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月底的時候顧成川帶李栖出席一場宴會,讓設計師提前給他準備了服裝和配飾,還讓造型師做了造型。
李栖到了之後才知道,這場宴會是顧成川的父親顧董事長的壽宴。
他坐在車裏,眉頭緊皺,怪顧成川沒有提前告訴他。
“不用緊張,”顧成川笑着解開他的安全帶,和[更多詳情+v:ptbt246]他一起下車,“有喜歡的東西你就吃一點,不想應酬你就不應酬,累了就去樓上休息。”
宴會廳裏裝飾華麗,男人女人穿着得體的禮服,端着酒杯,談笑風生。晚宴的主人顧董事長過五十九歲生日,頭發已經斑駁,但是一絲不茍,精神矍铄。
他在跟徐裴說話,态度很親切。
徐裴的父親在國外,來不及趕回來,因此徐裴代表父親出席。
顧董笑着說,“這沒什麽,又不是整壽,叫老徐別放在心上。”
他身邊站着一個年輕男人,穿一身張揚的白色西裝,胸口別着一只藍寶石胸針。
顧董叫他過來,對徐裴道:“這是嘉玉,成川的弟弟,年紀比你們小,不懂事,你要多帶帶他。”
這是今晚的主角之一,顧董新找回來的私生子明嘉玉,據說還不到二十歲。
明嘉玉乖乖欠身,“徐哥好。”
徐裴臉上帶着溫和的笑,點點頭當做回應。
宴會廳的大門打開,顧成川和李栖一起走進來,他們穿着同色系的衣服,相得益彰的裝扮,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年輕一代的圈子裏,基本都知道李栖是誰,只是沒有想到顧成川能帶着李栖出席這種場合。
在他們的印象裏,顧成川無論如何不是荒唐的那個,因此今天這一出,大多數人對他的舉動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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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議論紛紛,顧成川手掌貼着李栖的腰,與他一起走進去。
李栖神情保持平靜,臉上笑意不明顯,那讓他顯得姿态很高,有種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淡。
其實他很緊張,整個身體都緊繃着。
顧成川帶着李栖走到顧董面前,笑着道:“這是我父親。”
李栖微微欠身,“顧董。”
顧董理都沒理。
顧成川啧了一聲,“我特地把人帶回來給你見見,你一句話都不說,這可有失風範。”
顧董面色鐵青,“你是故意回來砸場子的嗎?”
顧成川冷笑,“你過一次生日帶回來一個私生子,看起來,更像是在砸我的場子。”
李栖不說話,站在顧成川身邊,表情都很少。
顧成川低下頭,輕聲道:“你先自己走一走,我很快過去找你。”
李栖巴不得快點離開父子倆的修羅場,他點點頭,往別的方向走去。
一直在旁邊看熱鬧的明嘉玉端着香槟跟過去,李栖一回頭,明嘉玉停住腳,笑得很燦爛,“你還記得我嗎?明嘉玉。”
李栖想起來這個名字,沒想到這居然是真名。
明嘉玉一看就知道李栖不明白今天晚宴會發生什麽。
他指了指自己,“明嘉玉,顧董事長的私生子。”
他毫不避諱自己私生子的身份,“今晚本來我該是主角,爸爸說今天宴會上要給我改姓,宣布我的身份。結果我的好大哥弄這一出,風頭都被你們兩個搶去了,改姓肯定是改不成了。”
這些豪門秘聞李栖是很樂意打聽的,如果他沒有摻和其中的話。
明嘉玉好整以暇地打量他,“我倒是聽說我大哥有個一直保持關系的男朋友,沒想到就是你啊。可是那天在酒吧,我明明看到你跟——”
明嘉玉的視線落在徐裴身上,李栖跟着看過去,正對上徐裴幽深的、深水一樣的眼睛。
他像針紮一樣收回視線,匆匆上了樓。
李栖上了樓,身影消失在諸多打量的目光中。徐裴坐在沙發裏,手中拿着一杯酒。
章從致坐在他旁邊,“顧成川今天可真夠高調的,雖然沒有媒體,不過東城上層圈子都來了,他這跟公開也沒什麽區別了。”
杭迎一皺着眉,很不喜歡李栖今晚的裝扮,一點也不符合自己的美學,“他們不是在吵架嗎,什麽時候和好了?”
“人家情侶之間的事,吵架和好還不是很正常,你管人家呢。”章從致說着,目光看向徐裴。
徐裴今晚情緒不好,從李栖和顧成川一起出現開始,他周圍的氣息就變得沉而陰晦。
氣氛越來越詭異,不只是宴會,也包括徐裴。
樓上,李栖對這些一無所知,他走到一個露臺上,身後厚重的絲絨窗簾遮擋了裏面的視線,給李栖留下一個小空間。
從露臺上可以看見樓下顧家別墅的花園,噴泉帶着音樂,夜色下美麗動聽。
李栖吐出一口氣,宴會廳裏的觥籌交錯被關在身後,他舒展着雙臂,緊繃的身體得以放松。
身後窗簾被拉開,顧成川走過來,笑着說:“你躲在這裏?”
