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化蝶
化蝶
梁山餘道：“可是這玉佩不妥？”
玉骨點頭：“我發現這玉佩上有不小的怨氣，好玉都有靈性，加上夫人長久卧病，身上正氣不足，這玉佩可能惹來了不好的東西觊觎，夫人所聽到的哭聲也許就是它在作祟，此玉恐怕已成邪物，還請讓我将它毀去，免得贻害他人。”
梁山餘臉上驚訝之色一閃而過：“竟然是因為它！”
祝氏聽到要毀玉佩，面上露出疼惜之色，急急問道：“不知道有沒有不損毀玉佩而消除邪力的方法，這玉佩是夫君祖上所傳，又是我們的定情之物，不到萬不得已還是希望能夠留下它。”
“有些難度，我們可以試試，三日內如果無法解決就只有毀滅一途了。”
祝氏神色一暗，懇切拜托道：“好吧，請二位道長務必盡力一試。”
素流塵解下女鬼藏身的玉佩遞給祝氏：“這個玉佩有安定心神的作用，這幾天就暫時放在夫人這吧。”
祝氏雙手接過，感覺那玉觸手溫潤，雖然有些寒涼，卻讓心神一清，就知道不是凡物，趕忙道謝。
梁三郎将玉骨二人送走，回去看着祝氏，神情莫測：“你為什麽要把玉佩送出去。”
祝氏清淺一笑：“這不是你所希望的嗎？我只是在配合你啊，三郎。”
梁三郎神色微變：“九娘這話從何說起。”
祝氏定定望着梁三郎，眼睛裏是說不出的嘲弄。
梁三郎想要說什麽又咽下，神色痛苦“我們一定要如此嗎？”
祝氏冷笑一聲：“那你要我如何，你會告訴我一切嗎？告訴我為什麽失憶，告訴我這裏為何會死人，告訴我我為何會聽到哭聲，告訴我啊！算了，不論你的想法是什麽，玉佩已經送出了，我等着看會有什麽後果。”說完她甩袖離去。
女鬼親眼看到兩人劍拔弩張的樣子，疑窦叢生。她卻不知道，等她和祝氏離開後，梁三郎站在原地，看着祝氏漸漸消失的背影，捂了捂臉，自語道：“九娘，你始終都這麽聰慧，這才是我喜歡的樣子。将玉佩送出，真的對嗎，不，我不應該懷疑，一切都是為了我們的未來，九娘，你放心，我們肯快就會解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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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骨二人找了家客棧，進了客房就研究起這塊玉佩來。
素流塵把玉佩颠來倒去看了幾遍，蹙起眉頭：“玉兄，你确定這玉佩有問題？”
玉骨同樣不解：“今天我曾将我的一縷靈力注入祝氏體內，游走到腰間時這玉佩被觸動，冒出黑氣侵蝕祝氏身體，可是現在看來，這似乎就是個普通玉佩。”
素流塵道：“說起來你覺得一個地方幹淨的跟天宮似的，有幾種可能？”
玉骨摸了摸下巴，想了一會：“三種可能，那裏就是天宮，那裏出了聖人，還有就是那裏住着一個絕世妖孽，群邪辟易。就沖梁三郎那身罪業，聖人是不用想了，天宮也不可能，那就只能第三種了，素兄，我有感覺，咱們這回遇着個大的。”
素流塵稀奇道：“你還能看到他人身上罪業？”
“偶然得到的能力，那梁山餘身上的罪業和功德都十分濃厚，我實在想不出他曾經做過什麽才能攢下這一身的氣運。”
找不出問題所在，兩人都有點洩氣，只能寄希望于留在梁府的女鬼了。
入夜，二人左等右等看不見半個鬼影，就知道計劃落空出了意外，不得不親身前往梁府。
素流塵無奈道：“這女鬼也太不靠譜了，本想着讓她先探探路，知己知彼，結果就這。”
玉骨沒接茬，聲音有點冷：“道友別說笑了，你回頭看。”
素流塵回頭一看，來時的路已經消失了，只有濃重的黑霧浮動，天上的星月也都不見了蹤跡。
“鬼打牆？不對，更像是異空間，能瞞過咱倆的耳目，還算有幾分能耐。”
玉骨腦海裏閃過一串會開辟空間的物種，道：“能夠創造異空間的東西可不多，至少得掌握一點空間法則。”
而能掌握法則的，向來不是什麽好相與的東西。鬼打牆，說穿了是幻術加上實際的物品所制造的幻境，而異空間則是人為在空間之內單獨開辟出來的另一個維度的空間，至少需有鬼王以上修為的修士才能有這種能耐，若敵人為此，也難怪那小女鬼被困住出不來了。
