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
十
那天小阿黃吃得很滿足，于悅也吃得很滿足。中午火鍋，晚上天臺燒烤，蹭兩頓飯的功夫就給自己蹭了個女二，盡管事情還沒着落，但也八九不離十了。
回去沒坐鄰居的車，主要那小博美一瞧見別的狗要上它家車，立馬就龇牙汪汪直叫。
牽着小阿黃慢悠走在馬路上，想着剛好消消食于悅便沒急着打車。
一人一狗走了好一會兒，于悅突然停下腳步朝對面那小吃攤點看去，五六歲的孩童很乖巧的踮着腳幫爺爺收拾桌子，老人家舍不得孩子受累般把孩子抱去一旁椅上。
沒再看下去，轉過身時于悅眼裏已起了濕潤。
在路邊座椅上坐了良久，撫了撫趴在腳邊的小阿黃，于悅輕輕嘆了聲，興許是天冷，那嘆息裏隐隐透着顫音。
那時的大黃總會等在學校門口的小土坡上，不論刮風下雨從沒有缺席過，直到它再沒能夠睜開眼睛…
就如那句話一般，凡事到了回憶的時候，真實得像假的一樣。
沒能保護好大黃是于悅心底的遺憾，可她的遺憾又何止這一個。
大抵秋日裏就容易多愁善感，于悅拍着臉頰調整了下狀态，起身牽着大黃打車回去了。
之後的幾天裏曹銘來過一次，得到于悅的許可後剃了小阿黃一撮毛就走了，搞得于悅莫名其妙的。她也沒太在意，左右不過少一撮毛，她現在的專注力都在好鄰居送來的劇本上。
對于劇本裏的女二，于悅是一言難盡啊，連她看了都想撕的高段位綠茶，真要演出來還不被觀衆罵得頭頂冒煙。
哀嘆了聲，于悅覺得她的演藝道路注定荊棘難行。遛狗時遇到她家好鄰居說要來給她對戲也沒什麽興致，不過在接到陳晟電話确定她出演女二後她倒有些激動，因為陳晟不可能不打電話詢問那人意見的，看來那人很有契約精神真的不再管她了！
“我下午去給你對戲吧”
這麽積極的好鄰居于悅都不好意思拒絕，點頭應下就牽着小阿黃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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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後那位鄰居果然來按門鈴，于悅掃了眼牆上的時鐘，大哥你不午休的嗎！
耐着性子對了兩場戲，見對方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于悅很是委婉的朝他問道“這樣打擾你午休不好吧”
“沒事，再陪你對幾場吧”
話說到這份上于悅還能怎麽的，捧着劇本準備念臺詞繼續對戲，餘光暼到那位鄰居朝自己投來的視線，以為他終于意識到午休的重要性，擡頭看去，就見他面露難色的朝她說道“要不…你先背會兒臺詞吧…”
什麽意思？對戲還要把臺詞給背了！？
顧及對方的好意于悅已經很給面子了，沒午休就配合的在這對戲，現在竟然還提出要她背臺詞…
“這樣吧，我先好好翻看劇本，等看熟了再請你來對戲”客氣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廖文源淺笑着點了頭，“如果有時間，你還是把臺詞背背吧”
這人什麽嗜好，喜歡逼別人背臺詞…
敷衍的應了聲，于悅放下劇本腳步歡快的行至門邊，打開門準備送鄰居出去，結果就看到門外舉着手臂正要按門鈴的陳晟。
“你怎麽過來了”
俯身給他拿了拖鞋，于悅掃了眼他手上的拎袋，這是給她帶什麽好東西了？
拍開她扒過來手，陳晟朝屋裏那身影看去，“正好你也在，你倆給我把重逢那場戲對一遍”
聞言于悅頓時就垮了臉。
陳晟走上前拿起桌上的劇本，扭頭朝于悅問“臺詞背哪了？”
趁着于悅發愣的功夫，她那位好鄰居忙搶答般應道“劇本我剛送過來”
“不是前天就讓你送了嗎！”
難得見經紀人冷臉，于悅默默往自家鄰居那躲了躲，這架勢活像是初中生被教導主任逮着訓話的模樣。
只見陳晟自拎袋裏取出那貼滿标簽的劇本，坐到沙發上朝他倆命令道“重逢那場戲過一遍”
拉住想去取劇本的于悅，廖文源小聲提醒“不想挨罵就別拿”
于悅微頓了下，乖乖立正站好。
得虧他們今天對的那兩場戲裏有重逢那個橋段，于悅心裏直感嘆她這位鄰居靠譜。
勉強過了一遍，于悅身心俱疲的給他倆泡了茶，本以為對戲這茬就算翻篇了，哪知她那經紀人直接讓她在一天內背下十場戲的臺詞。
見她一臉不情願，陳晟皺了皺眉，“不想演啊，那我安排別人…”
“演！”于悅打斷他的話，俯身給他添加茶水，“我這就去背臺詞”
陳晟挑眉将自己手裏那劇本丢給她，“按這上邊的做标記”
“好嘞”
人生不易，且混且過吧。
趴在桌上認真做标記，扭頭見鄰居給自己拿來一堆熒光筆，于悅道了聲謝将筆接過。
