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李栖答應同居之後,徐裴很快把搬家的事情準備好了。雖然期間李栖因為一些不便與外人言的事情跟徐裴鬧別扭,但是被徐裴以各種手段鎮壓。
李栖要搬的東西不多,日常生活用品都換了新的。他的衣服由徐裴一手包辦,一半是奢侈品品牌,一半是量身定制。
要搬到徐裴房子裏的東西,除了李栖的書,就是家裏那些花花草草。
入秋之後,月季開最後一季,花苞還是很多,只是沒有春天裏的大。
李栖把花苞剪下來,加點水插進花瓶裏。喜喜在花瓶邊聞來聞去,好懸沒有一巴掌拍翻。
電話鈴聲響起來,是徐裴的手機。
李栖湊過去看了眼,來電是徐裴奶奶。
徐裴剛進書房,李栖把手機給他送進去。
徐裴奶奶來電話,是從家裏人嘴裏聽說徐裴交了男朋友,想見一見。
“帶人家上家裏做客來,”徐裴奶奶道:“也叫我見見。”
“老爺子可還生着氣呢,”徐裴道:“回去看他的冷臉嗎?”
“你爸是你爸,不管他,奶奶想見見還不行嗎?”徐裴奶奶道:“我都多大年紀了,不指望你安安分分地結婚生子了,你有喜歡的人,帶回來奶奶見見都不行嗎?”
徐裴笑着道:“少來這套。”
徐裴奶奶就開始罵徐裴,“沒良心,虧我從揚州趕回來。”
徐裴聽奶奶念叨兩句,就挂掉了電話。
李栖倚着書房門,手裏捧着一個裝着裏脊肉條的小碗,那是徐裴給他炸的小零食。
“你家裏人知道我了,想見見我?”李栖問。
徐裴點頭,“你想去嗎?”
李栖搖頭。
“所以我回絕了,”徐裴道:“徐淩雲上次來的時候見過你,可能回家說了點什麽吧,被我奶奶知道了。”
他倒是不勉強李栖,李栖想起之前聽章從致說過,徐裴從小是跟爺爺奶奶長大的。
“要不,我跟你回去見見?”李栖猶猶豫豫,他并沒想好。
徐裴沖李栖招手,李栖走過去,被徐裴抱在懷裏,“別有這麽大壓力,想去就去,不想去就算了。不要把這件事賦予太多的社會屬性,也不要覺得我家裏人知道了,你就得和你父母攤牌。”
李栖看着徐裴,心裏的各種不安都被撫平。
“我可以跟你回去,”李栖叼着一根肉條,“但你要寸步不離地跟着我,我害怕。”
徐裴環着李栖的腰,看着他笑起來,“栖栖,你怎麽這麽可愛啊,我每天都比之前更喜歡你。”
李栖看着徐裴,“那今天可以休息一天嗎?”
徐裴說:“不行。”
李栖哼了一聲,從徐裴腿上站起來,走出去了。
徐裴帶李栖去紅山別墅,那時候天氣已經很涼爽,可以穿上外套了。
花園打理得很漂亮,除了種花種草,還起了幾行壟,看起來要種菜。
走進玄關,保姆阿姨來迎接,接過徐裴手上的東西。
客廳裏只有兩個人,徐裴奶奶和徐裴繼母。
徐父不在,他不願意見李栖,徐裴奶奶也煩他冷着張臉。除此之外,徐淩雲姐弟倆在學校上課,都沒有出現。
徐裴奶奶對李栖很客氣,請他落座,又拿出從揚州帶回來的點心。
奶奶年紀不小了,頭發花白,抿得整整齊齊,很有光澤。這位老太太出身很富貴,一生下來就保持着跟現在差不多的生活水準,穿旗袍,吃點心,出入有小汽車,聽唱片和聽戲。
當然,後來也有過跌落谷底的時候,背井離鄉、天南海北的跑過。她一輩子生的兒女不少,可惜最後只活了徐裴父親這一個。
老太太人老成精,和李栖談話的時候,言語間并沒有盤問的意思,在讓李栖慢慢放松下來的同時,把他的家庭背景,生活經歷大差不差都聊出來了。
徐裴聽着她們的聊天,差不多的時候就截住話題,要帶李栖上樓去自己的房間看看。
他這麽說了,老太太也沒機會再問下去。
兩人上了樓,老太太對兒媳婦說,“長相有點紮眼,人倒是乖。”
徐裴繼母說,“他跟顧家老大的事情?”
