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第 15 章

田征廷抱着平板,在那歪着頭看裏頭的東西。

可偏偏沈沇端着壺水,斥着他。

他不陰不陽嗯了聲。

因為平時只有商洛在管。

如今,沈沇接手。

倒也增了些不必要的煩惱。

他将孩童手中的抽掉。像個孃孃唠叨着,說不能多看,眼睛會近視,會看不見很多東西。

“那會看不見樂樂嗎?”

他輕輕點頭。

可征廷低下眼睛,委屈道:“啊...那是不是漂亮舅媽也看不見了啊...”

拿着平板的手一頓,他笑笑,寵溺揉着頭。

這才幾天,商洛就已經成為了他可以依賴的人。

果然孩童的感情。

簡單,而又純粹。

田征廷癟癟嘴,不舍的将平板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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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童是活潑的,是好奇的,所以他問:“舅舅,我們什麽時候走啊。”

他沒理遠處說的,只是匆匆栓住樂樂,給杯蓋上蓋,蹲下抱着他,一言不發。

但似是知曉要出發了,田征廷便不說了。

因為,都被察覺到了。

商洛和沈沇,要分開了。

半響,征廷坐在後座的兒童椅上:“舅媽的爸爸會不會很兇呀?”

四歲的孩童,對于有威嚴的人,總是害怕的。列如剛開始見到高高在上藐視他的沈沇,他總是躲在田莺身後,偷偷瞧着他,生怕他生氣。

雖說田莺不斷的安慰着他,可都不起作用。

是什麽時候開始不怕沈沇的呢,他不知道,映像裏是開始喊他舅舅的時候,再後來,是看見溫柔舅媽的時候。

沈沇低下頭,替他系上後座兒童椅的安全帶,

說不會。

“可是我媽媽的爸爸就好兇好兇,老是說爸爸不好。可我覺得爸爸也挺好的。”

翁動着嘴,卻也說不出什麽。

他不知該如何去告訴孩童這個故事的真相。

太殘忍了。

父親是毫無長進的敗類,母親卻執意要嫁給他,讨得外公嫌。

他最後也只說商洛的爸爸不兇。

田征廷哦了聲,随後拿着糖。

他颦着那些糖覺着心煩,但也無從阻止。

因為她在下車前給的。

田征廷舍不得她走,便緊緊抱着不撒手,但商洛總是要回家的,她輕輕安撫着他,走時還塞了顆糖。

稱平時都不能吃的,今天,就當是破例。

沿路的風景确實不錯,把江南獨有的特點揮發的淋漓盡致。車子沿着路線,穿過道上的油柏路,又穿過空曠的人行道。沈沇望着片片人群,倏地,一聲兒響着。

“舅舅!那個地方好漂亮啊!”

沈沇順望。

那确實漂亮,有湖,有橋,還有緩緩地行人,襯得古韻十足。

孩童還是不倦的說着話,開車的卻心思不在。他深沉着眉心,因為待會見到岳父不知該如何應對。

他的岳父和他一般,都是利益至上的人,如今找他,必然是因為觸犯到他頭上。

去的是最近的宴樓。

商洛在門口等啊等,這才等到了不遠處的人。

“舅媽!”

田征廷帶着些愉悅朝着她飛奔而去。

商洛笑了笑,接住剛到腿窩的孩童,又揉了揉他的腦袋:“來啦。”

孩童點了點頭,轉身指了指身後。商洛微微擡頭,神情不驚訝,但平淡如水。

伸手不打笑臉人。

她笑着牽那肉嘟嘟的手,又瞥了眼身後,慢慢走着。

商父第一次見田征廷,沒有氣,也沒有任何表示,因為商洛說了。

“爸。”

商父坐在椅子上颔首,斯裏端着氣:“來了?”

他輕嗯。

“坐下。”

沈沇雖說是晚輩,又是女婿,理應順着商父,可他不肯。

他與生俱來的氣質就是那樣清冷,他孤傲的站在包間裏,就連商洛揪着他的袖角都未曾動過一下。

“怎麽,不給老丈一個面?”

商洛還是揪了揪他的袖角,她不喜歡這樣的沈沇。

沒點禮貌,還自以為是。

沈沇被拉的睨着她。商洛變了,又好像沒變,但就是說不出來的別扭。

他抿了抿唇。

現在起,他什麽都聽商洛的,這是他欠她的。

這是應該的。

商父見他坐下才開始點菜,上桌。

都是在資本戰場上的人,餐桌上自然是與衆不同。

熱氣騰騰的湯料氣沖着天板,對桌的兩人各懷鬼胎,

吃着菜,打着湯。

只有商洛在不停的照顧田征廷,因為孩童還小,是需要人照看的。

商父望着女兒的碗是空的,甚至連筷子都未拆封。他心底莫名着起了邪火,就算是平時不疼商洛,可再怎麽說,她也是自己的孩子,一個父親如何容忍下女兒替夫家養別人的孩子。

“商洛嫁到你家是替你養孩子的?”

這話出的突然。

商洛微愣,僵着手不動。

是啊,他們還沒一個孩子,便替他初戀照顧了孩子。

當真是可笑。

最後還是田征廷拍了拍,才笑笑接着喂飯。

沈沇托着碗,沉着臉片刻:“爸,我們會有屬于自己的孩子。”

“不用,今天請你來,只為了談談公司,談完你們就好聚好散。”

他一愣。輕扯了嘴角,也是,他和商洛遲早要結束的。

但,這次太突然了。

以往,商洛都會耐心給商父解釋。

但她現在沉默着,如春風照的柳面一般的輕笑,看樣子,似是不在乎了。

商洛把碗放在桌上,帶着瞎鬧的田征廷出了包間。因為他們要談判了,商場的事,父親從未讓他參與,只有道聽途說。

所以。

自己和孩子在這總是不好的。

包間裏的老杜也覺着食不知味,到處彌漫着硝煙,也就匆匆找了個借口出去了。

“好了,現在這裏只有我們兩個,我們談談公司的事。”

沈沇環胸擡手:“您請說。”

“我公司為什麽會少那20%股份,并且你是怎麽知道公件機密!”