李栖問他,“你的事情處理完了?”
“那些事情不用管,”顧成川的心情不錯,稱得上春風得意,“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男朋友了。”
李栖哼了一聲,“你是用我在跟你爸爸置氣。”
“當然不是!”顧成川把李栖拉過來,圈在懷裏,“我只是覺得,我應該這麽做。”
他牽起李栖的左手,撫摸他修長的手指,柔軟的指腹。他将一枚指環套在李栖的中指上,銀白色的圈,卡在李栖的手指上,精致又漂亮。
李栖被驚到了,“這是什麽意思?”
顧成川握着李栖的手,親吻那枚指環所在的位置。
“我覺得,我們的關系可以更進一步了。”顧成川道:“雖然沒辦法給你具有法律效益的婚姻,但是其他該有的東西,我們都應該有。”
李栖愣愣地看着那枚指環,結婚,那是李栖自從了解自己的性取向之後就再沒想過的事,然而這枚戒指就帶在李栖手上,在夜裏也格外顯眼。
李栖不知道別人被求婚的時候是什麽心情,他現在腦袋裏一片空白。
“砰”的一聲,煙花在天邊炸開,一朵巨大的花束炸成無數小花束,在夜幕中,是比繁星還要更美麗的點綴。
人們被煙花吸引,紛紛走到陽臺上觀看,驚呼聲不斷。
露臺是無人問津的角落,兩個人的身體時遠時近,若即若離,完美地隐藏進黑暗裏。
顧成川灼熱的鼻息噴灑在李栖側頸,煙花照亮天空的瞬間,也照亮李栖的側臉,他露出一點痛苦的神情,但很快又沉溺在迷亂的夜色中去了。
煙花很快結束了,人們重新回到宴會廳。徐裴沒有走,他站在陽臺,慢慢喝完了玻璃杯中的酒。
這個晚上飄忽地像一場夢,一切都散去之後,李栖被争吵聲吵醒。
三樓書房裏傳來摔東西的聲音,隔着好幾個房間,傳到李栖的耳朵裏。
他下樓,站在樓梯上猶豫了一會兒,沒有過去,走到了外面花園裏。
清晨的花園格外安靜,還帶着涼意,噴泉中間臺子上的水一刻不停的落下來,形成一個小瀑布。天邊是魚肚白,李栖摸出手機看了眼,剛過五點。
李栖在噴泉邊的長椅裏坐下來,點了一支煙。
徐裴從另一個方向走出來,禮服外套拿在手中,穿着一件黑襯衫。
昨天晚上顧董叫了醫生,徐裴留下來照看,今早顧董醒來,他才準備離開。
徐裴看見了李栖,他穿着寬大的不合身的襯衫,領口微微敞着,皮膚上淩亂地印着吻痕。
李栖在抽煙,細長的煙拿在他手中,手指上的指環格外明顯。
徐裴停住腳,他們兩個誰也沒有說話。
徐裴的神态不再是懶散溫和的,他審視着李栖,帶一種無聊的冷漠。
李栖掐了煙,煙絲放在手裏很用力的碾。
徐裴問他,“你會疊紙船了嗎?”
“不會,”李栖不看徐裴,“那有什麽關系,學不會疊紙船,難道我的人生就要擱淺了嗎?”
徐裴看着他,神情中的嘲弄不加掩飾。
李栖受不了,從昨天晚上開始徐裴就這麽看着他,好像他做錯了什麽事,好像他知錯不悔改,好像他是自欺欺人的笨蛋,傻不愣登地一心撞南牆。
“你憑什麽這麽看着我,好像是我做錯了什麽一樣,”李栖道:“是你自己惱羞成怒!”
“我惱羞成怒?”徐裴反問,“我為什麽惱羞成怒。”
“因為你喜歡我。”李栖道。
徐裴冷嗤一聲,“現在不裝不知道了。”
李栖真讨厭他這個樣子,他站起來,聲調變得很高,“是你人品有問題,你對朋友的男朋友下手,你還來指責我?你憑什麽指責我!就因為我沒有如你所願跟顧成川吵架分手?顏言的事情你從中作梗,別以為我不知道。”
“我做了什麽?”徐裴面色平靜,“我還幫了顏言。”
“但是你蓄意挑撥!”
“那麽我是罪魁禍首了,”徐裴語調冷靜,“顧成川的高傲,你沒法細說的委屈,你們之間的一切矛盾,都是我的錯了?”
李栖咬着牙,說不出話。
徐裴走到李栖面前,擡起他帶着戒指的那只手,用那種李栖讨厭的,嘲弄的神情說,“訂婚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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