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醉清風》
《醉清風》
隔天, 喬與念早起到劇場參與彩排。
經過這段時間緊鑼密鼓的拉演，劇目的整個?舞臺呈現趨近完美?，布場也接近尾聲。
下午彩排開始前, 導演聞季特地叮囑大家打起精神, 說待會兒會有個?這方面的權威人士過來觀演, 讓所有人?別出岔子。
交代?完所有人?, 聞季特地把喬與念叫到一邊，似乎有點難以開口。
“喬老師, 待會兒要來的人?說起來他?也是音樂治療師，可能到時?候我會請他?提一些建議, 希望你別介意。”
“音樂治療師？”喬與念發問?。
雲城音樂治療師寥寥無?幾，喬與念幾乎都認識，她想不到有誰會如?此受聞季重視。
“對啊，”聞季眼裏放光，像是撿到寶似的，“他?一直在澳洲，好像還讀過那個?西悉尼大學, 最近剛回雲城，也是有人?引薦我才和他?搭上線。”
雲城人?，西悉尼大學。
兩個?信息的拼湊讓喬與念想到了個?熟人?, 她試探地問?：“聞導，你說的不會是餘洲吧？”
“對對對, 就是他?, ”聞季意外道，“怎麽, 你認識餘老師？”
“何止認識，”喬與念欣喜, “那是我萊藝的師兄！”
喬與念和餘洲都曾就讀于萊安藝術學院，餘洲比她高兩屆，畢業後他?又到澳洲繼續攻讀，據說後來留在了那邊的權威機構。
論資歷，他?确實?比喬與念厲害。
談話間，劇場入口處出現了一道溫潤優雅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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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與念察覺到動靜看過去，一眼就将那人?認了出來，她喜不自?勝地朝着?入口處的人?招招手：“餘洲學長——”
餘洲漸漸靠近，不可思議道：“學妹？”
與此同時?，聞季也看到了從入口處走過來的餘洲，便趕忙迎了上去。
舞臺排演開始，幾人?怕打攪到演員，只寥寥打過招呼便安靜下來觀演。
喬與念和聞季一左一右陪同餘洲落座，排演進行到一半多，聞季向?餘洲詢問?了觀後感，餘洲給出了很肯定的評價。
聞季客氣地告訴餘洲，這都得益于他?的學妹喬與念。
排演結束後，聞季向?劇團成員介紹了餘洲，聞季要處理臨時?出現的燈光問?題，便交代?喬與念好好接待餘洲。
餘洲：“我們快四五年沒見過了吧，真沒想到，學妹你竟然是這個?劇的顧問?，确實?做得很棒。”
二人?共同在校期間往來不少，因此還算相熟，喬與念知道餘洲對于專業方面要求嚴格，能得到餘洲的誇贊，她甚感快慰。
“謝謝學長的肯定，”喬與念謙虛地笑了笑，“跟你比起來還差得遠。”
兩人?聊了些關?于這部劇的設定，喬與念突然想起來問?問?餘洲這次回來的目的，餘洲說他?收到國內孤獨症康複協會的邀請，回國開辦講座。
談話期間，喬與念還把由信叫過來介紹給餘洲認識。
由信也畢業于萊安藝術學校，算起來三人?都是校友，只不過由信入校時?餘洲已經畢業。
三人?圍坐聊着?關?于母校的事，由信突然将視線投到入口那邊：“學姐，你看是不是程總來了。”
喬與念聞言朝着?入口處看過去，果然看見了程遇。
他?穿着?一身挺闊的西服從暗處走來，衣袂飄飄，腳步徐徐。
即便沒有多餘的燈光打在他?身上，仍舊掩蓋不了他?身上矜貴傲然的光芒。
畢竟程遇是這部劇的大贊助，他?出現在這裏，喬與念并不意外。
