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撲進懷裏
撲進懷裏
衆人聞聲望去就看見一身白襯衫黑西褲的蘇津川撥開人群沖了進來,高挺的身姿在人群當中可謂是鶴立雞群,再加上那句怒吼,成功讓大家的視線都朝他看了過去。
這也是梁清清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見到這個令原主魂牽夢繞的男主,果不其然長了一張勾女人心的小白臉,皮膚白淨,生得周正清隽,戴着一副金邊眼鏡,氣質斯文儒雅,就算此刻氣到極點也難掩那股子清冷的禁欲感。
可惜,梁清清不喜歡這款。
“哎哎哎,清清,蘇知青!是蘇知青!”邱小燕一看到來人就興奮地下意識抓住了梁清清的胳膊,完全忘了前不久後者叮囑的那些話。
梁清清無語望天,下一秒轉身就走,“你繼續看吧,我先走了。”
最精彩的環節已經看完了,接下來英雄救美的畫面她可沒有興趣繼續看下去,結局已經注定,還有什麽可看的?
邱小燕後知後覺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想追上去又怕惹得梁清清厭煩,于是在原地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最後只憋出一句:“那清清你就這麽走了?”
人已經走遠,自然是沒有得到回應。
臨近傍晚,天空漸漸浸染上一層柔和的霞光,餘晖在風中舞動,跳出最美的樂章,青磚木牆的矮房配上連綿不絕的青山薄霧,像幅大家随意揮筆而作的水墨畫。
欣賞着以前在市區永遠不可能看到的美景,梁清清感覺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寧靜,覺得新的人生也未嘗不是一種別樣的體驗……
當然,前提是如果沒有接下來這只突然竄出來的大黃狗的話!
“狗狗乖,這邊還有路呢,你往這邊走好嗎?”梁清清發誓她絕對露出了自打出生以來最和善最溫柔的笑容,但鬼知道這只大黃狗根本不吃這套,反而還龇牙咧嘴地沖她吠了好幾聲。
見狀,梁清清條件反射地扭頭就跑,好像後面有洪水猛獸在追一樣。
雖然腦子清醒地告知她遇到狗追人的時候不能跑,越跑狗越來勁,但是身體卻根本不受控制,她害怕她一停,狗就會撲過來把她叼走。
對,就是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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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她為什麽會在面對一條沒有她腰高的狗時産生這麽荒謬的想法,還要追溯到她四歲的時候。
因為忙事業,圖省事,她那不靠譜的老爸就把她一個人丢在花園裏玩玩具,結果鄰居家的阿拉斯加不知道從哪兒溜了進來,叼住她後背的布料圍繞着別墅跑了兩圈!
整整兩圈!
這件事給她幼小的心靈留下了極大的陰影,以至于她梁清清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大型犬,一旦遇見,恨不得隔二三十米就繞道而行。
童年的創傷得用一輩子來治愈,這句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看她現在就知道了,明明清楚不能跑,但是腳下的步子就是沒停過!
察覺到大黃狗近在咫尺,梁清清渾身打了個哆嗦,嘴唇上下顫抖着,連句救命都喊不出來,其實喊出來了也沒用,村裏人都跑去地裏看熱鬧了,這會兒村口哪還有人啊?
最令人心慌的是跑了一段距離後她腿軟了,跑不動了,一方面是被吓的,另一方面是被累的,這具身子比她前世還不如,身嬌體弱的,還沒跑多久就開始喘起來了。
梁清清快速看了一圈四周的環境,最後咬牙往不遠處的路口轉角處跑去,準備貼牆根的那棵大樹後面躲着,運氣好可能就把大黃狗甩掉了,運氣差大不了被咬死,說不準還能穿回去。
抱着死馬當做活馬醫的想法,她的腳步越發快了,結果還沒等她靠近牆角,一個結實高大的身影就從路口走了出來,手裏提着一個竹簍,身上灰撲撲的,看起來像是從山上剛回來。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不期而遇,對方顯然也很意外會在這樣的場景下碰見她,先是一愣,随後注意到她異常狼狽的模樣,眉頭微挑,唇角溢出一抹笑。
“喲,遛狗呢?”
誰遛誰,還真說不準!
梁清清頓時被氣笑了,幸災樂禍是吧?嘲諷是吧?行,自己送上門就別怪她了!
一鼓作氣,猶似演練了無數遍,梁清清精準無比地徑直沖進他的懷裏,快到連躲閃的時間都不給對方留,五指抓住他的短發做支撐點,兩條長腿将那勁瘦的腰身纏得密不透風,兩條胳膊更是抱緊了他的頭。
剛才跑了那麽久,梁清清的胸口此刻劇烈起伏着,由于姿勢過于親密,那兩團軟綿綿就這麽緊緊壓着他的口鼻,夏日薄薄的衣衫能讓彼此清晰感受到對方的體溫和呼吸。
有炙熱的暧昧揉進空氣,并不受控制地不斷發酵,往周圍發散開來。
但這會兒梁清清可顧不上這些缱绻的氛圍,她只想把腿擡得更高些,讓大狗永遠都夠不着才好。
似乎是聽到了她嫌棄的心聲,大黃狗不滿地叫的更歡快了,來回圍着他們打轉,但一直沒有發動攻擊的意思,可僅僅只是這樣,梁清清都被吓得邊尖叫邊往他懷裏縮,那兩團也就晃得更厲害。
“汪汪汪。”
“大黃,別叫了!”混雜着沙啞的低沉嗓音略有些慌亂地開口制止。
緊接着,變得更為驚惶。
“梁清清!”
