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013章 第 13 章

“他還不至于敢在白天出現。”

雖是這麽說,禾晔還是在屋子裏轉了一圈。

這是一間小兩室的房子,客廳朝南,現在又是大中午,陽光正好,将屋子照得亮亮堂堂。

次卧應該是椰子奶居住的房間,精致粉嫩,廚房、洗手間、陽臺也都被打理得很幹淨,可以看出這家裏有一個勤快的主人。

仔細看一些細節,又能看出她們剛住進來不久,很多東西都沒有配備齊全,就比如堆在角落裏的空花瓶。

禾晔走進過,将兩個空花瓶擺在西北角、東南角的位置上,對椰子奶道:“有時間可以買兩束花插上。”

“好。”椰子奶果皮凍下意識應和,應答完才想起來問:“禾老板,這花瓶有什麽說法嗎?”

禾老板:“招財運氣。”

花瓶空着,又放在不起眼的角落裏,很容易藏污納垢,盛裝一些不好的東西,比如晦氣或者邪物。

想到這兒,禾晔補上一句:“如果不想買花,就把花瓶倒立或者封口,用袋子,紙板壓在上面。”

“好,我等會就去買。”

“嗯。”禾晔又看了一圈,從背包裏拿出七枚銅錢,擺至各個角落,用物品壓着,叮囑道:“這幾枚銅錢,暫時先別動它。”

椰子奶果皮凍再次詢問,這銅錢幹什麽用。

禾晔似乎也察覺到自己說太簡單,跟她解釋道:“驅邪陣,先保證你們母女在家睡覺時不被惡鬼驚擾。”

椰子奶果皮凍欣喜應好,連連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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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晔又問:“你還能回老家嗎?”

椰子奶果皮凍有點遲疑,詢問:“怎麽了?”

禾晔解釋道:“這裏我并沒有看出什麽異常,想去你老家看看。”

椰子奶果皮凍面露為難:“可能有點困難,我怕奶奶他們會攔着,上次是因為有警察在,他們才沒鬧起來,而且我們是連夜跑出來的。”

她想了想,試探着問:“夜裏偷偷回去可以嗎?”

禾晔不想她太為難,便點頭應了聲好。

這時,旁邊的中年男人出聲道:“靈靈,我陪你一起回去吧,你一個小姑娘,我不放心。”

椰子奶果皮凍搖頭:“不用了叔叔,你留在這兒陪我媽吧,她自己在家會害怕。”

村裏人多勢衆,要是被發現了,就算叔叔跟着也打不過,更何況叔叔的身份敏感,被爺爺奶奶看到,只會更引起他們的憤怒。

不知是不是他們的說話聲太大,吵醒了房間裏的女人,卧室門被打開,一個身形瘦弱,臉色蒼白的中年女人走出來。

被厲鬼糾纏這麽長時間,夜不能寐,食不下咽,精神萎靡的厲害。

中年女人的長相不錯,但因為突然暴瘦,顴骨突出,臉頰凹陷,眼睑青黑一片,看這樣子,等事情解決後,緊繃的神經一松懈,肯定要大病一場。

禾晔不動聲色地掐了個開陰陽眼的手訣,看到她周身被陰氣環繞,兩肩的陽火也比正常人弱許多,因為被陰氣壓制的緣故,明明暗暗地十分不穩定。

中年女人看向身形修長,氣質清冷的英隽男人,有點不敢确定地問道:“靈靈,這位帥哥就是你請來的大師?”

椰子奶果皮凍點頭稱是,生怕自己媽媽不相信,趕忙多補一句:“媽,你別看禾老板年輕,但算命可準了,昨晚你沒有做噩夢,就是他幫的忙。”

她在直播間蹲了很久,确定對方是有真本事,才敢花那麽多錢,請對方過來。

“哦哦,禾大師你好。”

雖然中年女人眼底還是有些懷疑,但還是禮貌的打了聲招呼。

禾晔沖她點了下頭,邁步上前,擡手在她兩肩上拂了拂,屈指敲了三下眉心,輕道一句:“凝神。”

僅僅兩個字,中年女人聽完,卻莫名地打了個冷戰,昏沉的腦袋突然變得清明,就連壓在肩膀上酸沉沉的感覺也倏然減淡。

“你……!”

