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蒼蠅見血
第49章 蒼蠅見血
雪年從海城回來還給金斯嬌帶了禮物, 一只拼起來有半人高的樂高小狗,是品牌方贈送的伴手禮,據說一共有超過一萬個顆粒, 能靜下心拼完一整只, 收獲堪比修仙。
樂高進家的第一天, 金斯嬌樂得按捺不住,立刻拍了張照片更新了微博動态, 結果三天後照片什麽樣樂高還是什麽樣。
評論區有粉絲問拼得怎麽樣了, 金斯嬌裝作沒看見, 結果雪年也來消息詢問進度,金斯嬌只好實話告訴她自己最近都在看劇本, 沒時間分心幹別的。
“是《定天道》那部劇?”
“您聽說過?”
“蘇榭提起過。”
得知金斯嬌要扮演的是和她本人性格截然相反的活潑小師妹, 雪年興致盎然, “你自己選的角色?”
金斯嬌:“嗯,我想試試。”
少見她這麽篤定地說自己要做什麽,雪年非常耐心地在電話裏聽她說了一個多小時的人物理解。
聊完,挂了電話,蘇榭慢悠悠地挪到沙發區, 道:“我什麽時候跟你提過金老師要拍《定天道》了?”
雪年有條不紊地點開電影頻道, 繼續之前看到一半的電影,“可能是夢裏吧。”
蘇榭“哼”了聲,直嘀咕:“平時讓你發個都微博不樂意, 自己反倒背地裏搜金老師的小道消息。你小心哪天切錯號手滑點了不該點的東西, 工作室哭都來不及。”
雪年心不在焉地問:“比如?”
蘇榭一言難盡地瞪了她一眼:“你現在怎麽臉皮變得這麽厚了?”
虧得外頭路人還一口一個“粉絲”“白月光”地叫着她,等他們知道自己心中那矜貴優雅高不可攀的雪影後在家連襪子都不穿光腳滿地踩, 和後輩說話跟流氓似的張口就來,那畫面得有多幻滅, 蘇榭簡直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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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碎心的蘇大經紀人重重地發出一句嘆氣:“求你,千萬別崩了人設。”
雪年給了她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
*
一周後,《定天道》的各部門工作人員陸續進組。金斯嬌飛南城那天正值元旦假期的最後一天,機場人頭攢動,許多粉絲在出口外蹲守接機,崔恬一看人數多得有些駭人,出機場後上微博看了眼,原來《定天道》這部劇的女主角餘淩就在二十分鐘後的航班上。
“這麽巧,你們倆前後到……”崔恬翻着微博,眉一挑,“更巧了,季禾木也在下一趟航班上。”
這邊車輛上了高速,那邊航班已經落地,餘淩和季禾木的機場接機照都上了熱門。
餘淩是近幾年來娛樂圈炙手可熱的一線女星,廣大網友茶餘飯後總是喜歡拿她和新晉的流量小花喬黎作比較,兩人中只要有一方一出現在公共平臺上,雙方粉絲必定打得不可開交。
在《定天道》女主還沒确認之前就有小道消息稱,餘淩和喬黎雙方為這部必爆的大IP劇私下鬧得很不愉快,“大餅”最後落到餘淩手中,喬黎只能為了面子求其次,迅速接下姜導的懸疑網劇。
季禾木雖然和喬黎沒多大關系,但畢竟也是鳴英的主捧小生,一部《南巷》讓他今年意外走紅跻身流量之列,粉絲戰鬥力不可小觑。他在劇中飾演的溫柔男三和女主有一段感情線,喬黎沒了,成了餘淩,原本盼着他能和同公司頂流喬黎合作的小部分事業粉多有怨言,兩人航班一落地,營銷號風向一帶,不一會兒熱搜底下就吵起來一小簇針對女主餘淩的話題。
趕往劇組的路上崔恬就靠着這些樂子打發時間,金斯嬌近來漸漸進入到角色,為了找到小師妹的活潑狀态她有意識地讓自己多說話、多表達,便在車上跟着崔恬有一句沒一句地接話。
崔恬調侃:“你說季禾木是不是故意的,他一個男三號搶女主角的風頭,這都不是一個賽道的,說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
金斯嬌就問:“吵到哪兒了?”
