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淺交手
第5章 淺交手
于是杜景宜自顧自的起身,披了外裳就坐定在床榻之上,随後揚了嗓子便說道。鯌
“外頭是何人在喧嘩?”
聽到裏屋有了動靜,原本還有些吵鬧的外頭突然安靜了下來。
緊接着就是門被推開的聲音,而後一群人魚貫而入。
為首的自然是櫻桃和骊珠,二人面色上都有幾分不好看,但卻隐忍着。
而後跟着的則是一個穿綢綠錦緞的尖臉婆子,名喚焦嬷嬷,是現如今國公爺繼室韋夫人身邊的心腹嬷嬷。
可以說,這偌大的國公府裏頭,她可是頭一份的體面。
随韋夫人掌管中饋多年,早就練就了一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性子,于是還不等櫻桃上前說話呢,她倒是往前走了兩步。鯌
立在杜景宜面前,便狀似恭敬的說道。
“少夫人,清早擾了您的夢,是老奴的不是了,可今日是将軍歸府的頭一日,所以家中所有人都在雲錦院裏頭等着,想見見将軍呢,這才一大早的過來叨擾了,還請少夫人恕罪。”
杜景宜看了她一眼,并沒有立刻說話。
反而是瞧了瞧外頭的時辰,竟已是巳正。
本來平日請安的時辰該是辰初的,她如今都晚了快兩個時辰,也難怪雲錦院的人要過來“刻意”說什麽擾人清夢的話了。
原就是她睡過了頭,所以也不好發作回去。
于是揚了個得體的笑容起來,便對着那焦嬷嬷說道。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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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兒将軍回來的有些晚,又飲了不少酒,所以伺候将軍洗漱費了些時辰,耽擱了今日給公爹和婆母的請安,是我的不是了。”
“少夫人說的哪裏話,咱們韋夫人最和善不過,原也沒想來擾将軍和少夫人t的,只是前頭院子等的人實在是多,所以才派了老奴來問問的。”
問問?
若真是問問,也就不至于鬧騰得把她給吵醒了。
這焦嬷嬷倒是完美诠釋了,什麽叫做“人嘴兩張皮”的巧本事。
杜景宜不欲與她過多糾纏,于是開口便說道。
“韋夫人不怪罪就好,待我與将軍洗漱後,即刻前往雲錦院。”鯌
“是,那老奴就先回去等着了。”
說罷,走的時候還刻意看了一眼床榻上,雖有些許睡過的痕跡,但卻沒瞧出什麽圓房的樣子來。
看樣子,這入府都三年了的少夫人,還是完璧之身。
心中有幾分不屑,但面上卻做的恭敬。
等出了熙棠院的門以後,那焦嬷嬷才冷笑一聲,朝着雲錦院而歸。
被她這麽一鬧,杜景宜這一日的好心情都沒了。
“将軍人呢?還在書房歇息嗎?”鯌
杜景宜又不傻,這些人來勢洶洶的沖的可不是她,擺明了要見之人是她那位大将軍夫君。
所以她去不去的不要緊,這位大将軍卻是必須到。
骊珠端了溫水上前,遞給了杜景宜壓壓燥意,而後便說道。
“将軍卯正就起身了,去了後面的練武場,大約是打幾套拳散散酒意吧。”
卯正?
端瞧他昨日那醉酒的樣子,杜景宜還以為他跟自己一樣還睡着呢。
沒想到,人卻勤快的很。鯌
倒顯得她這個“無所事事”的少夫人懶散慣了。
“既如此,那就派人去跟将軍說一聲吧……”
杜景宜的話還沒說完呢,就見外頭傳來了些腳步聲,而後聽到一有些低沉但透着幹淨利落的聲音問道。
“你要派人與我說什麽?”
只見商霁龍行虎步的走了進來。
一身鴉青色繡團花紋的錦袍穿在他身上,襯得人身形修長俊廷。
似乎是已經洗漱過了的,原本唇邊的胡渣已經光滑,只是淡淡的透着些青色,那深邃的眼睛看向了杜景宜,似有疑惑。鯌
而杜景宜才剛起身,自然是素面朝天。
但卻透着一股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清麗之色,但比之昨晚,卻多了些沒睡飽的倦色。
杜景宜見商霁走了進來,倒也不拿喬,立刻從榻上下來。
“妾身見過将軍。韋夫人身邊的焦嬷嬷送了消息來,說是家中所有人都等着要見将軍,讓我們過去請安呢。”
聽到這裏。
商霁的臉色并沒有多少波瀾,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只是杜景宜注意到,他在聽到韋夫人的時候,眼眸中的墨色又深了些許。鯌
安靜了片刻後,那商霁便說道。
“既來請了,那便過去瞧一趟,你先洗漱吧。”
而後四下看了看,似乎在找落座之處。
昨兒醉酒,自然是哪兒舒服躺哪兒,如今酒醒了,他才發現一個問題,對于這個自己從小住到大的正屋,他多了幾分陌生感。
三年了。
這裏的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本石青色的帳子換成了秋香色的月影紗。鯌
從前坐炕上的那黃梨木的小幾,也換成了紫檀嵌海棠花的繁複貴重樣式。
尤其是做隔擋的屏風。
他記得從前只是用了布簾,如今卻變成了蘇繡的屏風,上面也是細細的繡着春日海棠花盛開的圖樣。
一看就價值不菲。
果然是商賈之女!看樣子杜家給她備的好東西也不少呢。
轉而神色平靜的看了一眼杜景宜,而後便開口問道。
“你很喜歡海棠花?”鯌
杜景宜略有驚訝。
果然是能奪回一十三城的大将軍,看着粗粝,實則心細如發,觀察也仔細。
進屋這才多久,就看出來她的偏愛,确實厲害。
杜景宜并不覺得此事需要遮掩,于是點了點頭。
随後二人便無話了,場面一度冷了下來。
就好似昨兒下的那場秋雨,帶了幾分透心涼。
咳咳兩聲,最先打破僵局的還是商霁,杜景宜以為這位大将軍要高談闊論一番。鯌
卻未曾想,他再次出聲說的卻是其他。
“我去書房看會兒軍報,你好了,差人來喚便是。”
“妾身明白。”
等商霁走了之後,杜景宜才輕輕吐了口氣,不得不說,她這夫君的氣勢真攝人。
長年累月的做慣了發號施令的将軍,便是軟乎乎的話從他嘴裏說出來都好似是一道軍令,讓人不得不聽從。
“打水來伺候我梳洗吧。”
“是,少夫人。” 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