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

第 33 章

張晴踮着腳, 手懸在空中,指尖在虛空中敲擊着無形的音符。

“da,dada…”

暖色的路燈柔柔的傾灑下來, 在淺鉑金的發頂上描繪出一輪光暈, 背後是高樓大廈的霓虹色。

“喵, 喵喵~”張晴跳到圍欄上, 邁着貓步,披着夜色獨行。

她擡頭看向天空,被霧霾遮蔽連月亮都看不見,星也被霓虹所替代。

張晴走的是貓道, 迎面一只黑貓邁着純正的貓步和她狹路相逢。

“喵。”黑貓甩了甩尾巴, 叫聲聽着很不耐煩。

相似的眼眸對視。

“哈哈…”張晴捂着唇笑。

不論她怎麽變,貓這個小東西對她都是平等的不服氣。

張晴收起笑貓貓蹲下,試圖跟攔路的黑貓講道理, “我要去見小草莓, 能讓開道路嘛~”

“喵。”黑貓翹着尾巴, 歪着腦袋。不是在賣萌, 這是貓貓防備反擊的姿态之一。

“好吧。”張晴妥協。從兜裏掏出貓條晃晃,讨價還價道,“這是過路費, 吃了就讓路。”

這次沒有作妖。黑貓吃完貓條并沒讓開路, 只是趴下了身子。

這是最後的倔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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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晴邁步從它身上跨過去,回頭微笑道,“謝謝啦,兄弟。”然後一腳勾着它的大腚輕推下去。

晴喵陰險的哼笑兩聲, “哼哼,我可沒承諾不報複。”

“喵嗷!”黑貓後空翻平穩的落地後當即就翻臉, 罵罵咧咧。

“咻——”一聲穿透力更強的哨聲壓過嚎叫。

張晴對着黑貓吐了吐舌頭,“哎嘿嘿,我的小草莓公主召喚我了。”

“再見,沒蛋蛋的姐妹~”

張晴犯完賤,蹲下身蓄力,起跳抓住上方的空調外機的懸浮板,像是只大貓一樣輕巧的在臺子之間飛奔穿梭。

目測了下距離,從臺子上跳過三米遠手扒拉住牆頭。

冒頭,“喵~”

柳澤清眨眨眼,突然從牆頭冒出來不是很意外。

“你真的是貓妖吧。”好好的大路不走,爬牆頭。

張晴翻牆跳下來,腦袋湊過去貼貼,貓貓撒嬌賣萌“喵喵~”

把她的滿腦袋推開,柳澤清從兜裏掏出濕紙巾,“伸爪子。”

張晴乖乖的伸手。

柳澤清細心的給她沾滿了黑灰的髒爪子擦幹淨。

很自然的順勢牽着手,柳澤清問道,“你吃飯了嗎?”

“沒有喵~”

“你好好說話。”柳澤清捏了捏她的嘴巴。明明是個Alpha,怎麽這麽會撒嬌啊。

張晴可憐兮兮的噘着嘴吧,手指蜈蚣一樣的活動,“被一個超級嚴厲嚴苛的魔鬼困在房間裏彈琴取悅他,不盡心就不放我離開。”

老板擁有絕對音感,稍微敷衍點都能聽出來。

之前還用敬語您您的,後面直接扯着嗓門嗷嗷的開罵,小小的一只爆發出來的氣勢有兩米八。

張晴有瞬間夢回當年帶她的導師,小老太太板着臉超可怕。

“哦,那還挺慘的。”柳澤清給她呼嚕呼嚕毛,“請你吃飯。”

今天是茶樓發工資的日子。雖然他才上了兩天班,也給他發了。

撒過嬌,告了狀,心情愉悅的張晴被敷衍的哄一下就好了,“小草莓晚飯吃什麽?”

“蹄花面。”

“我不吃蹄子。”張晴上翹的唇角聳拉了下來。

“吃豬蹄過敏嗎?”柳澤清在心裏記下這個喜好。

張晴眨眼,“不是說吃什麽補什麽嗎?變成大豬蹄子怎麽辦?”

柳澤清有丢丢的心虛,他剛才在心裏想混蛋就是個大豬蹄子,所以才突然想吃蹄花面。

雖然很對不起豬蹄,但從今天開始拉黑,“你想吃什麽?”