崔恬把手機遞過來:“季禾木粉絲罵餘淩營銷大戶尬吹演技,餘淩粉絲罵季禾木臉醜人糊,專扒女藝人吸血。”
餘淩的演技其實不差,但受自己本人長相局限,接的角色都偏苦情向,時間久了在觀衆眼裏演技便顯得模板化。”
“他倆在劇中感情戲還不少呢,”崔恬缺德,“一會兒在劇組見了得多尴尬。”
令人意外的是,中午,抵達橫店,季禾木對餘淩的态度居然算得上熱情,會議室裏工作人員來倒熱水,季禾木順手就拿了個紙杯過去,接滿後笑着送到餘淩跟前,道:“淩淩姐,以後多多關照。”
《定天道》這部劇裏,女主一番,女二小師妹和男主平番,反派男二和男三的番位還得往後排,季禾木這一趟殷勤直接越過中間三個人,在一衆坐着的主演裏顯得尤為紮眼。
金斯嬌聽見身後有人捂嘴“撲哧”了一聲,低聲說:“早就聽說季禾木喜歡蹭熱度炒作,果然第一天就見識了。”
說話的是兩個搬椅子的工作人員,算是劇組職工,季禾木離得遠沒聽見,金斯嬌和男主卻都聽了個真真切切,男主臉上出現了一絲明顯忍笑的表情,嘴角拼命往下壓,仿佛下一秒就要憋不住了。
“謝謝。”餘淩點了下頭,反應很冷淡。
季禾木放下盛着熱水的杯子,回去自己的位置時他的視線和金斯嬌不小心撞了下,眼中閃過一瞬的不自然,倉促地挪開視線走了。
那段放出去能讓他在熱搜上懸屍三天的錄音還在金斯嬌手上,他不敢瞎擺臉色。
第一天的劇本圍讀花了四個小時,幾位主演的演技都不差,一口氣過完幾十場戲導演有些意猶未盡,散會後把餘淩和男主兩人留下來一起探讨怎麽把感情戲演繹得更加動人,季禾木和一衆人出去時臉色就差了許多。
崔恬說他這叫“蒼蠅見血”,見血就興奮,口器大老遠就抻着,恨不得扒到男女主上猛吸不下,遲早得給自己作死。
金斯嬌含着咽喉片,難得笑了下。
崔恬問:“沒事吧?嗓子受得了嗎?”
“沒事。”
金斯嬌嗓音還有些沉,小師妹這角色話實在太多了,還是個師姐控,女主出于高冷的劍癡人設而不能表現的臺詞全壓在金斯嬌身上,剛才的四個小時裏她的嘴巴就沒歇過。
接下來還有十幾天圍讀,莊助理提前給備好了各種潤嗓含片,就連給金斯嬌遞的飲料都是蜂蜜金銀花茶。
崔恬:“圍讀的時候導演看了你好幾次,你注意到了嗎?”
“嗯。”金斯嬌有印象,每當她有大段臺詞會議桌上就會有幾縷的視線落到她身上。
崔恬感慨中夾着驚豔的意思:“我怎麽不知道你的臺詞功底這麽紮實?”
金斯嬌半遮半掩地說:“之前上過臺詞課。”
當然,還有雪年的指導。
拍完《南巷》後金斯嬌特地報了臺詞課苦練了一整年,《三十天》電影拍攝期間只要有空她就找個僻靜的地方對着空氣練呼吸,練發聲、吐字,雪年也經常在片場教她怎麽更加合理地運用聲音。
《南巷》和《三十天》裏金斯嬌飾演的角色都比較寡言沉默,臺詞少體現不出什麽,到了《定天道》,切換到話痨角色,她那一口流利、感情充沛的臺詞,一開口立馬就和旁人不一樣了。
崔恬:“哪位大師的課?回去我反饋給公司,請來公司安排學員班。”
金斯嬌默默地想,雪大師,就看你能不能請得動。
她岔開話題:“段流大概什麽時候進組?”
崔恬一下午都在和劇組協調藝人的住宿問題,忙得暈頭轉向,被一打岔真就忘了,“他的戲份少,應該要到開機之後才會進組。而且我問了,他那邊還有兩個配角要跑,大概要在組裏待上二十天左右,等他殺青了這邊正好開機。”
金斯嬌點頭道知道了。
劇組給跟組演員安排的住宿在橫店酒店,考慮到季禾木這小子蹭人上位不知道會折騰出些什麽事來,崔恬和劇組溝通後以公司名義自費給金斯嬌安排了別的住所。
從進組到開機再到殺青大概要四個月,這四個月內金斯嬌都住在橫店附近的一棟複式小公寓裏。
身為一介剛有些熱度的小演員,這麽做似乎有些太大肆鋪張,畢竟主演那邊都沒這樣的排場,對此崔恬付之一笑,她表示納星最不缺的就是錢,有什麽需要金斯嬌盡管提,特殊情況她甚至能安排出一輛加長林肯。
當晚入住,崔恬在樓下空房間和北城那邊開會,金斯嬌洗完澡在樓上卧室看妝造,莊助理拎着兩份打包的外帶回來,上樓敲門,說金斯嬌今天的營養餐攝入不足,崔恬囑咐她盯着金斯嬌把夜宵吃完。
“是南城這邊的地方特色點心,您嘗嘗合不合口味。”
一盒桂花糕,三枚小籠包,金斯嬌坐在樓下桌邊細嚼慢咽,吃得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莊助理在邊上看得着急,懷疑地問:“難吃成這樣?我買的時候特地問了店裏的人,都跟我說好吃呢?”
那邊崔恬開完會出來,一看金斯嬌咬着糕點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就知道她在吃飯這件事兒又鬧不情願了。
金斯嬌敬業刻苦還上進,上上下下哪兒哪兒都好,就是吃飯這事兒跟小孩似的,按時按量得叫人盯着。
“馬上打戲集訓,不多吃點哪有力氣,”崔恬忽悠她,“身體是工作的本錢,不長點肉怎麽撐得了四個月。”
沒長肉也已經在《三十天》劇組裏熬過半年的金斯嬌沒被她忽悠成功,嘴裏的桂花糕剛咬下去半塊,眉頭緊緊皺起,嘴一張就想吐出來。
崔恬立刻舉起手機威脅:“你再這樣我就打電話給雪年,告你不好好吃飯了。”
含着桂花糕的金斯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