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
第 36 章
徐硯北做的都是些家常菜, 三菜一湯，在寒冷的冬夜冒着熱氣，給了姜妍一種家的感覺。
吃飯的時候小白一個勁的在桌底下蹭姜妍的腿, 聽得姜妍都不忍心了。
“要不再給它倒點貓糧吧, 減肥也得循序漸進嘛。”
“喵～”
似是知道姜妍在為它求情, 小白蹭得更勤了, 徐硯北垂眸看了它兩眼，終于抱起小白大發慈悲的離開餐廳，給它那已經空空如已的碗裏又倒了一半貓糧。
他很快洗手回來，給姜妍夾了塊排骨, 随口道：“要過年了。”
“對, ”姜妍看了眼外面霧蒙蒙的天空，有些感慨：“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夏天到冬天，竟仿佛真的只是在轉瞬之間。
徐硯北沉默了兩秒, 才仿佛唠家常般看向她, 漫不經心的開口。
“今年我們一起過年吧”
姜妍夾菜的手一頓：“什麽”
徐硯北放下筷子, 直視她的眼睛：“我父母很想見見你。”
姜妍有些不可置信：“他們……知道我的存在”
“當然, ”徐硯北颔首：“他們在公司可是有股份的，況且還有張臻那個耳報神的存在，知道是遲早的事, 所以, 我幹脆自己說了。”
過年本來就是大團圓的日子，姜妍從來不願意在這時候做電燈泡打擾別人，思考半晌還是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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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習慣一個人過年了，況且我比較認生, 去你家反倒會不自在。”
“只是吃頓飯而已，”徐硯北繼續道：“吃完飯就走。”
姜妍還是沒同意, 就像她說的，一方面她确實不善于和長輩相處，會不自在。
另一方面，大過年的，她終究是個外人，不好在那麽特殊的日子裏去打擾人家。
吃完飯，姜妍主動收拾殘局。
等她洗完碗出來，客廳裏卻沒見到徐硯北，倒是聽見房間裏有些動靜以及小白的叫聲。
循着聲音，她敲響卧室門，裏面傳來徐硯北的聲音。
“進來吧。”
姜妍猶豫兩秒，推門而入，下一秒卻瞳孔微張，臉上滿是驚訝。
“這……這是什麽”
深色整潔的床上，平鋪着一副畫，四個角被四本書壓着。一眼看過去，畫面呈現出一片藍，藍天，大海，以及……一道藍色背影。
這幅畫面有些眼熟，一個不可置信的念頭湧了出來。
“這是”
真到攤開面對的時候徐硯反倒坦然了。
“八年前，我高考正常發揮，沒考上好大學。”
他雖然是學校的風雲人物，但成績确實一般，名聲主要是靠那張臉和出色的球技打出來的。
“高考完後我父母就離婚了。其實很早我就知道，他們只是商業聯姻，彼此之間沒有感情，也很早就離婚了，只是為了不影響我高考以及生意着想，才一直沒說。”
“成績出來後，我爸态度十分強硬的要送我出國。”
“那時候我爸已經再婚了，并且我還多了個小我兩歲的弟弟。”
“我覺得我爸是因為他們才要把我趕出家門的，整天跟他對着幹。後來我媽告訴我，我爸是想讓我以後繼承公司，他們一早就簽好了協議，兩人以夫妻名義相處期間的所以財産都只會有我一個繼承人。”
“其實我并不是很在意財産的問題，我只是更想有個普通而溫馨的家庭。”
“我失眠了好久，最終還是同意了出國。”
那晚上的徐硯北想了很久，最終還是默認了父母的決定。但不管平時再怎麽張揚，也不過是個剛成年的半大少年，即将一個人前往一個陌生的國度，心底不可避免是彷徨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到了海邊，但現在我卻無比慶幸我邁出了那一步。”
姜妍眼睫微顫，懸着的心終于重重落了下來。
“我到海邊的時候看見一個姑娘，她就那麽癡癡的看着海，看起來好像很難過那姑娘居然看了一晚上的海，”他說到這裏極快的笑了聲，“鬼使神差的，我居然看了那姑娘一晚上。”
“那……”姜妍聲音微啞，“那姑娘……是我”
“是你。”徐硯北颔首肯定：“後來的歲月裏，我總是夢到那副場景，跟大海融為一體的姑娘，漸漸的，我開始看不清夢裏的臉了。”
怪不得畫上的人沒有清晰的面容。
徐硯北順着她的視線看向油畫，“三年前我去學了油畫，但我自始至終就畫了一幅畫。”
姜妍明知故問：“就是這幅”
徐硯北：“對。”
姜妍久久未語。
她是做設計的，對畫這方面也了解一些，他這畫一看就不是第一次畫，想必私底下也畫了很多次，才畫得這麽好。
姜妍心情說不出的複雜。
她以為那自始至終都只是她一個人的暗無天日的暗戀，所以當她知道周卿雲是當事人時她其實時開心的，因為有那麽一個人曾見證過她隐秘的歡喜。
可現在卻告訴她，那場暗戀她早就得到了回應。
“你怎麽了？”
姜妍木然搖頭，根本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我身體有些不舒服，想回家休息了。”
見她面色确實不是很好，徐硯北也沒再多說什麽。
“我送你。”
車上，姜妍思緒還久久不能平複。
徐硯北異國他鄉那些年，真的會經常夢到她嗎？
她下意識伸手拿糖，卻摸了個空。
也是，自從再次遇見他後她就很少再吃糖了，連包空了都沒發覺。
沒等她感到煩悶，徐硯北打手打方向盤，一邊打開了副駕駛的儲物盒，裏面裝了好幾種不同口味的棒棒糖。
姜妍愣了兩秒，随手撕了顆，轉頭問他：“你要嗎”
“不要，”紅綠燈間隙，徐硯北摩挲着方向盤，終于忍不住問出口：“你是不是覺得我可怕”
姜妍一時沒反應過來。
“什麽”
徐硯北：“見了一個陌生女孩一面，就對人家念念不忘，偷偷畫人家畫像，甚至還偷偷制造相處的機會，像個變态。”
徐硯北側目：“你怕我嗎？”
這誤會大了。
姜妍看了他很久，這才緩慢搖頭。
“我不怕。”
“姜妍，”徐硯北聲音在一衆喇叭聲中卻異常清晰，“我說過，我真的喜歡你很久了。”
.
