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芙蓉鎮滅門慘案

芙蓉鎮滅門慘案

大堂內的氣氛頓時又熱烈起來,沈清辭聽了幾耳朵,多數都是在罵她的,內容重複,沒有新意。她頓覺索然無味,端起茶杯喝了兩口,又聽江晏深道:“那我們就留下來吧。”

祁君朔頓時急了:“江…師兄!我們這趟是為了……”

“我知道。”江晏深道:“但這裏的事情我們不能不管。”

祁君朔并未被他說服,據理力争道:“這裏這麽多人,為什麽一定要我們留下來?他們難道不能辦事麽?反正以他們的實力,就算跟妖女碰面也不見得能教她伏誅,那還不如……!”

沒等江晏深說話,坐在他手邊的陸明英就嚴肅地打斷了他:“君朔,慎言!”

江晏深平靜道:“正如你所說,我們也不見得會碰到沈清辭。”

祁君朔:“可是!”

江晏深:“沒有可是。如果你不願意與我們一道的話,可以跟繼續追捕沈清辭的人去浮玉山。”

祁君朔氣得臉都憋紅了,看上去滿是跟江晏深講不通的惱怒,沈清辭甚至還能從他的臉上看出一點詭異的恨鐵不成鋼,頓時覺得好笑不已:想來江晏深這種‘迂腐’不是第一回,祁君朔知道勸不動對方,只能自己生悶氣。

駱蘅道:“不過有句話我得提醒你,對方打定了主意要我們幫他鳴冤,又有手段弄來這麽多怨魂,你們怕是沒有那麽容易離開。”

祁君朔火氣大的很:“那你說怎麽辦?”

駱蘅面無表情:“你問我?你自己不會想?我又不是你媽。”

沈清辭聽到這裏‘噗嗤’笑出了聲,半袖掩面,忍得很是辛苦。

祁君朔剛要與駱蘅拍桌就聽見對面飄來的這一聲,只覺得嘲諷無比,心頭火登時燒得更旺,怒目道:“你笑什麽!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沈清辭眨眨眼,故作無辜道:“我與祁小公子之間有什麽賬要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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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明英嘆氣:“君朔,你就不能……”

駱蘅冷冷瞥他一眼:“只會跟女人發脾氣,沒出息。”

吵鬧間,江晏深擡起手扶了下自己的眉心,神态十分疲倦。

祁君朔一人難敵衆口,偏偏又是個不服輸的性子,吵不贏也要吵,反倒把自己給氣得不輕。正欲再次反擊時,隔壁桌傳來弱弱一聲:“那個,前輩……”

說話之人正是剛剛與江晏深搭話的那名少年,他迎上祁君朔殺人般的視線,咽了口唾沫,道:“我想向您請教一個問題。那些怨魂,是不是被人強行催化過怨氣?”

三門之中,要數上清門弟子最不好相處。他們自恃身份,自家門主又是三門的督首,自覺高人一等,其他門派的都不如他們,故而常常拿鼻孔看人。

可他們不止瞧不起別家門派的人,哪怕是自己的同門師兄弟都看不順眼,就算是結伴游歷,在途中不顧場合吵架後分道揚镳也是常有的事情。

所以對于他們吵架拌嘴這種事情各家弟子們早就習慣了,若是江晏深開口說些要緊話,便豎起耳朵聽,其餘的便一律當做沒聽見,反正都不甚重要。

不過顯然這是個比較重要的問題,盡管這些少年們心裏多多少少都有了些猜測,但還是想聽聽江晏深的意見。

江晏深颔首:“正是。”

昨日剛一交手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這些怨魂不比尋常兇靈,怨氣深重不說,更是理智全無,沒有絲毫渡化轉圜的餘地,只得将其誅滅。

于此同時,它們的兇戾程度遠超尋常怨魂,這才教他們花了不少時間。

哪怕是有心留一手,卻還是耗費不少靈力。

從前妖女在時最愛用這一招,此人行事偏激,喜好劍走偏鋒。

無論是惡靈邪祟亦或是兇屍,她若要這些東西為自己所用,便一定會想辦法用術法或符篆催化它們的怨氣,使其變得兇煞無比,降服難度增加。

久而久之,只要有此類事情發生,所有人都會一致認為是沈清辭做的。

聽見江晏深應聲,頓時有人七嘴八舌,說什麽‘果然是妖女吧’‘除了她還有誰’‘她真是死性不改’之類的話。

沈清辭心道你們不是一開始就猜到是我了麽,怎麽每多出一點證據,就要借此來讨伐她一回啊?

有幾個散修交頭接耳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沈清辭應該就在芙蓉鎮吧?這麽多怨魂,肯定是她的手筆啊。”

“那可不見得。你忘了?她手底下那些人可不是等閑之輩。先前不是就猜過了麽,這些人使計将我們拖住,妖女借機上浮玉山搶玄陰珠。”

“要是你猜錯了呢?萬一沈清辭的目的不是玄陰珠,而是将我們一網打盡弄去煉什麽丹藥毒汁呢?”

“她要能這麽幹早幹了,用得着現在才搞這些?”

“今時不同往日,她剛奪舍回來,怎麽能跟從前相比?”

總這樣猜來猜去沒個定論難免惹人厭煩,終于有人不耐,将劍往桌上一拍:“不管那麽多了,反正玄陰珠之事不假。與其在這浪費時間,還不如先去浮玉山上,到時随機應變就是了!”

