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家常

家常

偌大的操場上鋪着一層銀白色。

許傾熱情邀請和夏識打雪仗。

夏識認真地看着許傾,“手會凍壞的。”

“?”許傾不知道說什麽,半天說:“姐姐你沒打過雪仗嗎?打雪仗不冷的。”

打雪仗也是件體力活,打完雪仗羽絨服直接下線。

何姍子團起一團雪球,“他要不來,我們來。”

夏識皺眉,還是走了過去,“怎麽玩?”

許傾掃視了兩人,“姍子打雪仗超厲害的,姐姐你不是沒打過雪仗,正好咱倆一組,我能顧着你點。”

傾傾和他一組,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何姍子就比較無語了,三個人的友情果然擁擠。

操場上也有人打雪仗,還有不少人作畫,前兩節的雪下得太大了,所以哪裏都是厚厚的一層。

許傾團起一個雪球朝何姍子扔過去,何姍子靈活一躲,牙還沒漏出來,側面迎來一個更大的雪球。

夏識在那邊笑着,呼出一口白霧。

何姍子:“……”她真的會謝。

玩了一陣,三人的臉頰都白中透紅,何姍子雙手扶着膝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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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這太不公平了,你簡直不知道夏識好像對我有那個深仇大恨,砸起來跟大炮一樣!”

許傾笑得前仰後合的,“那這樣,姐姐你和姍子一組吧。”

夏識:“那你怎麽辦?”

何姍子:“……”

許傾:“那姐姐你下手輕點。”

夏識雖然歸到何姍子一組,但好像又沒有。

“夏識!你砸我幹什麽,咱倆是一隊的!”

“不好意思看錯了。”

“……”

預備鈴響起,教導主任開始在操場上趕人了。

這一場打雪仗許傾贏麻了。

何姍子如同澆了一桶涼水。

只有夏識體驗着被冰雪浸濕後的濕冷感,又能感受到身體中散發着如同烈火氣息,兩兩相撞,互相交融又互相攻擊,冰與火的交織感對于夏識來說很新鮮。

這就像夏識一直在悶熱幹燥的房間裏逃了出去,一陣寒風吹來下了一場冰雹,讓他的血液都燃了起來。

他從沒打過雪仗,這是第一次。

原來就是這樣的感覺。

有種活着的感覺。

夏識渾身冷氣回了教室,班裏人已經坐滿了,老師也開始講課。

他悄無聲息坐下,随手抽了一本資料,他高一的課程都學得差不多了,老師一般課堂上也不管他。

夏識握着筆,題半點沒有看進去。

傾傾的笑容似乎印在他的腦子裏。

她好好看,做不了題了呢。

怎麽辦,腦子裏全是許傾的笑容。

在那片銀裝素裹的世界裏,那一抹笑容,唇紅齒白,如同豔麗的色彩突兀地出現在他蒼白的世界,那麽明亮。

.

期末考試如期而至。

考試兩天,休息一個星期,再返校取成績,領寒假作業。

許傾其實也不抱能進小班的希望了,只希望脫離二十名的魔咒。

成績發下來,許傾露出淺淺的微笑。

十八名,她擺脫二十名魔咒了!

進步不大,但已經給了許傾很大的動力。

同時,許傾還收到了一份分科表單。

他們整個省分科都比較早,高一下學期就分科了,學習量比較大,等到高二再分科就學不完了。

許傾先問了爸媽什麽時候回來。

還要十幾天。

許傾想了想,給于雅琴發微信,【媽,該分科了,我想選文。】

一直到晚上,于雅琴:【文科呗,你文不是好。】

傾國傾城:【好的。】

于雅琴對許傾理科的成績還停留在初中,但經過許傾不懈的努力,許傾的理科成績,也算是中上等,出來混個大學是沒問題,而且理科專業選擇多。

三句話,解決了人生大事之一。

許傾文理分科更像是走流程。許傾本來也沒打算選理。

她填好表格,拍了照發到三人小組裏。

傾國傾城:【你們選文選理?】

33:【肯定選文,選理不是聽天書。】

夏識不是沒有看見,而是在糾結,把表格都看出來個洞。

填上文,發到群裏。

許傾看到後,心想,以夏識的頭腦,明明更适合學理。

她在群裏發出疑問。

夏識:【文科好學。】

許傾沉默了,選文理都這麽随意嗎?

好了,現在本就讓狹窄的文科賽道變得更加擁堵了。

學校對分科的事非常重視,在期中考試就開始打預防針了,期末考試之後才提交,給足了考慮時間。

專門回學校交完表格,寒假才算開始。

晚上,夏謙難得回來得早,一個小時後,戚君也回來了。

“分科這種事,也不用我給你多說。”

飯桌上,夏識低頭吃飯。

“選理知道嗎?”