其實她很早之前記憶力就不太行了，不是健忘的那種，是不太能記住單詞什麽的，背課文也特別差，反正她的功課在那之後一落千丈，所以她不确定自己如今背臺詞功底如何，真要記不住臺詞恐怕還演不了這戲。
等到陳晟去客房午休了，于悅這才尋到機會朝自家那鄰居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他今天要來啊”
“夏靖上午的飛機”
“……”
認認真真背了老半天，于悅苦惱的拍着腦袋，“你平時記臺詞有什麽方法嗎”
廖文源仔細想了下，朝她正色道“先理清劇中各個人物的關系，然後有代入感的去記每句話”
聽他答得認真于悅也問得認真，“怎麽樣才能有代入感”
“看着我”
于悅依言擡頭朝他看去。
“劇中女二是男主的初戀，從重逢開始她就不斷以她的方式破壞男女主的關系以此達到她的目的”
“等等”于悅叫停後翻了翻劇本，“她什麽目的來着？”
“要不…你還是耐心的把這劇本從頭到尾看一遍吧”廖文源頗為無奈的嘆了聲。
見于悅沒精打采的翻看劇本，廖文源好意勸道“這角色雖然不太好，但如果你很用心的去演也是能夠出彩的”
腦袋暈乎的于悅不是很想再耗下去，想着有客人在還都是男的，不大方便回房午休，于悅合上劇本起身準備在新換了墊子的沙發上靠會兒。
“于悅”
聽到鄰居叫自己，于悅有些洩氣的扭過頭去，該不會這鄰居性子執拗就喜歡管着人背臺詞吧。
“我記得當初在石海劇組裏，你很認真的坐在路燈下背臺詞”
石海？于悅有點印象，那是她早年參演的一部劇了，可以說那部劇開啓了于悅空氣花瓶之路。
“這麽巧，那部劇你也有出演啊”
廖文源點頭，當時拍攝環境惡劣，路燈下的背影給他留了很深的印象，本以為是個戲份極重的演員，後來才知道那只是個可有可無的小角色。
“你當時…”
“那部劇我沒有臺詞”于悅笑着給他切了個橙子遞去，“我那會兒捧着劇本當故事書看呢”
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于悅朝他低問“你要不要回去休息？”
“不用，你先背臺詞，一會兒我們把重逢那場戲再對一遍”
“你也太勞模了吧”
“我怕你達不到晟哥的要求會被換了”
于悅也發現了，陳晟那家夥不止要求高，一旦牽扯到工作簡直狗臉無毛。
角落廖文源前兩天剛賠來的沙發墊上，小阿黃莫名打了個噴嚏，而後又換了個姿勢舒服的趴着。
“如果可以，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好好嘗試這個角色”
配合的點了點腦袋，于悅本來也沒太當回事，可對上人家那真摯的眼神，她還是很受感染的。
啃完手裏的橙子，于悅洗了手主動自覺的坐回桌子前去背臺詞，首先就把重逢那場戲的臺詞給背了。
陳晟午休起來見兩人認真的在對戲，臉上神色也松緩不少。
晚上于悅點外賣招呼了兩位貴客，那兩人還算不錯，也沒嫌東嫌西，吃飽喝足送走了陳大爺，于悅換上外套跟鄰居一起下樓遛狗。
說來也怪，自打于悅養了小阿黃，那博美像是知道它也有主人了似的，不會再輕易欺負它了，有時還友好的相互聞聞。
天太冷，于悅等小阿黃辦完事就先回去了，給小家夥簡單擦洗幹淨，把它抱到墊子上丢了根磨牙棒給它。
望着茶幾上攤開的劇本，于悅頭疼的按了按額角，她試過了，腦袋還是不大好使，背得很吃力啊。
哀嘆了聲，于悅取來本子一句一句抄上去，雖然她現在是混世的心态，可骨子裏還是有當初積極努力的那股韌勁，只不過…持續的時間不長罷了。
洗了串葡萄，又播了個最新的喜劇電影，于悅盤腿坐在沙發上吃着葡萄看電影，掃了眼一旁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小阿黃，很是大氣的丢了顆葡萄給它，見它呼嚕一口吞下，好笑的又給它丢了兩顆。
電影正放着主人公在夜市裏吃串的場景，看得于悅都餓了，擡頭看了眼時間，這會兒點外賣還不知什麽時候能到，起身去廚房找吃的，尋了圈只搜着一袋速凍水餃，行吧，水餃就水餃吧。
速凍的水餃沒有自己家裏包得鮮香入口，但韭菜餡也挺香的，于悅吹冷了一只餃子輕輕丢給小阿黃，見它把餃子當骨頭一樣抱着啃，好笑的把醋和餃子端去茶幾上。
很快于悅就覺出不對來，往常小阿黃都是把磨牙棒啃完了才趴着睡的，可那會兒丢給它的磨牙棒分明還剩了一半，難道是今天吃的種類多了它就不稀罕這磨牙棒了嗎。
“阿黃～”
試探般朝它叫了聲，小家夥蜷着身子沒理她。
有這麽困嗎，俯身摸了摸它的小腦袋，感受到它身子在發顫，于悅頓時慌了神。
除去在片場拍戲，廖文源的作息時間是很規律的。夜裏被門鈴和妞妞的叫聲驚醒他有些懵，開門見是于悅不禁清醒幾分，“這是怎麽了？”
“阿黃…阿黃不動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