中年女人滿臉驚愕,仰頭盯着對方英俊的臉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但她已然知道,對方是個有真本事的人。

禾晔看她身上的三盞陽火比剛才旺了一些,轉身對椰子奶果皮凍說道:“我先去安頓一下,晚上你出發前在微信發消息給我。”

椰子奶果皮凍趕忙說道:“我帶您去附近的酒店吧。”

禾晔拒絕道:“不用。”

椰子奶果皮凍看他不像是在客氣,便說:“那我把這兩天的酒店錢轉給你。”

禾晔再次拒絕:“那筆費用裏已經包含了出行住宿,你們好好休息。”

從椰子奶住宿的小區離開,禾晔在附近随便找了個飯店,解決吃飯問題,就近找了家酒店入住。

夏天出行,随便動一動就是滿身汗,禾晔沖了個涼,便躺在床上玩起手機游戲。

打累了,躺下開始補覺。

這一閉眼,再睜眼外面天色已經擦黑,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震動,是椰子奶發來消息,問他大概幾點能出發。

禾晔回複了一句:【現在】

便起床洗漱。

椰子奶說她老家距離省城開車兩個多小時,他們先吃個晚飯,等十一點大部分村民睡下之後,他們再進村子。

-

晚上十點四十分,椰子奶駕車繞進村子裏。

禾晔提醒她:“把車子放在一處不起眼的地方,我們步行去你家。”

車子停在家門口實在太顯眼,雖然這時候村裏人大部分都已經睡下,但他們是偷偷回村,還是謹慎為好。

椰子奶聽話照做。

最後他們二人不光走到家門口,而且是翻牆進的院子,原因是大門鎖被他爺爺奶奶給換了,原來的鑰匙打不開現在的鎖。

至于房屋的門是虛掩着的,椰子奶有些詫異,下意識回頭去看禾晔,結果被他一把拉到旁邊躲了起來。

就在剛才,禾晔隐約看到了漆黑的屋子裏有人影走動。

他附耳詢問:“你爺爺奶奶和你們住在一起?”

椰子奶搖頭,氣聲回複:“沒有。”

禾晔低聲道:“屋子裏有人。”

椰子奶驚呼:“怎麽可能!”

說完,她反應過來:“不會是我奶奶他們把我家房子給占了吧!”

禾晔道:“你別動,我去看看。”

他環視一圈院子,确定沒有攝像頭,才悄無聲息地走到屋門口,從側口袋裏拿出一個黃色小紙人,一邊用便攜的朱砂筆畫人形,一邊默念咒語。

紙人、紙人,還未開光便是紙,開光之後變神通,女是湯三娘,男是武吉,三十六紙化作三十六骨節,節節都是身,都是人,開你身,開你面,開你耳空聽分明,左耳聽陰府,右耳聽陽間……無刑無克無殺就庇佑,吾奉酆都大帝令,鬼兵火急如律令。

咒語念畢,原本還躺在手心裏的黃色小紙人驀地站起身。

禾晔手掌放低,小紙人直接跳到了地面上,順着虛掩的門縫鑽了進去。

他閉上眼,意識裏出現房間裏的布局,以及正在走動的男人。

客廳很黑,男人身形高挑,看不清面容,但莫名覺得熟悉,男人似乎在翻找什麽東西。

難道是小偷?

這想法剛在禾晔腦海裏浮現,男人突然掏出手機,打開後置手電筒。

這下,禾晔看清了對方面容。

原因是地面上的小紙人躲避不及,被男人發現了。

“……”

禾晔站起身,直接開門進屋。

正在翻看黃色小紙人的男人下意識轉頭,利用手電筒的光線看清來人,十分詫異:“禾老板?”

“你怎麽會來這裏?”

禾晔輕挑眉頭,低聲反問:“牧先生,應該我問你為什麽會出現這裏?”

牧夕璟再次露出他招牌燦笑,解釋道:“我是來破陣的。”

禾晔疑惑:“破陣?”

牧夕璟點頭:“嗯。”

“這事說來話長,我以後再跟你解釋,先等我把陣給破了。”

“你呢,這麽晚怎麽會來這裏?”