其他人頓覺有理,紛紛附和。有些人幹脆提劍招呼同伴離開客棧,往浮玉山方向去。

另外兩門中有弟子跟着出門,大堂內登時空了一半。自然,也有人覺得如此多的怨魂聚集在此,不能坐視不理,便也打算留下。

上清門的其他弟子拿不定主意,便求助般地看向他們這邊,猶猶豫豫不知該不該上前來詢問。

江晏深道:“再等等。”

祁君朔:“等什麽?難道他們還會回來不成?”

江晏深又重複一遍:“再等等。”語氣平淡,并無深意。

上清門其他弟子只好暫時按捺住性子,重新坐了回去。祁君朔在沈清辭對面直翻白眼,頗有如果你不是我師兄我早就跟你翻臉了的意思。

江晏深似乎毫無所察,還是那張臉,那副永遠都波瀾不驚的神情。好脫俗,好無趣。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後,方才離開的那些人竟然去而複返,面色陰沉道:“出不去了。”

留守在此處靜觀其變的某個散修立即問道:“什麽叫出不去了?難不成鎮外有妖女的人?”

一名樣貌秀麗的靈仙門弟子解釋道:“鎮子外面起了好大的霧,根本無法禦劍。我們便試着往外走,卻發現無論如何都走不出那片白霧,但是只要往回走,幾息間便能看見鎮子。”

他道:“有幾位前輩猜測鎮外或許被沈…嗯,被人動了手腳,便想回到鎮內尋一處無人的地方禦劍離開,但靈劍一直往上升,底下的房屋卻并沒有變小。”

也就是說,他們一直在原地打轉。無論是在那片白霧裏還是禦劍飛行的時候,都被無形的東西禁锢住了。

“但奇怪的是,除了我們之外,那些百姓進出鎮子都十分自由,不受限制。我們試着請鎮民帶我們出去,可一進入那片白霧之中,我們便會走散。”

怪不得方才那人的臉色如此難看。若此事真是妖女做下的,目的定然不純。他們在明敵在暗,處境十分被動。

沉默片刻後,有人道:“不若一齊強行破了鎮外的那個結界出去便是了!就算是妖女做的,她能有多大的本事能困住我們所有人?”

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你說的倒容易,可若是破不了呢?”

“怎麽可能!”

沈清辭熱鬧看夠了,興趣減退後,頓時意識到人多的壞處來:你一言我一語的,吵鬧不說,嚷嚷半天都是些争來争去的廢話,浪費時間。

就在此時,她手邊的江晏深忽然道:“走。”

“走?”沈清辭仰頭看他:“去哪兒啊?”

江晏深道:“去餘宅。”

祁君朔瞪大眼:“你這時候不想着怎麽離開,還去管那些怨魂啊?”

苦苦思索良久的陸明英忽然明白了什麽,立即提劍跟上,扭頭語速飛快地跟祁君朔解釋了一句:“對方既然有能力将我們困于此,卻又不對我們動手,夜半之時驅使怨魂引起我們注意,更不掩藏怨魂的源頭就在餘宅內……從始至終,她的目的就是讓我們去查餘氏的事情!”

祁君朔略一琢磨,頓時也明白過來。只是他心中不滿,抱怨道:“這人有這麽大的本事,若有內情,自己查清楚不就得了,何必非纏上我們!”

其他人紛紛贊同。他們可是有正經事要做的人,哪有時間留在這裏查什麽當年舊事,冤案不冤案的!

可事到如今,他們對如何離開此地一籌莫展,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跟着江晏深去把事情搞清楚,說不定還能有所收獲。

-

餘宅之內。

破除了門口新設下的陣法後,幾人來到內院。

昨晚來時,此地幹幹淨淨,而如今宅院內鬼氣森郁,怨氣迫人。

前院的空地上用鮮血畫滿了詭異的陣法符文,江晏深辨認了兩眼後道:“是催化怨氣的血咒。”

陸明英疑惑道:“畫咒之人為何不将這咒術毀去?”

祁君朔撇嘴:“你傻啊,這擺明了就是還要用的。”

跟來的人道:“那不如我們将其毀去?免得他今晚再行作祟。”

“毀了他重新畫一個不就成了?”

“這血咒耗費心力,他又不是神人!”

眼看着又要吵起來,江晏深冷聲打斷他們,言簡意赅道:“留着。”

有人忍不住多嘴道:“為何?”

江晏深直起身,目光掃過衆人:“守株待兔。”

他轉臉看向跟過來的幾名上清門弟子:“昨晚店小二說的事情你們都聽到了。既然他聽長輩說過幾句當年之事,鎮上便肯定還有些知道舊情的年長者,你們去打探一番。”

幾名弟子齊齊朝江晏深行禮,應聲道是。

江晏深又對陸明英等人道:“你們跟我在餘宅外設下陷阱,待到今晚他回到這裏時将人擒獲。”

不疾不徐,簡短有力,幾句話便将事情安排的清清楚楚,既不教人茫然不解,更不會讓人質疑他的決定。

沈清辭心道老天還真是偏疼他,教他天資出衆、容貌昳麗,面子裏子一個不差不說,連腦子都異常好使,還真是令人羨慕。

都知道要設伏于幕後之人,衆人頓時都來了精神,各門派分為幾批:一部分回客棧休息、待晚上動手;一批跟上清門的人去打探當年舊事;最後一部分人跟着江晏深布下陷阱法陣,一定讓對方有來無回。

那些散修和家族子弟則自行安排,只消不來阻攔搗亂即可。

沈清辭想了想,見衆人都有事情做,難得的順了祁君朔的心意:回客棧補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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