幾句話。
做完這一切後，她偷偷地看着四周的人，并沒有人注意到她，她才放下心來。
陳柒以為她向江寂表白被拒這件事沒有人知道。
結果後來，劉暨告訴她，所有人都知道了。
江寂回宿舍看紙條的時候，一堆人圍着他。
這便知道了。
這兩個月裏，陳柒總是會看見江寂和其他女生打鬧，但是她沒辦法。
她沒有身份。
她是他什麽人吶？
憑什麽去幹涉他的社交？
後來，老班再次換位。
不知道二人是不是有什麽緣分。
陳柒再次和江寂成為同桌。
剛好是二人第一次成為同桌的位置。
靠窗第四排。
陳柒在裏面，江寂在外面。
江寂高二上學期就練體育了。
等他練完體育回來的時候，座位已經換完了。
“緣分吶。”江寂坐在座位上，看着陳柒。
但是陳柒沒搭理他，她不知道說什麽。
剛開始，兩人之間像是有什麽隔閡，基本沒說過什麽話。
後來，時間長了之後，隔閡似乎漸漸消失。
歷史課。
歷史老師讓江寂背知識點。
江寂沒背，他站起來的時候磕磕絆絆的。
陳柒小聲告訴他，但他沒說。
江寂坐下後，陳柒看着他，“我告訴你，你怎麽不說啊。”
“我沒聽見。”
“哦。”
接連幾次後，每次陳柒告訴他，他都不會說。
每次的借口都是沒聽見。
回到宿舍，舍友調侃她。
“你告訴江寂的那個音量，大的嘞。”
“啊？”陳柒正在櫃子裏找換洗的衣服，聽到這句話，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向舍友。
“……聲音真的很大嗎？”
“當然了，我估計老師都聽見了。”
“哦。”
聲音很大，可他卻偏偏說沒聽見。
陳柒低着頭，心裏悶悶的。
算了，是她賤。
喜歡就是定了無數次規則，卻又因為他打破無數次。
陳柒決定不再告訴江寂，可是看江寂站起來回答不上來，她就急得不行。于是，又違背了自己的原則，告訴了他。
陳柒讨厭這樣的自己。
過了一個月。
晚自習。
江寂搗鼓着前桌的頭發。
是個女生，兩人認識了十多年。
關系很鐵。
“我想處對象。”
陳柒聽到這句話，筆尖頓了頓。
兩人再次成為同桌之後，晚自習的時候不再像之前那樣唠嗑了。
江寂不會主動找她，她也不會搭話。
夏瑩瑩回頭，“那你找去呀，跟我說啥。”
“沒有。”他委屈巴巴的。
“小柒，要不然你倆處了得了，正好你倆都沒對象。”
“啊？”陳柒擡頭，和江寂對上視線，又快速移開，“算了吧，我看不上他。”
江寂是小麥膚色。五官端正，很有少年感。
聞言，江寂撇了撇嘴。
“我也看不上她。”
幾乎每天晚自習江寂都在纏着夏瑩瑩，讓她給他找對象。
“我真你媽服了你了，給你找了又相不中。不找又你媽從這煩我。”
話音一轉，“小柒呀，實在不行你把他給收了吧。”
陳柒沒再說話。
陳柒自知江寂心裏沒有自己，她也不會再細細品味他的話，不會對他抱有心思。
“陳柒，要不然咱們湊合湊合得了。”江寂靠近正在寫作業的陳柒。
陳柒心裏緊了緊，但面上不顯，“滾。”
她不敢答應他，她已經失敗過一次了，她太怕再失敗第二次了。
類似這樣的話，江寂不止說過一遍。
可他每次都是以開玩笑的語氣說。
“季歌，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季歌拍了拍他的肩膀，“要是下次他再這樣說，你也以開玩笑的語氣回他。”
“好。”
沒有下次了，
江寂有對象了。
那個女生叫張莫瑤。
是她主動追得他。
那是一個早自習，陳柒知道江寂有了對象。
算了，她是一個膽小鬼。
膽小鬼不配擁有愛情。
晚課。
陳柒拿出一個本子，上面有一個男生的畫像。
周圍的人都說是江寂。