兩人走了很長一段路，就在以為對方是想累死他們時，面前終于出現一個宅院，大門處挂着兩個金色的燈籠，燈籠上有游龍蜿蜒，像活物一般。
“好奇特的燈籠，不是該慘綠色的更有氛圍嗎？”素流塵玩笑了一句，“既是虛左以待，咱們不進去就不禮貌了。”
他搶先一步，伸手推開了緊閉的大門，随即彎腰伸手，用誇張的語氣說，“啊，玉兄，歡迎光臨。”
玉骨嗤笑一聲，跟着走進這個看起來“正常”無比的宅子。
眼前的亭臺樓閣，每一樣都和白天的梁府沒什麽不同，唯一缺少的就是人氣。這裏仿佛是一座空宅。
“玉骨道友，你擅長捉迷藏或是解謎嗎？”
“啊？”玉骨楞了一下，下意識道，“不擅長。”
素流塵笑眯眯道：“巧了，我也不擅長。”說完他氣運丹田，清朗的聲音響徹四方，“客人已至，主人家不出來見上一面嗎？”
玉骨滿頭黑線。
這時，院子裏一陣陰風吹過，廊檐下燈籠金光大作，一陣若有若無的鬼唱聲響起，一會是孩童的啼哭聲，一會又變成男子痛苦的呻吟，間或還有一兩聲野獸似的嘶吼。
聲音從四面八方襲來，直鑽入腦髓，讓人心神頓亂。
“啧，就這點本事？”素流塵不屑一哂，打個響指，結界頓生，将兩人一起包裹住，隔絕了外面的聲音。
玉骨趁着素流塵警戒之時，手指在額間一抹，道眼倏開，将整個院子納入眼底。
“好龐大的怨氣。”
玉骨通過道眼可以看到院內彌漫着濃重的怨氣，濃稠得幾乎化為液體，看上幾眼就感覺道眼一陣刺痛。他心神一凜，感覺再看下去靈魂都會被刺傷，忙關閉道眼。說起來這種怨念比之烈女村和鬼村的還要濃重一些，但奇怪的是這裏并沒有什麽鬼魂，那這怨氣是從什麽地方來的。
心中疑問太多，反倒不知道從哪裏着手，那主人也不露面，兩人索性探索起這座宅子來。
先試着用劍氣攻擊四方，劍氣全都如泥牛入海，只能細致檢查一遍宅子尋找破綻，還真發現點線索，在花園裏多了一口八角形的井，這是與現實中的梁府唯一的區別。
素流塵擰起眉頭，不确定地說道：“這麽明顯的線索，你覺得是欲蓋彌彰還是請君入甕？”
玉骨沒有回話，細細感受井中氣息，半晌也皺起眉頭：“我似乎感覺到了神明的氣息。”
“啊？”素流塵震驚了，擡頭看對方絲毫不覺得說了什麽了不得的話的樣子，撓着頭道，“你大概瘋了，怎麽能這麽鎮定地說出來，那可是神啊。”
他凝聚心神感受半天，挫敗的搖頭：“沒有發覺，你确定自己真察覺到了？”
見玉骨點頭，素流塵神情更加凝重，如果這裏有什麽與神明挂鈎，他們可能真的要折戟沉沙了，畢竟他們只是個修士，對上神明，無異于蚍蜉撼樹。
玉骨伫立半晌，忽然看着素流塵道：“你身上似乎少了什麽的東西？”
“什麽？”素流塵沒想到玉骨忽然冒出這麽句話，有點摸不着頭腦。
玉骨定定瞅了一會素流塵才說道：“主人已經給出線索，我想下去探探，你在上面接應如何，我應該可以相信你吧。”
素流塵瞪圓了眼睛大聲道：“你腦殼壞掉了！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問題，如果下面有個神明，我接應個屁啊。你說你怎麽總這麽莽呢，明知道是陷阱還跳，上次也是。”他一氣急，連風度都抛下了，喋喋不休的抱怨起來。
“那要不怎麽辦，咱們現在兩眼一抹黑，不接招，總不能永遠困在這裏吧。”
說完就見素流塵以一種莫名的神情看着他，半晌忽然悻悻道：“你果然比我更有決斷和勇氣。你願意以身犯險，我怎能不舍命陪君子，放心，一會不論發生什麽，我一定會拼盡全力把你撈上來。”
玉骨有點不明白素流塵的感嘆，以靈力凝聚出一粒明珠：“這上面有我的一絲靈魂，一旦出現危險，明珠自會預警。”
素流塵接過來，勸道：“靈魂神識何等重要，如非必要，這種方法你還是慎用。”
玉骨收下了對方好意，卻不以為然，他的神識比之常人強大太多了，實屬作弊利器，不用白不用。想到此他不再耽擱時間，縱身躍入黑洞洞的井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