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章
第 44 章
一年的時間, 凰鳴山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通過書信告知了遠在皇城的二皇子，也就是他所擁護的“殿下”。
如果不惜一切代價排除簡琴這個隐患, 就是殿下最終做出的決定, 那麽凰鳴山只能遵從。
血族沒有自己的帝國, 他們分散在各個帝國，享受着帝國的福利，雖然并不受帝國約束, 但也不會貿然與整個帝國為敵。
——正是因為抱着這樣的想法，凰鳴山才由着聖炔去了。
萬一出事，殺了聖炔，和他撇清關系了事。
這樣一來, 殿下也該知道血族親王是不好惹的吧？
簡琴确實沒有因為凰鳴山沒攔着聖炔就遷怒于他。
她不是顏零，沒有那麽強烈的情感, 愛很淡，恨同樣很淡。
她對這個世界除了顏零以外的人都提不起太大的興趣, 一邊虛度光陰, 一邊等待着那個成神的契機。
修煉禦獸訣也好，去圖書館找書看也好，都不過是為了打發時間。
老實說, 只要不動顏零, 聖炔把整個學院炸了簡琴都不會眨一下眼睛。
凰天帝國又不是只有這一所學院。
這個位面也不只有一個帝國。
但是偏偏，聖炔把主意打到了顏零身上，那簡琴不介意來個殺雞儆猴。
在簡琴的記憶裏，她還沒有殺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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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不敢殺, 而是前世的記憶告訴她，殺人犯法。
可顏零都殺了兩個人了, 也沒有怎麽樣。
凰天帝國的凰尊更是想殺誰就殺誰，一殺就是幾十個，刑罰之殘酷，毫無人權可言。
簡琴心裏的桎梏在一點點松動。
本就沒有太多“人性”的她，越來越像一位真正的血族親王了，也只有在面對顏零時會給出一些不同的反應。
顏零并沒有覺察到簡琴的變化，在他看來，姐姐一直都那麽高高在上，明明近在眼前，卻總感覺觸不可及。
想要追上她，不想被她甩下。
想要為她所用，想要證明自己對她而言是有價值的。
顏零抿了下唇：“姐姐想殺誰？交給顏零就好，10階以下的廢物還不配弄髒t姐姐的手。”
簡琴原本只是想感嘆一下有人要找死，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番話，饒有興致地看向顏零：“你怎麽知道是10階以下？”
“整個帝國學院就校長一個10階，他見了姐姐就跟耗子見了貓似的，才沒膽子招惹姐姐呢。”顏零小聲說，“凰天的另一個10階是凰尊的貼身護衛，不可能丢下凰尊來這裏，除非凰尊也來了。”
“不錯。”簡琴還以為顏零沉迷修煉，沒工夫了解這些呢。
“不過10階以下都是廢物的話，你自己又是什麽？”簡琴頭一次見罵人連自己一塊兒罵的。
哦，這事顏零還真不是第一次幹。
他一年前就罵過狐靈連狗都不如，仿佛自己不是狐靈。
他是有什麽受虐傾向麽？
顏零并不知道自己被質疑了xp，笑着回答了簡琴的問題：“跟姐姐比起來，現在的顏零确實廢物，但顏零還年輕，10年後……不，再給顏零一年時間，顏零就能突破10階！”
“一年？”簡琴不信，“8階靈師的靈力值是一萬，9階五萬，10階十萬，雖然不知道鍛體的階級是怎麽算的，但你用一年的時間從5階提升到8階，換算成靈力也就提升了不到一萬，憑什麽在接下來的一年內一口氣提升九萬？”
“唔……”顏零承認自己草率了。
不過他今天測階的時候隐藏了真正的實力，或許已經達到了9階也說不定？
那麽一年之內提升到10階也并非不可能？
“而且，現實打架可不是打擂臺。”簡琴補充了一句。
顏零眨了下眼睛，立刻反應過來：“有人要群毆姐姐？”
不，是群毆你。
簡琴用看笨蛋的眼神看着顏零：“既然你想自己解決，那就自己解決吧，應付不了就喊我。”
顏零愣了一下，又是在很短的時間內反應過來：“目标是我？有人想通過我來威脅姐姐？”
“腦子轉挺快。”
“姐姐說得對，他們可真找死啊。”顏零說，“誰不知道姐姐最喜歡我了。”
簡琴：？
“他們的目标是我，姐姐卻想親自出手替我解決，還讓我應付不了就喊你，嗚嗚嗚姐姐你對我真好！”顏零說着說着還演上了，雙手捧着簡琴的右手，腦袋在手背上一通亂蹭。
簡琴面無表情地看着他表演。
顏零睜開一只眼睛，偷瞄了簡琴一眼。
他還以為簡琴會扯他耳朵，或是拽他尾巴，用疼痛來懲罰他的胡說八道，就像之前無數次做的那樣。
然而并沒有。
簡琴就這麽面無表情地看着他，等他消停了再說：“演完了？”