程遇朝着?幾人?走過來，目光似乎只落在喬與念身上，由信先遠遠地喊了一聲“程總”，然後朝着?程遇的方向?前進兩步，好整以暇地等他?過來。
程遇走到由信面前，對着?由信微笑颔首，随後伸出右手：“你好，由信。”
由信有些意外，伸出右手的同時?玩笑道：“程總，您終于記得我了！”
“主演，當?然記得。”
話落，程遇又将柔和的視線落回喬與念身上，喬與念彎彎嘴角：“程遇哥，昨晚在藍鯊怎麽也沒聽你說今天要過來？”
聽見程遇去了藍鯊，由信突然插話：“程總，您也經常去藍鯊嗎？下次有機會咱們可以約一局，我也經常去的。”
“好，沒問?題，”程遇掏出手機，“那咱們可以加個?微信，方便之後聯系。”
由信有點訝異，之前他?和父親約程遇吃飯，他?父親都沒有加到微信，這次程遇竟然主動提出加微信。
雖有不解，由信仍立馬拿出了手機。
“抱歉各位，”餘洲伸出手指撓了撓頭，“方便問?一下‘藍鯊’是哪裏嗎？”
幾人?顧着?寒暄，竟忘了介紹餘洲。
喬與念趕緊站到餘洲和程遇中間，手掌攤開禮貌地伸向?程遇：“學長，這位是我們這部劇的贊助商程總，”又面向?程遇指了指餘洲，“程遇哥，這位是國際上比較權威的音樂治療師，也是我的學長，叫餘洲，今天專門過來看我們排演。”
說t?完，兩位男士互相握手自?我介紹。
喬與念又補充道：“藍鯊是我唱歌的酒吧，我現在酒吧駐唱來着?。”
“那好啊，好久沒聽你唱歌了，今晚就去你酒吧坐一會兒，”餘洲興奮起來，“你還記得嗎，我們當?時?參加校園歌手大賽對唱的那首歌，還拿了金獎！”
喬與念：“對對，我記得，唱的是《你最珍貴》”。
-
排演結束，所有人?往停車場走。
喬與念和餘洲走在最前頭，兩人?熱火朝天地回憶着?大學期間的趣事。
程遇和由信則走在兩人?後面。
由信性格有點自?來熟，一直在與程遇分享着?自?己的興趣愛好。
見程遇态度還算溫和，由信自?然地把手往程遇肩上一搭：“要不我也別叫您程總了，我看咱兩也沒差幾歲，可以直接喊你哥嗎？像我學姐一樣。”
程遇似乎有些出神，感受到肩膀那只親切的手臂，眉心小幅度皺了一下，回過頭問?由信：“嗯？你學姐怎麽了？”
由信臉上帶着?顯眼的笑意：“我說，我可以像學姐一樣叫你哥嗎？”
程遇短暫地揚了一下唇：“可以。”
談話間，一行人?來到了停車場，走到騷紫色阿斯頓馬丁前，由信問?程遇：“哥，你開車沒，要不要跟我一起坐。”
程遇下巴指指不遠處的粉色阿斯頓馬丁：“開了，我車在那邊。”
由信順着?程遇的目光瞧過去，看見那輛比自?己貴出一倍的車，羨慕道：“哇，哥，我沒想咱兩的車都是一個?牌子，當?時?我就想要這款來着?，我老爸硬是沒批準……”
程遇視線一直落在別處，顯然沒有注意聽由信的話。
其他?的劇團成員在分配誰和誰坐車，餘洲也向?喬與念做出邀請：“學妹，你開車了嗎，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好——”
“喬與念！”
喬與念“好”字的音才發了一半，程遇就在後面喊了她一聲。
他?把頭往自?己車的方向?一偏，“你跟我走，我有事跟你說。”
喬與念猶豫了片刻。
她和餘洲相談甚歡，意猶未盡，想直接問?程遇有什麽事。
但想到萬一程遇要說的是鞠華的事，就不便讓別人?知曉，只有像車廂這樣相對私密的空間才适合談話。
她興致缺缺地朝餘洲努努嘴：“學長，我們待會兒再聊，我坐他?的車走。”
粉色阿斯頓馬丁駛離劇場停車場，喬與念直接問?了程遇他?找她什麽事。
