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除了他
阮悠的性格是有問題就要問的那種。
眼下,越行昭和何崇舟要打架加約架,她的眉心蹙起了小山丘。
“你們不是同學嗎?為什麽要打架?”
何崇舟溫潤的笑了笑:“只是口頭上說說。”
“所以你們不會真打?”阮悠看看何崇舟又看向越行昭,加重聲音問,“會不會?”
越行昭淡淡的吐出兩個字:“不會。”
得到确切答案,阮悠放了心。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對:“可是班長你回答的特別自然,就像是很有經驗一樣。”
何崇舟笑意不改,把剩下的兩份資料放到穆可可桌上,沒有解釋,直接離開了。
穆可可主動當解說員:“因為昭哥和班長第一次深入交流就是這樣。”
“第一次深入交流?”阮悠好奇的問道。
穆可可眨了下左眼:“沒錯,我印象特別深刻,現在還記得。”
那是高一軍訓的一個上午。
陽光特別毒辣,站個軍姿能曬掉一層皮。
幾個小時訓練下來,穆可可已經成了一杯熱可可了。
就在教官發話說還有十分鐘結束,穆可可還沒高興下時,教官中氣的聲音再度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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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幹嘛呢?故意撞女生?”
穆可可擡頭看過去,只見越行昭旁邊的女生握着手臂,臉色蒼白。
教官:“問你話呢?是不是你撞的?”
越行昭沒動也沒開口,就這麽神情散漫的站着,軍姿卻是比教官還要标準。
教官被氣到了:“給我繞着場地跑五圈,不跑完不準歸隊!”
下了命令,教官帶着女生去醫務室,派班長何崇舟監督他。
等五圈跑完,休息時間到了。
越行昭去水槽裏沖了把臉,負責監督的何崇舟遞了冰鎮礦泉水給他:“人不是你撞的。”
聞言,越行昭擡起臉,嗓音比水還要涼:“關你什麽事。”
何崇舟把礦泉水放到中間,鏡片下的雙眼帶了笑意:“不關我的事,但我是班長,對你這種特殊情況有必要了解一下。”
時間暫停了幾秒。
水槽裏的水嘩啦啦的流個不停。
過了一會兒。
越行昭關上水龍頭,看着何崇舟随性的開口:“想找揍?”
何崇舟:“改天吧。”
“這就是整個經過了。”穆可可拿了顆棉花糖揉捏,“按理說這種情況應該天雷勾地火,但不知道為什麽昭哥和班長就是沒有,難道是同性相斥?”
阮悠自動忽視了後面那句,理了理頭緒,問了不明白的一點:“那個女生是怎麽了?”
穆可可說:“她是我前同桌,後來我問過她,她說是中暑加肚子疼,自己撐不住了在晃動,昭哥就是躲了一下,然後被教官誤解了。”
“原來是這樣,但是不對啊。”阮悠面向越行昭,“我在超市裏遇到你的時候你不是接住我了嗎?她那麽難受,你怎麽沒有扶她。”
此話一出,穆可可和周奇一致看向越行昭,在等着他回答。
等了兩秒,越行昭頂着一衆如炬的目光,悠悠道:“我以為她是碰瓷的。”
穆可可:“……”
周奇:“……”
了解越行昭的人基本都知道,他這人不是空有美貌的那種小白臉,還能把黑白給颠倒過來。
最厲害的是能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但阮悠統共和他相處了一天都不到,其中的認知還無比曲折。
聽到他說沒扶的理由,很自然的想起了新聞上播報過的惡性碰瓷事件,然後相信了越行昭的他以為。
一段看似正經實則不正經的插曲就這麽過去。
到下午放學,阮悠接到阮志杭的消息,背好書包走出教室。
一路走到校門外找到車子坐上,阮悠被阮志杭載着回家。
等開出校園道,阮志杭剎車停在斑馬線外,詢問女兒第一天的上學情況。
詢問了幾個常規的問題并且很滿意後,阮志杭換了個角度:“悠悠,學校裏有沒有人說你特別可愛,想和你交朋友。”
阮悠不假思索:“有。”
“是誰?”哪個臭小子敢惦記他的寶貝女兒?
“是我的同桌,她叫穆可可。”阮悠笑着眨眼,“爸爸,明天我想帶可可去店裏吃午飯。”
阮志杭聽是女生,怒意消散:“沒問題,明天爸爸親自下廚,給你們做午飯。”
“謝謝爸爸。”阮悠看了下後座:“媽媽呢?”
“你媽媽公司臨時有事。”阮志杭啓動車子開過紅綠燈,“她要我和你說聲抱歉。”
“沒關系,工作重要。”
“我們悠悠真是太懂事了,爸爸看了心疼。”
“爸爸你是看媽媽太忙心疼吧。”
“被悠悠看出來了。”
……
約摸十分鐘後。
阮志杭将車子開到公寓樓下,去車庫停車,阮悠先一步上樓打開公寓的門,回了自己的卧室。
進了房間,阮悠把書包放到書桌上,拉開鏈子取出裏面的課本和作業本。
開學第一天的作業不多,只有英語和數學布置了。
阮悠一本本的拿出書包裏的課本和作業,意外的發現底部有張小紙條。
摸出來翻到背面,一串數字和幾個很漂亮的字入了眼中。
【135xxxxxxxx,私人號碼】
阮悠盯着紙條上的內容看了十秒,十秒一過,她把紙條夾到書桌上的其中一本雜志期刊裏,握筆寫起作業。
半個小時後,阮悠合上習題本,下樓去廚房裏找阮志杭。
“爸爸,我胖起來那年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有些想法一旦冒出來,不問個清楚,不是阮悠的作風。
阮志杭炒菜的手一頓,很快又若無其事的繼續翻炒:“既然悠悠你想知道,爸爸也不瞞你了。”
翻炒幾下,阮志杭關掉火,将青菜出鍋裝盤,捧起碟子往外走。
“你五歲那年的冬天,生了一場大病,醫生說大病導致你的體質不斷下降,出院後要多補充營養,多多益善,才能防止體質被破壞。”
阮悠跟着阮志杭的腳步停在餐桌邊,聽了解釋,聯想到自己曾經住過院,豁然開朗:“原來是因為我生了大病。”
阮志杭把蒜蓉青菜放到餐桌上,和藹的摸摸女兒的頭:“悠悠怎麽突然問起小時候的事了?”