張晴想了想,“螃蟹。”

“過敏你還吃。”

“吃進嘴裏麻麻的,雖然窒息挺難受的,但熬過去整個天靈蓋都會飛的感覺挺不錯的。”

這是不把命當回事,柳澤清語氣強硬的拒絕,“不準吃。”

張晴眯眼笑,“好的,老婆。”

“別貧嘴。”

張晴雖然看着挺‘貴’的,但意外的還挺好養活。精細的山珍海味吃得,路邊攤的粗糧也吃得。

柳澤清想了想,“你吃涼粉炒馍嗎?挺好吃的。”

“那就嘗嘗看。”

張晴意識覺醒後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害怕睡夢中又變回傀儡。

嚴重的失眠影響食欲下降。往往是想起來的時候就吃一頓,吃進嘴裏也品不出滋味。抽不出空就挂營養吊瓶,要麽口服葡萄糖。

這個世界是【理智】的,精神不用那麽緊繃。

睡在柳澤清身邊最近的失眠症狀好轉,胃口也逐漸恢複。大概是觸底反彈吧,張晴現在很樂意嘗試各種美食。

涼粉炒馍是路邊一家很小的門面,不提供堂食只能打包。

“前面有個長椅。”柳澤清暫時不想回屋,出租屋比外面陰冷。

過去的時候有人。

長條椅能坐三四個人,張晴拉着想要走的柳澤清坐在另外一邊。

再走飯都要涼了。

單身狗在心裏啧了聲,站起身憤憤的離開了。情侶了不起哦,吃的飯味道那麽香還撒狗糧。

呸,狗男女。

張晴用鼻音哼笑出聲。

長椅誰都能坐,但兩個人結伴過去多少有點擠兌人的意思。

柳澤清不舍得責怪張晴。雖然但是,最少,“你別笑那麽大聲。

“這叫縱享缺德人生。”張晴擡起下巴,還驕傲上了。

柳澤清戳了戳混蛋的臉蛋。

“好吧。”

張晴站起身快步追上青年,胳膊架在他的脖子上又把人給強行拖了回來。

青年吓得頭發都立起來了,位置都讓了,還要打他一頓嗎?

柳澤清懵了下,不知道張晴突然發的什麽風。跳起來拉扯她的胳膊,“你放開人家。”

吓得臉都白了。

張晴冷哼,身上散發着蠻不講理得理不饒人的混子氣息。一把把青年的手機搶過來,又拉扯過柳澤清的手在屏幕上一劃拉。

屏幕瞬間黑了。

壞了?

柳澤清有點緊張,這賠一個手機要多少錢啊。

青年卻不掙紮了。

屏住呼吸,眼睛瞪得老大,呼吸加重。果然下一秒屏幕中就出現心中期待的CG動畫。

他脫口而出道,“卧槽,歐皇。單抽出金!”

“讓座的謝禮。”張晴把他的手機還回去。

氣息又變得懶散。

青年回過神來,臉上露出個谄媚的笑,“歐皇,能不能…”

張晴拒絕,“不能哦。做人不能太貪心。”

“好的,謝謝。”青年也沒有繼續糾纏,傻樂樂的走了。

本來還打算保底強娶,剛才就在肉疼糾結着這次要不要氪金。

青年走了好幾步,突然又沖回來對兩人深深的一個鞠躬,“祝你們百年好合!”

剛才還在心裏暗搓搓的罵人家,“對不起!”

“謝謝!”

沒頭沒腦的,反而給柳澤清鬧了個大紅臉。

也有點不解。

張晴歪頭笑着解釋道,“你至少給他省了兩個648,讓他滑跪叫你爸爸都願意的。”

柳澤清很少玩游戲,不是很懂青年剛才在開心什麽,不過現在可以坐的心安理得了。

張晴拆開包裝袋,饅頭是直接用手撕的,黑乎乎的涼粉被鏟子切的七零八碎的,賣相很醜。

“唔,好吃。”

看她大口炫的挺香的,柳澤清心裏放松下來。

柳澤清也吃了口,味道比記憶中還要好點。

“隔壁還有家煮馍也不錯,手工做的小鹹菜特別好吃。”

“那下次試試。”張晴挺感興趣的,“今天在xx街吃的餅子夾肉也好吃,餅子很香。”

聽說那邊有個村子正在大範圍的拆遷,茶樓有個同事家就在那片區,很期待拆到他們那。

不用上班就可以發展自己的興趣愛好,希望她能如願吧。

“嗝兒…”張晴突然打了個嗝兒,軟軟的歪倒在小草莓的肩頭哼哼唧唧的撒嬌。

“呵呵。”柳澤清趁機把舊仇嘲笑回去,學着上次張晴的做法扣住手腕給她按壓止嗝。

張晴沒臉沒皮,耍帥道,“我是不是…嗝兒…都超級帥。”

自戀。

不回應貓貓會鬧人,柳澤清敷衍的回應,“嗯嗯。”

還是很可愛的。

張晴從兜裏掏出口香糖,她自己吃兩顆,投喂給柳澤清兩顆。

柳澤清咬碎糖。

草莓味的。

悄咪咪的放出一點點的信息素沾染在張晴的身上。

糖果溢散出來的那點味道,怎麽能和正主比呢。張晴躺倒在柳澤清的腿上,摟着他的腰,把腦袋埋在他有點肉肉的小肚子上。

還在打嗝兒呢。

紅茶香彌漫在周圍,張晴悶笑着道,“回禮,嗝兒~”

柳澤清臉熱,把混蛋的頭毛給揉亂。在她背上輕輕的拍着,小寶寶好像就是這樣排氣的?