禾晔走上前,從對方手中将紙人拿回,對折疊了下,塞入口袋中,答道:“破陣。”

牧夕璟笑道:“那正好,我們一起。”

可能是聽到禾晔與牧夕璟的談話聲,椰子奶尋聲摸過來,趴在門口,小聲喚了聲:“禾老板。”

屋內的兩人同時回頭。

牧夕璟聽見她的稱呼,問:“你認識?”

禾晔:“嗯。”

牧夕璟沖她招了下手,說道:“進來吧,這裏沒人住。”

椰子奶聞言,走了進來,還不忘帶上房門。

禾晔聽他這麽說,也放心的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照亮屋內擺設。

這屋子有點亂,家居破舊,但物品齊全,看得出椰子奶一家在這兒生活了很多年。

禾晔偏頭,瞥向身旁的男人,問:“你知道陣在哪兒?”

牧夕璟點頭,伸手指向西側了一個房間:“這個房間裏面。”

禾晔順着他手指的方向,邁步上前,手搭在門把手上,試着推了下。

沒推開,門被反鎖了。

禾晔回頭詢問椰子奶:“有鑰匙嗎?”

椰子奶搖頭:“這幾個房間我們從沒鎖過,鑰匙早不知道丢哪兒去了。”

“不過我們走的時候,也沒鎖屋裏的門呀。”

禾晔沒有繼續探究鎖沒鎖門的問題,他環視一圈,問椰子奶:“家裏有細鐵絲嗎,我來試試能不能撬開它。”

椰子奶:“有,我去找找。”

對方去找開門工具,禾晔閑來無事,便開始打量其他房間,這房子總共四個房間,通過房間擺放的物品,大致可以分辨出是誰的屋子。

一間是雜物間,裏面堆放了不少亂七八糟的東西。

另一間是椰子奶果皮凍的房間,被翻得亂七八糟,衣服被随意的丢在地上,東西也全被砸碎了,看起來不像是收拾東西造成的,而是有人為了撒氣估計砸的。

第三間處于正中間的位置,是一個男孩的房間,雖然有點亂,但地上沒有衣服,桌上的物品也擺放得非常整齊,與椰子奶果皮凍的房間形成鮮明對比。

“找到了。”

椰子奶果皮凍的聲音适時響起,禾晔回頭正想伸手去接,然而跟在身後的人早他一步。

“我來吧。”

牧夕璟接過鐵絲,走到西側鎖着的房門前,将鐵絲插入時,一股陰氣緊随而至。

他裝模作樣地晃動了兩下,門鎖發出“啪嗒”一聲輕響,椰子奶驚喜道:“開了!”

牧夕璟嗯了聲,後退一步,給禾晔讓開位置。

然而禾晔還沒走過來,椰子奶的手已經搭在門把手上,毫無防備地打開房門。

“啊——”

她驚呼一聲,吓得連連後退,險些要摔倒時,一只白皙的大手抵在了她後背上,将她扶住,耳邊傳來清冷低沉的詢問聲:“怎麽了?”

椰子奶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指向房間,害怕地就連呼吸都在顫抖:“裏……裏面!”

禾晔朝前走了兩步,用手機朝裏面照明,結果一眼看到正對着門的桌案上,擺着一個骨灰盒以及男人遺照。

“沒事。”

禾晔出聲安撫。

椰子奶卻躲在他身後不敢擡頭,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衣擺,聲音裏帶着哭腔:“我……我害怕。”

禾晔雖然不怕,但也知道這場面對普通人的沖擊有多大。

他伸出左手,将椰子奶果皮凍的手握在掌中,耐心安撫:“不用怕,他對你造不成傷害。”

椰子奶開門時,牧夕璟就站在旁邊,也看到了裏面的場面,并沒有什麽感覺。

但此時他的視線落在禾晔牽着女生的左手上,他思忖半秒,朝男人湊近兩步,伸手過去。

禾晔正苦惱如何安撫情緒失控到低聲抽泣的女生,感覺到自己右側後腰的衣角微微下沉,他轉頭望去,瞧見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正攥着他的一點衣角。

禾晔朝他丢過去一個莫名其妙的詢問眼神。

牧夕璟沖他露出一個苦笑,解釋道:“我也害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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