大年三十那天姜妍一覺睡到十二點，又在床上玩了半天手機，直到實在餓得受不了了才慢吞吞的準備起床。
隔壁奶奶家兒子帶着妻子兒子回家過年了，家裏這幾天都充斥着歡聲笑語，過年氛圍拉滿。
姜妍忍不住再次打開微信看了眼，空空如也。
自哪天後兩人就陷入了一種僵局，徐硯北大概是想給她點時間好好緩一下，姜妍卻是害怕。
他說自己的行為變态，那她……豈不是更變态。
明明往年也是一個人過年的，可今年她卻難得覺得心裏有點空落落的，手指在鍵盤上猶豫半天，終于眼一閉，迅速按下。
-新年快樂
發完她又果斷退出聊天頁面，又給白微微發了條同樣的新年快樂。
姜妍沒有做飯的興致，幹脆打開了外賣軟件。她平時喜歡吃的幾家都已經挂上了休息中的招牌，翻了半天，終于還是認命的進了廚房。幸好她前兩天多多少少還是去買了些菜。
她就一個人，吃不了多少，也就懶得折騰，打算随便洗點菜煮個火鍋就行了。剛将配菜洗幹淨準備下鍋，她才聽見隐約傳來的敲門聲。
大過年的，誰會來敲她的門
懷着這樣的疑惑打開門，她卻驚呆了。
“你怎麽來了”
徐硯北手裏提着一大堆菜，看向她的眼神帶着兩分笑意。
“新年快樂。”
姜妍有些愣住了。
這是在回她的消息嗎？
徐硯北自來熟似的側身進屋，沖還在門口的她道：“記得關門。”
關上門，姜妍有些奇怪。
“大過年的，你不陪叔叔阿姨嗎？”
姜妍将電磁爐都搬到了餐桌上，湯已經開了，正在噗噗作響，她連忙關上火。
她只洗了點素材，準備了幾樣丸子。徐硯北看了眼，提着食材進了廚房。
“他們不需要我陪。”
姜妍跟着他們，看着他将各種菜分類放進冰箱，又洗了幾樣菜放在了餐桌上。他進進出出的，她突然就覺得好像家裏不是那麽冷清了，好像這才是過年。
“好了，”徐硯北面帶微笑沖她招了招手：“吃飯吧。”
看着眼前的人，姜妍又想起了白微微的話，她讓她去愛想愛的人。
“好。”
吃完飯，兩人并肩看電視。
現在的電視劇都沒什麽意思，姜妍也沒什麽興致，一集都沒看完就懶得看了。
“要不要喝點紅酒”
徐硯北不知從哪翻了本科幻小說，看得正專心致志，聞言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姜妍趕緊解釋：“我就是好久沒喝酒了，正好過年，想着喝點酒放松一下。”
徐妍北沒多說什麽，點頭：“好。”
姑姑的房子不大，裝修雖然已經老舊，卻處處難掩溫馨。姜妍喝了幾口酒，坐姿逐漸放松，看着眼前認真看書的男人，她忍不住勾唇。
“笑什麽”
下一秒，男人放下書，漆黑的眸子望向她。
姜妍倒沒多慌亂，唇角依舊帶着笑，“覺得你好看。”
徐硯北想起上次燒烤店白微微說的話：“顏控”
姜妍顯然也想起這件事了，或許是白微微那句“愛想愛的人”讓她想開了，面對徐硯北的時候她多了幾分坦然。
“如果是你的話，就沒那麽控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離他很近，她口中的紅酒香彌漫，徐硯北眼神暗了暗。
“我記得你還問過我一個問題。”
姜妍慢悠悠眨了眨眼：“什麽問題”
“你問我，喝多少會醉。”
姜妍想起來了。
“我記得你當時的回答是，分人。”她想起來有些奇怪，“怎麽個分人法”
屋子裏空氣變得燥熱，徐硯北明明才喝了一口酒，卻感覺自己已經醉了，他端起杯子，将剩下的酒一飲而盡，随即猛的吻住了姜妍。
本是數九寒天，姜研卻渾身燥熱，她來不及思考便摟住了徐硯北的脖子，借着酒勁熱情的回應。
直到隔壁舉杯齊賀新年，兩人才喘着粗氣停下。
徐硯北手撫着她的臉不斷摩挲，眼神晦暗：“分人的意思就是，如果跟我喝酒的是你的話，我一杯就醉。”
姜妍下意識反問：“那別人呢”
她本就有些醉了，再加上剛才的一番熱吻，臉色更是紅得誘人，徐硯北在她額上親了一下，答道：“千杯不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