過了會沒動靜了。

柳澤清用手掰着張晴的腦袋看了眼,“睡着了?”

“沒有。”張晴突然睜開眼睛,眉眼彎彎的。彈跳站起來反手把小草莓撈起來抗在肩頭,嬉笑着道,“要睡也要睡水床。”

怎麽還記得這茬啊。

剛剛吃飽的肚子被壓的有點不舒服,柳澤清上手略微使勁錘了她的後背幾下,掙脫跳下來。

像什麽樣。

“嘻嘻。”張晴笑着又挨蹭過去拉小草莓的手。

柳澤清順勢反握回去,牽手已經養成了習慣了。

前臺輸入身份證號碼,讓人舒心的笑容頓時有些尴尬的道,“抱歉客人,房間已經滿了。”

明明是很暖的琥珀色,前臺卻覺得如墜冰窟。

“那我們換一家。柳澤清拿過張晴的身份證,拉着面色不愉渾身散發着寒意的大貓離開。

風吹過。

張晴把被風吹散亂的額發捋到腦後。

把自己身上穿的衣服脫下來丢給柳澤清,把他身上出門披着的那件脫下來互換。掰過他的腦袋,在後頸腺體上深深咬了口。

紅茶香滾燙,柳澤清的腳趾忍不住蜷縮,又被鞋面給壓了回去。

張晴咬完人,伸手攔了輛出租。

抱起柳澤清把他塞進後座,扯過挂在後座的支付碼付了錢,“小草莓你先回去。”

張晴現在不對勁。

具體哪裏又說不上來。柳澤清拉扯着她的衣襟把張晴的腦袋拉拽下來,吻上她的唇。

溢散出濃郁的山茶香,沸騰滾燙的紅茶逐漸冷卻。

張晴冰冷的眼眸開始回暖,捧着小草莓的腦袋加深了這個吻。

司機:“……”

我應該在車底。

得虧他是個Beta嗅不到勾纏的信息素,不然這單都不想賺了。

“你要去哪?”柳澤清還是有些不安,總感覺有自己的原因。

張晴笑嘻嘻的道,“突然想起個事要處理下,我等會讓茉莉醬過去給你講題。”

“不用了…”

“我接下來幾天都有事,小草莓要努力的賺錢哦。”剛才給腺體注入信息素,情熱期已經過了。

“明天你一起講吧。”柳澤清把這句沒說出口的話咽回肚子裏。

他松開摟着張晴脖子的手,勉強露出個微笑道,“嗯。”

張晴關上車門,司機就迫不及待的一腳油門。

柳澤清回到出租屋,地下室很陰冷,攏了攏披在肩頭的衣服。想再複習會,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打開手機刷短視屏,推送的都不合心意。連續刷了十幾個都不感興趣,就直接關閉了。

室內很空寂。

以前多個混蛋就覺得逼仄的地方,一個人呆着竟然覺得太空蕩。

扣扣。

房門被敲響。

柳澤清連忙跑過去開門,門外的是周茉莉。

“那個,我…”

正想說他不需要講題,就看到了周茉莉肩頭扛着個很大的床墊。

“麻煩你收拾下床。”周茉莉又補了句,“張晴買的。”

“哦。”柳澤清把四件套折疊起來,放在櫃子上。

周茉莉把舊床墊先搬出去,把床板加寬了下。張晴要求的新床墊現貨一時間沒有這麽小的規格。

換上新床墊,周茉莉簡單的介紹了下功能。

“全天恒溫系統,可以聯網更改喜歡的柔軟度。”

他推了推眼鏡,“請問還需要我幫忙補課嗎?”