顏零幹咳了兩聲：“姐姐不惱我胡說八道了？”
“也沒有胡說八道。”簡琴牽起唇角，展露了一抹沒有溫度的笑，“我的确，最喜歡你了。”
不含半絲笑意的微笑，美麗，卻危險。
顏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耳朵和尾巴上的毛相繼炸開。
簡琴滿意地收斂了笑。
就在這時，禦獸分院排名第二的學員踏着猶豫的步伐，幾乎是一步一頓地來到簡琴面前，怯生生地說：“我……”
“我認輸。”簡琴面無表情地搶答。
“欸？”對方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
“恭喜你進入內院。”簡琴又面無表情地加了一句。
“欸？”對方更懵了。
顏零也愣了一下，然後問這人：“你不怕死嗎？”
怎麽有人敢挑戰他姐姐啊？
“我不是……”來人欲哭無淚。
他不是來挑戰的啊！
他是來讨教的啊！
他只是想問簡琴修煉得這麽快是不是掌握了什麽導師不知道的訣竅，結果莫名其妙地獲得了進入內院的資格？
“我，我只是想問，禦獸訣有沒有什麽快速突破的技巧……”來人可算把來意表達清楚了。
然而簡琴的回複是：“沒有。”
脫口而出。
非常果斷。
顏零不由失笑，因為他想起自己剛認識簡琴的時候，兩人之間也有過類似的對話。
——姐姐缺仆從嗎？
——不缺。
——姐姐能教我修煉嗎？
——不能。
——姐姐知道……
——不知道。
簡琴拒絕起別人來一向果斷，連思考的時間都省下。
可是，不缺仆從的她，承認了顏零是她的仆從，哪怕她并沒有轉化他。
不肯教顏零修煉的她，将血咒的修煉方式刻在了他的脊背上。
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她拒絕別人時依舊果斷，可拒絕顏零的次數越來越少。
——我會努力變強，獲得追随你的資格。
——我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姐姐可以助我修煉嗎？
——脫吧。
——姐姐我能不能……
——好。
這樣想着，顏零的笑聲落下後，換上了溫柔又幸福的表情。
或許，他和簡琴之間的距離，并沒有他想象得那麽遠。
或許，簡琴和所有人都保持着遙不可及的距離，而他已經是離她最近的那一個。
“你叫什麽名字？”顏零詢問前來向簡琴讨教的學員。
“呃，白燦。”來人明明有着一頭黑發，卻姓白。
他回答完才意識到哪裏不對：“你是誰？你不是我們分院的吧？”
“是啊，但我們會交手。”顏零說，“因為我是鍛體分院的第一。”
白燦看看顏零，又看看簡琴，臉上閃過一絲奇怪的落寞：“你們什麽關系？”
顏零敏銳地捕捉到那抹落寞，突然意識到了什麽，饒有興致地歪過頭，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挑釁：“姐姐說她最喜歡我了。”
簡琴：“……”
白燦擡眸看着簡琴，似乎在等她否認。
然而簡琴始終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她的确說過這句話。
雖然她對顏零的喜歡可能不是白燦理解的那個意思，但是相比這個世界的其他人，簡琴的确更“喜歡”顏零一些。
喜歡他血液的味道，喜歡他對變強的執着，喜歡他強烈到她無法理解但覺得十分有趣的情感。
她是一塊不會融化的寒冰。
而他是一團熾熱的火焰。
她想通過他去感知和理解火焰的溫度。
雖然理由不太對勁，但她确實被他吸引着。
所以她沒有否認。
她默認了。
“啊，這樣。”白燦面露失望，轉身離開。
他的契約獸是一條白蛇，對兩人吐了下分叉的舌頭後，追随着他一起離開。
顏零看着他的背影，失神了一會兒再說：“抱歉，顏零是不是多管閑事了？明知道姐姐對顏零沒有那方面的意思……”
“多管閑事？”簡琴不理解，“你做了什麽？”
“我趕走了一個喜歡姐姐，想跟姐姐在一起的人。”顏零回答。
簡琴恍然。
又一個被她的魅力值影響的人麽？
“說起來，我還不知道姐姐喜歡什麽樣的異性？”顏零試探着問。
然後，或許是覺得這麽問不夠嚴謹，他又加了一句：“或者同性？”
“你是說另一半？”簡琴雖然情感淡漠，尤其不理解男女之間的情感，但她有着男女要湊一對的“常識”。
她喜歡什麽樣的男性？
這個答案，一直都沒有變過。
“符合我的審美，然後，對我言聽計從的。”
“那……顏零符合姐姐的審美嗎？”問得小心翼翼。
“不符合。”回答得斬釘截鐵。
“……”
“10年後，或許……”簡琴沒再說下去。
10年後的顏零會是什麽樣子？
不知為何，突然有些好奇。
還有點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