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
第 39 章
東宮裏鬧出的動靜雖不大, 仍是傳到了謝月蓉的耳邊。
謝月蓉最近也都歇在後宮裏，只不過眼睛和耳朵仍是時時盯着長樂宮裏的一花一草一木。
在謝瑤蠢笨無腦收買宮人的時候，她立馬讓人重點關注了, 她還真是個蠢的，連意圖都不會藏一下，不過蠢得也正對得起她的智商。
她還想着怎麽把她處理掉, 結果她自己傻乎乎的拿着把柄沖了出來。
在一旁伺候的宮人憤恨道：“太子妃，夭美人不甘寂寞的跟侍衛私奔了, 還真是不改水性楊花的浪蕩本性啊。”
“我那妹妹不是一向如此嗎。”謝月蓉脫口而出後又搖頭笑笑, “瞧我, 一時嘴快竟是什麽都往外說。”
“不過這件事相當于是東宮醜聞了, 還是不要讓太多人知道為好。”
“太子妃良善。”
“何來的良善, 我只t不過是不願意我的好妹妹最後會落得那麽一個凄慘的下場罷了。”
随着天亮到來，醒來後的謝瑤發現自己還在馬車裏, 但自個的心跳得很快，拍了一下，發現跳得更快了, 就連自己的眼皮也在跳，“棠梨，為什麽我的眼皮總在跳。”
不只是眼皮跳，還擔心那些人知道她跑了後追上來該怎麽辦。
謝瑤想了下，又覺得自己可能是有些杞人憂天。
謝月蓉巴不得她早點消失, 另一個, 大概也是希望她的不要回來的吧，畢竟只要她消失了, 也就不會在成為他們完美愛情裏的唯一一個污點。
“眼皮一直跳，可能說明昨晚上小姐沒有睡好。”棠梨打開包裹, 從裏面取出水和點心，“小姐先吃點東西墊下肚子，等到了前面的鎮子我們再去吃飯。”
許久沒有感受到饑餓的謝瑤接過後咬了一口，點點頭，“到時候還能去買點幹糧路上吃，還得要兌換一點碎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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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好聰明，奴婢都沒有想的事，小姐居然全都想到了。”
謝瑤被誇得耳根微紅，滿是不好意思。
到了正午，馬車駛進了一個小鎮，并直奔鎮上最大的一家飯館。
正值午時，堂內吃飯的人只多不少，人一多，甭管認不認識，天南地北總能聊到一塊。
“你們聽說了嗎，最近東宮裏遭了賊，現在大理寺和刑部正忙着抓人呢。”
“何止是遭了賊，我還聽說那賊人偷了太子最心愛的寶貝，太子還下令不許傷那賊人，肯定是留着要親自折磨。”
“要我說最近的皇室還真是不太平，先帝去了，東宮裏又遭了賊，也不知道是撞了哪路仙家。”
“我要這個牛肉面，不要放香菜，還想要那個肉餅。”謝瑤點完後，手肘支起放在桌上托着下巴，對于他們在讨論的話也僅僅是過了耳，并不上心。
很快，她們點的吃食端了上來。
一連吃了好幾天幹糧的謝瑤用筷子挑起一根面條，麥黃的面條上裹了一層紅油，看着就美味。
棠梨不贊同道：“公子，你忘了你的腸胃不好，不能吃辣的嗎。”
“偶爾吃一下沒有什麽的。”謝瑤無所謂道，最近清湯寡水的，她的嘴巴裏都淡得要出鳥了，自然得要吃點辣的中合中合一下才行。
等吃完飯後，兩人又買了點幹糧才出發，因為兩個女子孤身在外不安全，兩人都做了男子打扮，如今還沒有遠京城太遠，兩人也不好多逛。
趕路的日子是枯燥的，無味的，但對于謝瑤來說，外面處處都是新鮮。
要是小花和長樂也在就好了，她們肯定也會喜歡。
棠梨把手上的書合上，一雙眼睛亮亮的說，“公子，我昨晚上想了一下，對比于坐馬車，我們坐船會更快到江南，要是路程快的話，我們下午就能到渡口了。”
坐了好幾天馬車，如今連屁股都有些發疼的謝瑤當機立斷，“好，那我們就坐船！”
謝瑤又掀開簾子往外看，臉上有着對未來生活期盼的甜甜笑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越在靠近碼頭的那一刻，謝瑤的整顆心都開始變得尤為不安，掌心跟着沁出一層薄薄的細汗。
沒關系，肯定不會出事的，謝瑤在心裏安慰着自己。
她還沒說服自己的不安，在外駕車的棠梨驚恐的聲音緊跟着傳來，“小姐，不，不好了，有人追上來了。”
“怎麽可能，他不應該是在為先帝守孝嗎，怎麽會追過來。”這時，咬着手指頭的謝瑤又安慰自己，說不定不是周淮白，只是其他人追來。
不對，說不定根本不是來追她的，是追其他人的，要麽就是路過，她可不能老是自己吓自己。
“阿瑤，是我，我來接你回來了。”
直到周淮白聲音響起的那一刻，謝瑤才再也做不到自欺欺人。
而他們心心念念的碼頭，就距離在她們不到一百米的距離。
不過百米的距離，卻像是橫在牛郎織女之間的那條天河，遙不可及。
她們甚至沒有絲毫反抗的能力，除了死。
被帶回長樂宮的那一刻，謝瑤徹底崩潰了。