周茉莉比張晴還要高大的身軀光是站在屋裏都有種憋屈感,柳澤清搖頭,“謝謝,不用了。”

其實練習冊所有的題目都有詳解的答案,可以自己複習。實在不懂的問題,也加了互助學習群。

群主是個熱心人,經常幫大家解答。他不會的也會詢問清楚了再回答。

“那就不打擾了。”周茉莉點頭,痛快的離開了。

老板和老板娘的話都要聽,如果是不涉及危險的私事優先聽老板娘的。

柳澤清送他出去,鎖好門躺在床墊上。仿佛被水流包裹,完美的貼合身體曲線。咕湧了下,水流托着身體輕微的起伏。

水床是挺舒服的。

本來以為會失眠睡不着。穿着張晴的衣服被紅茶香包裹着,床墊的恒溫系統被窩也暖暖的。舒适度極高,烘托了睡意,反而一夜好眠。

張晴睡不着。

張晴本來不想搭理何玥這只跳蚤,如果她不在眼前蹦達說不定就忘了她這號人存在。

期待的水床沒了。

頓時就戳了張晴的肺管子,現在超生氣。

何玥打算睡。警察突然突擊掃黃,她硬是從被窩裏面被揪出來。

光溜溜躲在被窩裏的omega似乎被吓到了,脫口來了句,“錢我給你轉回去,不要抓我。”

警察直接以pc逮捕了何玥。

她嚷嚷自己爸爸是誰拒不配合,期間還襲警,直接被強制逮捕。

何玥正處于易感期,剛被omega撩撥的一身火氣沒處發,情緒暴躁信息素就帶着攻擊和挑釁。

和他關押在一起的另外一個室友也是個脾氣暴躁的Alpha,被何玥信息素刺激直接扭打了起來。

看守在保外就醫的邊緣及時趕到呵斥阻止,為了快速見效直接在動脈紮了抑制劑。

正巧沒有生理鹽水和碘伏,就湊活的用酒精給何玥洗了洗傷口包紮上。

又不是omega,Alpha的身體素這點子的皮外傷兩三天就好了。

張衛國揉了揉因為睡眠不足突突的太陽穴,盯着心虛眼神亂飄的方鬥質問道,“張晴?”

上面沒指示,好端端突然去掃黃。

方鬥裝傻,眨巴着眼睛狡辯,“又不是無的放矢,突擊的12家中就查出來11家有pc行為,漏網之魚的另外1家還查出來房間有攝像頭偷拍。”

張衛國喝了口濃茶提神,在腦子裏梳理關系。

何家也是當年人血饅頭的受益人之一,跟着喝了口湯從而發家的。

張晴難道想拿何家當殺雞儆猴的雞?

張衛國吐出口氣。

打開通訊錄開始聯系消防大隊的同學。既然都打了,就打疼一點。

他們酒店的消防要是合規,也不怕檢查。四舍五入排查了安全隐患,間接也是對大衆的生命安全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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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晴蹲在椅子上,眼睛盯着電腦屏幕,密密麻麻的文字不斷的上滑。

她無意識的啃咬着指關節,口腔裏嘗到血腥味時才回過神來。

周茉莉提着早餐到的時候,就見張晴貓兒一樣的舔着指關節,把滲出來的血珠卷進口腔裏。

舌尖上沾染着一抹刺目的紅,仿佛剛咬死獵物在清理毛發的貓科動物。

優雅,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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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晴面無表情的歪着腦袋,窗外初升的第一抹朝陽灑落在琥珀色的眼眸裏,點亮了一室的明媚。

周茉莉和她對視,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在躁動。

臣服,臣服,臣服…

張晴唇角上揚,問道,“茉莉醬,你覺得mafia的核心是什麽?”

“暴力。”

“嗯,還有呢。”

周茉莉頓了下,“會計,律師,醫生。”

“哈哈哈。”張晴抱着膝蓋低低的笑,笑聲越來越大,身體都開始抽搐起來。她想站起來,卻因為蹲着太久血液不流通腿臂有些麻痹,摔了下去。

張晴搖扶着椅子站起來,給了周茉莉一個大大的燦爛笑容,“正确!”

她打了個響指。

沒搓響。

默默的收回手,臉上的笑容消失。

張晴再次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唇角勾起的弧度剛才分毫不差。

“正确!”這次她成功打出一個脆亮的響指。

張晴拆開袋子,是方便食用可以一口一個的小籠包。丢了一個在嘴裏,咀嚼了幾下,“唔,豬肉蓮菜?”

她反轉過椅子,到着坐下,胳膊撐在椅背上。

點擊播放下一個。

周茉莉看了眼,隐約捕捉到的字眼是有關法律方面的文獻。

兩個世界的憲法大差不大,就快速略過。張晴主要看的是有關AO那部分的,雖然有點差別,但核心不變,差別不太大。

吃着包子,張晴心情很好的哼着首兒歌。

“兩只老虎兩只老虎跑得快

一只沒有眼睛

一只沒有尾巴…”

“茉莉醬。”張晴突然停下,“地圖。”

周茉莉拿出平板打開明山的地圖。

張晴托着腮似思考,在其中一塊圈了個圓,“把消息透露給何家…”

她低低笑,“真奇怪,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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