他此刻咄咄逼人的樣,醜陋的很。

像把曾經那些個不滿,都發洩出來,

一口篤定這事就與沈沇有關,他這麽做也是為了獨吞股份,壯大沈氏。

商父重重點了下桌子:“你今天必須給我交代清楚!”

他焉的嗤笑,仿佛剛才的客氣在一剎那煙消雲散:“您不知道麽?”

高傲如沈沇,他最接受不了別人審問式的同他說話,更何況,還是這般廢物的商青城。

他微微擡首,像是望着弱者般。他覺着如若不是他,商家不知道要賠多少買賣。

都夠他商青城後半生住在裏頭了。

如今,以這種方式質問他。

他淡淡道:“您經常投資錯了不說,我聽聞您最近還伸手去了房地産,胃口可真不小,區區股份而已,您真的在意?”

“當然,大家都是生意人,有什麽事也不用藏着掖着,攤在明面上說就是。”商青城站起來和面前這個年輕人嗆着。

“好,商青城,我也不裝了,你那次投标投的是廣業?據說廣業已經将地皮轉交給政府了,當時你和廣業打的可是20%搶地标的賭約,我還聽說,你和自家高層有過不正當勾結,已經嚴重影響公司,聽說你公司最近資金也緊的很。”

他頓了頓,歪頭:“讓我猜猜,商華這兩年來是不是在逃稅?”

商青城聽着,臉一陣紅黑白,他聽傳聞說起過。

說自家女婿很有本事,在業界上也算是小有名氣,并且次次談生意次次談成,情商也還行,就是不太愛搭理人。

先不說股份,光是逃稅這件事,就夠他煩了,這可是犯法的,可沒曾想讓這小子知曉。

他上次去查了賬,逃得數目很大,一旦洩露出去驚到了稅務局,賠的傾家蕩産不說,還有可能後半生都在那過了。

沈沇輕笑,他知曉商青城的皮性,索性抛出個橄榄枝。

“不過我有個辦法,您聽不聽?”

商青城在原地思考了些時間,問:“什麽辦法?”

“讓商洛和我過一輩子,保證你後半輩子高枕無憂,以我的人脈,你公司的事我會找人替你瞞着,這交易如何?”

商青城眯着眼擡首,他果然是商人本色,不過,沈沇真的很喜歡商洛麽,

可也不見得。

逢年過節都不曾見過他影子,商洛總是解釋,說他忙,說他沒空。

他都清楚,沈沇去養了小情人,那小情人生的漂亮,如莺莺挽歌,巧的是她的字裏也有莺。

商青城都當睜只眼閉只眼,

因為商洛喜歡他,喜歡到深入骨髓。

“你憑什麽篤定我會把商洛交付與你?”

其實這話說的很直接,商青城是要帶回商洛,讓她與沈沇再無任何瓜葛。

至于商場,他會想辦法另尋方法。

“憑商洛已然成為我的妻,那便是我沈家的人,女兒嫁出去便是潑出去的水。”

他還是那般自信,就連說出的話,都那樣傲氣。

“你在外邊養的那小情人..”

吱呀。

商洛露出半個身,卻也攥着門把不吭聲。

她帶着田征廷進了包廂。

“剛剛忘記拿包了,征廷他想吃東西,拿了包就走,不用在意我。”

剛出包廂。

征廷就問:“怎麽了?舅媽。”

商洛搖了搖手中的包,微微一笑:“不是要去買小蛋糕嗎?”

田征廷微微撅着嘴,揮了揮不太靈活的手。

那手有些肉。

她剛蹲下來,那人就在她臉上親了她一口。

田征廷在路上磕磕巴巴講了很多事,也不知為什麽講着講着就講到了田莺,說很想媽媽。

商洛怔了怔。為什麽是田莺。

她問:“這麽想媽媽嗎?”

田征廷猛的點頭,然後問:“那舅媽你知道我媽媽什麽時候回來嗎?”

商洛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因為要掩飾,因為不能透露半分事實。

不然他會很難過。

玻璃前的蛋糕款式很多。

商洛蹲下揉了揉他的頭,問他想吃什麽時,他說:“抹茶蛋糕!因為我媽媽喜歡吃!”

她應好,心裏卻多出了份酸。

她望等蛋糕的田征廷,無數次的惦念着田莺。

就想起同樣躺在壺裏的那盆灰。

都還年輕,也都靜靜的躺在那裏,哪也不去。

這會的天瑟風徐徐,看着恬柔,溫和。

卻怎麽也開心不起來。

她将叉子遞給了田征廷。

她意外發現今天比以往都美,陽明媚着,束束像是随時會刺傷了眼,天邊泛着橘,溫柔的藏在潔白無瑕的雲裏。

商洛來了興致,便拿着相機。

“舅媽,你不吃嗎?”

商洛微微搖頭,推着蛋糕說不吃。

她有帶着相機的習慣,從沈沇那出來開始,就一直帶着。

她起身拍了很多張照片,又細細篩選。

但卻意外拍下個熟的身影。

就在蛋糕店門口。

她慣性的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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