夏識嗤笑,整以好睱地看着他們,“現在表都交上去了,說這些有什麽用?”

戚君:“你選文了?”

夏識通過眼神,一臉無所謂。

戚君把筷子一摔,“誰讓你選文的!我一直跟你說,分科要選理,選文出來你想幹什麽!”

夏識靠在椅背上,眼皮下垂,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畏感。

戚君見他不在意的樣子,還要說教兩句。

夏謙:“好啦!一家人好不容易坐在一起吃個飯,你還在這裏發火!他想選什麽就選什麽,都選上去了,你幹涉,你在這裏大吼大叫有用嗎!”

戚君把炮火轉向夏謙,“是,你成天管過他嗎?他的學習,不都是我給他提上去的!”

這飯一看就吃不下去了,夏識諷刺地笑了笑,長腿踢開椅子,起身回到卧室。

倒在床上的夏識聽着客廳的吵鬧。

白皙的手腕遮住眉眼,黑暗的視野裏浮現出那天打雪仗,許傾對他笑。

這時候她在幹什麽?好想知道。

夏識第一次有這麽大的求知欲,遠比想要解出一道困擾他許久的題的求知欲還要大。

戚君後來聯系了學校,但學校表示,文理分科一旦報上去,暫時改不了,只有中途可以轉。

戚君肯定不樂意,學了一半文,半道跑去學理,肯定跟不上,但她很想讓夏識學理科。

“現在你也改不了了。”

夏識冷笑一聲,“那不正好。”

戚君昨天吵累了,懶得跟他掰扯,“文科你先學着,等到期中考試之後,我會安排你轉理。”

“這個寒假,你哪兒也不要去!就給我在這裏,把下學期的物理化數學給我學好了。”

夏識把手中的書放下,表情陰冷,不像是對待自己的母親,“您為什麽不能安分一點呢?”

“學文學理,我只會是第一。”

“要我給你說多少次,你不是只需要拿第一,你要拿的是最高分。再說你選了文科,将來能搞出什麽研究!”

夏識面無表情,沉靜的眼睛裏折射出一道光,慢條斯理說:“您作為知名大學教授兼國家級別生物研究員,還有這種偏見,可見學學文科也不是壞事。”

戚君發現兒子自從上了高中,脾氣都變大了,以前從來不會跟她這麽說話。

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但她兒子身邊不會有什麽不三不四的人才對。

難道說……

戚君這類家長生性多疑,一旦懷疑什麽,非要親眼見證,有時候親眼見證都不足以消除內心的懷疑。

“你高中的任務就是好好學習,別聊朋友,不許早戀,聽到沒。”

.

許傾在抖音上刷到玉龍雪山的美景,深受震撼,如果可以寒假去玉龍雪山一趟也是不錯的。

許傾父母回來的那一天是冬天的第二場雪。

父母冒着一身寒氣回到家裏,許傾倒了一杯溫和的開水。

和于雅琴坐在一起,“爸媽,這馬上要過年了,你們不會很忙了吧。”

許慶舟喝了一口熱水,身體回暖了一點,“傻孩子,過年還早着呢,你媽這幾天清閑,這幾天我盡量把事務處理完,就能陪你們出去玩了。”

這一個學期,經過許傾不斷治療,不斷吃藥,她生理上不會那麽恐懼,但還是更希望和媽媽待在一起。

“那媽媽這幾天能在家陪我了?”

于雅琴摸摸許傾的頭,“當然了,這幾天傾傾想幹什麽都可以。”

這可能是許傾一年中最充實最快樂的時光了。

甚至能嘗到于雅琴親自下廚的菜,許傾已經有很多年沒吃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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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傾,今天爸爸回家吃飯,你去沃爾瑪看看,你想吃什麽,買回來我給你做,我這邊還有點事處理。”

“好。”

這氣氛簡直就像一個普通家庭一樣,妻子等着丈夫回來,孩子去幫媽媽買菜,回來能和父母一起吃飯,聊聊家常。

許傾給夏識發了一條微信,有時間可以陪陪她,畢竟要買的東西不少,夏識家離她家也近。

主要是許傾覺得一個人多少有些孤獨。

許傾收拾好了,看到夏識回複了個好。

她在樓下等着夏識。

這一放寒假,戚君也閑了下來,沒事就在家看看書研究研究。

看到夏識背着包出來,“幹什麽去?”

夏識甩給她兩個字,“學習。”

他出門沒多久,戚君也出門跟了上去。

許傾在樓底下凍得瑟瑟發抖,過了十五分鐘,才看到夏識。

“你今天怎麽這麽慢,之前五分鐘就到了。”

夏識往後瞥了一眼,“路上被一些事情絆住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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