“是可可提醒我的。”阮悠将緣由說了一遍。
聽罷,阮志杭佯裝生氣:“我的悠悠這麽讨人喜歡,需要減肥嗎?”
阮悠彎眼笑:“不需要。”
覃麗笙下班回來,剛進門就看到父女倆站在餐廳。
“在等我?”
阮志杭一看老婆回來了,使了個眼神:“食材我都準備好了,就等你了。”
覃麗笙心領神會,抱了下女兒,随着老公去了廚房。
阮悠弄清楚原因,坐進椅子裏等。
等待的過程中,她想了夾在雜志裏的紙條。
這麽漂亮的字,會是誰寫的呢?
是誰寫的,阮悠到吃完飯也沒想出來,索性回房間把紙條抽出來,拿了手機輸入號碼,試着撥打過去。
她想的是,紙條有可能是不小心掉進書包裏的,因為才開學第一天,她實在不認為會有誰用這樣的方式送電話號碼。
現實是,電話被接通的那一刻,熟悉的聲音傳了出來。
“比我想象中要晚一點,但是也不算晚。”
“越行昭?”阮悠很是不可思議。
軟綿綿的嗓音被電波輸送到那頭,帶了若有若無的尾音。
像是春風拂過臉頰那般的舒服。
越行昭輕笑:“放個學就不認識我了?”
“沒有不認識。”阮悠是沒想到也想不到電話號碼會是越行昭的,而且他說的晚一點和不算晚,就跟他料電話會打過去一樣,還有紙條上的字,這些都讓阮悠心生疑惑,“紙條是你放的嗎?字是你寫的?你怎麽那麽肯定我會打電話給你?”
一連串的問題砸下來,越行昭回答的很精簡:“我放的,我寫的,直覺。”
阮悠還是很疑惑:“你幹嘛要給我電話號碼,男生的直覺沒有女生的準。”
越行昭微挑了下眉,一雙狹長的眸子跟着上挑,聲音裏帶了似有似無的吊兒郎當之意:“想跟你有深入的交流,我的直覺還算湊合。”
“……”阮悠有點犯難。
今天之前,她對越行昭的認識很淺。
現在深了些,雖然沒有産生什麽壞感覺,但是短時間內,她真的沒辦法和他有過多的交流,尤其是打電話這樣沒有其他人在場的深入交流。
可他們是同學,又是前後桌,如果直接拒絕,會影響同學關系。
斟酌來去,阮悠瞟到了書桌上沒寫完的數學卷子。
她靈機一動,輕聲說:“我要寫作業了。”
越行昭哪會聽不出她是想拒絕,畢竟下午她就一門心思撲在上課上,做到了幾個小時沒和他交流。
也是因此,越行昭才寫了電話號碼放進去。
所以他也沒強求,只是說:“我第一次給人電話號碼,別扔了。”然後挂了電話。
阮悠握着手機沒動。
半晌,她放下手機,拿起紙條對着上面的數字和漢字看了幾秒,将之夾回去。
第二天早上,阮悠在鬧鐘的呼喚下醒來,花三分鐘整理好自己,裝好課本,踩着拖鞋一步步下樓。
“媽媽,爸爸呢?”
覃麗笙倒着熱牛奶擡頭:“你爸爸去挑最新空運過來的食材了。”
倒好牛奶,覃麗笙朝女兒招手:“牛奶剛熱好,快點來喝。”
阮悠趕緊小跑着過去,吃了個不快不慢的早飯,由覃麗笙開車送去學校。
抵達校門口,阮悠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聽到覃麗笙說:“悠悠,有些事,爸爸媽媽不告訴你,是為你好。”
“我知道的。”阮悠雙腳着地,扶着車門彎下身,“媽媽,我去上學了,晚上見。”
覃麗笙:“晚上見。”
“砰”,輕輕的一下,阮悠關上車門,融入學生人潮中。
待到女兒的身影看不見,覃麗笙調轉車頭,開往公司。
路邊的人行道上,越行昭和陳潤堯背着單肩包啃着雞蛋餅,目睹了阮悠下車的全過程。
“阿昭,那好像是阮同學的媽媽,你要不要去打個招呼?”陳潤堯調侃道。
經過昨天的事,他知道了阮悠就是寒假的那個小姑娘。
“你很煩。”越行昭咬了一口雞蛋餅,沒嘗出什麽味道,皺起眉頭,“你沒幫我加醬?”
陳潤堯悠哉的吃雞蛋餅:“不是我不幫你加,是店裏沒那種醬料。”
“什麽醬料。”
“大白兔奶糖味的。”
越行昭半個字沒說,直接給了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