陳柒怎麽解釋他們都不信。
後來，陳柒直接氣哭了。
江寂回來的時候，陳柒趴在桌子上，誰都不理。
“怎麽了這是？”
“你惹哭了。”季歌在旁邊開口。
“啊？”江寂撓了撓腦袋，“不是我剛回來啊，咋就我惹哭的了。”
說歸說，江寂還是耐下性子，去哄陳柒。
“別哭了，我給你唱歌聽。”
陳柒沒理他。
江寂清了清嗓，準備一展歌喉。
“都可以，随便的。”
“你說的，我都願意去。”
“……”
“我想說其實你很好，”
“你自己都不知道。”
“……”
唱完，他靠近她，小聲說，“你快知足吧，我還沒給別人唱過歌呢。”
江寂唱歌很好聽，聲音富有磁性，讓人聽了很心動。
他女朋友一定會很幸福吧。
他和張莫瑤處了對象之後，每天都會寫紙條。
唯一一次沒寫，是因為陳柒。
“吃這個嗎？”江寂在書包裏拿出鴨脖。
“滾。”
“這個呢？”江寂飛速換了一個，是她喜歡吃的臺式小烤腸。
“滾。”
但陳柒很有骨氣，她沒要。
“別煩我了，我要學習了。”
陳柒埋頭看着政治題。
江寂在一旁無所事事，不一會兒，就困了。
“陳柒，這道題你選的什麽？”
是鹿冰馨。
“我選的C，我不會這題。”
“我選的也是C。”
張寒适時說話。
三個人就這麽讨論了一節課政治題。
陳柒一句話都沒和江寂說。
下課的時候，陳柒剛起身，就被江寂給拉住了。
江寂扣住她的後脖頸，讓她趴在自己的桌子上。
“我在那睡覺，你就和別人說話，還那麽長時間，嗯？”
“我那是在學習。”陳柒掙紮着，奈何男生力氣太大，她掙脫不開。
“我就是太慣着你了。”
說完，就放開了陳柒。
讓陳柒心動的，不止這一刻。
“我都有在認真聽課，好不好？”陳柒反駁江寂。
江寂輕笑，“也不知道誰，一上課就愣神。你那和我睡覺有什麽區別？”
“我哪有，你別誣賴我。”
“呵，以為我上課睡覺就不注意你了。”
簡單的一句話，都讓陳柒興奮得不得了。
可是這一切都只是她為自己編織的一場美夢。
夢裏，江寂也喜歡她。
現實，江寂很喜歡他的女朋友。
高三下學期。
老班進行調位。
那一次考試，陳柒考試失利，排座的時候，她被排到了後面。
江寂是他的前前桌。
兩人再一次沒有了交集。
但陳柒沒有遺憾了。
至少，她也曾擁有過他吧。
盡管是她偷來的。
晚上，江寂給周圍的人分了荔枝。
他給所有人都分了，唯獨沒給陳柒。
就只是這一個舉動，陳柒徹底沒繃住。
其實她不想吃荔枝，只是想看一下自己在江寂那裏是一個什麽樣的地位。
她想成為他的朋友。
回到宿舍之後，陳柒哭了一晚上。
“季歌，你說他真的喜歡上她了嗎？”陳柒紅腫着眼睛，看着季歌。
“估計是吧，畢竟他一下課就去找她。”
聞言，陳柒哭得更兇了。
“我理解你的感受，哭吧，哭完就好了。”
季歌沒有勸她，只是讓她放肆地大哭。
第二天，陳柒把她對江寂的感情都收了起來。
她騙過了所有人，唯獨騙不過自己那顆心。
高三下學期過得很快。
進行百日誓師之後，時間就如同流水一般。
陳柒曾經和江寂說過，畢業那天，她要和他們拍照。
陳柒和江寂、李望、張寒、劉暨。
當然，最後未能實現。
高考結束之後，陳柒和江寂斷了聯系。
他們班沒有舉辦聚會。
“江寂，我會遇到一個很好的人，然後把你忘掉。”
可是，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
一定不會拒絕你。
當初的玩笑話，真的成為了玩笑話。
【正文完】
by意佳池
2024.06.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