因為他制止過後,大黃狗聲音是小了些,但它似乎在疑惑為什麽不讓它叫,所以往上跳了兩下,而那顆狗頭正好碰到梁清清的褲腳。
“啊啊啊啊啊啊。”
為了躲開大黃狗,梁清清可謂用上了畢生所學,圓潤的臀部不停地往高處蹭,要是這樣亂蹭亂爬能上天,估計這會兒她已經在南天門門口坐着了。
聽着這慘烈刺耳的尖叫聲,範彥行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他一邊用手扒拉着她的上半身好給自己留有呼吸空間,一邊咬牙切齒開口道。
“梁清清,你給我下來!”
“我不!”
女聲太過理直氣壯,要不是還帶着顫音,以及剛才一系列真實的害怕反應,範彥行都要懷疑她是故意來這出,專門用來惡心他的。
“你這麽抱着我,我可以告你流氓罪。”
“那你手還摸我屁股呢?”
“誰摸你……”
後面的話截然而止,範彥行猛地低下頭,視線下移落在不知道什麽時候扶上她臀部的大掌,看清後,眼眸緊閉,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汪汪汪。”
再次響起的狗叫聲讓氣氛變得更加緊張和詭異。
“我這是為了防止你摔個狗吃屎才下意識扶上去的。”範彥行知道這樣的解釋很蒼白無力,但還是說了一遍。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聽到了頭頂上方傳來的嗤笑聲,“男人的嘴比石頭還硬。”
“我松手了。”
“哎哎哎,別松手,這樣,你幫我把狗趕走,我就下來。”梁清清見好就收,所謂大女人能屈能伸,她也不例外,想明白這點,當即輕咳一聲,放軟音調道:“人家是真的怕,你幫幫我嘛,好不好?”
正準備動手趕狗的範彥行:“……”
“好好說話!”嗓子卡痰了?
“……”果不其然,這狗東西根本不配她的女神夾子音,那句話怎麽說來着?野豬吃不了細糠!
梁清清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不想跟他糾結是不是在好好說話這件事,簡直是平白浪費時間,再者後知後覺,她也怕耽擱久了被人看到他們兩個這麽暧昧的姿勢。
萬一被看到了,那有十張嘴都說不清。
現在這個年代,男女問題可是大問題!搞不好是要吃“公家飯”的。
見她終于安靜下來,範彥行暗暗松了口氣,提高音量喊道:“大黃開飯了,快回去,走走走。”
大黃狗在原地轉悠一圈,随後撒丫子朝着來時的方向跑,沒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目睹全程的梁清清:“???”
居然這麽簡單就搞定了讓她無比窘迫的難題???
看來這年頭,不光人吃上一口飽飯難,狗也一樣啊,瞧瞧,一聽開飯了比誰跑得都積極!
“下來。”
範彥行加重力道再加上梁清清的配合,很快“如膠似漆”的兩人就分隔兩地。
後者伸出手理了理往上竄了半截的衣服,有些不自在地避開前者望過來的視線,兇巴巴開口道:“看什麽看?沒見過怕狗的人啊?”
“是沒見過怕狗到往男人身上撲的女人。”範彥行毫不客氣地怼了回去,一邊說,一邊彎腰撿起不知道什麽時候掉到地上的背簍。
梁清清眼尖,瞄到綠色大葉子下一晃而過的灰白色皮毛。
“哎,你居然上山捉兔子!”話脫口而出後,兩人都愣住了。
這年頭不管是山上跑的,還是河裏游的,那都是公家的,要是私自占為己有不僅要照價賠償,還要當着全村人的面做思想教育,開批鬥大會。
但這些年吃不飽穿不暖,人都快餓死了,哪還能每條規定都遵循?所以大家夥都心照不宣地偷偷上山下河弄些東西打打牙祭。
有些事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總不能真讓村民們都餓死在家裏吧?
好在近些年村裏經常組織男人們進山打獵,再将獵到的東西分給村民,所以私自進山的人少了很多。
但是這也導致了附近山上能吃的葷素都差不多被薅禿了,想要得些好東西,比如說像範彥行背簍裏的兔子,就必須得往深山裏去,可深山裏存在着各種意想不到的危險,惜命的人多,根本沒幾個人敢去。
而範彥行不僅敢進深山,居然還真弄到東西回來了!沒看出來他還有這樣的手段和魄力!
言歸正傳,雖然現在管得沒有以前嚴了,但是只要被村幹部抓個正形,或者被人舉報,後果還是很嚴重的,如今梁清清這麽大咧咧地喊出來,再加上兩人之間的“過節”,很難不讓人懷疑她是想去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