老太太擺擺手,“我孫子喜歡就得啦,管別人的孫子幹什麽。”
徐裴在紅山別墅的房間朝南,寬闊明亮,裝飾簡潔。
他在這裏斷斷續續住過五六年,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後來他偶爾回國,因為回來時間短,不值當搬去外面住,依舊住這個房間。
書櫃上有很多書,最上面的都被收起來,各種小說和碟片,滿滿一箱子。李栖仔細看了看,從金庸武俠小說到哈利波特全冊原文書,應有盡有。
書桌上布置的就很簡單,幾支裝起來的毛筆,硯臺收進盒子裏。
“你會寫毛筆字?”李栖知道徐裴字寫的好看,但是他好像沒有練字的習慣。
“都是小時候學的。”徐裴的字是徐裴外公教的。
“你寫給我看看吧。”李栖道。
徐裴就把筆墨紙硯都拿出來,硯臺裏加點水,用松煙墨條沾水研墨。
徐裴寫字有清貴氣,杭迎一說的沒錯。
他微微彎着身,信手寫了幾個字,字跡勁瘦鋒利,寫字的徐裴清隽沉着。
李栖看得入迷,徐裴擱下筆,正對上李栖的眼睛。他笑着問,“你要我寫字,不看字看我?”
李栖手忙腳亂地收回視線,又理直氣壯道:“我看看怎麽啦。”
他低下頭看字,徐裴在宣紙上寫了李栖的名字。
樓上到處看了看,徐裴就帶着李栖離開了。徐裴繼母客氣地問了一下,說要不要留下吃午飯。
徐裴拒絕了,“我帶他出去吃。”
徐裴帶着李栖去吃炸醬面,附近不遠處就是徐裴爺爺的故居,在一條胡同裏。
胡同巷子不算狹窄,路邊停着雜亂的車,這兒還有人住,年輕的年紀大的都有。
徐裴在這裏度過了大部分的童年時光,但是在徐裴爺爺去世之後,這裏該收走的東西都收走了,沒有人在,什麽東西也留不了十幾年。
正門有鎖,徐裴打了個電話,從旁邊跨院出來個人,喊徐先生,給徐裴開門。
這個人住在跨院裏,專門看着這座宅子,宅子裏有什麽東西壞了,他負責修繕。
四合院裏有景觀魚池,養了幾條小金魚,這是看房子的人養的,他一個人住,養魚增加點人氣兒。
正房和廂房,基本什麽都沒有了,只剩大白牆和地磚。陽光從窗扇透進來,菱形的花紋映在牆上。
徐裴站在空曠的屋子裏,手插在兜裏,道:“還真是幹幹淨淨的,什麽都沒了。”
李栖看着徐裴,徐裴背對着李栖,看窗戶外的花壇,那裏原來是種白玉蘭的地方,也是徐裴唯一帶走的東西。
徐裴的生活是片段式的,小時候在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家裏來回跑,母親去世後他被父親接回紅山別墅,但是見面并不多。
十幾歲正值青春期的徐裴,迎來了父親的再婚,父子關系将至冰點,沒過多久,徐裴就出國了。
他在國外,足跡遍布整個歐洲,沿着母親的行跡前進的時候,或者坐上回國航班的時候,他是否會覺得自己是個旅居的人呢。
李栖察覺到徐裴一點浮萍般的氣質,他流浪了很久很久,所以他的家不像家,紅山別墅不是他的家,胡同不是他的家,那間有大陽臺的房子也不是他的家。
怎麽會這樣,李栖想,徐裴居然是個沒有家的人。
工作日,李栖中午下樓吃飯,趁這個時間給顏言打電話。
“我想送給徐裴一件禮物,”李栖道:“你有什麽推薦嗎?”
“為什麽要送他禮物,”顏言問道:“他過生日?”
“他生日上半年就過了,”李栖道:“我就是想送他不行嗎,戀愛一百天?随便什麽紀念日都行。”
“好恩愛哦。”顏言找工作找的心煩,“給他送點補品吧,男人過了三十歲就不行了,他都三十一了,為他默哀。”
“你瞎說什麽,”李栖道:“造謠、诽謗。”
顏言翻了個白眼,“你又不是他,你怎麽知道他不需要。”
李栖支支吾吾,道:“可能我比較需要。”
顏言大罵一聲,挂掉電話。
李栖看了看挂斷的電話,還沒放下手機,又有一通電話進來。
電話沒顯示號碼,李栖接通,“哪位?”
“是我。”孟栾溫柔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過來,道:“我只是試試,沒想到你的聯系方式還沒換。”
李栖原本還算不錯的心情一下子停滞了,他叫了一聲,“師兄。”
孟栾道:“有空一起出來吃個飯嗎?”
李栖不想去,随口扯了個理由推辭。
孟栾笑道:“出來吃頓飯有什麽的,同在一個城市,以後見面的機會還有很多呢。”
李栖道:“最近比較忙,實在沒有空。”
孟栾的聲音耐心又溫柔,“是男朋友不允許嗎?”
徐裴才不小心眼,李栖道:“那我帶我男朋友一起去?”
孟栾頓了頓,道:“當然可以,但是,我更想單獨跟你見面。”
“我不是很想單獨跟你見面。”李栖直說。
電話那邊孟栾安靜片刻,忽然笑了,“李栖,這些年你變了很多。”
“人不能一點長進都沒有吧。”李栖垂下眼睛,挂掉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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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栖:普通的綠茶已經蒙蔽不了我了,我升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