她不能接受在自己好不容易奔向新生活的時候，又一次被拴上鐵鏈子裏關進籠子裏，日夜對着殺害自己孩子的兇手。
“周淮白，你放過我好不好，你和謝月蓉相親相愛放過我好不好，我已經失去了我的孩子，我不想在失去自己的生命了。”
“我錯了，我向你道歉好不好，我不應該喜歡你的，我當時更不應該自私自利的給你下藥。”謝瑤跪在地上，神情惶恐又絕望，“我給你磕頭好不好，求你放過我好不好。”
周淮白雙眼赤紅的抓住她單薄的肩膀，眼神執拗陰沉，“我放過你，誰放過我。”
“阿瑤，你是我的，我們兩個注定要糾纏一輩子。”
“至于孩子，以後我們還會有更多的孩子。”眼尾染上一片濕紅的周淮白扣住她的後腦勺往自己心髒的位置按，“求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什麽都沒有了，我現在就只剩下你了。”
掙脫不開的謝瑤絕望又痛苦的閉上眼，你求我放過你，誰又能來放過我啊。
分明是你們不放過我。
等人睡着後才離開的周淮白連衣服都顧不上換就立馬入宮，走到德元宮前，正迎面撞上一身素衣的謝月蓉。
“聞之，你回來了。”謝月蓉撞見他眼底通紅的血絲，便知道他肯定是去追謝瑤那個賤人了。
那賤人也是沒用，逃也不知道逃得徹底一點，別是根本沒有想過要逃，只是想試探自己在聞之心裏的位置。
“有事。”周淮白的态度冷漠至極，隐隐帶着不耐。
謝月蓉猶豫了一下，才緩緩地出聲，“是這樣的，我最近聽到了一些關于妹妹的傳聞，我想着應該只是傳聞，不知道要不要告訴殿下。”
“你也說了是傳聞，那就只是傳聞。”周淮白沉下臉，厲聲打斷。
“可是空穴不來風。”
“所以。”手指轉動着白玉扳指的周淮白狹長的眼眸半眯，透着危險的警告，“太子妃是想同孤表達什麽。”
謝月蓉對上他的眼神，吓得一個哆嗦，急忙讪笑的轉了話題，“沒有，只是我想問聞之，屆時給夭美人安排一個什麽位妃，雖然她做了再多的錯事，但在如何也是我的妹妹。”
周淮白的語氣也軟了下來，目帶歉意，“阿月你是不是在生氣，我扔下你和那麽多事跑去追謝瑤。”
謝月蓉嘟起小嘴，仰起頭嬌嗔着生氣，“你不是明知故問嗎，任哪個當妻子的看見自己的丈夫扔下自己，跑去追別的女人都會生氣，即使妾身在大度，心裏也是會有些不舒服的。”
“是孤的錯，孤同你道歉好不好。”
“我去追謝瑤，并非是你想的那樣，只是我想到她對你做的那些事，她要是那麽輕易的跑了，對她來說未免太便宜了。”周淮白溫柔地撫摸着她的臉頰，含情脈脈的眼底不見一絲柔情，“有時候讓一個人死容易，可要人生不如死才有趣。”
“只是，阿瑤在如何也是殿下的女人。”謝月蓉滿意的靠上他的胸口，原本一直堵在心口的那口氣終于随之散了。
“阿月，孤說過了，孤的女人只有你一個，孤的皇後也只能是你，至于謝瑤，她不配和你相提并論。”
謝月蓉頓時嬌羞不已，“嗯，我就知道殿下對我最好了，阿瑤在如何也是我的妹妹，到時候給聞之随意她封個嫔一類的便可，要不然我可是會吃醋的。”
“嗯，孤都聽你的。”
很快，新帝不日登基的消息就像是冬日裏落下的大雨，随着涔涔寒意落到每一個有人的地方。
作為東宮裏唯一的女人，還是曾經懷過皇嗣的女人的謝瑤也從長樂宮換到了翠雪軒。
她不想換，她想要留在這裏等棠梨回來，要不然她走了，棠梨回來後找不到她了該怎麽辦，肯定會很難過的吧。
那麽久了，棠梨還沒有回來，謝瑤不知道她怎麽樣了，有沒有吃好睡好，亦或是，是否還活着。
不只是棠梨沒有回來，連周淮白t也不在出現了。
就在謝瑤以為自己要被所有人都給遺忘在翠雪軒的時候，她見到一身宮裝，雍容華貴的謝月蓉。
“我的好妹妹，這才多久沒見，你怎麽把自己糟蹋成了這個樣子，啧啧啧，你這模樣，瞧得可真是讓姐姐我感到心疼啊。”謝月蓉用帕子捂住唇，得意的眼梢中全是高高在上的輕藐。
抱着枕頭坐在地上的謝瑤并不理會她的炫耀，只是在看見進來的人是她，而非棠梨時，便失落地垂下眼簾。
“謝瑤，難不成你還以為陛下記得你不成。”謝月蓉勾起唇角，笑得張揚又惡意滿滿的蹲下來捏住她的臉。
“我今日來是想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不日陛下就要冊封我為皇後，我謝月蓉将會成為整個晉國最尊貴的女人，而你只會成為慎刑司裏的一具屍體。”
謝瑤對她說的話仍沒有半分反應，像是陷入自己的世界中，也大大的激怒了前來炫耀的謝月蓉。
她今天的本意就是和她炫耀，更要讓她嫉妒，看她那種恨不得殺了自己結果只能甘為蝼蟻的眼神，既然這個刺激不了她，那她就大度的換另一個，“你就不好奇你那個孩子是怎麽沒的，其實啊，是陛下不讓你生的。”
“因為陛下承諾過我，他的孩子只能從我肚子裏出生，而你肚子裏的孩子也根本不是陛下的，你可真髒，果真是改不了水性楊花的天性。”
直到這時，謝瑤才有了反應，“所以，你是在嫉妒我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