程遇臉上帶着?猶豫，“嗯嗯啊啊”了好久，才說：“那個?，我是想問?問?你，你們醫院後面的那個?養老院怎麽樣。”
“挺好的，各種設施都齊全?，而且就挨着?醫院，對于老人?來說有個?小病小痛什麽的都方便，除了貴，沒其他?毛病。”
程遇點頭輕“嗯”了一聲。
不知他?為何會突然提起養老院，喬與念猜測和鞠華有關?。
她問?道：“程遇哥，你是替奶奶問?的嗎？”
程遇抿了抿唇，目光漸漸消沉：“是，奶奶今早跟我說，她想直接住進醫院裏的養老院。”
喬與念：“那也沒什麽不好的呀，你可以讓奶奶的責任護士把養老院的資料拿給你們看看，如?果奶奶願意的話，我覺得是一個?挺好的選擇。”
“你也覺得好嗎？”
喬與念點點頭：“好呀，你只要進去過裏面就知道了，除了我剛剛說的那些，他?們會組織很多活動，老人?們參與進來很熱鬧的，其實?到了他?們這個?年紀，最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孤獨，我覺得晚年快樂充實?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程遇沒再回話。
喬與念微微側着?頭，用餘光瞟着?他?。
可能是因為鞠華的事，他?的臉上似乎帶着?些許惆悵。
喬與念想打破這種沉悶的氣氛，便問?程遇可不可以放歌。
程遇朝着?喬與念柔柔地笑道：“當?然可以！”
車子繼續前行，喬與念回想着?與餘洲的重逢，臉上不自?覺挂笑。
音樂治療算是冷門專業，學的人?并不多，當?年喬與念在學校裏沒少受餘洲的照顧。
程遇似是察覺到喬與念的笑意，溫聲問?她：“是遇到什麽高興的事了嗎？”
喬與念噙着?笑對程遇說：“沒想到今天能遇到餘洲學長，他?現在可是業內的佼佼者。”
聞言，程遇眉心微跳，嘴角上翹的幅度消退：“你跟他?關?系很好嗎？”
喬與念：“當?年是挺好的，後來他?去了澳洲就沒怎麽聯系了，剛剛跟他?聊天就想起一些在學校時?候的青春時?光，還挺懷念的。”
“……”
程遇擠了擠嘴，并未回話。
此時?車廂裏響起來一首老歌，是範曉萱的《眼淚》。
跟餘洲的聊天使得喬與念到現在仍舊心情舒暢，前奏才一響起，她就跟着?哼唱。
“青春若有張不老的臉，但願他?永遠不被改變……”
車載音響混合着?喬與念的聲音同時?想起。
下一秒，程遇切了歌。
喬與念：“？”
下一首，《匆匆那年》。
王菲的聲音才出來幾秒，又被切了。
下一首，《十七歲的雨季》。
程遇：切歌。
喬與念奇怪了。
平時?也不見程遇對曲風有什麽要求，今天怎麽來一首切一首。
喬與念實?在不解，她朝程遇瞟了一眼，只見程遇兩條眉毛似乎擰到了一起，臉上憋得發紅，她忍不住問?道：“程遇哥，你是不喜歡這些經典老歌嗎？”
程遇喉結上下滑動，做了個?吞咽的動作，将頭側向?喬與念，眉頭才稍微舒展開。
他?沉沉地說：“沒有，喜歡。”
“那你……”喬與念探究地問?，“怎麽出來一首就切一首？”
程遇将頭回正，輕咳了幾聲，眼珠轉了半圈，磕磕絆絆道：“你看今天太陽這麽好，那些歌又是‘十七歲’，又是‘青春’，又是‘匆匆那年’，跟這個?天氣一點也不搭。”
喬與念：“？？？？？”
經典老歌跟天氣還能扯上關?系？
程遇臉上沒有表情，眸中捉摸不透：“你看現在這首《我的中國心》，多好，多應景，以及那些青春來青春去的，不如?聽聽這首。”
喬與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